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刀跌落到了泥坑裏,濺起的泥水,頓時讓遼西關東軍最高指揮官香椎誌郎,錚亮的馬靴,蒙上一層汙泥,這倒是次要的,更嚴重的是對他內心的打擊,這把金質鋼把的指揮刀,是他的祖傳寶刀,是他祖輩得自天皇陛下的恩賜,更是家族的榮耀,現在,就被這個可惡的支那軍官,隨意的丟在泥水裏!


    這個可惡的支那人,竟然將自己先祖的榮耀,肆意踐踏,無邊的恥辱,在香椎誌郎的內心熊熊燃燒,以至於使他臉孔扭曲,瘋狂的殺意蔓延在身上,恨不得撲上去,扼住韓鐵的咽喉,哪怕是用牙齒咬死這個可惡的支那人!


    但是,香椎誌郎卻什麽都不敢說,也不敢做,南野那家夥轉達的這個**師少將的警告,言猶在耳,自從決定了繳械投降之後,就意味著,放棄尊嚴活著,心裏便沒了一死的念頭,活命的想法,愈發的濃重了,此時此地,唯有接受現實的一條路可走,想到此處,香椎誌郎渾身的氣都泄了。


    香椎誌郎的指揮刀掉到泥坑裏,倒是不韓鐵故意而為,不過也沒啥,一把破刀而已,如果不是梅雪帶著一大幫記者突然來了,韓鐵壓根兒就沒搞什麽投降儀式的心思,至此,這個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的投降儀式,算是結束了。


    韓鐵一揮手,戰士們押著投降的關東軍將領們,離開戰區指揮部,記者們注意到,那個明顯師領頭的關東軍中將,是被幾個關東軍少將,攙扶著走的。


    很快,記者們的注意力。便放到韓鐵身上,梅處長可是答應過的,有關遼西戰役的具體情況,可以盡情的向這位韓將軍提問。除了數十萬關東軍士兵投降的震撼場麵之外。關於這場戰役的細節,是記者們非常感興趣兒的。


    韓鐵還沒醒過味來兒。(..tw無彈窗廣告)便被記者們給圍住了,頓時,各種各樣的問題,吵得韓鐵腦袋生疼。他急忙招手叫過來張漢生,對記者們說道:“這位我的參謀長張漢生上校,戰役的計劃和執行,都是他經手的,有關遼西戰役的具體情況,還是請張參謀長回答吧!”


    韓鐵幹脆來個金蟬脫殼,他哪有心思。跟這幫記者們耍嘴皮子,滿腦子都是部隊即將移師中南半島的事情,師指的命令裏,說的很明確。海軍陸戰隊立即從遼西出發,開赴中南半島。


    聚到遼西的記者們的行動,都是很快的,有了關東軍投降儀式,以及張漢生的回答,新聞稿件的素材不缺了,第二天,各式各樣的報道,便充滿了國內各大報紙的頭條,當然,側重點各有不同,報道的方向也是五花八門,此外,關於**師新聞處那位漂亮女處長梅雪的新聞,成為了僅次於遼西數十萬關東軍投降場麵的重要新聞,報紙上,還配有梅雪的大幅照片!


    大西南的重慶,黃山蔣委員長官邸,在書房裏,蔣委員長正在饒有興致的翻開各地的報紙,一邊看,一邊表情豐富多彩,時而點頭微笑,時而露出諷刺的笑容,更多的,是皺眉沉思不語,當然,這是在沒有其他人在書房的緣故,他可以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否則,號稱民國第一人的蔣委員長,永遠是一副冷峻的麵孔。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敲響,“進來!”蔣委員長操著一口浙江官話喊道。


    國民政fu軍事委員會秘書長,蔣委員長的第二號智囊張群,如約來到,一見到這位老友,蔣委員長顯然非常高興,起身打招呼,“嶽軍來了,快請坐!”


    在國民政fu高層內部,張群的地位很是超然,不僅僅是軍委會秘書長和蔣委員長智囊的身份,更因為是蔣委員長的海外同窗,所以,在蔣委員長麵前,張群絕對是個可以敞開心扉的人。


    待張群落座之後,蔣委員長去輕描淡寫的問道:“嶽軍,今天的報紙,你都看過了,有什麽感想啊?”


    張群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有關報紙上,對東北戰場報道的事情,“介公,談不上什麽感想,我們安排的記者,倒是頗為下了一番功夫啊,發現了很多實質性的問題,不過,我奇怪的是,現在的東北戰場,基本上已經接近了尾聲,唐副委員長收複東北,已成定局,但他為什麽不對外宣布呢?”


