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沒人答話,但賀穆崢痛苦的聲音仍舊響著,斷斷續續的,聽的人心神不寧。


    洛承逸糾結了幾秒,伸手去擰門把手,竟然沒鎖,一下就把門打開了。


    “賀穆崢,我進來了啊。”


    洛承逸一邊說,一邊走進屋內。


    房間裏的情況,和他腦海中想的不太一樣,隻有賀穆崢一個人。


    地上是摔碎的酒杯,床頭櫃上放著威士忌,目測喝了一半多。


    賀穆崢躺在床上,神色猙獰,額頭上都是冷汗。


    洛承逸隨手將水杯放在桌子上,然後走近床邊,發現賀穆崢的手腳都微微有些痙攣。


    他整個人的狀態非常不好,應該是做了什麽噩夢,並深陷其中無法掙脫。


    洛承逸見賀穆崢還在囈語,而且臉色痛苦不堪,隻好伸手去推他,想將人喚醒。


    “賀穆崢你醒醒,喂,起來了……”


    叫了幾聲,賀穆崢果然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盯著洛承逸看。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泛著血絲,有種瘋狂藏在眼底,讓人不寒而栗。


    平時洛承逸就不想和他對視,此時更是被看的頭皮發麻,“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


    他正要收回手,但下一秒,手腕突然就被緊緊的鉗製住了,洛承逸倒抽一口冷氣,還未等說什麽,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賀穆崢壓在了身下。


    “賀穆崢!你要幹什麽?!”


    一隻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洛承逸心髒砰砰直跳,立即伸手去推賀穆崢。


    對方胸膛寬厚,隔著一層衣料,都能感受到緊繃的肌肉。


    洛承逸推了好幾下,發覺自己一點都撼動不了對方。


    這會兒稍微有點冷靜下來,洛承逸聞道了一股酒味,立即意識到賀穆崢這是喝醉了。


    “那個,你放開我好不好。”洛承逸將聲音放軟,試圖先安撫好賀穆崢。


    視線微微往下移,能看到對方骨節分明的手腕,寬大的手掌扼在脖頸上,哪怕沒有使力,也讓洛承逸覺得危險,他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掙紮如蚍蜉撼樹,在猛獸麵前根本無力掙脫。


    賀穆崢的雙眼沒有焦距,似乎還掙紮在噩夢之中,洛承逸說了半天,也沒見他有任何反應。


    但他一掙紮,賀穆崢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就會扼緊一分,好像生怕他逃跑一樣。


    洛承逸都快焦慮死了,他為什麽要進來!管賀穆崢發生什麽事呢,和他又沒關係!


    正無限後悔著,賀穆崢像是不滿於現在的姿勢,猛一低頭。


    “啊!”


    洛承逸鎖骨被咬了,狠狠一口,疼的他直哆嗦。


    “你瘋了嗎?!”


    洛承逸使勁捶賀穆崢的後背,他覺得自己快被咬死了。


    賀穆崢一手掐著洛承逸的脖子,一手掐著洛承逸的腰,力道都非常大,似乎真的發了狂一般。


    洛承逸掙紮間,餘光突然一瞥,看到了床頭櫃上那瓶威士忌。


    也來不及多想,他伸手去夠酒瓶,拿到之後就砸向了賀穆崢腦袋。


    “砰——”


    酒瓶厚實,沒砸碎,一聲悶響過後,賀穆崢倒在洛承逸身上,不動彈了。


    洛承逸喘著氣,良久才平複下呼吸。


    他扔掉酒瓶,任由威士忌灑在床上,使勁推開賀穆崢之後,就踉踉蹌蹌下床,推開門就跑了。


    …………


    清晨的陽光照進室內,賀穆崢皺了皺眉,睜開了眼睛,瞬間就感覺後腦勺生疼。


    “嘶……”


    他從床上坐起來,神色有一瞬間凝滯。


    床上一片狼藉,手邊倒著空了的酒瓶,小半張床被威士忌浸透,還能聞到空氣中散發的酒味。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賀穆崢腦袋悶痛,他扶著額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但無論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像是籠罩著一層麵紗,讓人看不真切。


    他就記著自己跟往常一樣,灌醉之後入睡,然後就做了噩夢,再然後……


    有什麽人來了自己房間嗎?


    多想無益,賀穆崢從床上下來,沉著臉準備去洗漱,但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了下來。


    目光轉向桌子,上麵放了一杯水。


    他記得清清楚楚,昨晚入睡前,並沒有這杯水。


    …………


    洛承逸再不想麵對賀穆崢,他也要起床去開工,而且吳嫂都過來叫他去吃早飯了。


    收拾好來到餐廳,賀穆崢和池溪已經落座。


    看到賀穆崢,洛承逸神色就有些不自然,鎖骨處的牙印還隱隱作痛。


    昨天晚上敲完人回去,他半天沒睡著,翻來覆去,提心吊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該如何麵對這人。


    不過怎麽說他也是受害者,所以洛承逸好歹把自己安慰睡著了。


    走到餐桌旁,洛承逸剛想坐下,身體卻突然一僵,因為他看到了賀穆崢手邊的水杯。


    那是昨晚他落在賀穆崢房間的水杯!


