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猛地捂住了楚非緋的嘴,壓低聲音道:“不想死就別嚷嚷!”


    楚非緋瞪著眼連連點頭。


    待關二放開了手,楚非緋忙不迭地擦著自己的嘴,往出呸泥沙。


    這關二的手勁很大,又是一手的髒泥,不管不顧地就往人嘴上捂,楚非緋沒防備真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嫌棄地瞪著關二,楚非緋一邊擦著嘴,一邊後退了幾步,與之拉開距離。


    關二有些無語,整天在泥裏打滾的人,誰又比誰幹淨多少了?這小子人長得女氣,性子也矯情。


    忽又想起,那一日這小子喝了幾口水後,露出一張唇瓣嫣紅,秀氣之極的薄唇來,心中一動,不禁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楚非緋。


    見之雖然長得身材瘦弱,蓑衣下露出的長袍下擺,雖被掛得破破爛爛,但確是男式的長袍,說話的聲音又粗啞,滿臉滿身的黃泥,也沒見到他清理過,要說他是個女人,那還真不像。


    想到這裏,關二便將剛才閃出的那個念頭拋到腦後,低聲道:“這裏許多河工在這裏挖了大半個月的泥沙,從不知道自己在挖什麽,可見這些人是想瞞著我們的,你現在冒然嚷嚷出來,不是找死嗎?”


    楚非緋深覺有理,陪著笑湊近了壓低聲音道:“關二哥,你剛才說這裏有金礦?”


    關二看著眼前這張狗腿的臉,心中自嘲地一笑,自己怎麽會生出那樣的念頭,眼前的這個,分明就是一個厚顏貪財的窮書生而已。


    “我也是猜的。”關二又開始低頭挖泥。


    猜的?怎麽猜?教教她行不行?楚非緋不信地盯著關二,目光灼灼。


    關二覺得自己那張裹著黃泥的臉,都快被楚非緋的目光燒出兩個洞來,不禁心裏歎了口氣,無奈地抬起頭道:“我真是猜的。”


    楚非緋笑了笑:“行,就當你是猜的。關二哥,我那天挖出的石頭,是不是裏麵真有金子?”


    關二無語,這人究竟有沒有在聽他說話?他都說了隻是猜的。而這小子的樣子,分明是沒信啊。


    也許是楚非緋的目光太熱切,讓關二覺得他今天要是不回答這個問題,這小子絕不會放過他,關二便老老實實地答道:


    “這我可說不準。你要是挖出塊狗頭金,那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那天你挖出的石頭,還是石頭的本色,上麵又裹了許多泥沙,我也隻能猜可能是石包金,也可能隻是含了一點金的石頭。所以這我可真不好說。”


    “總之不管多少,肯定都含金就對了。”楚非緋有些興奮,什麽狗頭金,石包金的。她也沒聽大懂,總之裏麵都有金字,總之她親手挖到了金子就對了。


    關二張了張嘴,又忍住了,看這小子這麽興奮,他有些不忍心打擊他。


    “關二哥,你說為什麽這麽多人挖了這麽久,就隻有我挖出一塊含金的石頭呢?”楚非緋急切地道:“如果是金礦,這裏應該有很多才對吧?”


    關二微微搖頭:“這尋金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我也隻是知道點皮毛。而且看這裏的山形走勢,這真正含金的地方,應該在上遊。”


    “哦。”楚非緋有些失望:“那就是說我們在這裏挖下去,很可能什麽也挖不到?”


    “那也不一定。這河穀裏的金,很可能是沙金,雖然淘金費時費力了點,但好在工序簡單便宜。”


    楚非緋有些頭暈:“沙金?你是說這泥沙裏也有金子?”


    關二點頭:“你看咱們挖出的泥沙,都被運出了河穀,我想河穀外麵。應該有另一撥人是專門淘金的。”


    哈?他們挖出的泥沙,讓別人去撿金子?楚非緋覺得胸口疼。


    她彎腰抓了一把泥沙在眼前仔細看著,除了碎石就是沙子,對著陽光,裏麵偶爾也有閃光的東西,但因為太細小,根本就沒辦法分離出來。


    “這裏麵真能淘出金子來?”楚非緋有些半信半疑。


    關二笑了笑:“早年的時候有個傳說,說淇水邊有一家農戶,天天將鴨子趕到淇水裏放養。有一日,這農戶家裏來了客人,那農戶就宰了一隻鴨子待客,卻在鴨朜裏發現了金粒。”


    “怎麽會有金粒?”楚非緋奇道:“這鴨子運氣真好,不對,應該說這戶農家運氣真好。”


    關二一聽就知道,這小子是以為那鴨子直接吞了金粒,得,他這故事白講了。


    “我的意思是說,這鴨子吃了泥沙,泥沙裏含金,這長年累月下來,那金子就在鴨朜中積攢了下來,時間長了,就變成金粒了。”關二耐心地解釋。


    楚非緋明白了些,原來所謂的沙金,其實極為細小,尋常方法根本淘不出來,要不是那鴨子的器官比較特殊,可能那金子也就隨著這泥沙滾滾而下,與那位農戶失之交臂了。


    “關二哥,你說要是將這個河穀的泥沙都淘一遍,能淘出多少金子來?”楚非緋無限神往地望著巨大的河穀,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


    關二笑了笑:“要是主脈不在這裏的話,能淘個幾百兩就頂天了。”


    “這麽少?”楚非緋低聲叫起來。


    關二古怪地看著他,這麽少?那可是金子,幾百兩金子都快可以買下半座縣城了,他居然還嫌少?


    楚非緋醒悟地低咳了一聲,她如今是緋然居的老板,賬目見得多了,有些大宗生意,都是以金子結算,故而在楚非緋眼裏,百兩的黃金,還真不算什麽。


    “我是說,這麽大的河穀才淘得這麽點金子,這麽少。”楚非緋連忙補救道。


    關二歎道:“是啊,金脈本就出金極低,大多數都極難開采,不過要是碰到成色極好的金脈,出了幾萬兩也是有的。”


    哇,幾萬兩黃金,楚非緋的眼亮了:“所以,關二哥的意思是,那河穀的上遊,很可能埋著幾萬兩黃金?”


    關二恨不得將這小子的耳朵擰到跟前來:“我說了,我隻是猜的,我一沒看到原金,二沒親自探勘,我怎麽會知道!”


    見楚非緋仍是兩眼發亮,似乎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關二咬了咬牙,猛地揪住楚非緋的衣領,將他拎到身前來:


    “我警告你,別打著那些金脈的主意!我不管你是想私吞,還是想稟告官府,你且先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那些黑衣人哪個不是武功高強,窮凶極惡之輩,況且他們有膽量做出采私金的事來,就沒把官府放在眼裏。


    你快些把你那副貪財的嘴臉給我收起來,不然就死遠一點,省得到時候連累了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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