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確定咱們現在動手行?”高個子道。


    “放心,這小子平時獨來獨往,也沒什麽朋友,綁架他簡直易如反掌。”矮個子道。


    高個子:“那現在就去。”


    “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再往前走差不多五分鍾,有個監控死角,你先去找量麵包車,過去接應我。”矮個子道。


    高個子:“沒問題。”


    五分鍾後,監控死角所在的一處街道旁,幾聲奶貓叫從一條廢舊巷子口傳了出來。


    流浪貓?嚴遇琛好奇走了過去,剛進巷子口,就被人從後腦打了一棍,緊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人已經被綁在了城郊一家廢棄倉庫中。


    嚴遇琛想說話,但嘴巴被膠帶粘住,根本無法開口。


    “老大,那小子行了。”高個子道。


    “我知道。”矮個子不耐煩道,“我特麽都打十幾通電話了,怎麽還沒人接?”


    高個子道:“是不是他姐姐看是陌生號,直接屏蔽了?你要不用這小子的手機給她打打試試?”


    “試了,還是沒用。”矮個子煩躁道,“那死女人根本不接,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我去問問。”高個子拿著匕首,走到嚴遇琛身邊,撕開嚴遇琛嘴巴上的膠帶,“說,你姐姐現在在哪?”


    “不知道。”嚴遇琛身子一直在發抖,“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高個子:“當然是想用你跟你姐姐要錢了,綁架知道嗎?你現在就是被綁架了。”


    “綁架?”嚴遇琛攥緊拳。


    高個子:“是啊,不過你也別怕,隻要你姐姐乖乖把錢送過來,我自然會放了你。”


    “她不會來的。”嚴遇琛眼神一暗。


    高個子拿著刀放在嚴遇琛喉結處:“三天之內她不來你就死!”


    嚴遇琛瞳孔一縮,牙齒咬著下嘴唇,生生咬出了血,他雙眼通紅的咬牙道:“就算你們殺了我,她也不會來。”


    “她不會!”


    “她不會!”


    “她不會!”


    “大哥,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高個子被嚴遇琛這有點瘋癲的反應給嚇到了,往後退了退。


    “腦子有問題?嗬,揍一頓就好了。”矮個子一邊繼續給嚴遇琛姐姐打電話,一邊走到嚴遇琛麵前,一腳踹到了嚴遇琛小腹。


    嚴遇琛悶哼了聲,因為小腹的劇痛忍不住將身子蜷縮了起來。


    “你打死我,她也不會來。”嚴遇琛咬牙道。


    矮個子又踹了他一腳。


    高個子連忙拉住:“大哥,咱們還指著他賺錢呢,先別動手。”


    矮個子這才停腳:“把他給我關到旁邊雜物間,別給他水,也別給吃的。”


    高個子愕然:“那要是餓死怎麽辦?”


    “餓死?他就算餓死,也要怪他姐姐不接電話。”矮個子直接氣的把手機摔了,“奶奶的,第一次綁架人在聯係家屬方麵栽跟頭嗎,現在都半夜了,他們都沒發現少了個人嗎?”


    嚴遇琛冷笑了聲。


    之前,他離家出走,走了半個月,他姐姐都沒問一句,現在不過幾個小時,怎麽可能會發現不對勁。


    嚴遇琛被扔進全封閉的雜物間時,他看著沒有一扇窗戶的鐵牆壁,無力的歪頭倒在牆上。


    有人說過,運氣都是守恒的。


    可是,為什麽他直到現在,一件好事都沒遇上過?


    他可以不要那些遺產,可以不要錢,可以不穿那些名牌衣服,他隻想要個人關心自己,可為什麽別人輕而易舉能得到的關懷,他卻隻有羨慕的份。


    他在雜物間,餓了整整三天,且滴水未進,手臂和腳踝因為長時間被繩子捆綁,而積了不少淤青,整個人的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了什麽活下去。


    沒有人愛,沒有人關心,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沒有意義。


    連續幾天,都聯係不到勒索對象,兩個綁架犯也憋不住了。


    第四天早上,矮個子拿著刀,一腳踹開了房門:“媽的,你姐姐眼裏到底還有麽這個弟弟?都四天了,還不接電話,我看她是存心想讓你死!”


