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帝懷疑的目光太過於直接,裴疏無語凝噎,無論別人信或是不信,他的正職就是一個大夫。


    “那君瀾你來說說朕是什麽病?”恒安帝也不在意對方究竟是不是個庸醫,也不在乎對方此時的冒犯,他的身體早就請過太醫,太醫開了藥也仍舊沒有辦法。


    太醫讓他減少勞累,好好休養,可他日日處理政事,總不能將奏折交給別人吧。


    每次批完奏折之後,恒安帝讓宮女按摩腰背,同樣能舒緩一下身子的疲憊酸脹。


    “陛下腰疼的厲害吧?需不需要緩解痛疼?”


    恒安帝好奇:“君瀾你有辦法?”


    “有一個辦法,不過要冒犯陛下了。”裴疏解下腰上的長笛,一手拿著笛子,在另一個手掌心裏敲了敲。


    “無礙,君瀾你試試。”恒安帝內心已經把對方當成了庸醫看待,倒也不期望對方有什麽治療的效果。因為這位堂弟長得好看,他倒是很有閑情逸致陪對方玩。


    當然,恒安帝也沒把對方口中的冒犯當一回事。


    眼前這位堂弟氣質文弱無害,年紀輕輕飽讀詩書,日夜練字作畫,雖然身材高挑,恐怕也是個花架子,想來應該和手無縛雞之力柔弱書生差不多。


    對方能怎麽冒犯他?


    讀書人果然就是太在乎規矩。


    裴疏見對方答應了之後,也不再多說廢話,手上的笛子一拋,接下來禦書房裏就傳來了陛下的幾聲尖叫。


    “陛下,怎麽了?”


    “世子爺這是在做什麽?”


    ……


    禦書房裏兵荒馬亂,最後恒安帝揉了揉腰,隻感覺到身體是這幾年來從來未有過的輕鬆,對方的笛子打在腰背上,令他酸疼的腰肢頓時淤堵散去,舒服的不得了。


    恒安帝表情莫名的看著對方手中的笛子,“這樣就治好了?”


    為免也太舒服了,原來隻要輕輕的被打幾下,腰上的疼痛就不見了?


    裴疏搖搖頭:“當然不是,這隻是暫時能緩解痛疼,治標不治本,要想根治陛下的病,還需要一段時間調養。”


    “要怎麽調養?”


    裴疏笑而不答,轉換話題道:“讓太醫來,想必太醫對陛下的身體更加熟悉。”


    他當然不好意思直接在恒安帝麵前說對方腎虧又腎虛,那啥啥不行,還是把這樣的活,交給太醫吧。


    “許太醫給朕配了幾副藥,朕吃了四五天,也仍舊沒有起作用。”


    “來人,把許太醫叫過來。”


    恒安帝一說到許太醫,眉頭便皺了起來,聯想到對方給他開的幾碗藥湯,更是想要作嘔。


    “君瀾,你不是從小學醫麽?那麽有沒有一種不用吃藥也能調養身體的方式?”


    裴疏點頭,“有,吃藥膳,待臣寫一個藥膳方子,過會兒讓許太醫瞧瞧合適不合適。”


    “藥膳?”恒安帝的眼睛亮了,不用吃藥,隻需要吃藥膳,這可真是一個調養身體的好法子。


    至少不用再吃難以下咽的苦藥了。


    裴疏雖然不太會廚藝,但他製作藥膳方子已經寫出經驗來了,隻在腦海裏略微思考片刻,便有了一個適合恒安帝服用的專屬“腎寶”雞湯。


    補腎益氣,作用十分強大。


    不多一會兒,許太醫便戰戰兢兢的走進了禦書房裏,給恒安帝把過脈後,又看了看裴疏寫的那個藥膳方,不住的點頭,“不錯,這個藥方不錯,正好合適陛下的病症。”


    “藥方?”


    “不不不,藥膳方。”許太醫連連搖頭,他看完那個藥膳方子之後,大吃了一驚,那確實是一個適合陛下滋補身體的好法子。


    許太醫一一品過其中的用藥,更是讚歎不已,有幾味藥用的大膽又巧妙,這個藥方著實適合陛下的身體,更加巧妙的是,這藥方裏居然還十分靈活的添加了“雞肉”,通過特殊的步驟手法,將滋補的藥效發揮更大。


    所有藥材的精華都熬進了雞肉和湯裏,陛下隻要每日午膳中添加這樣的一份雞湯,勝過其他任何的補藥。


    “這藥膳方子交由禦膳房,由禦廚為陛下獻上這十九寶雞湯。”


    裴疏從禦書房裏出來,又去了太皇太後宮裏,陪在皇祖母身邊聊了一個下午,共同吃了晚宴之後,安王一家人才出了皇宮,回到了京城安王府中。


    裴疏把身上的那套世子服換下了,這層衣服繁雜華麗,好看是好看,卻並不怎麽舒服。他在換衣間裏重新穿上了自己那套素雅的白衣,將手一旁的笛子係在腰上,嫣紅的笛穗悠悠垂落。


    薛清靈把他們家小胖墩扔在床上,忙不迭的也把身上十幾斤的家夥給卸下來。


    他這一身世子妃的服飾比裴疏那套更加受累,雖然是一套黑紅色的衣裳,但是薛清靈覺得自己穿這身衣服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金元寶的氣息。


