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彭六子所說,安星瀾殺了一頭蛟的事,在絕極堂引起了上下的議論紛紛,就是在絕極堂之外,也同樣被不少人所知。


    彭六子每天來騷擾一下安星瀾,興奮與安星瀾說外麵的事,“他們都找我來打聽你,不過老大,我這次嘴很嚴,什麽都沒有對他們說。”


    安星瀾沒有在意彭六子的表忠心,就彭六子知道的那些,並無不可對人言的,有心人想知道,隨便查一查就能知道。


    正是如此,宮仕祺回去之後就讓人查了,從安星瀾出現在分嶺城之後,每一日的行蹤都一清二楚。但是更多更深的卻查不到了。


    來分嶺城之前是哪裏人,是哪個世家還是傳承自哪個師門?又是為什麽來到分嶺城,進入絕極堂可有什麽目的緣由,這些一概不知。


    彭六子和安星瀾上頭的一位姓周的壇主,先跟著來拜訪的安星瀾。


    稍寒暄了兩句之後,這個周壇主似是埋怨,又似是歉意地笑著道道:“我這兩天可沒少被人找,都恭喜我給堂裏找了一個高手,我也一樣高興的很。隻不過就是他們說時我才知道我這邊還藏著一個如此大才,前些日子讓你受委屈了,我今日過來,就是這個心裏過意不去。”


    安星瀾:“與壇主沒有關係,我也隻是初來乍到,先做些基礎熟悉一下咱們堂裏,也是應該。”


    周壇主:“陳公子不怪我就好,不過陳公子也太過低調,我若是早知陳公子如此實力不菲,那早就會向咱們堂主引薦了,也不會讓陳公子您窩在我那裏如此埋沒了。”


    安星瀾:“做出了事才有說服力不是?前幾日本來就是打算從海邊回來之後去找你,隻不過是恰巧遇到了堂主。”


    周壇主便笑道:“對,趕得巧,而且豈止是做出了事?是做出了大事,如此能力,咱們堂主很欣賞。我也給陳公子透個底,以後陳公子得是直接跟在堂主身邊做事了,成了堂主身邊的紅人,以後我再找陳公子,陳公子可別當不認識我。”


    安星瀾也客套道:“哪裏哪裏。”


    ……


    周堂主又多坐了一會兒,其中也試探著想要問出安星瀾之前是來自於哪裏等等,隻不過是被安星瀾給含糊了過去。


    而在周堂主之後,也真如彭六子所說,多了好幾個幫派的人想來撬牆角,隻不過是他們幫派底子都比不上絕極堂。


    而宮仕祺也終於又露了麵,待遇什麽的都好說,比撬牆角的那幾個還要略優一籌,不過實權什麽的,安星瀾這個來曆不明的就不要想了,也就是跟在宮仕祺身邊看著風光而已。


    “還沒有看過你的身手,走,咱們練練去。不許藏著掖著,若是能贏了我,有好東西給你。”


    安星瀾沒管宮仕祺是不是真的心胸寬廣,而是不客氣地道:“好。”


    這樣的耿直不客氣讓宮仕祺笑了笑:“小陳挺有意思。”


    待結束,宮仕祺搖了搖他的扇子:“看來我那把水鏡劍暫時給不出去了。”


    安星瀾並不氣餒,有師尊師兄們那些大山作比,他一點都沒有年輕人會有的年輕氣盛,再輸給宮仕祺,也不覺得挫敗。而且宮仕祺的實力可遠比不上他的兩位師兄。


    不過也就是在剛剛,安星瀾才知道,原來宮仕祺手中的那把折扇,也不止是在騷包凹造型,那也是人家的武器。


    宮仕祺見對麵剛才打架打的凶狠的人,現在又恢複了安靜有禮,隻是一雙眼睛在他的折扇上偷偷繞了一眼,然後又瞟了一眼,讓人好笑。


    不過這人靈動烏潤的一雙眼睛,卻為普通到丟人堆裏都找不到的麵容增了一點點色彩。


    宮仕祺好笑地又搖了幾下扇子,不過安星瀾也就是失禮了那一下下而已,並不明顯,也就宮仕祺眼尖。


    眼尖也就算了,偏還挺不識趣地戳穿:“小陳對我手裏的金骨扇感興趣?好,讓你看一看。”


