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潮發著燒,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醫生給他量了體溫,看著溫度計顯示的度數,神情凝重的說道:“已經燒到39度了,需要打一針退燒藥,他現在信息素泄露了一些,身體也很虛弱,還需要注射營養劑。”


    顧昔琢問道:“檢查出他智力出現障礙的原因了嗎?”


    醫生搖頭:“這需要更先進的儀器的檢查,據我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腦神經受損,現在醫術這麽發達,神經方麵的病變可以慢慢修複,不過恢複到什麽程度就不一定了,很多患者都會留下後遺症,例如記憶缺失性格改變等等。”


    一聲一邊說著一邊調配好了營養藥劑,他拿著消毒棉簽給花潮的手背消了毒,正要將針頭插|入到血管中時床上的omega忽然醒過來了。


    剛剛醒轉的omega神算迷離,一轉頭就看見醫生手中寒光閃閃的尖銳針頭。


    一聲尖利淒慘的尖叫聲突然在臥室裏響起,床上的omega在尖叫過後猛地縮進被子裏,死死的捂著被子不肯出來。


    醫生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驚,手裏的吊針差點被嚇得扔到地上去。


    一直陰沉著臉坐在一旁的顧昔琢忽然走上前一把掀開了被子,露出裏麵縮成一團正在哭鼻子的小omega。


    眼前的這個小omega實在是哭的太慘了,他臉上的淚痕縱橫交錯,飽滿的蘋果肌上掛著一串串淚珠,卷翹濃密的眼睫毛上也沾著星星點點晶瑩的淚光,像是在鴉羽似的睫毛上鑲嵌了小顆的碎鑽。


    被掀了身上的被子,小omega失去了最後的庇護所,極度沒有安全感,隻好抽噎著抱起一隻枕頭,把淚痕斑斑的小臉埋了進去。


    狠心的alpha可不會慣著這個蛇蠍心腸的omega,他冷酷無情的扯出了omega手裏的大枕頭,單手拎起小弱雞omega,一手按著小弱雞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另一隻手鐵箍似的攥著小弱雞的右手腕,相當冷血果斷的對醫生命令:“給他紮針!”


    說時遲那時快,醫生迅速掏出棉簽給花潮的手背消了毒,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針紮進了花潮的手背裏。


    這位醫生年少實習時專門給嬰幼兒紮針,這一手紮針的絕活早已練至爐火純青已臻化境。


    被禁錮在alpha懷裏的小弱雞omega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但看見那明晃晃的尖銳針頭紮進了自己的手背裏,本能的感覺後背一涼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憐的小omega呆若木雞,通紅著雙眼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背,等到醫生貼上膠布大局已定,呆若木雞的omega這才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臉頰貼著顧昔琢的胸膛嗚嗚咽咽超級委屈的哭了起來。


    害怕的時候就要找個東西把頭埋進去,花潮跟隻小鵪鶉似的縮在顧昔琢懷裏,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


    醫生給病人打了這麽多次針,還第一次見到這麽愛哭的omega,他瞧著覺得好笑,忍了一會笑後囑咐了注意事項,隨後拎著藥箱走了。


    偌大的臥室安安靜靜,高大的alpha身姿筆挺的站在床邊,宛如一杆黑色的標槍,衣衫淩亂穿著小兔子睡衣的omega跟隻八爪魚似的纏在他身上,熱乎乎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肌,溫熱的呼吸透過衣衫,噴灑在肌膚上引起一陣陣微微的顫栗。


    顧昔琢睜著一雙陰鷙的三白眼,漆黑如墨的瞳仁靠上,下方露出些許眼白,眼神又冷又凶,俊美的臉上寫滿了莫挨老子的無情字眼。


    然而他一手緊緊箍著omega一折就斷的小細腰,一手固定他紮了針的手,防止這隻黏糊糊的八爪魚亂動讓針頭移位。


    就是完全沒有辦法。


    明明心裏麵對這個心狠手辣的omega相當失望。


    顧昔琢微微垂眸,一眼就看見左手手背因機甲爆炸炸出的高溫碎片燙傷的皮膚。


    他的手是一雙很很完美的手,各項數據都完美無比,他的導曾師讚歎的他的手是神明的造物,天生就是為操縱機甲而生。


    因為要操縱機甲,顧昔琢對這雙手愛惜的很,明明是是個鐵血alpha,護手霜塗得比一些omega還勤。


    那一次死裏逃生後,最讓他無法釋懷的還是他的左手,高溫碎片燙傷的不隻是皮膚,還讓手部的神經受損,如果恢複不好,他的左手再也做不了精細的操作。


    他心裏麵真的是恨極了這個狼心狗肺的omega,他那麽寵著他,把自己擁有的一切毫不保留的奉上,卻隻換來如此殘忍的背叛。


    隻需要稍稍一想便痛徹心扉,恨不得生啖其肉,將他的手指骨一一捏碎,讓他嚐嚐心碎絕望的滋味。


    然而現在這個狼心狗肺心如蛇蠍的omega就在他的懷裏。


    縱然有一肚子的恨,想下手的時候也實在是下不去手。


    不僅下不去手,還得跟個木樁子似的杵在床邊讓這個omega抱著,身上的昂貴的衣物已經蹭滿了這個omega的鼻涕和眼淚。


    給他掛的營養藥劑也是最貴的,一會還要讓人買一些omega的衣物用品。


    原本這間別墅裏有很多omega的東西,在花潮背叛他之後顧昔琢就讓人將那些東西全部清理掉了。


    這麽一算不僅仇沒報上,賬上又要多了一大筆關於omega的支出,實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堂堂星際財閥的繼承人當然不在乎這一點小錢,隻是怎麽想心裏都不舒服,一股氣卡在心口不上不下,呼不出來吐不出去憋得難受。


    顧昔琢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凶狠冰冷的三白眼瞪著懷裏噘著小嘴小聲啜泣的omega,這個傻了吧唧的omega正在往他胸膛上蹭眼淚。


    花潮伸出一隻手擦著眼睛,一抬頭正正對上顧昔琢的三白眼。


    可憐的花潮被他的又凶又冷的模樣嚇得連哭都忘了。


    這、這個alpha好凶的樣子哦!


