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墨看著徐以敘那一張臉,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


    為什麽徐以敘會在這裏?!


    就像是入室盜竊的小偷,開門發現房主就站在門後一樣,高墨瞬間腎上腺素激增,原本摔得快散架的身體甚至一時之間都感覺不到疼痛。


    不管為什麽徐以敘在這,現在是個好機會,這裏就隻有他和徐以敘兩個人,把徐以敘就這樣留在這裏,完全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


    高墨的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正準備付之行動的時候,看到徐以敘身上穿著的軍訓服頓時一卡。


    軍訓服是有防護作用的,之前他們三班遭遇毒蛇,完全都咬不穿。高墨哪怕現在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他的體質擺在這,他已經幾乎耗空的體力也擺在這,沒有武器那就是給看起來完全精神奕奕的徐以敘送人頭的。


    高墨自然是帶了武器才來追徐以敘的。


    而他的武器……


    高墨轉過頭看了眼崖壁,在一米九的位置上,插著一柄萬用工兵鏟。


    三班的同學們就是用這個工兵神器輕鬆肢解了那頭皮糙肉厚的野豬的,這個工兵鏟的鋒利程度,直接切開學生用的軍訓服完全沒什麽問題。


    一米九不算高,但現在的高墨完全沒有多餘的力氣把工兵鏟取下來。


    深吸了口氣,高墨努力做出一個不好意思地表情:“同學,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工兵鏟拿下來,我和班裏人走丟了。”


    從高墨的角度來看,徐以敘應該不認識他才對,他覺得自己也就是在茫茫人海中盯過徐以敘幾次,完全不可能被發現,昨天實施襲擊計劃的時候,他更是沒有和徐以敘碰過麵,也就是說他完全可以在徐以敘麵前裝作一個正常的同學。


    而徐以敘不懂得高墨是怎麽做到這麽理所當然對他提要求的,畢竟在徐以敘看來,高墨這人的演技實在是爛得不需要多看,連陳星都能感覺出來高墨對自己有敵意。


    徐以敘古怪地看了高墨一眼,但什麽也沒說,按著高墨的要求走到崖壁前,抬手輕輕鬆鬆把那一支工兵鏟拔了下來。


    高墨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徐以敘,本來還以為徐以敘拿回他的工兵鏟需要折騰一陣,畢竟一米九的位置按徐以敘的身高來說並不好使力氣,高墨怎麽想都覺得徐以敘需要折騰好一陣子,正好他趁著這個時間回複體力。


    等下徐以敘把工兵鏟還給他的時候,他坐在地上,徐以敘按照禮節必然是要彎下腰遞給他的。


    人在彎腰的時候,反應會比其他時候慢一些,到時候他直接拿工兵鏟從最薄弱的喉嚨位置捅上去,一切就結束了。


    有的時候狀態好也不是優勢,重要的還是腦子。


    高墨不無得意地想著,下一秒他就看到徐以敘輕輕鬆鬆連停頓都沒有,宛如隨手摘一朵小花一般,把他緊緊插在崖壁上的工兵鏟□□了。


    到這個時候,高墨才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內心裏有些猶豫要不要按照他原本的計劃來,嘴裏已經下意識對著徐以敘感謝道:“麻煩你了……唔!!”


    高墨剛準備伸出手接自己的工兵鏟,整個人就被徐以敘強製按在地上,工兵鏟的柄緊緊扣死在脖子上,致命的窒息感刺激著高墨的大腦,也不管什麽精疲力盡什麽摔傷的疼痛,手腳並用的想要掙脫束縛。


    然而高墨的這些求生努力,徐以敘隻花了五秒鍾就輕鬆用一隻手就壓製住了。


    多虧了‘時琛’在他身上的教學,讓徐以敘在這一刻能夠學以致用。


    一分鍾。


    徐以敘一隻手扣死工兵鏟,一隻手掐著高墨的脈,心裏已經預估出最短高墨能夠不出事的時間。


    作為從小在實驗室長大的,徐以敘其實沒有什麽正常的三觀,他連自己的死亡都能平靜接受,更何況是對其他人下手。


    隻不過‘時琛’每天都盯著徐以敘看法製節目,徐以敘還是知道法律法規的,假如真的結果了高墨會很麻煩,而且‘時琛’絕對會不高興。


    但是,隻要不犯法不就好了=w=


    “高墨,你知道你曾經有過一個弟弟嗎?”徐以敘臉上還掛著陽光燦爛的笑容,仿佛他們兩個人在閑聊一樣,“他是你爸爸親手培育出來的,雙a級體質,隻可惜兩歲生日都沒有活過。”


    “他去世的時候,我聽到高博和人說,可惜他兒子沒這個體質。”說著說著,徐以敘就學著當時兩人聊天時候的語氣說道:“‘你兒子等級也不差的吧。’‘哪裏,完全拿不出手啊。’”


