春川樹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熟了,幾個付喪神卻思緒萬千。不光是早就決定守夜不睡覺守護不靠譜審神者的加州清光,其他幾個也都睡不著,直到天開始蒙蒙亮才有了睡意。


    就在他們剛剛入睡時,春川樹悠長的呼吸開始變化,在太陽還沒升起來前,他睜開眼睛,蹭了蹭枕頭,連在床上翻滾兩下的過度都沒有,心情愉快地坐了起來。


    誰都沒想到他會起得這麽早——畢竟這可是一個鬧著不吃垃圾食品就絕食的年輕人,刀劍付喪神們早做好了他一覺睡到中午的準備。


    山姥切國廣睜開眼睛看了看他,直白地問:“……是去廁所嗎?”


    春川樹搖了搖頭,精神抖擻地說:“不是,是時候起床了!”


    雖然外麵那是個人造的太陽,不過畢竟也能讓植物健康.生長,應該予以足夠的尊重。春川樹輕手輕腳地疊好被子,邁過還在睡覺的付喪神,噠噠噠跑過長長的走廊,用幾分鍾時間洗漱完換下睡衣,及時在太陽升起之前趕到後院陽光最好的坡地上。


    ——這是他昨天參觀時早就看好的地點。


    然後,審神者滿臉肅穆地麵向東方站好,開始充分享受他一天中最喜歡的時刻——太陽一點點升起,陽光逐漸灑滿他的全身。春川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渾身上下洋溢著幸福的氣息,感覺心中毫無陰霾,恨不能在地上打滾……


    春川樹突然想到,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在家被人管著的了,這座本丸裏他說了算!


    於是,他馬上撲倒在草地上快樂地翻滾起來。


    壓根沒睡上幾分鍾就被他吵醒,追在他身後想來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的付喪神們:“……”


    “看個日出而已,為什麽你們主公興奮得像是喝多了的山姥切國廣……”加州清光嘴角抽搐地看了一會後,忍不住對身邊的付喪神小聲吐槽起來。


    被長穀部和山姥切凶狠地瞪了之後,他也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打擊麵太廣,友善地改口說,“不不,我是說他像是吸了貓薄荷的貓……”


    “你懂什麽,主這是……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就算加州清光的後一個比喻確實形象生動,壓切長穀部仍然不能允許其他刀劍對審神者不敬,嚴肅地糾正了他的說法。


    “隨便吧,你愛怎麽說都行,反正我今天肯定是有黑眼圈了……”加州清光掩麵打了個嗬欠,眯起來的眼角擠出了眼淚——春川樹好是好,可當他的刀劍實在是太累了,身體累,心更累,真不是一般付喪神能勝任的工作。


    既然審神者已經醒了,還在草坪上看起了日出,那付喪神們當然沒有回去繼續睡的道理。剛剛清晨四點鍾,本丸就前麵蘇醒,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負責早餐的宗三和長穀部商量著怎麽在滿足審神者要求的同時盡量做點健康有營養的食物,江雪開始巡視自己的菜地,大俱利自發擔當起打掃的工作,山姥切國廣把小夜推給加州清光,自己也去找活幹了……


    等審神者帶著滿身的草屑和青草香爬起來,他身後就隻剩下了黑發打刀和藍發短刀。


    春川樹看了看手表,昨天栗山信告訴他,這座本丸新分配的狐之助會在八點到達,對他進行一部分的新手培訓。而現在距離八點還有三個多小時時間……春川樹雖然隻在學校裏上了一年多小學,不過他在家裏養成的學習習慣很好,決定先利用這段時間做一下預習。


    他拉著小夜左文字的手,帶著加州清光一起來到了天守閣。早上的陽光照在身上實在太舒服了,春川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不想到屋裏去,於是轉頭對矮矮的小短刀說:“小夜,幫我把刀帳和個人終端拿下來好嗎?”


    小夜左文字點了點頭,飛快地跑上樓又跑下來,把審神者要的東西遞給了他。春川樹於是又帶著兩個付喪神回到了後院的小坡地上,登陸了審神者論壇,對照著刀帳學習起來。


    清光最喜歡指甲油和大和守安定、江雪不喜歡戰爭希望世界和平、大俱利喜歡小動物、宗三喜歡出陣手撕鳥籠、長穀部喜歡主、山姥切喜歡喝酒、小夜喜歡養花……


    看到論壇裏前輩們對於如何跟這幾個付喪神好好相處總結出來的心得經驗,春川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貧窮的無奈。


    時之政府還沒有給他發薪水,而且宗三先生的愛好也太凶殘太浪費了吧,為什麽日常要撕鳥籠才會開心呢……還好江雪大哥和小夜的愛好不怎麽費錢。


    昨天晚上一起聊天一起睡覺交流了感情之後,今天早上負責做飯的付喪神毫無原則地給他們的審神者煎了雞蛋、炸了雞翅,毫無原則地做了一頓熱量超高的早餐。


    狐之助八點鍾準時報道,跟春川樹打了招呼後昂首挺胸地蹲在地上,十分有氣勢地開始教導新任審神者如何安排付喪神出陣。


    春川樹的目光在狐之助的尾巴上停留了許久,如果它沒有表現得這麽端莊穩重,審神者真的很想把它抱在懷裏好好摸一摸。這隻狐狸式神的臉雖然長得醜了點,不過身上胖乎乎的,手感應該還不錯吧?


