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殿下應允的那名屬下,這便要下去著手安排,卻又被祝簡書叫住問了很多。


    逍遙街上的奇珍異寶,還有各種稀奇古怪上得了或不上了台麵的玩意兒,玩一玩看一看可以。


    而這位屬下說的賭,這個賭五花八門,賭詩賭字賭人賭事,有文雅有低俗,花樣迭出,還有升級版適合修士玩的骰子等等,也是能吸引不少魔修留戀的一大項,不少魔修沉浸進去就忘了今夕何夕。


    藍衣屬下說完,祝簡書頓了頓,也可以。


    各式各樣吃的,味道千奇百怪,怪味集合,也行,但是得對身體沒有防礙。


    這位藍衣屬下聽著聽著眼神奇怪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給他英明的主子找到了理由,也對,吃壞了身子,驚動了尊上,尊上直接掀了逍遙街就不好了。


    而色的話,逍遙街當然也少不了,有好幾個花樓在裏麵呢,什麽樣的美人都能找得到,清純的,妖豔的,高冷的,溫柔的,少年郎最難逃過美人關,被勾的忤逆爹媽師長,眾叛親離,對人言聽計從,要死要活的也不是沒有。


    要這位屬下說,用絕色美人去勾搭那位小殿下才是他最寄希望的,就像美人細作一樣,美人計雖老套但經久不衰,最是好用。


    可是隨著這位藍衣屬下的話,祝簡書的臉色卻越來越不好看——


    忤逆爹媽師長?


    言聽計從?


    要死要活?


    花樓裏的人?祝簡書擰眉,都是些什麽烏七八糟的,小孩才多大?


    祝簡書腦子中隨著藍衣屬下的話,已經出現了一個麵目全非大變樣的少年,懟天懟地,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為了個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要死要活,天天能把人氣死……


    祝簡書冷著臉對屬下道不行,這個不行。


    藍衣屬下大為遺憾,可就美色才是經典大殺器,通過美人來勾的人墮落,甚至影響控製小殿下,豈不是很好?


    卻隻又聽到他們主子說,不許把烏七八糟的人領小殿下身邊,特別是助興的,成癮的蠱藥等等一些手段更不允近小殿下的身。大殿下列舉的詳細,嗯,都是知道那些黑暗齷齪毀人手段的人,可卻束手束腳的不讓用,而且大殿下還越說越臉黑了起來。


    .


    安星瀾其實並不是一個沉浸於修煉的修煉狂,努力歸努力,但他也喜歡休息玩樂,接觸一些新事物,做一些新鮮事,提高實力本來也是為了活的更好,又不是做修煉機器來的。


    去逍遙街玩,他玩的還挺開心的,大漲眼界,裏麵可玩的實在太多,後來他又去了一次,兩次,還從外麵帶回了不少的好玩東西。


    在後來祝簡書那邊的人往他這邊送來逍遙街那邊最新出的東西的時候,安星瀾也沒有多想。祝簡書那邊常會給他送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他都習慣了。


    而好像辛苦的時間久了,他們這群小年輕都一下進入了休息期,不僅是他,他的同窗也一樣打開了新大門,接觸的玩樂多了起來。


    特別是他同窗中本來就比別人愛玩的吊車尾卓泉強,這下可發揮了優勢特長,組織了不少次的玩樂設宴——聽曲鬥樂很好玩,蹴鞠骰子也很有趣。


    他們的蹴鞠骰子與世俗界的玩法有些不一樣,蹴鞠時用上法力修為更刺激,玩骰子時也會特意擾亂他們的聽力,不讓他們輕易聽出來,當然若是你修為夠高,也可以不受其擾亂,所以也很有意思。


    這些也算玩樂和刺激修煉結合了,非常能降低人的警覺性。


    就連安星瀾都在乍然接觸到那麽多新鮮事物,好玩法的時候,很沉迷了一段時間,還覺得等過一段時間新的都玩過了,新鮮勁兒過去就好。


    生活本來就不隻有修煉,而且玩蹴鞠骰子那之類的時候還是和同窗比拚修為的呢。


    可是這世上好玩的太多,而且有些東西的新鮮期太長,玩多了也厭煩不了,玩了還想玩。


    安星瀾反思了下自己的自控力,唉,他還一直以自己的自控力為豪的呢。


    安星瀾告訴卓泉強讓他少折騰點,還有控製著去逍遙街玩的次數。卓泉強老實了一段時間,但過了半個月,卻又帶來了新的東西來學堂裏。


    安星瀾身邊的烏利找到安星瀾,神情有點凝重:“殿下,我總覺得學堂裏這半年來有些不同,特別是卓泉強,他似是有意在引誘殿下耽於玩樂。”