    徐以敘學得惟妙惟肖,高墨一聽就能聽得出來,確實是他父親說話的腔調,頓時震驚地睜大眼。


    高墨父親的等級是雙c級,爸爸的等級是d、c級,而高墨是e、b級。


    雖然高墨的等級有些兩極分化,但除非是去參軍或者別的體質相關職業,體質等級其實相對還是無所謂的,現代社會並不怎麽需要拚體能。


    血親雙方精神力都是c級,孩子精神力晉升到b級,高墨完全可以說就是挑著血親的優點來進化了。


    對此,高家兩家父母親戚都很自豪,至少在高墨麵前的時候,高墨父親對他總是滿口稱讚,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哪怕一句不好的,一副期待高墨超越自己的慈父形象。


    聽到徐以敘的話,高墨反抗的力道都小了很多,因為太過難以置信,目光都泛著呆滯。


    對於高墨深受的打擊,徐以敘不為所動,甚至壓著工兵鏟的手都沒有過一絲抖動,微微低下身,學著電視劇裏的反派腔調輕柔地說道:“反正你也拿不出手,你就下去陪你弟弟好不好?”


    高墨瞬間被這個語氣嚇得回過神來,肺裏殘存的空氣更加稀薄,高墨這個時候才有種徐以敘真的是要殺他的概念,看著徐以敘滿眼都是恐懼,用盡全力才細聲細氣擠出聲音來:“殺……殺人……是……犯法……的……”


    “可是你爸爸不也殺了你弟弟嗎?”徐以敘表情純然無辜,內心裏已經開始做最後十秒的倒計時。


    唉……不管等下高墨說什麽,他都要鬆開了。


    這家夥體質真的太差了,堅持的時間居然比他預估的一分鍾還要短。


    “所以……我父親……無期……”高墨眼前開始冒著金花,回話已經開始神誌不清了。


    徐以敘心裏默數結束,遺憾地鬆開抵著高墨脖頸的工兵鏟柄,裝模作樣說道:“那就算了,我還不想再被關著。”


    重新獲得呼吸的權力,高墨捂著自己脖子猛地咳嗽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徐以敘說了什麽,稍微緩過神來立即就連滾帶爬躲出去老遠,大聲重複呼救起來:“救命!!!殺人了!!”


    徐以敘無語地看著高墨,感覺到已經有人聽到這叫聲開始向著這邊靠近。猶豫了下要不要跑,然而來人的速度很快,十幾米的感知距離沒幾秒就到了。


    趁人沒發現跑,和當著人麵跑那意義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徐以敘不懂很多常識,但是在某些事情上還是有直覺般的乖覺。


    來人是十七班的教官,雖然高墨的教官當即來找人,但是畢竟還是有半小時的時間差的。而十七班的教官就在這附近,當然馬上就到了。


    對於學生來說,這被改造過的山林前進艱難,但教官在這裏來回跑好幾年了,而且身上的設備也比學生先進,完全可以說是如履平地。所以在聽到求救聲到過來現場都沒有三十秒的。


    不管是徐以敘突然申請單獨行動後跑路,還是高墨擅自離隊,他們的教官都已經把情報共享了,十七班教官到達現場一看是這兩人,頓時就樂了。


    這一抓,這兩小兔崽子全被他逮住了。


    “你們兩鬧什麽呢!”十七班教官心裏發樂,臉上卻是黑得嚇人。


    看到有軍營的教官出沒,高墨頓時就仿佛看到了救星,當場就對著教官告狀,滿臉驚恐的比了比自己脖頸,話語有些錯亂:“教官,他想要殺我,就用我的工兵鏟,這樣勒住我脖子,他真的想要殺我。”


    十七班教官看向高墨的脖頸,確實是有一道很深的紅痕,正好就是工兵鏟手柄的粗細。


    不過昨天高墨想要做的事情已經發給各個教官了,還有今天這故意離隊,到底是誰想殺誰還不一定呢。


    “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家真的想殺你,直接用鏟子鋒刃給你一下不就結了。”十七班教官不耐煩地說道,“你喊了大半天了,喉嚨都沒有傷,勒什麽脖子啊,真是的。”


    十七班教官覺得大概是高墨襲擊了徐以敘,然後被反製了,現在吃虧所以反咬徐以敘一口。但這兩人又不是他們班的,他並不想管這破爛事,甚至問都沒有問徐以敘什麽情況,直接說道:“你們兩個都和我一起歸隊,別想再亂跑。”


    聽了這話,徐以敘頓時就有些慫,垂死掙紮一般對著十七班教官說道:“我教官答應說,我隻要能準時到達營地就好了……”徐以敘試圖重複之前在自己班教官身上做的事。


    十七班教官本來就很警惕著這兩個小兔崽子在搞事,本來就戒備著呢,徐以敘的小動作對他完全沒有什麽反應,聽了徐以敘的話直接上去拽住徐以敘後領,拖著往回走,毫不猶豫地說道:“張泉那小子的話,在我這裏不作數。”


    逃脫失敗的徐以敘:“qaq”


    最終徐以敘還是跑不到要過懸掛木板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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