    就像是一坨移動黃金,實在是太貴重了。


    夜裏,裴疏拿著那本重陽貼翻來翻去的看了許多遍,而薛清靈則摸了一個銀算盤,開開心心的算賬。


    這一趟進宮,薛大掌櫃的收入頗豐,太皇太後和恒安帝都賞下了各種金銀珠寶古董瓷器,更別提皇祖母直接套在他身上的那隻價值連城的翡翠玉鐲,別的宮妃見了太皇太後的架勢,也紛紛給薛清靈送了見麵禮。


    這一趟進宮,拉了好幾車東西回家呢。


    耳邊聽著小算盤吧嗒吧嗒的響聲,薛清靈莫名有了一種一日暴富的感覺。


    金元寶身上的光澤更加閃閃亮了。


    等到裴疏將手中的孤本放下之後,回過頭走到床邊,看到的便是依靠在床頭抱著銀算盤一臉財迷笑的薛清靈。


    “夫君,我覺得我應該換一個金算盤了!”薛清靈一見到裴疏,興致勃勃地撲進他的懷裏。


    裴疏聽了他的話後,頓時失笑,煞有介事道:“夫君倒是覺得金算盤也配不上你了,換個翡翠算盤吧。”


    “翡翠算盤要是被胖兒子砸了就完了。”若是真讓薛清靈用上翡翠算盤,他可能還舍不得用,用的時候一定得仔細些,萬一把翡翠珠子給碰壞就不好了。


    薛清靈捧著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今天算是徹底膨脹了,居然連翡翠算盤都敢肖想。


    裴疏絲毫也不在意道:“砸了就砸了,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


    薛清靈斜了斜眼睛,“夫君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慷慨瀟灑。”


    他家夫君總是對錢財視而不見,出門從不帶錢,卻偏偏在需要的時候,總能莫名其妙的湊出錢來。


    “不管了,明天你家夫郎要去打個金算盤!”


    薛清靈開心的滾進了裴疏的懷裏,今日入宮這樣順利是他從沒想過的,太皇太後很慈祥,對他也很好,是一個非常好非常疼人的長輩。


    他的運氣為免也太好了。


    “今日你跟皇上去禦書房做了什麽?”


    “沒做什麽,就寫了一幅字,畫了一幅畫,還順帶得了一本稀世真跡。”


    “好吧,我們倆都是收獲頗豐。”


    “夫君還順便給皇上診了病……”


    “真的啊?”薛清靈大吃一驚,眨了眨眼睛,那皇上看起來白皙羸弱,確實有點身患隱疾的跡象。


    “可是皇上有禦醫,禦醫難道不能治嗎?”


    “能,不過我的方子功效更好一些。”


    “是什麽方子。”


    “一個藥膳方。”


    薛清靈:“……”


    薛清靈一聽到藥膳方這個字之後,就仿佛被什麽東西勒住了喉嚨似的,聲音卡了殼,半天說不出話來。


    “該不會又是雞湯吧……”


    “靈兒你真聰明,猜得沒錯。”


    薛清靈:“……”他現在就希望皇上是人中龍鳳,能吃得下小裴大夫搗鼓出來的雞湯。


    “夫君,我突然有種要散盡家財的感覺。”要是雞湯惹怒了堂兄,天子一怒,他和小裴大夫帶著小小裴一家三口是不是要開始去浪跡天涯了。


    薛清靈立刻把自己腦海裏的金算盤計劃打消。


    還是用以前的銀算盤吧。


    “不要多慮。”


    “我隻是在默哀我的金算盤,小裴大夫,不說這些了,我們來補早上的親親吧。”


    薛清靈也是一個心大如鬥的能人,瞬間就把憂慮放到了一旁,不管以後怎麽樣,他們一家三口肯定不會分開。


    第二天,禦膳房的人如臨大敵,他們按照裴疏寫的步驟,花費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熬製出了一道味道奇妙的十九寶雞湯。


    禦膳房的何首廚看著那碗雞湯猶疑不定,等舀了一勺子放在瓷碗中自己試了一口後,更是大驚失色。


    禦廚世家出身的何首廚這輩子就從來也沒有吃過這麽難吃的東西!


    又苦又麻又帶著一股齁人藥味的雞湯,一入喉嚨就帶著讓人難以承受的刺激,要拚命強行克製住身體本能,才能不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


    雞湯已經是這股味道,湯裏雞肉的味道恐怕更加令人難以想象。


    “這……這真是我親手做出來的嗎?”何首廚頭頂上滿是冷汗,拿起藥膳方子來來回回的看了無數遍,生怕是自己看漏了什麽。


    “我確實是按照這步驟一步一步做出來的啊……味道怎麽可能會是這樣?”


    “這真的是我做的嗎?我怎麽可能會把菜做得這麽難吃?!”何首廚驚得手心裏冷汗直冒,他給皇上做了這麽些年的禦膳,最是知道恒安帝的口味,他要是敢把這道菜獻上去……


    不行!


    “去叫許太醫來,叫太醫來,讓他來看看是不是這方子寫錯了?”何首廚也不是從來沒有做過藥膳,一般的藥膳,基本的口感和味道不說是絕頂美味,但吃起來肯定不難吃,怎麽會像這份雞湯一樣,味道稀奇古怪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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