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抱著人飛出了一裏後,心裏猛地一抖,也是他這個剛上任的父親心裏太激動,直接抱著人飛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家夫郎能不能接受的了。


    雖然他輕功飛的很穩,但是……裴疏還記得上次去妙隱寺的時候,薛清靈說自己怕高。


    他心中有些歉意,貼在薛清靈的耳邊輕聲問道:“清靈,怕嗎?”


    “啊?”薛清靈眨了眨眼睛,笑著環抱住裴疏的脖頸,“不怕啊,早就被夫君你抱習慣了……”


    “以前在醫館的時候,你也這麽抱著我上房頂。”不僅僅如此,更加上他們成婚了之後,身體更加親密,各種姿勢都試過了,薛小公子也早就習慣這麽“無依無靠”的全身掛在對方身上。


    完全沒有任何失重感。


    甚至還覺得安全得很。


    薛清靈把頭埋在對方的脖頸邊,心裏喃喃的想到:這大概就是習慣成自然吧。


    “你這樣抱著我比坐馬車舒服多了。”


    雖然在馬車裏,對方也是這樣抱著他……


    “馬車裏悶,外麵的風舒服不少吧?”


    “嗯。”薛清靈有些開心的抱著對方的臉頰親了一口。


    裴疏懷裏抱著一個人,腳下的輕功即便是降了速的,也比緩慢馬車快了數倍,再加上輕功可以走直線,不用繞彎路,他帶著薛清靈如同羽毛一般輕飄飄的越過幾座山,很快便來到了沐陽城。


    小艽他們坐馬車的估計還要許多腳程,今晚也不打算再趕路了,裴疏就和薛清靈在沐陽城等著他們。


    在去客棧之前,裴疏心裏還惦念著他家夫郎之前懷疑他的醫術水平,便找沐陽城的一個老伯打聽了一下城裏哪家醫館的大夫最擅長婦人雙兒科,老伯給他指了寧馨堂的謝大夫。


    裴疏謝過老伯後,就帶著自家小夫郎一起去寧馨堂。


    “等等,小裴大夫……”在裴疏要抱著他進寧馨堂前,薛清靈忍不住的開口了。


    裴疏挑了挑眉,“怎麽?你之前不是不相信我的診脈嗎?現在多找幾個大夫來增加一下咱們薛小公子當爹的穩定心情。”


    “不是啊……”薛清靈聲音低了低,提醒對方:“你抱我出來的時候太急了,掌櫃的錢袋子落馬車裏了……”


    薛大掌櫃剛剛摸了一下口袋,發現要遭,而他家小裴大夫,也是個不要月錢,口袋比臉還幹淨的灑脫公子。


    薛清靈:“……”


    誰知道小裴大夫會突然把他抱離了馬車。


    所以他們現在囊中羞澀。


    沒帶銀子就進醫館,是要診“霸王脈”嗎?


    薛清靈指了指旁邊的一家鋪子,建議道:“我們要不要先去那鋪子逛逛……”


    裴疏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了一個非常碩大的金字招牌——“當”,看清了這個字的時候,裴疏的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不說等會兒的診金,就算我們住客棧也是要錢的,小艽他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到這裏……”薛清靈解開腰間的一個翡翠葫蘆墜子,在心裏感謝一下他薛小公子身上值錢的東西不少,就算沒有錢袋子,也養的起他家小裴大夫。


    裴疏無言以對的幫對方把小葫蘆重新掛回去,從袖子裏抖出一把碎銀子,而後在薛清靈的頭上敲了敲,“你家夫君還能委屈你去當東西?”


    【宿主:裴疏】


    【治療點:578】


    【死亡倒計時:五百七十八個時辰】


    一個治療點一兩銀子,裴疏先換了十兩。


    這個隨身神醫係統,別的能力沒有,卻是很方便換錢的。


    薛清靈接過對方手裏的銀子,驟然想起一件事情,“夫君,你果然藏私房錢……”


    裴疏:“……重點是這個嗎?你也藏私房酒。”


    “……我來猜猜看,估計在臨安城你也藏了不少,夫君輕功這麽厲害,估計是把錢藏在了我找不到的懸崖峭壁之類的地方……”薛清靈聯想一下今天對方展露出來的輕功,隨便猜測了一下對方藏錢的地方。


    裴疏:“……”


    你猜的真準。


    不過他藏錢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藏什麽私房錢,而是不想讓討厭的錢財離自己太近,這樣他會克製不住想花出去。


    “我要是能有這麽厲害的輕功就好了。”到時候藏酒也可以多挖一些坑。


    “要練成我這樣可不容易……算了,不說這個了,進醫館吧。”


    薛清靈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進了寧馨堂。


    他們來的正巧,寧馨堂的謝大夫正好在醫館裏坐堂,兩人排了一會兒隊之後,謝大夫給薛清靈診了脈,他摸了摸胡子,恭喜道:“雖然現在脈象還不明顯,但是小夫郎有八成可能是有身子了,恭喜二位。”


    兩個第一次找外人看診的傻爹爹都笑了,“多謝大夫。”


    謝大夫給薛清靈開了幾劑安胎藥,“如今胎兒還小,這三個月須得好好注意才是。”


