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了兩個弟弟上課的地方後,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他愣在了那裏,旁邊的宮人告訴他,說七王叔帶著兩位小皇子一起去梅園了。


    太子眨了眨眼睛,走出了昭明殿,也轉去梅園,去看看他的弟弟們在做什麽事情。


    這些天北風呼嘯,一日比一日寒冷,馬上就要到天寒地凍的時節了,太子走出昭明殿的時候,有宮女給他披了一件大氅。


    “殿下,今日風大,莫要著涼。”


    太子點了點頭,帶著身後的宮人一起走去了梅園,梅園和它的名字一樣,園子裏種滿了梅花,而現在還沒到梅花盛開的時候。


    他趕到梅園,園子裏一排排的梅花枝重重疊疊,即便是不開花的梅花樹,單從它枝葉生長的方向來看,亦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梅花枝上也不盡是光禿禿的,有一些也開了三三兩兩的緋紅色梅花,立在寒風中,太子殿下突然發現與梅花全園開放的盛景相比,僅有幾點嫣紅同樣也是不錯的景色。


    穿過一片梅花樹,太子看見了前麵的兩三個人影,以及那個坐在梅花樹旁撫琴的白衣人,他隻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點點琴聲。


    白衣人坐在梅花樹旁,背後是長亭和澄澈的清波,花枝的影子倒映在清波之中,灰白色的圓石圍著池岸,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坐在池子邊聽對麵的人撫琴。


    太子緩緩的往那邊走過去,悅耳的琴聲聽得越來越清晰,那琴聲的曲調舒緩而明朗,在料峭的寒風中聽著這樣的曲子,整個人的身心似乎都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白衣人,對方一襲素雅的白衣,墨色的長發直垂而下,對方坐下撫琴的時候,發尾已經拖曳在地上,黑色的長發,雪白的衣服,就好像是墨筆在宣紙上書寫一般,渾身上下都帶著無窮的水墨之氣。


    耳邊的琴聲又是一變,舒緩的曲調轉而沉寂了起來,對方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緩慢卻有節奏的舞動,哪怕隻是簡單的一撥琴弦,都好像撥在人心間似的,讓人心神震顫。


    二皇子和三皇子這兩個向來坐不住的調皮鬼,此時也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靜聽耳邊美妙的琴聲。


    這琴聲似乎能把人心底的所有憂愁都散去,太子殿下忍不住閉著眼睛細聽,聽得他整個人都癡了。


    自從上次收到了兩位皇子的七彩蜘蛛精衣服後,裴疏深深的知道不能隻教這兩個家夥書法和學問,別的東西也應該教一教,尤其是要提高這兩貨的審美,音律和繪畫也要一起抓。


    明天恰巧是上五休一的日子,終於要暫時擺脫這兩個小家夥,裴疏難得心情好,隻上了一半課,便拉著兩個小皇子一起來梅園聽他撫琴,順便也教教兩個小家夥的音律常識。


    他撫琴的時候,體內運轉的是離經易道心法,所彈出去的琴曲夾帶著內力,和尋常的琴曲效果不一樣,具有一定治療內傷的效果,普通人聽了,也可以強身健體,令人心情舒暢,調養身心。


    因為是彈給孩子聽的,裴疏特意選的是相對明朗活潑的曲調,讓兩個小皇子聽得如癡如醉,生怕自己出聲打擾他撫琴。


    這兩個小家夥聽得太沉迷,就連身邊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


    裴疏隻是輕輕瞥了一眼在兩位皇子身邊坐下的太子,便繼續低頭弄琴,悅耳的曲調不斷的從他手底下彈出,兩旁守著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們,同樣側著耳朵,細細品味琴曲。


    端著熱茶的宮女素香站在一旁,不敢上前來打斷琴曲。


    裴疏坐在梅花樹旁,梅花枝上隻有一朵嫣紅的梅花料峭的在寒風中綻放,他腰間玉笛上的紅笛穗,顏色如深紅的梅花一樣,在他雪白的衣擺上綻放,就像是雪中盛開的紅梅。


    又是一曲結束,裴疏估算了一下時間,便停止了彈奏。


    “哥哥!七王叔彈得曲子太好聽了!!”三皇子意猶未盡的從琴曲中清醒過來,覺得自己的身體是異乎尋常的舒適,他偏過頭來,抱住一旁哥哥的手臂,開心的大呼道。


    “是啊,弟——”二皇子轉身,也想和身邊的弟弟訴說自己的心情,卻突然發現他的弟弟抱著一個人的手臂……


    ????


    太子殿下發現他們家小三親昵的抱著他的手臂,他眨了眨眼睛,聽著弟弟口中的話,讚同的頷首,“七王叔的琴曲果真不凡。”


    “哥?!哥哥哥哥哥!!!!”三皇子看清了眼前的太子後,嚇得魂都要飛了。


    他怎麽會突然抱上了太子殿下的手臂。


    他的二哥呢?