    “我考慮的是,這可能是其隱藏某種真實目的的借口,再不,就是變相控製東北的一種手段,簡單的說,以東北依然處在戰爭狀態的理由,行實際控製之實,以此來達到抗拒國府宣布對東北行使主權的目的!”


    蔣委員長沉默了,張群的一番分析,直指自己內心深處,最大的擔憂,事態,似乎脫離了自己的控製,唐秋離的這一手,絕對出乎意料之外,原先製定好的策略,無用武之地了,倘若唐秋離果真如此,怕是有另起爐灶的打算了?


    “嶽軍兄,你有何良策?”蔣委員長悶悶的問張群道,他知道,自己這位智囊,不會無準備而來,在蔣委員長的腦海裏,其實已經有了對策,但他更喜歡自己身邊的人,表現出應有的政治智慧。


    的確,在臨來委員長官邸之前,張群就已經想好了破局之法,因此,張群從容不迫的說道:“介公,破局之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利用我們掌握的媒體和輿論,將東北戰場的實際情況,時刻暴露在國人的視線之中,簡單的說,我們安排的記者,從今天起,就要死盯在東北了!”


    “每天,關於東北戰場的情況,哪怕是收複一個村莊,都要見諸於報端,讓東北乃至**師,始終處在燈光之下,倘若唐副委員長有任何小動作,就要考慮到國人輿論的壓力,他不敢把本來已經基本到了尾聲的收複東北之戰,無限期的打下去,陽謀對陰謀,是為此次之關鍵!”


    張群的思路,與蔣委員長的思路,不謀而合,在軍事實力不足以從唐秋離的手裏,拿到東北的情況下,唯有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才能遏製住此人另起爐灶的野心,畢竟,國民政fu是正統的,這一點,就是自己目前掌握的唯一優勢,軍事實力的比較,轉為控製輿論之戰,實則為無奈之舉!


    如果有可能,蔣委員長絕對會派兵接收東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走一條迂回之路,要知道,我蔣某人可是依靠武力起家的,拳頭大就是硬道理,比閻錫山、李宗仁和白崇禧之流,理解的都深得其中三味,奈何,拳頭沒有人家硬,隻好另尋解決之道,這一刻,蔣委員長的內心,充滿了苦澀和不甘。


    “嶽軍,既然你已經有了破解之策,就按照你的思路執行吧,對了,有什麽困難沒有?”蔣委員長臉上平和的說道。


    張群依然沉穩,回答道:“介公,我定不負介公之重托,困難倒是沒有,隻不過。。。。。。”


    張群欲言又止,蔣委員長警覺的坐直身體,“嶽軍,我的脾氣你是了解的,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張群字斟句酌的說道:“隻不過,中統方麵,在對待東北局勢的策略上,與我有較大的分歧,似乎,立夫有自立門戶的意思,委員長命我主持東北收複之後,為免於其**的大局,並明令中統和軍統皆歸我調派,但在會議上,立夫每每與我意見相左,另搞一套,介公,我很為難啊!”


    張群說話,非常有水平,短短的幾句話,對於蔣委員長的稱呼一再而變,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倒不是張群告刁狀,他確實擔心,陳立夫與唐秋離,那是絕對的死對頭,在國民政fu高層的幾次權力的較量之中,都被唐秋離弄得灰頭土臉,幾欲身陷不測,可以這麽說,陳立夫對唐秋離的恨意,那是刻在骨子裏的。


    隻要有能夠搬倒唐秋離,亦或是令他吃癟的機會,陳立夫都會不惜餘力的去做,甚至都不考慮到後果,張群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如果任由陳立夫這樣鬧下去,會壞了自己精心布下的大局,何況,唐秋離能夠迅速成長為與蔣委員長並肩的國府巨頭之一,豈能是常人?


    陳立夫這樣鬧下去,肯定會壞事兒,一旦唐秋離覺察到來自國民政fu的敵意,正好有借口在東北另起爐灶,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這個主導人,豈不是成了民國的罪人,到時候,陳立夫可以拍拍屁股不認賬,自己就得承擔全部的責任!


    張群知道蔣委員長與陳氏兄弟的私人感情,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把這件事兒說出來的,以免給自己的老友,留下背後告黑狀的壞印象,況且,張群自己也不齒於這等下作的行為。


    蔣委員長先是愕然,然後便是滿臉的怒氣,站起身來,在書房來回走幾圈兒,對張群說道:“嶽軍,你盡可以放手大膽的去做,陳立夫也太不像話了,不識大體、不顧大局,你放心,我會找他麵談的,對麵警告他,嶽軍,軍統局的戴笠,是否也有令你為難的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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