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音樂會持續三個小時,中間會有十五分鍾的休息時間,這麽長時間的演奏,對演奏者來說是個巨大的考驗。


    秦時風看了一眼節目單,都是誠意滿滿的曲子,光從曲目來看,就可以知道金少羽這位師兄的演奏水平很高。


    不過秦時風最在意的還是最後的保留曲目,他十分好奇,金少羽到底會帶給他什麽驚喜。


    音樂會開始後,阮輕雲登台。


    金少羽立刻拉了拉秦時風,示意他看台上:“我師兄上來了。”


    秦時風這才將視線從節目單上挪到舞台上,隻見阮輕雲一襲黑色燕尾服,加上長期學古典音樂自帶的氣質,還是挺玉樹臨風,有模有樣的。


    秦時風在看到阮輕雲穿的燕尾服後,思緒有些飄遠了,他開始幻想如果如果金少羽穿上這樣的禮服,會是怎麽一副誘人的模樣?


    想到這,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了身邊的金少羽。


    金少羽不知道秦時風在心猿意馬,而是繼續很小聲地向秦時風介紹著自己師兄。


    秦時風的目光一會兒在金少羽的唇上掠過,一會兒在他漂亮的眼睛上掠過,反正就是很魂不守舍地聽著金少羽的介紹。


    在音樂會裏保持安靜是基本的禮貌,所以當阮輕雲坐下後,秦時風和金少羽也沒有再說話,而是認真凝聽演奏。


    音樂是最能打開秦時風心房和打開隔閡的武器,起初,秦時風還因為那點微妙的醋意,對阮輕雲頗有意見,不過在聽了阮輕雲的演奏後,他那淺淺的敵意也就隨之消失了。


    他雖然不是專業學習古典音樂的,但也聽得出阮輕雲的演奏感情飽滿充沛,技巧嫻熟沉穩,怪不得金少羽每次在提到這位師兄時,臉上都是佩服的笑容。


    一個多小時候後,到了中場休息時間。


    金少羽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他激動地握住秦時風的手,道:“怎麽樣?是不是很棒?”


    秦時風瞄了一眼金少羽的手,覺得如果他不是為了另一個男人那麽激動的話,應該會更棒。


    秦時風心裏這麽想,但麵子還是要給的,於是點點頭道:“是很不錯,不過我更期待你的演出。”


    金少羽摸摸鼻子,猶豫了一下,有些很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如果你想聽我的演出,我可以邀請你來我的畢業音樂會。”


    經過這段時間的體驗,金少羽覺得自己的琴藝在技巧之外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他覺得他很快可以結束休學了。


    他其實對邀請秦時風去他的畢業音樂會沒什麽把握,畢竟秦時風工作那麽忙,如果要去米國的話,至少要三四天,也不知道秦時風能不能安排得過來。


    秦時風不假思索道:“我一定去。”


    金少羽愣了愣,訝異地看著秦時風,他沒想到秦時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別看秦時風表麵從容,其實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他知道對於金少羽這樣專業學音樂的學生來說,畢業音樂會意味著什麽,那是獨一無二的演出,更是一段成長經曆的分享。


    金少羽心裏一高興,話也變多了些:“其實……我應該今年就舉辦畢業音樂會的,但我休學了……”


    秦時風並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了,金少羽的學業應該是遇到了問題,才會回國,雖然他不知道金少羽休學的原因,但他相信這是金少羽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


    “至於我休學,這其實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金少羽抬起眼簾,真誠地看著秦時風,他想秦時風也一定不會想到,他之所以休學,甚至有一部分是為了他。


    金少羽又道:“不過我現在要去後台準備了,這個故事我想在音樂會後對你說。”


    秦時風深吸一口氣,道:“很巧,我也有一個很長的故事要告訴你。”


    兩人原本就牽在一起的手居然很有默契的,同時握緊了一下。


    電光石火間,金少羽似乎感受到了什麽,他睫毛輕顫,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時風一眼,然後就見秦時風溫和地朝他笑了笑:“快去後台做準備吧。”


