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龍歸來那日曾去尋過你,你那時正臥在你師尊的膝上睡覺,半年都不見醒來。”


    花潮奇道:“你去尋我幹什麽,難不成你以為化龍之後就能打得過我”


    在這個世界裏能打過他的人隻有聞寄語,這位數據洪流就是很強大,每個世界裏的配置都強到逆天。


    龍皇搖頭,神色悶悶的:“我沒這樣想。”


    花潮很奇怪,他看著這條被他作弄過的赤龍,有點摸不著頭腦:“那你當年回來找我幹什麽?”


    龍皇低下頭,一雙隱約泛著赤紅的眼睛看著花潮,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緊,以一種相當傷心的表情看著他。


    花潮瞪著眼珠與他對望,對他這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敗下陣來。


    其實他當今讓這條龍受過不少罪,好好的一條蛟龍被他抓來當成蚯蚓鬆土,這對心高氣傲的龍族來說是一種相當深刻的傷害。


    花潮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覺得這事首先是自己做的不對,不能因為人家是一段代碼就忽略人家的內心情感,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己也是一團代碼,大家同為代碼不存在什麽鄙視鏈。


    所以花潮真心實意的道了個歉:“當年那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仗著自己修為高就對你百般欺淩還薅你鱗片逼你給我的花園鬆土,不過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實力弱小就是最大的錯誤,而且你現在都是龍皇了眼光更要放長遠一點,不要對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斤斤計較。”


    這些年在快穿世界裏橫行慣了,每天活得都像個反派,連道個歉都說的夾槍帶棒如此刺耳,花潮在心裏狠狠唾棄了一下自己。


    龍皇卻沒有生氣,眼神甚至帶上了點溫柔,微風拂過他的發絲,他低頭看著花潮,突然朝著花潮伸出了手。


    花潮立即警覺的亮出袖子裏的一截枯枝,他周身仙力湧動,如墨的頭發和雪白的衣袂在暴動的仙力下獵獵飛舞,他的眉眼現出淩厲的殺氣,隨時準備與龍皇決一死戰。


    龍皇的手伸到他麵前慢慢緩緩攤開手掌,一枚鴿蛋大小的白色明珠躺在他的掌心泛著溫潤皎潔的光輝。


    花潮周身淩厲的氣勢頓時一滯,他拿著那節幹枯的花枝,不明所以的看著龍皇。


    龍皇把明珠遞到他眼前,臉色沉的像烏雲密布的天,聲音裏帶著怒氣:“花潮,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我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腦子除了打打殺殺能不能想些別的?”


    花潮訕訕的收回花枝:“抱歉,我以為你要和我打上一場,所以比較戒備。”


    他看著龍皇掌心裏的漂亮珠子,發自內心的讚美:“這顆珠子雖然小了一些,但它發出的光芒絕對是我見過的珠子裏最好看的,這是你最近新得的寶物嗎?確實是上等的仙器呢。”


    龍皇輕輕咳了一聲,臉上微微多了一些不自在,他輕聲說道:“你若喜歡便送你了。”


    花潮笑道:“多謝你一番好意,隻是無功不受祿,我也不好收你這麽貴重的珠子,我們今天也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龍皇微微抿唇,那顆拿著珠子的手在花潮眼前停頓了一下還是慢慢收了回去。


    兩人聊了一些仙魔兩域的形勢,天色漸晚,尚在曆劫中的龍皇隻好告辭回宮。


    他身懷帝命,雖然仙體解封還是要在人間過完帝王的一生。


    龍皇走後花潮一人站在湖心的亭子裏,看著滿湖的荷花發起呆來。


    剛才和龍皇侃侃而談意氣風發的人一下子萎靡起來,花潮揉揉眉心,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麵對師尊。


    千算萬算沒算到上/床這種事,也沒想過在這種虛擬世界中和攻略對象一夜風流。


    事到臨頭,不願麵對。


    花潮枯了。


    他跟個木樁子一樣站在湖心亭裏吹冷風,日頭一點一點下山,湖麵鋪了一層金色。


    聞寄語就在夕陽的餘暉中踏著滿地的碎金向他走來,他白衣如雪,雍容雅步,手裏拿著通體如霜的霜華劍。


    花潮的臉皮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忽然有那麽一絲絲的害怕。


    他收了自己的法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又恭恭敬敬的喊道:“師尊。”


    若不知前塵往事,倒真是師徒情深的好光景。


    聞寄語提著劍光風霽月的一笑,直把花潮笑的抖了三抖。


    花潮張了張嘴,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尊我們有話好好說,您先把霜華劍放下。”


    聞寄語提著劍看他,似笑非笑道:“和龍皇聊得很投機啊,為師竟不知我的徒兒何時與龍皇有了這樣的交情,竟能讓龍皇摘了自己的頜下明珠以命相贈。”


