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如此淡漠高潔的天族,羽翼上沾了這種汙漬的樣子。


    明明眉眼神情都顯示著禁欲感,可羽翼沾上這樣的汙漬,路西身上頓時流露出極具反差的愛欲氣息。


    他的樣貌本來就極為俊美,現在這樣子看起來還更加勾人。


    江辭疲倦地睡了一覺醒來,睜眼望去時視線不由一頓,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兒被勾到了。


    接收到視線,路西輕輕垂眸:“……讓您很累嗎?”


    做出褻瀆神這種事的時候,他連青年用斷續聲音說出的讓他慢點之類的話都沒有聽從。


    “嗯。”江辭不打算委婉,也沒有否認的意思,“是啊。”


    路西沉默片刻。


    像是確實弄不清楚原因,這名銀發天族注視著江辭,陳述道:“不知道為什麽對您會停不下來,不是故意讓您這麽累。”


    什麽叫作對他停不下來啊……


    即使鎮定如江辭,這時也難免有少許不自然。


    同時江辭又看他用手指碰了下自己的唇:“您之前親了這裏。”


    正因為江辭主動親吻,才讓這名天族羽翼上的黑色忽然加快了蔓延速度,脫離控製。


    江辭低唔了聲,他確實這麽做了。


    江辭不討厭這種在他人眼裏已經是過度而越界的愛意,不如說他恰恰是被此打動,這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和相信自己被愛。


    路西對他求證道:“這是代表喜歡嗎?”


    親吻嘴唇和臉頰的意義不同,路西這麽認為。


    江辭對他人的感情采取回避態度,自身也不會對誰產生喜歡,但他現在終於正視了對方的愛意,很自然而然地在感受到以後會心動。


    世界意誌對其造物主的愛意永恒不變,對江辭這種習慣回避感情的人來說,這樣的愛意讓他在相信以後又不需要有任何顧慮,他們之間完美契合。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世界意誌分裂成了六個管理者,並且他們自身對此還不知情,於是每一個都對江辭心懷愛意不說,彼此之間還會互相敵視。


    江辭如果喜歡就會大方承認,他稍微扯了扯眼前的天族,當路西順著力度向他靠近時,江辭用手肘把身體撐起來些,湊近把唇輕輕貼蹭上對方的唇角,然後又往旁邊一移吻到唇上。


    做完這件事,江辭才應了聲:“嗯。”


    路西先是盯著江辭剛才湊近來親吻他的唇,幾秒後讓自己移開視線,低下聲音:“不是為了從這裏離開……才這麽做?”


    路西會有這樣的懷疑也理所當然,他囚禁了江辭是事實,也認為江辭會因此厭惡他,更別說他還以這種羽翼染黑的汙穢模樣做出了褻瀆神的事情。


    江辭聞言笑了一下:“如果是為了離開才這麽做,那我算是在哄騙你?”


    路西安靜不語,過了會說:“是哄騙嗎?”


    “不是。”江辭先認真否認,接著說,“我確實想出去,因為要和其他人見麵解釋,但不會離開。”


    從這座宮殿出去和離開消失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江辭現在承諾說不會離開,心裏其實就已經偏向於留在這個世界了。


    但即使江辭這麽說,路西也沒有輕易解除籠罩在這座宮殿外的魔法障壁。


    江辭見沒成功說服,思考一秒,在路西的注視中吻了吻他的羽翼:“真的不會離開。”


    被親吻的羽翼像是顫動了一下,而接下來江辭等到的不是路西解除魔法障壁,而是他又被對方的羽翼半攏住。


    要是係統沒把自己屏蔽,它會讓江辭不要再去碰這名天族的羽翼,更別說親吻,這麽作死不被日都說不過去。


    江辭沒被這樣對待,但他察覺到了路西正在克製著的欲求。


    “用手……”江辭說不太出口,隻能含糊其辭,“可以吧?”