    休息時間快到了,金少羽隻能戀戀不舍地起身,貓著腰,出了座位,往後台的方向去,在進去前,他又回頭看了秦時風一眼,沒想到秦時風一直目送著他,所以兩人的視線又撞上了。


    金少羽被秦時風看得心頭一跳,一絲甜蜜的感覺在心裏遊蕩。


    他在後台做準備時,總隱隱有種預感,他期待的事將會往好的方向發展。


    金少羽抱著這種忐忑的心情上了台,黑色的燕尾服將他修長的身形完美勾勒出來,並讓他青澀的臉色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坐在台下的秦時風眼睛一亮,金少羽果然很適合燕尾服。


    金少羽坐下後,先是與阮輕雲合奏,然後再獨奏一小段,當音符從金少羽指尖流淌出時,台下的秦時風很快就聽出了不一樣。


    以前的金少羽,他的音樂是純淨輕快溫柔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能讓人想起輕盈潔白的羽毛,現在的金少羽,他的音樂裏充盈著更多的情緒。


    秦時風頓時明白了,金少羽為什麽可以邀請他去聽畢業音樂會了,因為金少羽成長了,甚至可以說是蛻變了。


    秦時風望著金少羽的眼神變得越發柔和,甚至隱約有著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音樂會結束後,秦時風迫不及待地想去找金少羽,他想抱住金少羽,恭喜他的助演十分成功。


    不過金少羽可憐巴巴地給他發來信息。


    金少羽:你等等我哦。


    秦時風:嗯?


    金少羽:後台這邊有些事,處理完了我馬山出去找你,你別走,我們說好了有話要說的。


    秦時風當然不會走,他不僅不會走,他還要去找金少羽,因為他一秒都不想等了。


    音樂廳後台。


    金少羽被熱情洋溢的音樂廳經理拉著要合影,並索要聯係方式。


    金少羽不太擅長應付這種人,隻能心不在焉地應付著,後來還是阮輕雲幫他圓了場。


    待音樂廳經理離開後,金少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阮輕雲道:“你以後還是專門請個經紀人來處理這些事比較好,要不然以後遇上厲害的人,能把你生吞活剝了。”


    金少羽道:“其實之前有幾家音樂公司找了我,並給我配備專業的音樂經紀人,不過我讓他們在聽完我的畢業音樂會後再考慮,而不是因為我曾經獲得獎多才考慮簽我。”


    阮輕雲輕笑道:“你啊,還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麽追求完美,說起來你和你那位小對象,進展得怎麽樣了?”


    金少羽原本打算離開的步伐因為阮輕雲的話停了下來,他回過身,輕快地走到阮輕雲麵前,羞澀道:“我有種預感,可能……可能可以了吧!”


    “是嗎?”


    “不過……其實不可以也不要緊。”金少羽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總之我打算直接對他說了。”


    阮輕雲笑笑道:“有時感情這種事就是需要坦誠,你對他的感情,我已經從音樂裏能聽出來了,如果說,以前的你是白色的,那他賦予了你更多變的色彩。”


    金少羽摸了摸心口,他感覺胸腔內的心髒在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來了:“因為我喜歡他,所以麵對他時,才有了更多的情緒。”


    阮輕雲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去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說不定在回國前,還能吃上你們的好事酒。”


    金少羽當然也希望他師兄說的能成真,就算不能……他也打算再繼續追!


    金少羽想通後,加快了步伐往外麵走去,他在後台耽擱的這些時間,前台已經空了,隻剩下幾個保潔員在打掃衛生。


    他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秦時風。


    經過這次的事,他倒沒有再懷疑秦時風放他鴿子,走了也沒有通知他。


    而是想著秦時風是不是去衛生間了,於是他準備給秦時風打電話。


    他剛拿出手機,音樂廳內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金少羽愣了愣,再抬起頭時,發現方才那幾個保潔員都已經不在了。


