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壽宴那天,冬雪初霽,雖是天放晴了,滿目依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遠遠看去,天地仿佛隻剩下了灰白二色,安王府中上下的人忙裏忙外,帶藍帽子的下人手持鏟子清理門口的積雪。


    裴疏和薛清靈預備進宮,全都換上一身隆重的盛裝,就連小小裴也是一身喜慶的打扮,似乎來到了京城之後,這個小胖子總是一副紅彤彤的打扮,如同一個歡欣鼓舞的小爆竹,無論將這個小爆竹拎去哪裏,都能弄出一係列劈裏啪啦的聲響。


    一打開門,外麵的北風便呼嘯著刮進屋子裏,薛清靈呼出一口白氣,恨不得將整個人都塞進厚厚的絨毛中去。


    北風又冷又幹,吹得人皮膚發癢。


    裴疏拿了一盒自調的滋潤脂膏,膏體呈淡綠色,他把膏體在手心裏揉開,輕輕在對方的臉上和手上都抹上了厚厚的一層。


    他們家這隻清靈豬,被他養的細皮嫩肉,若是不加防護扔冷風裏去,一兩個時辰就能吹得皮膚開裂。


    被塗抹上一層脂膏後,薛清靈揉了揉臉頰,順嘴誇耀道:“小裴大夫的藥天下無雙,你看看掌櫃的臉,都能掐出水來。”


    “給咱兒子也抹一點。”


    “小胖子這一身肥膘可不能遭罪了。”


    薛清靈笑眯眯的從裴疏的手中順走那一盒脂膏,在手心裏搓了搓後,便要對著他家懵懂無知的小胖墩上下其手。


    裴疏伸手把他攔住了,“你往自己身上抹吧,小小裴有專門為他調的另一盒。”


    說罷,裴疏又從袖子裏拿出了另一盒奶香味的脂膏。


    薛土匪再一次霸道的搶過對方手中的脂膏,掀開蓋子來一聞,頓時就發現了兩樣潤膚膏的差別,“咱家小裴大夫真是個講究人,居然還是奶香奶香的……”


    而對方給自己調的那一盒,香味依舊是他用慣了的那個味道。


    “兒子啊,你就適合一身奶香氣,聞著像個小奶糕。”薛小土匪抱起他們家小胖墩,開始在這個小家夥身上刷上一層奶香味的脂膏。


    刷完了之後一聞,薛小廚師感慨道:“味道像是剛出鍋的奶團子。”


    小小裴被強行抹了一臉奶香後,無所適從的用小爪子揉了揉臉,可能是他爹調出來的奶香太甜了,讓他忍不住想要舔一舔自己的手指。


    也許這個小家夥覺得自己變得很好吃了?


    “乖兒子,這可不是讓你吃的。”


    “沒事,給咱兒子調的這個,吃了也無大礙。”製藥的小裴大夫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就算小小裴把自己當冰棍舔,也不會損害自己的身體。


    薛清靈義正言辭道:“不能讓咱家小小裴養成吃手指的習慣。”


    “小裴大夫下次做個無色無味的吧,你看你兒子都要把自己當甜點了。”薛清靈托著腮幫子,就覺得很離奇,他家小裴大夫居然能調出這麽好聞的奶香味。


    這個奶香聞起來就好好吃的樣子。


    “我聞著也覺得好香好好吃啊。”薛清靈湊到胖兒子的臉頰邊左聞聞,右嗅嗅。


    “不僅兒子想吃,就連我自己都想嚐嚐了。”能做出鳳凰湯的小裴大夫,居然能調出這麽好聞的奶香味。


    裴疏在旁邊輕輕一笑,那是掌控一切的笑聲,“沒事,他要是吃手指就隨他。”


    “靈兒你也可以嚐嚐味道。”


    薛清靈眨了眨眼睛,果然好奇的看著那盒奶香味的潤膚膏,據小裴大夫說,這還是能食用的潤膚膏,他輕輕用食指沾了一點點,聞著那股子誘人的奶香,沒有絲毫防備的嚐了一咪咪……


    下一刻,薛清靈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呸呸呸呸……”


    薛清靈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吐出去,他往嘴巴裏灌了好幾杯茶水漱口,才讓這股可怕的味道從嘴裏消失。


    這味道堪比生苦瓜汁。


    這……果然是小裴大夫調出來的專屬味道。


    薛清靈一想到這種奶香味的奇怪潤膚膏抹在兒子臉上和身上,這個小胖子聞著誘人的奶香,和他一樣偷偷的舔一下自己,那酸爽……


    “小裴大夫,你好毒啊。”這還是你親兒子不?


    “別怕,咱家兒子要是嚐過一次後,以後肯定不會再咬手指了。”


    薛清靈:“……”總覺得小小裴前途堪憂。


    “不能這麽欺負兒子,這奶香味可不是在誘他犯罪?小裴大夫你還是給他做成無色無味的吧。”


    “嗯,用完了這盒再換。”


    雖然這奶香潤膚膏味道太毒,但是效果卻不錯,薛清靈捏了捏自己胖兒子的小臉蛋,同樣水當當的,特別嫩滑,他笑眯眯的評價道:“胖兒子啊胖兒子,聞起來像奶包子,摸起來像嫩豆腐,吃起來就是……苦瓜汁。”


    “小裴大夫,你要不要也來擦一點?”