    頜下明珠是龍族的命門,誰摘了龍族的頜下明珠便能控製一條龍,一向是被龍族看做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當年還在歸雲時花潮沒事就提著蛟龍的尾巴,在他下巴那裏摸來摸去,去找他的頜下明珠,手背也不知道被蛟龍的尾巴抽了多少次。


    他想起往事怔怔出神,聞寄語卻冷笑一聲,將霜華劍從劍鞘裏拔出一截。


    霜華出鞘,登時寒霜遍地。


    花潮立即回神,疾步上前握住了聞寄語的手腕,神色真摯無比的說道:“師尊明鑒,徒兒不曾和龍皇有那樣的交情。”


    他瞅著湖心亭柱子上越來越厚的寒霜,小心翼翼的那截出鞘的霜華劍又按回了劍鞘裏。


    霜華劍歸鞘,可亭中的寒霜卻未消融。


    花潮頭大如鬥,生怕一個不慎師尊就提著霜華劍劈頭蓋臉的砍過來。


    聞寄語任由這個孽徒將霜華劍按回劍鞘裏,一雙黑中泛藍的鳳眼似笑非笑,他的眼眸深處翻湧著能夠席卷一切的颶風和海嘯,那是飛過閃過的數據洪流和超越現有認知程度的運算速度。


    花潮看著他的眼睛,聞寄語的眼睛是鳳眼,他的眼睛是桃花眼,這兩種眼型都是內勾外翹,但是給人的感覺又截然不同。


    或許同樣一雙眼睛長在不同人的臉上也是不相同的,世界上沒有相同的兩個人。


    可是這個由無數代碼和數據構成的世界裏會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程序呢?


    韓嵩嶼和譚瑞謙曾經提出過這樣一個假設——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出完全相同的兩個程序,那麽他們這些穿越者就要重新調整一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了。


    他們沒敢往深想,因為越想越恐怖,越想越不安。


    這種潛在的認知像鬼魂一樣縈繞在他們周圍,稍微露出點邊邊角角就讓人受不了。


    一隻冰冷徹骨的手捏住了花潮的臉,把那張明珠生暈的臉頰捏的變形。


    花潮瞪圓了一雙桃花眼看他,圓溜溜的烏黑眼珠轉來轉去,長長的睫毛也微微顫動,如一隻振翅欲飛的蝶。


    這黑心肝的小東西確實長得好看。


    聞寄語看著這張好看的臉,霜華劍又出鞘一截,亭裏又結了一層厚厚的霜,聞寄語非常溫柔的說道:“乖徒兒,把眼睛閉上。”


    花潮被嚇得聲音都抖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閉...閉眼做什麽?”


    聞寄語溫溫柔柔的說道:“閉上眼睛的話不會太疼。”


    花潮膝蓋一軟:“師...師尊要幹什麽?”


    霜華劍半截劍身出鞘,聞寄語還是溫溫柔柔的笑著:“自然是毀掉你的臉,助你了卻這一段段情緣啊。”


    花潮差點給他跪下,當機立斷一把按住聞寄語緩緩拔劍的手,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就是師尊的不對了,徒兒的情緣明明隻有師尊這一段,還請師尊慎言,不要汙了徒兒的清白!”


    聞寄語微微揚眉,那雙內勾外翹的鳳眸眼尾快要飛了起來,透出濃重的煞氣。


    看他這副模樣花潮反倒鬆了口氣,隻要師尊不露出那種溫溫柔柔的笑容,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


    他可憐巴巴的拽著聞寄語的袖子,拉長了調子喊了聲師尊。


    聞寄語仍是滿臉煞氣,但出鞘的霜華劍慢慢歸鞘,湖心亭的霜也開始慢慢消融。


    聞寄語淡淡說道:“你擺出這樣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幹什麽,為師如此平易近人,方才不過是逗逗你罷了。”


    花潮提著的心微微放下,看向他‘平易近人’的師尊。


    平易近人的師尊也看著他,兩人對視半晌,師尊又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花潮一哆嗦,就聽他那平易近人的師尊問道:“聽子柯說你以寵妾的身份陪師鐸進宮見他的母親?還穿了一身女裝?”


    花潮:“......”


    聞寄語又說道:“你還是小娃娃的時候為師就將你養在身邊,這麽多年也沒見我一手養出來的好徒兒身著女裝的樣子呢。”


    花潮:“......”


    “不如明天為師將你的衣物全燒了,給你備上幾套女裝,再給你買來幾套妝奩,幾套華貴頭麵?”


    花潮:“......”


    聞寄語還要再說,腰身卻突然被花潮摟住。


    花潮踮起腳尖,在聞寄語的臉上親了一下。


    聞寄語臉色稍霽,花潮趴在他的肩膀上咬著他雪白冰冷的耳垂,黏黏糊糊的說道:“師尊提著霜華劍不找徒兒報血海深仇,反而吃這些沒用的飛醋,徒兒這樣尊師重道的徒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好在床榻上報答師尊了。”


    聞寄語冷笑:“尊師重道都重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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