    “她本來就想讓我死。”嚴遇琛奄奄一息道,“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麽,沒有用,你用我威脅她,沒有用。”


    “老子不管,你還有沒有其他親戚,把聯係方式告訴我。”矮個子把刀放在嚴遇琛小腿邊,“你要是不說,我就一刀捅死你!”


    嚴遇琛生無可戀道:“你捅死我也沒用,我沒有親戚,就算有,也是惦記我的財產,他們都巴不得我死了,把財產過繼給他們,誰會來啊。”


    說著,嚴遇琛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覺得我很慘?不,其實我一點都不慘,因為他們不愛我,我也不愛他們。我不僅不愛他們,我還恨他們所有人!”


    剛說完,嚴遇琛突然慘叫了聲。


    矮個子抽出插在嚴遇琛小腿上的刀,罵道:“你真特麽是個瘋子!”


    罵完,他就拿著刀走了,臨出門,還罵罵咧咧道:“老子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麽黴,竟然綁了個瘋子。”


    嚴遇琛看著自己不停在流血的小腿,自嘲的笑了聲:“我倒想讓自己是個瘋子,這樣,我就可以什麽都不想了。”


    ……


    說到這兒,嚴遇琛突然不吭聲了,眼神變得偏執起來。


    唐池察覺不對勁,連忙喊他:“嚴遇琛,嚴遇琛?!”


    可是,沒用,還是轉換了。


    隻是,這次的嚴瞳,狀態非常奇怪,沒作妖,也沒衝唐池笑,而是目光奇怪又興奮的看著他自己的手:“我就是那個時候出來的,也是第一次嚐試握刀的滋味。”


    唐池不解:“什麽意思?”


    嚴瞳扭頭,目光陰冷的衝唐池笑了笑:“他的故事還沒講完,等我把後麵這部分講完,小池你就知道我什麽意思了。”


    唐池愕然看著嚴瞳,嚴瞳的記憶,是從嚴遇琛十五歲開始的,但嚴遇琛卻說,嚴瞳是在他十七歲出現的,所以……那個時候,嚴遇琛還不知道嚴瞳的存在嗎?


    “第五天晚上,外麵下著暴雨,倉庫裏特別潮濕,因為我的腿被刺了一刀,所以整個小房間裏都是血腥味兒,特別讓人興奮。”嚴瞳說著,眼裏閃著光,“嚴付霜還是沒來。”


    ……


    矮個子喝多了酒,脾氣更大了。


    他又想來拿嚴遇琛出氣,像往常一樣,把“嚴遇琛”打一頓後,又想用刀刺他。


    但這次,“嚴遇琛”並沒慘叫,而是微笑著看著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矮個子一愣,對上“嚴遇琛”的微笑時,莫名覺得後背發涼。


    “你他媽笑什麽?真瘋了?”矮個子罵人給自己壯膽。


    但是沒有用,“嚴遇琛”的眼神詭異的過分,矮個子想拔出插在“嚴遇琛”小腿上的匕首,再捅他一刀,給他點教訓。


    可是,手一直在發抖,且就在他試圖去拔刀的時候,“嚴遇琛”突然一個翻身,借著男人的力氣,硬生生把匕首又往自己小腿裏刺了幾分。


    “你瘋了?!”矮個子第一次見人自己作踐自己的。


    “我沒瘋。”“嚴遇琛”笑著繼續往前用力,矮個子眼睜睜看著匕首緩慢刺穿“嚴遇琛”的小腿。


    矮個子雖然不是第一次綁架人,但卻從沒殺過人。


    見狀,不禁慌了起來,他一慌,腦子就亂,想拔出匕首找高個子來幫忙,但匕首一直被“嚴遇琛”壓著,他根本弄不出來。


    幾番嚐試後,看“嚴遇琛”流了那麽多血,又幾天沒吃飯,應該作不了什麽妖,便準備先不管匕首,出去把高個子叫來再說。


    可等他再進來時,“嚴遇琛”小腿的匕首不知道怎麽被弄了出來,此刻,“嚴遇琛”身上的繩子也被那匕首割斷了。


    外麵雷聲大作,明明滅滅的雷電光芒通過打開的鐵門照了進來,斑駁的鐵鏽混合著新鮮的血液味,讓嚴瞳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嚴瞳坐在潮濕的地麵上,手裏轉著那把沾滿自己血液的匕首,撩起眼皮,微笑望著門口的矮個子和高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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