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涼看小太子在一旁還睡得正香,自己躡手躡腳的爬起來,穿上鞋準備去茅廁解放一下膀胱。


    剛出門沒多久,就在荷花池邊的長廊上看到安公公火急火燎的跑過來,要不是蘇北涼站得夠穩,估計兩人得一起撞荷花池裏去。


    蘇北涼眉頭微蹙,整理著衣服:“毛毛躁躁的,做什麽?”


    安公公跑得呼哧帶喘,這會看見蘇北涼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一把扯住蘇北涼的衣袖就不放了。


    “殿下您可讓奴才好找啊!昨晚您不在寢殿睡,一個人深更半夜跑哪去了?剛才在您寢殿找了大一圈都沒找見,奴才都快急死了!”


    蘇北涼把自己的袖子從對方手裏扯下來,一臉莫名其妙:“本王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的府邸還能走丟不成?對了,你去太傅那裏給太子請個假,說他有傷在身,今日就不許學堂了。”


    安公公對請假這種事仿佛已經習以為常,太子一年總有那麽三百六十五天不想去學堂。


    要不說什麽人什麽命呢,太子每次想要什麽隻要撒個嬌涼王肯定有求必應。


    哪像他,想讓涼王對他笑一下,都是奢求。


    蘇北涼發現安公公望著自己的目光越發詭異起來,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不動聲色的退後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擺擺手,催促道;“還站著幹嘛,快去啊。”


    安公公仿佛察覺到了蘇北涼的刻意疏遠,失落的甩了甩手中的拂塵,委屈道:“不用去了,太傅大人要照顧幼子,昨天就告假了。學堂那邊是張太師在看著,他今天一大早就來涼王府了,說是要見殿下,現在還在前廳候著呢。”


    蘇北涼一聽到有人等他,膀胱的充盈感頓時更強烈了。


    昨晚剛送走個太傅,今早又來了個太師。


    他這是跟老師杠上了嗎?


    蘇北涼內心煩躁,臉色沒什麽多餘的表情,“那你直接帶太師去書房吧,讓他稍等片刻,本王隨後就到。”


    蘇北涼急匆匆的去茅廁放完水,等他趕到書房的時候,太師就在椅子邊恭恭敬敬的站著,站得那叫一個筆直,板板正正,一絲不苟,後背的衣服上連個褶都沒有,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要說古代人就是實在,領導不在,就不會摸摸魚偷偷懶嗎?


    死心眼。


    蘇北涼推門,甩開衣袖,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本王有事耽擱了片刻,讓太師久等了。這麽早來登門拜訪,不知所為何事?”


    聽到蘇北涼的聲音,張太師趕忙轉身行禮:“涼王殿下,臣有事稟報!”


    等張太師說完之後,蘇北涼大致聽明白了,原來是男主考試門門不及格,老師過來告狀的。


    看太師那一臉無能為力又愛莫能助的樣子,蘇北涼真想告訴他。


    壓根用不著擔心,咱們崽兒那是典型的大器晚成型,現在不鳴則已,等他絕地重生那絕對是一鳴驚人!


    現在他願意浪,你就讓他浪去吧。


    畢竟人生在世,誰還沒個黑曆史呢。


    張太師苦口婆心說了一通,見蘇北涼完全沒往心裏去的樣子,內心長歎一聲,反正這個結果他早已預料到了。


    每次太子闖禍,涼王都是這副熟視無睹的態度,整個宮裏都知道,太子闖了天大的禍也有涼王給包著,到底是寵溺無度還是助紂為虐?這麽下去太子遲早要被養廢了!


    可是這話太師哪敢當著蘇北涼的麵說,這次他前來登門,也是受了書院不少同僚的委托。


    看來這次依然是要無功而返啊。


    張太師雖惋惜,但礙於尊卑有別,他也隻能點到為止:“這次秋試皇上要親自抽查各位皇子的功課,以太子如今的程度,恐怕……有些困難。”


    蘇北涼知道,張太師這話說的已經很委婉了,以男主現在的程度,哪是有些困難,那簡直是相當困難!


    反正也無所謂了,皇帝本身也不希望蘇繾繼承皇位,不然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涼王把他的親兒子養成一無是處的廢物。


    所以蘇繾表現的卓越反而會讓皇帝長針眼,繼續做個紈絝子弟,還能讓小家夥的處境暫時安全一點。


    就在蘇北涼這麽自我安慰的時候,係統的提示音忽然響起。


    【係統:發布階段性任務:幫助蘇繾通過秋試。】


    蘇北涼:???


    “涼王殿下?要是沒有什麽吩咐,那老臣便告退了。”


    見蘇北涼坐在那滿眼呆滯,張太師以為是懶得搭理自己,那他也少自討沒趣,速速離去吧。


    張太師剛一轉身,剛才一直默不作聲的蘇北涼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太師請留步!”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現在蘇北涼越發懷疑這係統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他突破極限的。


    蘇北涼問道:“秋試大概還有多久?”