    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從眼眶裏冒出來了。


    顧昔琢的太陽穴被他哭的嗡嗡直跳,完全不明白花潮哪來的這麽多眼淚,簡直像泛濫的洪水沒完沒了。


    他隻好耐著性子說道:“別哭了行不行?”


    花潮眼淚汪汪的看他,一雙水潤的桃花眼哭的通紅,蓬鬆微卷的頭發略有淩亂,幾根不服帖的發絲在頭頂翹著,跟隻被欺負慘了的小兔子似的。


    他現在能聽懂一些話的意思,但又不是全懂,理解力跟個三歲幼兒一樣。


    他隱約知道眼前的alpha讓他不要哭,於是就憋著眼淚,使勁的眨著眼睛,小扇子般的睫毛上下翻飛,看上去特別的稚氣可愛。


    花潮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已經完成了五個小世界的任務,性子被磨的又冷又毒。


    顧昔琢把他養大,給了他萬千寵愛,可是他的小omega對他一直是尊敬有餘親近不足,除了幼年的omega會對他撒嬌,平常的花潮都是一副慵懶的性子,雖然臉上笑的甜甜蜜蜜,眼眸深處總是戒備又警惕。


    顧昔琢是在一次打擊星際人口買賣的任務中解救了當時還年幼的花潮。


    他一直以為花潮眼裏的戒備和警惕與他的幼年經曆有關,於是對花潮更是關懷備至。顧昔琢已經習慣了花潮貓一樣的高冷性格,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粘人可愛的模樣。


    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花潮的臉頰,看著努力憋著眼淚的又把眼眶憋紅omega,顧昔琢又揉了揉花潮的腦袋。


    現在的花潮隻剩下了本能,他與數據洪流相愛了那麽多個世界,記憶可以忘掉,但愛他的本能不會忘掉。


    即使眼前的alpha看起來怪嚇人的樣子,花潮還是本能的親近他。被他一揉腦袋,就像一隻被撓了下巴的貓,眯著眼睛仰著脖子往顧昔琢的手掌上蹭去。


    剛剛還淚汪汪的omega現在很舒展放鬆的樣子,靠在他的懷裏半眯著眼睛,眼神相當純淨澄澈。


    顧昔琢瞅著他,心想自己身為一個alpha,也不太好和一個嬌弱的小傻子omega斤斤計較,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恥笑。


    而且omega本來就是弱勢群體,智障omega更是弱勢群體中的弱勢群體,自己既是顧氏家族繼承人,又是一個星際上將,如果用各種酷刑折磨一個智障omega,豈不是要被人嘲笑仗勢欺人以大欺小,......


    眨眼間顧昔琢的腦子裏就寫了五百萬字的小論文。


    他終於說服了自己,於是心安理得的抱起花潮,又手癢的捏了一下omega軟軟的耳朵。


    渾然忘記了他執行任務的時候多次辣手摧花,不少貌美的omega罪犯命喪他手,冷血無情的名號早就傳遍了星網。


    一個半小時後營養劑終於打完了,顧昔琢給花潮拔針,可憐的omega害怕的要命,非常驚恐的看著手背。


    顧昔琢隻好脫下外套蒙住了花潮的腦袋,被蒙腦袋的小omega乖乖的縮在他寬大的外套裏一動不動。


    顧昔琢飛快的拔出了針,立即按住了花潮手背上的醫用膠布止血。


    顧昔琢知道自己拔針的技術比不上專業的醫生,花潮肯定會感到疼,但奇怪的是花潮隻是抖了一下身體,竟然沒有哭。


    他掀開了蒙在花潮腦袋上的外套,花潮立馬撲了過來往他的懷裏鑽,臉頰一貼上顧昔琢的肩膀小omega就委屈的不行,可憐兮兮的吸著鼻子,看上去非常憂鬱。


    顧昔琢本拿個毛巾給他擦擦臉,奈何黏糊糊的omega跟隻無尾熊似的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被他這麽一黏糊,顧昔琢心裏麵什麽氣都生不出來了,反而有種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心裏麵沉甸甸的,靈魂中空缺的一角終於被填滿,無端的湧起想要落淚的衝動。


    大概是上天見他的人生太過一帆風順,所以注定要讓他經曆一些坎坷和挫折。人活在世界上總要經曆許多欺騙和背叛的,就算是天之驕子也不能幸免。


    顧昔琢放不下心裏的恨,但更放不下的卻是對他的愛。


    所以不要跟自己較勁了,其實心裏麵早知道那些掙紮都是沒有用的,隻要心裏還愛著,哪怕受到再多的傷害心裏的天秤還是會不顧一切的向他傾斜。


    既然如此,還是緊緊擁抱著懷裏的人此生都不要放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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