    烏利是自小就跟在安星瀾身邊長大的那三個小夥伴之一,他平常少言,但為人卻很敏銳,也聰明。


    安星瀾聽烏利這樣說,一時沉默,連烏利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剛開始的時候安星瀾是沒覺到別的,可後來他也不是一無所覺,隻是在烏利說完這之後,安星瀾腦海裏先出現的卻是祝簡書垂眸的樣子。


    安星瀾從小就常會與祝簡書說今天都做了什麽,昨天又都做了什麽,這個習慣從小到大就一直都保持了下來。


    這半年來他玩這個玩那個,也與祝簡書說了,雖然後來有時候會隱瞞那麽幾件,因為也開始自覺覺得自己貪玩了點不太好,可卻擋不住會說漏嘴,而且祝簡書是最細心的一個人。


    在以前他剛識字的時候祝簡書總過問他的學業,後來他開始修煉的時候,也會給他講解典籍上的意思,給他講這世界各處的地貌風情,古往今來的能人事跡,他喜歡聽祝簡書聲音溫柔,一句一句地給他講書解疑。


    後來他漸漸長大了,師兄給他講的也越來越少了,安星瀾發現這一年祝簡書都再沒給他講過那些。


    師兄以前很關心他的學業,也關心他的修煉,可烏利都有的擔憂提醒,安星瀾這時候回想起當時他與祝簡書說那些玩的樂的事,師兄好像大多時候都垂著眸,讓他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記得師兄依然是神色溫柔的,可現在再回想,卻總覺得多了幾分沉默。


    他應該,應該是什麽樣呢?應該像是他還小的時候,微笑著聽,眼神溫柔地落在他身上,還會追問他都和誰玩的啊?這麽好玩?而不是那樣雖神色溫柔,但話卻變的少了許多,隻中間隔著時間嗯嗯應上幾下。


    越細想越發覺出其中的異樣來,安星瀾卻並不願意往某個方麵去想。


    他更情願隻是他想多了,隻是卓泉強他們自己喜歡玩,或者隻是別的什麽人想要做不好的事,卻怎麽都不願意想到祝簡書身上。


    這一日安星瀾去找祝簡書,他依然是快快樂樂的,與平常並無不同,去的時候,祝簡書正在與人說事,安星瀾便熟門熟路地去一旁的屋子窩著邊看書邊吃下人們端上來的小零食,挺自得其樂,並不打擾祝簡書。


    在祝簡書說完事過來,他才從書裏抬頭,從大椅子中起來伸了個懶腰,“師兄忙完了?沒忙完的話,不用管我,我沒事,就來師兄這裏逛逛。”


    祝簡書道:“忙完了。”又看向旁邊快要空了的糕點盤子,“別吃太多。”


    安星瀾笑著道:“知道了,不吃了。”說著灌了一杯茶,剛才吃的有些口幹。


    “師兄等下還有事嗎?”


    “沒有。”


    “那去外麵走走,剛才吃的肚子裏有點脹。”


    祝簡書無奈點了下安星瀾的額頭,“說了讓你不要遇見可口的,就把自己給吃撐,走吧。”


    初春的天氣,外麵微風徐徐的,空氣也很清新,鳥語花香中慢慢走著,很舒服。


    安星瀾與祝簡書邊走邊說這說那,想到哪裏說到哪裏,有一句沒一句的,會說起路邊的一棵樹,然後再扯到他院子裏的花,扯到他吃的一種花餅,說著說著很可能又轉到他聽過的一個趣聞,他的同窗的趣事等等。


    他與祝簡書說話向來都是如此,自在的很,轉了一圈話還沒說完,回來還能再要喝上一杯茶。


    “我前幾日還和同窗們玩了下牌九,也很好玩,師兄我們也來玩玩?”