    路西沒說話,沉默時輕耷著眼皮,江辭觀察了下他的表情,也在安靜中遲疑地行動。


    就算是發泄欲望,路西臉上那種淡漠神情也不會完全褪去,要說改變大概是眸色微深,在江辭感覺手酸的時候終於聽見對方的悶哼聲。


    幾乎隻在下一秒,路西就偏過視線,同時一聲不吭用魔法給江辭清潔幹淨。


    接下來的幾天,路西每天都過來這座宮殿,並且每次待的時間很長,期間做了什麽不言而喻。


    但江辭是願意的,這就沒什麽好說了。


    隻是對於江辭可能會離開這件事,路西極度敏感且謹慎,所以江辭到現在還沒能哄住他解除宮殿外的魔法障壁。


    路西對自身染黑的羽翼不作掩飾,這在天族裏引起了很大一番騷動。


    這時再看那座被設置了魔法障壁的宮殿,天族們終於忍不住想,他們的管理者難道囚禁了神……


    但這沒有人能夠證實。


    現在是第三天了,江辭也沒試過哄人哄三天還沒成功的情況,要不是擔心外邊情況,他倒是不介意路西因為缺乏安全感而不讓他離開這裏的行為。


    “宿主……”係統小心翼翼開口,“你還好嗎?”


    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誌正在擾動,受到影響,傳送功能都幾天了都還沒升級好,這讓係統很是心虛。


    當初它可是把這任務說得輕鬆簡單,跟江辭打了包票,結果現在出現這種意外,係統當然心虛。


    江辭的狀態並不像係統以為的那樣糟糕:“嗯,不用擔心我。”


    “你不用勉強!”係統馬上說,“這次意外是我們這邊的責任,之後一定會給出補償。”


    江辭略略失語,他發現好像無論是路西還是係統,都認為他是很不情不願被囚禁。


    包括路西對他做那種事的時候,也總覺得他是被強迫,就算他主動回應也還是這樣,但江辭確實是願意的。


    顯然除了江辭自己,其他人都不這麽認為。


    因感知到神位交替而第一時間去找亞修的其他管理者在與之經曆一番對峙和交手後,終於目標一致地指向阿爾塞涅。


    他們並不完全相信亞修的話,亞修說江辭可能被路西囚禁在阿爾塞涅,這件事情他們會自己去確認。


    “如果這是說謊拖延,我會讓你後悔的。”伊維極冷漠地哼了一聲,毫不掩飾對亞修的敵意。


    亞修冷靜道:“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江辭可能被囚禁這件事是亞修的推測,他和其他人一樣擔心。


    不像亞修需要斡旋幾人,擁有最快飛行能力的黑龍最早飛往阿爾塞涅,現在已經到達。


    江辭坐在露台椅子上看見向他飛來的黑龍,這隻黑龍縮小了體型,進入阿爾塞涅時沒被任何天族發現,它現在把宮殿外的魔法障壁破開了個口子。


    “諾伊斯。”江辭剛從椅子上起身,就看見這隻黑龍的體型開始變大,然後他被這隻黑龍用魔法轉移到龍背上。


    江辭頓時感覺不妥,他意識到這隻黑龍是要帶他離開,可他如果不打招呼離開這裏,這事一定會變得更加麻煩。


    但江辭有這意識的時候,載著他的黑龍已經扇動龍翼,阿爾塞涅在他的視野裏快速遠離。


    江辭趕快出聲:“先等一下,諾伊斯。”


    載著江辭的黑龍聽見了他的話,可並沒有依言停下,這隻黑龍載著他回到龍島,江辭再次被帶到那個堆滿財寶的藏寶庫中。


    江辭在路上就跟對諾伊斯說了神位交替的原因,隻是這隻黑龍並沒給他回應。


    現在落地了,江辭眼看著對方變回人形態向他走來,被逼近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往後退一步,這一退可能正好踩上圓骨碌的寶石,腳滑了一下跌坐到寶物堆上。


    剛坐穩,江辭看見諾伊斯湊近他頸側,這隻黑龍像隻小狗一樣地嗅聞他身上的氣味,當聞到其他人的氣味時就特別不高興。


    “為什麽我不行。”這隻黑龍低著嗓音,“他就可以?”