    謝大夫見眼前這兩位年紀輕輕的模樣,估計是剛當上爹爹,於是便貼心囑托了許多孕夫該注意的事情。


    薛清靈和裴疏如同所有的新手父母一樣,神情激動且認真,連連點頭聽謝大夫說的話。


    謝大夫把寫好的藥方交給薛清靈,薛清靈又遞給裴疏,讓他去抓藥,裴疏拿著藥方,又找人借來紙筆,自己提筆寫了一張藥方,讓醫館裏的夥計按著自己藥方上的藥材抓藥,當對方把藥材稱出來的時候,裴疏還一一檢查確認過一遍,保證藥材無誤後,才讓夥計給自己包起來。


    薛清靈真是覺得沒眼看,低聲道:“小裴大夫你這樣很討打。”


    搞得他們像是來踢館似的。


    “隔了一層簾子,醫館的夥計也不知道抓的什麽藥方,裏麵的謝大夫也不知道,再說我們診金和藥錢都付了,哪裏算是踢館,又沒鬧事。”裴疏拎著藥包牽著薛清靈的手往外走,走出了醫館之後,聲音恢複了正常大小,“我的孩子,自然是要吃小裴大夫我親自開的安胎藥——”


    剛從醫館側門出來的謝大夫正好聽見了這句話。


    三人一碰麵,此時無聲勝有聲。


    裴疏:“……”


    薛清靈:“……”


    謝大夫:“……”


    謝大夫目送這對恩愛的夫夫離開之後,回頭去問醫館夥計他們開的藥,夥計依稀還記得開了哪些藥,謝大夫琢磨了一下,心想那男子醫術高超為什麽還要帶著自家夫郎來他家醫館診脈,難不成是想聽別的大夫說一聲恭喜不成?


    謝大夫真相了。


    兩人到了柳風客棧,要了幾間上房,預備著等小艽一行人到來,薛清靈吃了些東西後坐在床上休息,裴疏則出去把剛才買來的藥材,借用客棧的器具,費了大半天的工夫,做成了一瓶獨家秘製的安胎丸。


    做好了之後,裴疏把這瓶安胎藥給了薛清靈,讓他吃一粒。


    “果然小裴大夫最疼我……”薛清靈開開心心的倒了一粒蜜色的小藥丸出來,這藥丸一入口,他便直接咽了下去,唇舌間隻剩下淡淡的一絲甜味。


    薛清靈的味覺過人,他吃苦藥比常人還難熬,這也是方才裴疏不要謝大夫藥方的原因,尋常的普通大夫,誰願意花費無數心思給你弄這麽一瓶小小的安胎丸出來,要多虧了他家小裴大夫內力過人,從小便精通各種藥物的處理方式,要不然這瓶藥還不知道做多久。


    裴疏笑著走到他身邊坐下,給對方遞上了一杯溫水,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自然是要疼你的,未來幾個月,可要辛苦你了。”


    有了兩人的孩子,雖然是一件值得令人高興的事情,但是懷孩子的過程卻艱辛無比。


    “不辛苦。”


    薛清靈乖乖巧巧的吃了藥喝了溫水後,靠在裴疏的懷裏早早的睡了過去,等到小艽他們趕到客棧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睡得十分香甜的自家公子,小艽不敢大聲說話,進門看了一眼便退出去了。


    薛清靈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他睡得早,醒的也早,早早的起來了之後,催促著自家小裴大夫趕快出發。


    他們和馬車分開走,自然不需要等小艽他們一起出發。


    裴疏沒法子,隻好抱著孕夫提前趕路了,他們給小艽留了一封信,按照來時的行程去估計今天抵達的縣城,約好晚上碰麵的地方。


    外麵的天還沒有大亮,裴疏便直接抱著薛清靈飛上了房頂,一連越過無數座房頂,沿著沐陽城樓一路攀沿向上,最後如飛燕一般橫掠出城。


    薛清靈在他懷裏精神奕奕的很,在城裏留心數房子,出來之後便欣賞城外山中的風景,兩人用輕功趕路,便不用拘泥在官道上,可以看到更多奇特的風景,薛清靈也是藝高人膽大,讓裴疏抱著自己,往密林幽穀深處去。


    “你真的不怕?”


    “隻要小裴大夫你別迷失方向,掌櫃的不怕。”


    裴疏笑了,他護好懷裏的薛清靈,身體裏的內力運轉,源源不斷的輸送入懷中人的身體,也幸好他從小不僅天賦過人,且心性堅韌,無論寒暑冬夏勤修苦練不斷,才在弱冠之齡練就了一身深厚的內力,經得起現在這般損耗。


    裴疏站在樹枝上遠遠眺望幾眼後,低頭在懷中人眉心留下一個吻,身體淩空一躍,跳入了眼前的一片山霧波濤之中,他們一起飛過黃葉落滿地的樹林,細聽蟲鳴鷓鴣聲,穿過浩渺的山峰,看雲霧從身側飛掠而過,遊過一片奇花異草的幽穀,最後在日落前抵達了業順。


    兩人並排坐在業順城高高的城樓上,看遠處的漫天雲霞,金色的光芒遍灑,將整座城池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金輝照耀在他們的身上,裴疏的一身白衣也似乎被染上了雲霞色,薛清靈抱住對方的手臂,斜依著靠在對方身上,背後有晚風吹來,纖長的發帶隨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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