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目光下移,看著嚴瞳還在泊泊流血的小腿,抓著矮個子的衣袖:“大哥,這小子什麽情況?怎麽感覺跟之前不太一樣?”


    “我也不知道,剛才就這樣了,跟個變態殺人狂似得,我拿刀捅他,他也感覺不到疼。”矮個子皺眉看著嚴瞳。


    “我說你拿刀幹什麽?”高個子鬥膽道,“別以為你能割斷繩子,就能從這裏逃出去,我們兩個,你一個,你還受了傷,能不能站起來都還是……”


    話沒說完,嚴瞳就站了起來,腿上那個大洞,好像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一樣。


    嚴瞳笑眯眯的拿著匕首,眼神癲狂的看著匕首鋒刃上溫熱的血液,舍尖一勾,輕輕舔了一下。


    是喜歡的味道。


    高個子攥緊矮個子的衣袖,小聲道:“大哥,情況不太對啊。”說著,高個子抹了下頭上瞬間冒出的冷汗。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壞人,而是——


    變態。


    因為他們的世界觀是完全扭曲的。


    壞人看人,那還是人,會跟隨本能將對方當做自己的同類。


    但是變態,所有人乃至整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隻分為“我喜歡的”和“我不喜歡的”。


    同類?根本不存在。


    因為如果喜歡的人背叛他們,他們也會毫不留情的把對方殺掉,惻隱之心這種東西,他們並沒有。


    對他們來說,人,或者物,有生命或者沒有生命,並沒有關係,也沒有區別。


    “你們怎麽不說話?”嚴瞳眼睛彎成了月牙,但那像是在看獵物的目光讓人渾身發冷。


    不知是嚴瞳眼神的原因,還是今天天氣太冷,矮個子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剛才這位矮個子大叔,好像是想殺我,對嗎?”嚴瞳拿著匕首,緩步走了過去。


    矮個子下意識後退:“我沒想殺你,我隻是想教訓教訓你。”


    “是嗎?”嚴瞳笑了聲,眼神突然一凜,聲音陰冷道,“可我想殺你。”


    矮個子渾身汗毛拔皮而起。


    等他們回過神,嚴瞳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矮個子跟高個子拔腿要跑,但矮個子卻被嚴瞳抓住,一刀捅進了他側腰,其間,嚴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在他抽出匕首,準備再來一刀時,高個子反應快,掉頭拽著矮個子,冒雨奔了出去。


    嚴瞳想追,但腿上的傷讓他根本跑不起來,看著空空如也的倉庫,嚴瞳眯細眼,眼神冷漠的走了出去。


    一出門,暴雨便從頭澆到了腳,暴雨衝刷著匕首上的血液,裹挾著落入地麵的水窪中。


    雷電剛過,天空殘留著藍紫色的激發電弧,嚴瞳抬起頭,眯眼看了眼天空……


    “那是我第一次出現。”嚴瞳淺笑溫聲道,“是嚴遇琛把我叫出來的,我幫了他,小池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唐池看了嚴瞳一眼。


    所以,嚴瞳其實是為了保護嚴遇琛所以才出現的,而嚴一緒,則是嚴遇琛當初叛逆時期的另一麵偽裝性格所形成的人格。


    “我記得,嚴遇琛說,他十七歲的時候,你也出現了一次,那次是怎麽回事?”唐池問。


    嚴瞳笑道:“這件事,小池其實早就知道了,沒必要問我的。”


    唐池不解:“什麽意思?”


    嚴瞳道:“還記得你在嚴一緒家裏看到的那幅畫嗎?被白布蓋住的那幅。”


    唐池嗯了聲,旋即愕然:“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幅畫上的人是你吧?”


    嚴瞳毫不避諱道:“就是我。”


    “當時,距離嚴遇琛被綁架,過去了兩年,那兩個綁架犯也逃了兩年。那天,嚴遇琛晚上有事出去,無意間碰上了那兩個人,想來應該是那兩個人覺得風聲過去了,所以就又回來了吧。”嚴瞳笑道,“嚴遇琛看到了他們,當年那些事再次浮現在了腦海,於是,我又出來了。”


    “我把那兩個人抓到了當年的那個舊倉庫,捆起來。”嚴瞳興奮道,“好巧不巧,當時也是一個暴雨夜。”


    “可是,就在我拿著匕首要殺他們的時候,時間剛好是周五晚上,嚴一緒臨時出現,把事情給攪黃了。”嚴瞳有些失望道。


    唐池:“……”