    二哥在用一種活見鬼的眼神看著他。


    三皇子:“……”


    嚇死人了。


    “太子殿下。”裴疏讓宮女收了琴,對著太子殿下點了點頭。


    “七王叔。”太子殿下端正的站了起來,與裴疏你來我往的寒暄了幾句話。


    裴疏和太子殿下說了幾句話後,覺得這孩子說話可真是有點……老氣橫秋的,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裏是智障兒童歡樂多,太子殿下這裏就是死氣沉沉如秋水。


    一個十歲的孩子,愣是像個年過古稀的小老頭似的。


    裴疏在心底搖了搖頭,覺得他堂哥家的這三兄弟也倒是奇葩。


    “行了,今日的課結束,我也要出宮了。”裴疏起身向三位皇子告別。


    看了小半天堂哥家的孩子,他現在要回去看自己家的孩子。


    一聽說七王叔要走,明天還是休假的日子,要有一天見不著了,三皇子跑到裴疏身邊抱住他的大腿,撒嬌道:“王叔你先別走嘛,你再吹笛子給我們聽好不好?”


    “現在時辰還早,王叔你今天晚上就宿在宮裏好不好?”


    “不好。”裴疏無情的把腿上這隻黏人的蜘蛛精攆開。


    “那王叔你明天還過來講課唄!”


    “是啊是啊……”


    ……


    一旁的太子殿下看著眼前“依依不舍”的師徒分別景象,心裏的感情一時之間難以言喻,他和太傅之間就從來不會這樣……不過,這也沒什麽好羨慕的。


    兩位弟弟和王叔的感情真好。


    裴疏甩掉了這兩個黏人的小鬼頭之後,悠閑的回到了王府之中,見到了自己家的小胖墩,把他家又重了一些的小胖子抱在懷裏,掂了掂他肥墩墩的小身子,讓這個小家夥張開嘴,檢查小家夥嘴裏的四五顆乳牙。


    這個小胖家夥上下四顆大門牙已經長全,哼哼唧唧的可以咬東西了,完全是吃嘛嘛香,手上一抓到什麽東西,就想往嘴裏送。


    這孩子最近每天早上起來總是見不到裴疏,現在中午一見裴疏從宮裏回來,就十分想念的往親爹懷裏黏過去,等裴疏給他喂了一小碗藥汁奶,用內力給他梳理過身體經脈,這個小家夥立刻變了一張皺巴巴的小肥臉,用越來越有勁兒的小爪子將裴疏推到一邊去。


    不要你了!走開走開!


    不過這個小家夥可能是魚的記憶,過了一會兒又跟他爹親密無間,第二天早上起來沒見到人,依舊想念的往親爹懷裏撲,哪怕等待他的依舊是難喝的藥汁奶。


    父子倆樂此不疲的玩這樣的遊戲。


    薛清靈每次看見這樣的場景就想笑。


    裴疏把這個小胖子放在地上鋪的兔毛毯上,這個房間裏鋪了一大堆毛絨絨的雪白地毯,地毯下麵還鋪了一層木板,這個地毯是專門用來給小小裴四處亂爬的。


    這個小東西自從會爬之後,就已經不能接受自己的活動地盤隻在搖籃小床上,在床上試圖越獄幾次後,堵不如疏,薛清靈和裴疏就給他鋪了一層厚毛毯,每天讓他快快活活的爬累了之後,才把呼哧呼哧精疲力盡的小家夥扔在小床上。


    夜裏特意讓這個小胖子撒丫子在地毯上四處亂爬過之後,耗盡了小小裴所有的精力,這貨已經徹底睡死在了自己的小床上,小胖墩甜甜的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呼吸之中依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奶香。


    最後再看了這個小胖家夥一眼,裴疏放下床幔,將身邊的人壓在身上,低頭吻了上去,薛清靈迷迷糊糊的抱著他,無論床上發生了什麽事,旁邊那個睡成死豬的小胖子絲毫也感覺不到。


    第二天薛清靈在裴疏的懷裏醒來,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後知後覺的想起對方今日休假,不用再去給兩位皇子上課,他有些歡欣的再次滾進了自家夫君的懷裏,打算再睡一個回籠覺。


    “明明才過了五天,卻又感覺很久似的。”自從他們婚後,兩人便一直睡在一起,每天早上起來看不見枕邊人,薛清靈一時半會習慣不來。


    “你以後不許早上塞枕頭來搪塞我!”每天起來發現自己抱著枕頭的薛清靈心塞塞,他不想抱枕頭,隻想抱他那個暖呼呼又俊美的夫君。


    他家夫君還是當小裴大夫吧,不要當什麽教書先生了。


    “不給你塞枕頭,難道要把你一起叫醒,帶你一起去皇宮給兩位皇子上課?”裴疏縱容的將人抱在懷裏,他今日沒有早起,而是特意陪著身邊的人睡懶覺,低頭時嘴唇貼在身邊人的耳畔,親密的說些夫夫悄悄話。


    薛清靈咕噥道:“我倒是想呢,隻是我沒什麽可教兩位皇子的。”


    “你可以教他們醫術。”


    薛清靈:“……你在開玩笑。”


    教兩個小庸醫出來嗎?


    “教他們廚藝。”


    “皇宮裏的禦廚已經夠多了。”薛清靈揉了揉耳朵,發現自己來到京城後,居然麵臨著失業的壓力。


    今天夫君在家,做一桌子好吃的來緩解壓力吧。


    裴疏本來以為今天在家,不用見兩個小皇子,誰知道一大早就有下人來報,說有三個小貴客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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