    “怎麽了?”池溪看洛承逸撅著腚,姿勢略有些別扭,“幹嘛不坐下。”


    “這就坐下了。”洛承逸不動聲色的落座,視線在賀穆崢臉上掃了一圈。


    對方臉色如常,什麽都看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到底記不記得昨晚的事。


    “崢哥,昨晚你睡得好嗎?”池溪咽下嘴裏的包子問道。


    賀穆崢抬眸看了眼池溪,點點頭,“挺好的。”


    都被敲悶了,還挺好的,你頭不疼了?水床睡的咋樣,感覺不錯是吧?


    洛承逸在心裏腹誹片刻,見賀穆崢視線都沒往他這瞟,頓時放心不少。


    看樣子賀穆崢是不記得昨晚的事。


    就算他知道事情有異,沒憑沒據的,也怪不到他頭上。


    美滋滋吃完一頓飯,洛承逸渾身舒暢,在等寧子安過來接他的時候,還準備去廚房榨杯西瓜汁喝。


    正切著西瓜,就見賀穆崢走了進來,手裏端著……昨晚他落下的水杯。


    洛承逸默默收回視線,心想他這是跟水杯幹上了是吧。


    賀穆崢走到洛承逸身邊,突然問了句,“你這麽穿不熱嗎?”


    他視線落在洛承逸的衣領上,大熱的天,洛承逸的脖子都快被包住了。


    “不熱。”洛承逸不自在的摸了摸鎖骨,如果不是牙印太靠上,他何必穿領口這麽小的上衣。


    賀穆崢輕笑一聲,將水杯放在了洛承逸麵前。


    洛承逸:“?”他這是也想要西瓜汁喝?


    “水杯還你。”賀穆崢一手環住洛承逸的腰,低頭湊近對方耳邊,輕聲道:“下次可別忘了帶走哦。”


    洛承逸:“!”


    從洛承逸身後看去,脖子處的衣領並未捂嚴實,隱隱露出一截鎖骨,以及……鎖骨上的牙印。


    賀穆崢眸光深了一度,又是一聲輕笑,掐了掐洛承逸的腰,親昵道:“身體怎麽這麽僵硬?”


    “你……”洛承逸聲音幹澀,“你都記得?”


    “不記得。”賀穆崢用下巴蹭了蹭洛承逸的耳朵,輕聲道:“我在詐你呢。”


    爛人!大爛人!真的太狗了!


    洛承逸握緊手裏的水果刀,氣的胸膛起伏,想把賀穆崢給榨汁了。


    “崢哥?!”這時池溪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在幹什麽?!”


    賀穆崢皺了皺眉,倏然放開了洛承逸。


    池溪扶著廚房門框,一臉驚異愕然的表情,“你們……你們兩個……”


    “小溪,你誤會了。”賀穆崢捏了捏眉心,“我們……”


    “對!”洛承逸將水果刀一扔,低頭攥著手,“小溪,你誤會了,我們什麽都沒有。”


    狗男人,你死了!


    賀穆崢:“……”


    池溪臉上緩緩打出無數個問號,這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難道崢哥喜歡洛承逸?可不對啊,崢哥昨天還說洛承逸……難道是愛之深,責之切?


    還是洛承逸也喜歡崢哥?他一直針對崢哥,是想引起崢哥的注意?


    但怎麽想怎麽不對,總有種什麽地方錯亂的感覺。


    賀穆崢冷眼看向洛承逸,又看向池溪,義正言辭道:“我們的確什麽都沒有,剛剛都是誤會。”


    洛承逸點點頭,仍舊低著頭,還伸手揉了揉眼睛。


    池溪:“……”


    他轉頭看向賀穆崢,這叫什麽都沒有嗎?


    賀穆崢咬牙,“小逸,你怎麽了?”


    “啊?”洛承逸抬起頭,神色無辜道:“切西瓜切的我眼睛泛酸,怎麽了嗎?”


    “你又不是在切洋蔥。”池溪頗為無語,不過看洛承逸的神色,顯然剛才的確是他誤會了。


    趁池溪不注意,賀穆崢斜了洛承逸一眼,隨即說自己要回去換衣服,便轉身離開了。


    等賀穆崢離開後,池溪走到洛承逸身邊,偏頭看了他一眼。


    “怎麽了?”洛承逸一邊榨汁,一邊問道。


    池溪摸了摸鼻子,“我還以為你和崢哥有點什麽呢。”


    “怎麽可能。”洛承逸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這輩子都不可能。”


    “哦,那就好。”


    “嗯?什麽意思?”


    池溪唔了一聲,“你和崢哥不合適。”


    洛承逸點點頭,“也對,他配不上我。”


    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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