    不過這人對自己的武器還是挺小氣的,他那些美人也不能動他的扇子一下,說給安星瀾看看,就真的隻是他拿著往安星瀾那裏湊近了一點讓他看看而已。


    安星瀾:“……謝謝。”看完了之後,還得禮節往來誇上一波。


    安星瀾這些年被培養的文學素養也還不錯,宮仕祺被誇的心情挺好,最後還道:“小陳實在人,一丁點沒有放水的意思,跟你比劃的痛快。”


    安星瀾:“我就當作堂主是在誇獎了。”


    “當然是。”宮仕祺又笑,這人笑起來眼睛如在放電,唉,此人有正形的時候少,就像一隻總在開屏的花孔雀。好在安星瀾不吃這一套,不過宮仕祺也非有意,因為安星瀾現在的臉在他那裏可不達標,不會成為他的目標。


    或許真的是因為跟安星瀾比劃的比較痛快,宮仕祺找他比劃的時候還不少,還帶著他去做了幾次難度不小的事,如與對家談判交鋒搶地盤啦,去黑市搞事啦等等,安星瀾儼然成了宮仕祺身邊的新晉紅人。


    當然,安星瀾自己知道,宮仕祺不可能對他不設防,不過那些都無所謂。


    而且他這個堂主身邊的新晉紅人,這段時間接觸的各色人馬也都挺有意思,看不慣他嘲諷的,巴結他諂媚送禮的,陷害他想在宮仕祺前麵拉他下馬的,還有手段粗暴直接來刺殺的。


    各個都不簡單,前天對你笑眯眯一臉欣賞,第二天下陷阱狠狠陰你一把的可能是同一個人。有時候還可能找不出來黑手是誰,當然也有時黑手並不是一人,而是幾人聯合。


    隻是一方城內堂主身邊的一個位置,就能見到這麽多風波暗流。


    赤裸裸直接的麵對的這些,都是安星瀾在擎方宗內,因著有安燁茗鎮著,應該會麵對,但沒有遇見過的。


    嗯,除了這些之外,安星瀾還有的一個感觸就是宮仕祺這人真是身邊美人如雲,這個美人可不單單是指女,性別為男的也不少。別說,一個個美人看著還挺賞心悅目的。


    而跟著這麽一個風流人兒,當然免不了會到一些特殊場所,就如前麵這處燈火通明,迎來送往的花樓。


    安星瀾老老實實跟在後麵進去,就連話樓裏擔任媽媽桑角色的女人都漂亮嫵媚的不多了,其他熱情靠過來的也都挺漂亮,主要是很清涼大膽。


    安星瀾又往後縮了縮,讓宮仕祺去阻擋這些姑娘們的熱情似火。不過人宮仕祺可是端的遊刃有餘,左一句右一句逗的姑娘們個個咯咯笑,而且還成功從姑娘堆裏出來了。


    安星瀾一到包廂裏就輕輕鬆了口氣,然後就聽到笑聲,笑的正歡的不是宮仕祺還能是誰?


    “小陳不會是沒來過這樣的地方吧?嗯?還真的是。倒是應該早些帶小陳來玩玩。”


    安星瀾臉發燙,連連擺手,窘的慌。前世他是根正苗紅的三好學生,從小紅領巾鮮豔豔,連違反校規的事情都沒有做過,早戀的事也都被學習掙錢給擠的一點生存空間都沒有。而這輩子,在安燁茗祝簡書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安星瀾就也一直都是個乖孩子。


    即使那段時間經常去逍遙街玩耍,可也偏就一次都沒能去青樓逛逛,倒是也有好奇想去看看的時候,可就每次都不巧沒能成行。


    所以,以前還真的沒來過這樣的地方,樓裏到處都是曖昧火熱,笑聲絲竹聲靡靡。


    樓上包間裏要安靜許多,可空氣中的熏香味兒,也仍然與別處很不一樣。


    而且還有屋子裏很快便進來一串的嬌俏姑娘們,粉裙綠裳,珠釵寶翠,鶯聲燕語,本來尚算安靜的屋子一時又變得好不熱鬧。


    宮仕祺很大方,要分幾個姑娘給安星瀾,還讓她們好好陪他,將安星瀾給嚇了一跳,脂粉香氣襲來時就噌一下起了身:“不用不用,堂主不用管我。”


    可宮仕祺卻為安星瀾窘迫的樣子笑的很是歡快,還道:“小陳之前莫不是長在清心寡欲的道修師門?”