    從江辭身上,諾伊斯能清晰嗅聞到屬於另一名天族的氣味,並不隻是普通的肢體接觸留下的氣味,已經清晰得像是一種標記。


    江辭被問得啞然,被這隻黑龍的紅色豎瞳盯著,江辭思考怎麽組織語言:“不是你不行……”


    以前江辭從他創造的管理者身上隻能很偶爾地隱約感覺到某種相似特質,可當知道他們是分裂的世界意誌,實際是同一個人之後,這種原本並不清楚的相似好像就忽然變得明顯。


    特別是當被注視的時候,比如現在。


    江辭都不知道後邊要怎麽說,既然是同一個人,那他眼前這隻黑龍的行為不就等於是自己吃自己醋了……


    無解。


    而這隻黑龍在這時又變成問題寶寶,他很快追問道:“不是不行,就是可以的意思?”


    江辭挑不出對方邏輯的毛病,糾結片刻點了點頭。


    一點頭,江辭被諾伊斯低下頭吻了吻唇,這隻黑龍雖然不懂其他種族的正常社交方式,但他知道要覆蓋掉江辭身上別人的氣息該怎麽做。


    “我不喜歡您身上有其他人的氣味。”這隻黑龍很是本能地陳述,“我想要隻有我的。”


    江辭聞不到諾伊斯所指的氣息,他回應:“這是沐浴液的味道。”


    諾伊斯否定道:“不是。”


    說完他欺身上前,江辭不得不往後仰身體,結果隻能躺在寶物堆上。


    這個姿勢不太好交流,江辭忍著背上那種有點硌的感覺說:“你先告訴其他人我在這裏,不然事情會越來越亂。”


    這隻黑龍對他偏頭:“現在不行。”


    要等他完成標記以後。


    龍族對寶物的占有欲強烈得甚至會有點可怕,江辭之前麵對著的這隻黑龍對他一直是溫順的,諾伊斯太聽他話了,以至於江辭從沒感受過。


    而一經允許,江辭就在這鋪滿財寶的寶物堆上體會到了。


    這實在很辛苦,不僅因為他的背被硌著,還因為龍族的欲望難以被滿足。


    寶物堆難以形成一個穩定的支撐,正在標記寶物的黑龍每動一下,這些寶物都會因為被移動而發生撞擊或著滾落到旁邊地上,由此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不間斷的清脆聲響和寶物堆上被享用著的青年所發出的低促聲音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就像悅耳的樂章。


    等完成標記,諾伊斯再湊近江辭頸側輕輕嗅聞,這一次這隻黑龍終於滿足高興地微眯起豎瞳。


    占有欲得到滿足的巨龍對寶物都會很順從,諾伊斯按著江辭說的去做,告知了其他管理者他在這裏。


    路西從發現江辭不見開始,表情就十分冰冷。


    這至少不是江辭主動離開,路西隻針對把江辭從阿爾塞涅帶走的諾伊斯。


    江辭隻想著等人到齊了一起把事情說清楚,神位交替還好解釋,但作為管理者的他們是同一個人這事,江辭想到現在都想不出個解決方法。


    事情越逼越近,沒等其他人管理者到麵前,江辭忽然聽見係統頗為興奮地對他說:“傳送功能已經更新完成啦,係統現在成功重新定位兩邊世界了。”


    江辭都沒來得及有什麽高興感覺,他又聽係統說:“不過因為是最新版本的程序,可能極小概率存在不穩定狀況。”


    係統正想著,那是千萬分之一,約等於零的概率,基本不需要擔心。


    但就在係統話音剛落的幾秒後,江辭親身體驗了這千萬分之一。


    這個傳送功能自主啟動了。


    作為目標對象,江辭久違地重新體驗當初來這世界之前那種眼前倏地變黑,意識中斷的感覺。


    等再睜開眼,在江辭眼前是熟悉的……他在原世界的臥室。


    他正躺在床上。


    意識到這情況,江辭馬上坐起身:“係統?!”


    係統比他更慌忙:“剛才傳送功能出狀況自主啟動了。”


    “現在能馬上把我再傳送回去嗎?”江辭攥了攥被子,“越快越好。”


    係統:“……至少得三天後。”


    江辭記得係統跟他說過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原世界這邊一天相當於那邊世界的幾十年。


    那如果是三天後,那邊世界就會過去將近一百年。


    江辭難以想象,他要是突然消失這麽久,路西他們會是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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