    忽然,舞台上傳來悠揚的琴聲。


    金少羽訝異地回過頭,隻見秦時風端正地坐在鋼琴邊,優雅地演奏著《卡薩卓的陽光》。


    金少羽笑了笑,很是高興秦時風給他一個這樣的驚喜,他原以為這是一個回禮,可他聽著聽著,就察覺出了不對勁,這音樂聲裏充滿了……一種妙不可言的情感。


    金少羽的大腦嗡一下響了,他有些難以置信。


    當秦時風抬起眼簾,看向他時,他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最溫柔的光。


    金少羽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他手指緊緊握成一個拳頭,他的每一步就像踩在雲端上一樣,如同在做夢,那麽不真實。在踏上樓梯時,他還因為過於沉浸在歡喜中,差點被階梯絆倒,好在他很快就站穩了,雖然剛從虛驚中脫離,但他渾然不覺似的,臉上依然掛著傻裏傻氣的笑容。


    金少羽走到秦時風身邊,聽著他的演奏。


    有時無需多言,所有的感情都在音樂裏。


    金少羽吸了口氣,眼眶有些紅了,他想他聽懂了秦時風的演奏,可他真的不敢相信,雖然他之前隱約有了預感,可還是不敢相信夢想成真的這一刻。


    一曲結束後,金少羽滿臉的難以置信,就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我……我沒有誤會你的意思吧?”


    秦時風將金少羽拉到身邊,將他的手放在了琴鍵上。


    金少羽的手指無意識地按動著琴鍵,發出簡單的音調,而秦時風則跟著他的音調演奏了一小段,然後輕輕用掌心覆蓋住了金少羽的手背。


    秦時風柔聲道:“這首歌其實就是寫給你的。”


    “我很早以前就見過你,那時你就留在了我心裏。”


    當秦時風說出這句話時,他能感受到掌心裏的手顫了顫,相信金少羽一定很驚訝,其實就連他也很驚訝,他們居然還會再相遇。


    “那時遇到你,正是我最失落的時候,你的出現,就像最明媚的陽光照進我的人生裏。”


    “卡薩卓……卡薩卓……”金少羽喃喃念著,忽然靈光一閃,“你是在機場遇到過我?”


    金少羽隻去過一次卡薩卓,他印象很深,去的那兩天一直下雨,隻有在機場演奏時,忽然出了太陽。


    “對。”秦時風莞爾一笑,然後將臉埋在了金少羽的肩膀上,“那時你的音樂給了我最大的鼓勵。”


    “後來我又遇到了你,隻是沒想到你和我想象中差別挺大的。”秦時風像是想起好笑的事,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連帶著肩膀也輕顫了一下,隨後他抬起頭,認真地凝視著金少羽,道,“但不管你是什麽樣的,我想我都很喜歡你。”


    金少羽:“!!!”


    “無論是火辣辣的小少爺,還是像小王子一樣演奏的kingpiano,抑或是有時有些傻傻的小羽毛,我都喜歡。”


    金少羽:“!!!”


    這是告白嗎?!可為什麽告白還要損他啊……


    金少羽隻這麽想了0.01秒,很快又雨過天晴了,並飛快地為秦時風找好了借口,這大概就是特別的告白吧!別人還享受不到呢!


    金少羽激動地說:“我也想告白的,但被你搶先了。”


    “是嗎?”秦時風微笑著,懶懶地用手肘撐在琴上,問道,“那你原本想怎麽說的?我要好好聽聽你的告白。”


    “……”金少羽現在這麽被秦時風看著,哪還說得出口啊,他還能思考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金少羽張了張嘴,猶豫道,“你真的喜歡我這樣的嗎?”


    秦時風聞言,收起嬉笑之色,再次認真道,“不管你什麽樣的,我都喜歡。”


    “那可太好了,我不用再裝火辣了。”金少羽鬆了一口氣,並抹了抹臉,“裝火辣,好辛苦的,比我練琴還辛苦。要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才不受這罪呢。”


    秦時風原本聽到金少羽說火辣是裝的,他已經一頭霧水了,等再聽到金少羽說是因為他喜歡火辣款的才這麽做的,他更是滿頭問號。


    “???”秦時風懵逼地問,“你從哪兒聽來的我喜歡火辣的?”


    金少羽訕訕地說:“你親口說的。”


    秦時風更迷茫了:“我?親口?”


    他覺得這事不能糊裏糊塗地過去了,於是追問道:“什麽時候?”


    “上次我去劇組探班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小男生對你表白,你說你喜歡火辣的,不喜歡可愛的。”


    秦時風:“……”


    搞了半天,他是自己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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