    “師兄會玩嗎?我來教師兄。我,師兄,再加上易木,易水,我們一起。”


    “我都帶過來了的。”


    不一會兒,加上祝簡書這邊的易木易水,四個人都在桌邊坐下。四人連玩了好幾把,直到夕陽西下,安星瀾都還意猶未盡。


    “時間過的真快,下次再來找師兄玩。”安星瀾依依不舍地道。


    “嗯。”祝簡書道。


    “師兄不若送我副新的牌九?這副是在外麵買的,摸著不舒服,嗯,兩副吧,很容易弄丟。”


    祝簡書:“好。”


    安星瀾心情有點往下沉,“……師兄也覺得好玩吧?”


    “是,挺有意思的。”祝簡書這樣說道,依然是溫文的淺淺笑意,如和煦春風,很好看。


    可安星瀾卻覺得此時有點涼,初春的傍晚還是透著涼意。


    安星瀾看著祝簡書微微恍神,祝簡書道:“怎麽了?”


    安星瀾揚起嘴角,笑著道:“沒什麽,那師兄我過幾天再來找你玩。”


    就是這個笑容有點大,又有點僵,安星瀾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迅速轉開了身,一如既往地高高興興地往外走,跟他平常一樣,走路總跟跑似的,雖然長大了,但還留有小時候的模樣,總沒個穩重的樣子。


    隻是祝簡書看著小孩高高興興的背影,眼前浮現的卻是小孩剛才的那個眼神,小孩雖然在笑,卻好像很難過。


    祝簡書僵站在原地,手指也輕顫了下,小孩眼睛清澈透亮,現在很多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會避開小孩的眼睛,會怕小孩看透他並不是他心目中那個讓他信賴的師兄。


    就像剛才,祝簡書甚至覺得小孩知道了很多,看透了他的陰暗。


    說是過幾天去找祝簡書,這個‘幾天’卻有點久,安星瀾一直在拖延,現在不太想麵對祝簡書。


    騰亦衍見到安星瀾的時候,安星瀾正趴在大狗毛毛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給它摸毛。


    安星瀾長大了,毛毛也要老了的,不過他找安燁茗讓人給他弄了些狗狗吃了延年益壽的東西,所以毛毛現在也還沒有老態,還能安靜又溫和包容地陪著他,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舌頭舔舔他的手背,安慰他。


    安星瀾低頭,摸摸毛毛的頭,毛毛也是祝簡書送的呢,他住的地方,他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他從小到大的一切,都充滿了太多祝簡書的痕跡。


    騰亦衍的聲音突然響起,“幹嘛呢你?無精打采的。”


    安星瀾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打不起精神。


    騰亦衍摸不著頭腦,在安星瀾邊上蹲下,“你今天很不對啊?怎麽,生病了?”說著大手還覆在了安星瀾的額上。


    不熱。不過他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並不懂怎麽看是不是生病。


    看著蔫噠噠的安星瀾,驚訝道:“身體真不舒服了?那就叫大夫過來看。這時候不用他們,還讓他們天天吃白食?”


    安星瀾:“沒病。”


    那騰亦衍就不明白了,這小子沒病能這麽一副沒精氣兒神的樣子?


    安星瀾突然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騰亦衍莫名:“你問就問唄。”


    安星瀾抬頭望向騰亦衍:“糖糖,你討厭我嗎?我總是讓你生氣。”


    騰亦衍道:“你說呢?你也知道你總是讓我生氣啊?”這小子可算良心發現了,騰亦衍正要繼續說下去,可忽然就頓了下,蔫噠噠的少年一雙烏黑澄澈的眼睛看著他,少年臉上沒有往日的朝氣,騰亦衍甚至看出了忐忑。


    騰亦衍想要跟平日一樣順著胡侃的話一下就轉了個彎:“討厭你我還來找你做什麽?我自虐找罪受啊?”


    見少年還盯著他,騰亦衍又鏗鏘有力地補了直白的一句:“不討厭,不討厭你。”


    說完,騰亦衍不自在極了,大掌蓋在安星瀾的頭上,胡亂撓了一把,又站起來,差點要不自在地轉圈圈:“沒事說這些幹什麽?汰,讓你小子弄的忒不得勁兒,這能是大男人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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