    安星瀾艱難躲過左一位姑娘的手,右一位姑娘的胳膊,“不是。”


    “好吧,不是就不是,這幾位姑娘們又不是洪水猛獸,平常都見你處事不驚,穩重大氣,今天竟是被幾位姑娘給嚇成這樣了?”


    對看自己熱鬧看的歡樂的宮仕祺,安星瀾牙癢,什麽人哪這是?


    “姑娘們可會彈曲?若不你們給我彈個曲子?泡個茶,讀個書都行。”反正別再把爪子往我身上伸,別再往我身上蹭了。


    宮仕祺笑的越起勁,這些姑娘們越跟著起哄,安星瀾都覺得自己如進了妖精窩的唐僧。


    嘖,這些姑娘們都是有眼力勁兒的姑娘,知道這屋裏誰說了算,先去看宮仕祺。


    宮仕祺笑夠了,終於點了點頭。安星瀾在心裏把左擁右抱的宮仕祺在心裏狠呸了一聲,從他見這個堂主之後,他身邊的美人都換好幾茬了,就這還不夠,還來這裏左擁右抱,也不怕腎虧。


    擺脫窘態,安星瀾逃避的往窗邊走了走,拉開珠簾,但是這視線往樓下一放,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剛要將視線收回,卻忽然抓住了一人。


    那人在樓下的熱鬧之中還是極顯眼的,因為就像以他為中心在樓下的熱鬧火熱中放置了一大塊自帶結界的冷冰。他周邊都沒人的,熱情的姑娘們都離著他好幾步遠,沒人過去。


    安星瀾看到這人先是心中一喜,張嘴想叫人來著,卻沒有叫出來。


    不止是因為他們現在一個樓上一個樓下,這麽喊人好像不大好。


    而且還因為好幾年前的時候,他也一直是‘大俠’‘大俠’的喊此人,竟是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人的名字。


    還有就是,安星瀾想起來了,他被師尊帶走的時候,師尊還跟這人打了一架來著,而且雖然他對這人印象不壞,這人也算陰差陽錯地將他從暗煞窟殷老煞那裏救了一下,但是這人可不喜魔修,還想把他拎走換贖金的。


    所以不好說他與這人的關係。


    樓下那人也極敏銳,安星瀾剛盯了他一會兒,他就直直地看過來,讓安星瀾一怔。


    出現在樓下的正是蕭墨逸,他看到安星瀾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人,雖然安星瀾做了偽裝,但是那種偽裝,在蕭墨逸的眼裏沒有用。


    一看到人出現在這裏,他便皺了眉。


    他怎麽會在分嶺城裏,關鍵是怎麽會在這樣烏糟糟的地方?!


    “陳公子,您——”的茶。


    可是遞茶就遞茶,偏這姑娘將手搭在安星瀾肩上,說話的氣息也故意往安星瀾的脖子裏湊,安星瀾轉身便近距離跟那姑娘的臉挨的極近,一驚差點沒將那姑娘狠推在地,力道剛使出去了一點,好歹反應過來收了力道。


    而落在樓下蕭墨逸的眼裏,就是才不久不見,安星瀾已經變得混跡青樓,與姑娘廝磨了。


    蕭墨逸的眉又皺的狠了點,在魔宗那種環境中,能學什麽好?!好好的苗子也都得學壞!


    再說那姑娘,雖沒有被安星瀾給推倒在地,卻是手中的茶盞從手中脫落,在她的驚呼中拋到了窗外。


    安星瀾也忙往下看去,可別砸著了人,人是沒砸著,隻看到那隻茶盞被白衣男子給穩穩接住,安星瀾鬆了口氣,衝當年的那位大俠感激一笑。


    不過蕭墨逸拿著杯子,卻是有了借口,徑自上樓,直往安星瀾所處的包間而去。雖不知要去做什麽,又不是他的弟子,他也不好管教,但是就想過去看著。


    不信他坐那裏,那小子還能廝混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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