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動作極快,來勢也是狠絕。


    楚非緋本就站在廊柱旁,驚得呆住,縱然想退開,身體卻不聽使喚。


    就算是六王爺也隻來得及拉住楚非緋退了一步,同時大氅一揮,掩住了她的頭臉。


    “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大殿寂靜異常。


    安嬪發出一聲淒厲的:“婉柔!”便昏了過去。


    楚非緋的眼前被六王爺的大氅遮著,什麽也看不到,但是那宮女怨毒的話音,卻傳入了她的耳中:“邵非緋,你歹毒心腸,必不得好死,我死了也會變成厲鬼,日日夜夜纏著你.....”


    楚非緋顫抖著拉下六王爺遮在她眼前的手臂,觸手之下隻覺得那大氅上一片溫熱粘稠。


    “別看!”王爺低聲道。楚非緋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堅定地拉下了王爺的手臂。大紅色的紅漆廊柱下,歪倒著那個滿臉是血的宮女,已經氣絕身亡。隻是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還對著她的方向。


    楚非緋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她的眼像是被那宮女死前施了魔法,定定地看著那雙怨毒的眼,怎麽也挪不開。


    六王爺摘掉身上的大氅,隨手一扔,掩住了那宮女淒厲的死相,回頭低聲喝道:“拿杯熱茶來。”


    此時,禦座上的皇帝才回過神來,一連聲地恨聲道:“該死的賤婢,該死的賤婢,便宜了她。”


    有禦林軍迅速上前,將那宮女的身體,連同大氅裹著快速抬下去了。


    皇帝看了眼,有些失魂落魄的楚非緋,心裏憐惜她大概是第一次見到死人,又是如此近距離的血腥四濺,溫聲道:“邵卿,可是受到了驚嚇,如果不適,下去休息一下也好。”


    四喜也早機靈地從一旁的宮人手中接過一盞熱茶。捧到楚非緋那裏:“來,喝點熱的,這撞柱什麽的,咱們朝也不是第一次了。習慣了就好。”


    對於四喜故作輕鬆的調侃,楚非緋想笑一下,但是臉上的肌肉僵硬,那笑比哭還難看。抬起手,卻看到自己的手上一片血紅。那是剛才從六王爺的大氅上沾到的,那是那個宮女的血......


    楚非緋的手顫抖起來。


    六王爺歎息一聲,從四喜的手裏接過茶盞,遞到楚非緋口邊,低聲道:“來,喝一口,然後本王送你回去。”


    皇帝和六王爺這番舉動,隻要不傻都看得出,這邵非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紛紛心中暗歎那宮女撞柱算是白死了。皇帝根本就沒打算追究邵老板的責任。


    “唉,這血濺五步,也不是次次都有用啊,也要看,你諫的是什麽人。”禦史台的長禦史,禦史大夫陸一昭,袖著手歎了一聲。他身邊一個同樣穿著禦史官服,不過品階卻是極低的七品禦史,蒼白著一張臉道:“一個不夠,二個呢?我就不信。皇上敢不顧天下悠悠眾口,包庇一個妖女。”


    長禦史一愣,還未及反應,那名年輕的禦史。已經快步走到殿中,撲通跪倒,大聲道:“臣,禦史張易,欲諫天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那年輕禦史的身上。


    皇帝本在看著六王爺和四喜安慰楚非緋,心裏琢磨著,一會將那件事趕緊辦了,這丫頭也可以下去休息。這一天也夠她受的了,先是險些喪命火海,然後又近距離看到人慘死,也算這丫頭堅強,要是一般的女子,恐怕早就崩潰了。


    此時聽到有人諫言,皇帝沉著臉看著那禦史。


    禦史雖然官職不高,但是曆來在朝中地位超然,頗受尊重,就算是昏君也不敢輕易將禦史怎麽樣。


    皇帝此時再不喜,也隻得沉著臉道:“朕洗耳恭聽!”


    那禦史張易一字一字地道:“臣懇請皇上懲處邵非緋,以證律法清明!”


    皇帝的目光變得陰冷,盯著那張易,半晌後才緩緩地道:“為何?”


    禦史張易毫無懼色,大聲道:“此次花神會,狀況頻頻,花神會的承辦者邵非緋組織不利,難辭其咎,此為其一;安嬪娘娘因火災導致龍胎不保,那宮女以命指認,皇上不可無視,此為其二;本次花神會上,邵非緋貪婪無度,借天威之名,行斂財之事,中飽私囊,此為其三。故而,微臣認為,此禍國殃民的妖女,皇上不可不罰,不得不除!”


    楚非緋捧著一盞熱茶,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那年輕的禦史。


    那是一個模樣清秀的文弱書生,禦史台的一身鮮紅色的官服,沒給他的臉上添上一絲血色,反而襯得更加蒼白。隻是那文弱的臉上,神情卻是堅定無比,口中的話也是條理清楚,大義凜然。


    楚非緋忽然覺得,如果皇帝不聽從那禦史的話,倒真像是個昏君了,隻是這樣一個有口才的禦史,前途遠大,為何偏偏和她過不去。


    皇帝臉色難看地沉吟,要是旁人也就罷了,他可以斥責,可以怒殺。但是禦史,卻是一個獨特的群體。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禦史出手。除非他也想死後的諡號是什麽“厲帝”之類的惡諡。


    既然不能殺,禦史的話他總要反駁,可是一時,他竟然也找不出話來駁斥。因為那禦史說的竟然句句在理。就算邵非緋與此事無關,但是在她的花神會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於情於理都應該收押詳審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本就是明顯的包庇,一般的大臣看出來也不說。偏偏這個不知從哪跳出來的硬骨頭,居然在這個時候給他難看。


    皇帝想到這裏,咬著牙道:“今日能進花神會的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你一個七品禦史,是怎麽混進來的?”


    這時,朝臣中,禦史台的禦史大夫陸一昭連忙走出來,啟稟道:“回皇上,這張易是禦史台新近的後輩。臣見他是個認真上進的,便有意帶在身邊教導,也算給皇上培養幾個能用的人才。這一次花神會,這張易也想來見識一下,隻是身份低微,臣便以子侄之名,將他帶進來,也算是開開眼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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