    狐之助沒有意識到審神者對自己身體的覬覦,專心沉浸在工作當中……


    由於這不是一座新本丸,所以就不可能派初始刀獨自去第一個戰場受一點小傷同時完成出陣和手入教育了。狐之助民.主地征求審神者,“春川大人,您想安排付喪神前往哪個戰場呢?您這座本丸目前已經將戰線推進到了關原,此前的和戰場隨便選一個吧。”


    春川樹毫不猶豫指著江戶大阪說:“就這裏。”


    狐之助點點頭,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加州清光之外的刀劍付喪神卻都屏住了呼吸……自從前任審神者失蹤後,他們就沒了出陣的權限,而前任主公失蹤的戰場,正是江戶大阪。所有付喪神都曾期待過再有機會親自過去一探究竟。


    大家都料到今天會有出陣的機會,早已經換好出陣服,戴上了全套的鎧甲。這個戰場和函館不同,狐之助也不敢大意,怕這些付喪神一不小心碎刀,仔細教春川樹怎麽編隊,怎麽查看他們的屬性分配刀裝和馬匹,等把這些都說過一遍後,春川樹先盡著本丸裏原有的裝備給大家分了,自己也自然而然地拿了一個攜帶型時空轉換器,揣進了衣兜裏。


    加州清光心裏又升起了不詳的預感,戰戰兢兢地問:“那個,我說春川大人,你拿時空轉換器幹嘛?”


    春川樹茫然地看了看他,仿佛不懂他為什麽要問這麽淺顯的問題。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解釋了自己的想法,“狐之助剛才不是說了嗎?出陣時要人手一個啊,這樣萬一跟同伴走散了也可以直接回本丸。”


    昨天才發誓要保護好他的刀劍付喪神這才發現他竟然是想要去戰場,全都露出了意外和不讚同的表情。


    “等等這不行!您就待在本丸裏玩吧,可以讓加州清光陪你去逛逛萬屋,也可以讓他陪您打遊戲,戰場太危險了,而且這裏是我們打通的最後一個戰場,到了那裏我們沒有餘力保護好您的!”壓切長穀部代表所有刀劍苦勸審神者。


    加州清光也很讚同地在一邊點頭。


    春川樹真的有點不高興了。


    說實在的,他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人會喜歡總有人對自己說“不行”,而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卻總是有人這麽對他說,對他的各種明明再合理不過的要求進行花式拒絕,不單再一再二,還再三再四的,簡直太過分啦!


    春川樹收斂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難得在白天有陽光的時候有了負麵情緒,還好這種不高興並不強烈,春川樹還記得爸爸的教導——他不可以隨便發脾氣,至少在發脾氣前,要先冷靜理智地闡明自己的觀點,試著和人進行溝通。


    所以他很認真地說:“雖然我知道你們是在關心我,是為我好,但是我來這裏之前,栗山前輩和河原前輩,還有培訓課的老師們都說,我是這座本丸的主將。長穀部先生,您就是這樣對待自己主將的嗎,隻在你覺得無關緊要的小事上滿足他的需求,聽從他的命令?”


    一直都隨和開朗,遇到不同意見就靠撒嬌賣萌來解決的審神者突然嚴肅起來——可能他突然間的變臉有點太出乎刀劍付喪神的意料了,壓切長穀部嚇了一跳,一時間甚至屏住了呼吸。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產生了錯覺,竟然會覺得審神者十分危險,不聽他的將會產生十分可怕的後果。


    但一瞬間之後,這種錯覺就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在他麵前的不是危險的怪獸,隻是瞪圓了眼睛鼓起臉頰擺明了不高興的年輕審神者,他說出來的話也不再那麽嚴厲,而是又帶上了撒嬌的感覺。


    “我也想回到過去看看,審神者不是可以跟著付喪神出陣的嗎?你們去擊退溯行軍,清光可以跟著我保護我啊!他的練度比你們高,這個戰場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什麽不可控的危險吧?”說著,春川樹用信賴和渴望的眼神鎖定黑發打刀。


    加州清光被他說服了——沒錯,同樣是在本丸裏被刀劍好好照顧,做被寵愛的小可愛當然沒有做被信賴愛戴的主公好!


    如果春川樹本人沒有這個意識,那加州清光也不能強迫審神者強硬起來去獲取威信,可既然審神者有這種幹勁,那願意隨著刀劍付喪神去戰場明明就是好事啊,為什麽要先入為主地認為他是瞎胡鬧想跟著去玩呢?


    就算他真是想去玩……正確的做法也是抓住機會,讓他多了解刀劍付喪神在戰場上戰鬥的不容易,今後多上心給他們配備合適的刀裝和馬匹,攢錢多買禦守,及時給他們手入嘛。


    最重要的是,在江戶時期的戰場上,他有自信能夠保護好審神者,“沒問題,正好我不是你們本丸的刀劍,不受時空轉換器的限製。”


    加州清光既然這麽說了,審神者隨隊出陣這件事就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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