    “不足三月。”


    三個月,時間還不算太短。


    蘇北涼:“那考試範圍有多少?”


    “範圍?”張太師思忖片刻,給蘇北涼一連串說了十多本書的名字,正好蘇北涼的書房裏就有幾本,他找出來一看,好家夥,一本書砸下去就能把人拍死的那種。


    比三本新華字典還厚!


    這下剛才心存的那一點希冀也都煙消雲散了,三個月背一本都費勁,還背下來十本,這不扯淡麽?


    蘇北涼有點惱火:“不是本王說啊張太師,讓十三四歲的孩子一下子背這麽多書,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張太師滿臉冤枉:“還請殿下明鑒!這十幾本書並非今年所學,而是從五歲起背的,九年時間背十幾本書,老臣以為不算過分。所有學問都需要步步累積、層層疊加,隻是太子的根基實在太差,六歲的十三皇子會寫的字都比他多。若殿下想讓太子一步登天,請恕老臣無能為力!”


    蘇北涼越聽心越涼,這明顯是勸退的節奏啊,他沒想讓蘇繾一步登天,至少先把秋試對付過去吧。


    關鍵是背書這玩意兒也沒法速成,三個月背完九年的學習內容,除非蘇繾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是他第一個階段性任務,按照係統之前說的,完成後能降低的死亡值肯定不少。就這麽白白放棄,蘇北涼實在心有不甘。


    蘇北涼厚著臉皮:“這個範圍對太子來說好像有點太大了,張太師你看能不能再縮減點?”


    “縮減?”


    張太師已經快被蘇北涼逼哭了,涼王不是從不過問太子的功課麽,怎麽突然就上心起來,而且這架勢還如狼似虎的。


    “方才老臣也說過了,秋試是皇上親自抽查,要抽哪篇文章那是皇上決定的,老臣實在無能為力!殿下,老臣書院還有要事,就告辭了!”


    “誒誒!張太師……”


    蘇北涼望著張太師倉皇離去的背影,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原來六十多歲的老頭還能跑這麽快呢。


    這速度飆的,再見都來不及握手。


    估計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飛毛腿,寶刀未老啊……


    蘇繾被安公公帶到書房時,蘇北涼正坐在書案前動筆寫著什麽,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抬。


    “安勝退下吧,蘇繾你過來”。


    蘇繾一蹦一跳的走過去,湊到蘇北涼跟前:“皇叔?”


    被叫的人垂眸問道:“可知我為何叫你來?”


    蘇北涼說話時一直語調淡淡,很少起伏,大抵是因為病症的原因,與人交談時很少流露出內心的情感。


    比其日常交流,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在朗誦課文,蒼白無力,寡淡至極。


    但比起原主暴戾陰毒的脾性,這樣的人設顯然更好點,至少無害。


    蘇北涼不可能跟原主一樣殘害忠良濫殺無辜,但為了維持人設不崩,他隻能盡量少說話,讓自己看起來高冷點。


    畢竟作為反派boss的逼格還是要有的。


    蘇繾搖了搖頭,“繾兒不知。”


    蘇北涼輕歎一聲,“今日太傅上門來訪,就你的課業表現同我談了許久,他說你會寫的字還不如六歲的十三皇子多,對此你就無甚想法?”


    “想法?”


    蘇繾對這個問題表現的有些茫然。


    “沒想法啊,反正我以後是要當皇帝的,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不會寫字又能怎樣?他十三皇子會的再多,以後不也隻能給我俯首稱臣。君是君,臣是臣,上天決定我生來就是坐擁江山的至尊,而他們隻能是用過棄之的芻狗!”


    這小屁孩狂的沒邊沒沿的,蘇北涼簡直要聽不下去了,手裏的筆啪一聲摔在桌子上:“誰說的?”


    蘇繾被摔筆聲嚇得縮了縮脖子,怯懦道:“皇叔說的。”


    蘇北涼:“……”


    好吧,這鍋我背。


    蘇北涼幹咳一聲,繼續拿起了桌子的毛筆,沾了沾墨:“太師說你現在的程度連六歲孩子都不如,這樣下去恐怕秋試無望,我看從今天起你也不用再去學堂了。”


    站在一旁的蘇繾,望著蘇北涼的側臉露出一抹哂笑。


    皇叔,你是巴不得我趕緊變成一個廢人吧。


    那我也不能讓你失望了。


    他伸出手,準備從後麵一點點握住那段脆弱的脖頸。


    正在寫字的蘇北涼突然開口道:“從明日開始我會讓安公公提前準備早膳,以後每日卯時之前你來書房,我親自督促你溫習功課。不許遲到,否則遲一次打一戒尺,第二次懲戒翻倍,以此類推。”


    蘇繾的手猛然一頓懸在了半空:“卯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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