    所以,要不是嚴一緒突然出現,嚴瞳真的有可能直接把那兩個人殺掉。


    “再之後,嚴遇琛一直克製他自己的情緒,努力讓他自己不處於崩潰邊緣,我也就一直被壓製,沒有機會出來。”嚴瞳看了唐池一眼,“直到他對你產生好感開始。他開始變得偏執,開始吃醋,開始情緒不受自己控製。”


    “所以,”嚴瞳抓著唐池的手,指尖溫柔劃過唐池手指,“你對我來說,非常不一樣,我喜歡你,從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是你,給了我重見天日的機會。”


    唐池被他摸的渾身發麻,連忙抽回手:“謝謝你。”


    嚴瞳茫然:“你謝我做什麽?”


    唐池垂下眼:“謝謝你,當年把嚴遇琛活著帶出來。”


    如果沒有嚴瞳,自己可能就看不到嚴遇琛了。


    嚴瞳笑了聲:“你為了他,感謝我?”


    唐池:“有問題嗎?”


    嚴瞳:“當然,我當時並沒有在救他,我隻是在救我自己。就像現在,我不用他的身體去做壞事,不代表我會顧及的他的身份和處境,我顧及的是你,我不想讓小池你傷心,不想讓你累,所以我才會聽你的。小池你就是我的一切,你隻能是我的。誰都不要想從我手裏把你搶走,包括嚴遇琛和嚴一緒。”


    話音剛落,唐池突然一記手刀打過去,嚴瞳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手刀對嚴一緒沒用,對嚴瞳還是挺有用的。


    看著倒在自己懷裏的人,唐池歎了口氣,他摸著嚴遇琛的頭,心揪揪的疼。


    “老公,從現在開始,你有我,你不方便出麵的事,我來,你不忍心做的事,我來做,你要好好的。”唐池呢喃道。


    ……


    第二天早上,唐池剛醒來,就聞到了一股子焦糊味兒,好像什麽東西燒了。


    他連忙坐起,嚴遇琛不在身邊。


    摸了摸被窩,是涼的,應該起來有一會兒了。


    “嚴遇琛?”唐池怕他又轉換,連忙開門出去找。


    可剛打開房門,就看見嚴遇琛端著一碟子……黑乎乎的玩意兒走了過來。


    “寶寶,早上好,昨天太匆忙,沒來得及給你做長壽麵,今天補上。”嚴遇琛把碟子放到餐桌上,溫柔衝唐池笑了笑。


    看著鼻尖上沾灰的自家老公,唐池無奈歎了口氣,但心裏卻暖的像是架了一隻小太陽。


    “擦擦臉。”唐池抽了張紙巾,走到嚴遇琛麵前,把他鼻尖上和臉上的灰擦了下來,目光落在嚴遇琛那濺滿湯汁的小圍裙上,簡直沒眼看,“我說你這是在廚房做飯,還是炸廚房?身上這都是什麽?”


    “之前學的時候,挺熟練的,但這次出了一點點意外。”嚴遇琛一邊解釋,一邊往浴室去,“我先去換下來。”


    等嚴遇琛換好衣服出來,唐池正坐在餐桌邊,琢磨著從哪裏下手。


    “嚴大廚,你能給我介紹一下,你這做的都是什麽菜嘛?”唐池問。


    嚴遇琛指著一疊黑塊塊:“這是菠蘿咕嚕雞。”


    唐池夾了一塊,想了想,還是又放下來了,覺得可能會吃死人。


    “沒掌握好火候。”嚴遇琛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改口介紹另一道菜——一鍋烏漆墨黑的糊糊。


    “這是老鴨湯,燉幹了,不過味道應該還行。”嚴遇琛道。


    唐池挑眉嗬嗬道:“老鴨湯喝的是湯,你把湯燉幹了,你讓我喝什麽?”


    吃盆嗎?


    素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嚴總一時竟沒注意到這一點,有點尷尬,最後指著那賣相還行的長壽麵:“這個絕對能吃。”


    “嗯,這個再不能吃,就沒有能吃的了。”唐池忍笑嚐了一口,味道極其的一般,雞蛋裏還有殼,咬起來嘎嘣嘎嘣脆,一時間都不知道從哪裏吐槽比較好。


    “要不別吃了,我們還是去酒店餐廳吃吧。”嚴遇琛自己嚐了一口後,實在不想讓他家寶寶吃這麽難以下咽的東西。


    “不用了,好歹是你第一次給我做飯。”唐池道,“而且,其實也沒有特別難吃。”


    隻是一般難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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