    “不用了。”裴疏搖頭,他功力深厚,冷暖不侵,皮膚宛如暖玉一般,不需要再用其他的東西。


    “你們門派怪不得叫萬花,每個人練了功夫後是不是都變得像花一樣四季嬌嫩?”薛小公子瞅著對方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腦洞大開道。


    裴疏哭笑不得,在對方的頭頂上敲了一下,“胡說八道。”


    被敲了一下的薛清靈不滿的揉了揉額頭,強行抱住對方的腰肢,“小裴大夫你就就是花啊,給你鬆鬆土,澆澆水……”


    “……我看還是晚上我來給你鬆鬆土,澆澆水。”


    薛清靈:“……”聽著怎麽就那麽汙呢。


    “行了,別鬧了,再幫你抹點東西咱們就出發吧。”裴疏拿出了一個圓柱形的小東西,也就是他做的潤唇膏,將膏體推出來之後,便要往薛清靈唇邊抹上去。


    薛清靈十分警惕的往身後退了幾步,“小裴大夫,我還是你的親夫郎嗎?”


    他手指了指對方手中的透明膏體。


    要是他把這玩意抹在唇上,他今天是不是就要嚐盡人間的酸甜苦辣。


    裴疏:“……”至於嗎?


    “那你還把我當成你最信任的夫君嗎?”


    薛清靈訕笑著又跑了回來,老老實實塗上了潤唇膏,他倒是膽子挺大的,伸舌頭出來嚐了嚐味道,發現隻是一點淡淡的微苦味道。


    勉強能接受。


    裴疏一見他這動作,無語凝噎,“怎麽這麽貪吃呢?”


    “先試試嘛,試試嘛。”


    全副武裝完畢之後,世子爺和他的世子妃帶著小胖墩出門了,裴疏調的這個潤膚膏也沒有厚此薄彼,安王妃和李丹瑤那裏都有,幾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膏體,按照最適宜他們膚質的要求單獨配製的。


    安王原本還不想要,說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像女人一樣塗脂抹粉,最終還是屈服在冰寒刺骨的寒風中。


    一出門辦事凍得手都要開裂了。


    他忍不住從安王妃那挖了一大坨,塗在手上發現還真好使,安王妃看見中間缺失的那一坨險些要氣炸了,一腳把安王踹出了房門。


    安王一開始隻是往手上抹一點潤膚膏,後來臉上也一起抹了,安王妃直誇他年輕了十歲。


    今日是太皇太後的八十壽誕,宮中四處張燈結彩,各種朝廷官員命婦攜著家眷進了皇宮,宮中守備的侍衛比往常多了一倍,各處宮殿的抄手遊廊上,都是腳步匆匆的宮女和太監。


    天又開始下雪,宮中的不少梅花開了,紛紛揚揚的白雪飛過殷紅的宮牆,落在嫣紅開放的紅梅上,場麵美不勝收。


    一聽七王叔進宮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宮人的追趕下擠進了裴疏身邊,薛清靈懷裏抱著小小裴,太子沒過多久也走了過來,從薛清靈的懷中抱走了這個小家夥。


    裴疏一邊應付這兩位小皇子,一邊注意著太子殿下,防止太子殿下把他們家小小裴擄走。


    太子還是個懂規矩的,抱著小小裴逗了一會兒後,就跟恒安帝一起去會見官員。


    安王一家則去見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一見到裴疏,麵容慈愛的讓他抱著小胖墩來身邊說話,裴疏今日來帶了不少壽禮,有他親手製作的養壽丸,以及他親手繡的一副千年古鬆雙麵繡。


    知道孫兒醫術好,這段日子裴疏也一直在為太皇太後調養身體,“多虧了你這孩子,哀家身體比去年冬天舒朗了不少。”


    太皇太後原本是不願意辦這壽宴的,她年紀老了,越是冬天越是難熬,寒冬對老人來說,就是一道每年都會來的鬼門關。


    去年冬天,大多數日子太皇太後都臥病在床,唯有屋子裏暖和一些,根本見不得外麵的寒風,今年有了孫子的調養,身子骨硬朗不少。


    恒安帝說要為她操辦壽宴,太皇太後也答應了,隻說不需辦的太隆重,免得勞民傷財。


    薛清靈坐在一堆王室內眷之中,他倒是也認得幾個朋友,肅王世子妃帶著幾個夫人來見他。


    肅王世子妃上下打量薛清靈,“安王世子妃怪不得是從江南來的,皮膚真水嫩。”


    對方臉上不著粉黛,臉色白裏透紅,在一眾王公內眷中極為顯眼,讓肅王世子妃看得一陣羨慕。


    肅王世子妃臉上抹了一層茉莉胭脂粉,被今日的寒風吹得肌膚發幹。


    薛清靈:“……”


    薛清靈本來想說些什麽,突然想起他兒子的那盒奶香潤膚膏用過之後被他放在了衣袖裏,順道一起帶進了宮中。


    “我這有一樣東西,肅王世子妃要不要嚐試一下?”薛清靈把那盒奶香潤膚膏拿了出來,十分大方的讓肅王世子妃抹在手上試試。


    薛清靈心想這個可怕的奶香潤膚膏,還是早點用完為妙,免得坑害他家小小裴。


    這個奶香潤膚膏是裴疏專門為小小裴這個小胖子身上的肥膘準備的,用在一般人身上,更是滋潤無比。


    肅王世子妃的手臂白皙,抹上了一層潤膚膏之後,那處皮膚頓時水潤了不少,摸起來嫩嫩滑滑的,絲毫也不油膩,令她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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