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燁茗桌上擺的那封信為虹衣影女生前所寫,所含信息量很大。當日楚家被人滅門,虹衣影女將孩子藏於密室,並不是就要把孩子悶死餓死於密室之中,她匆匆寫了封信,傳於雷家大公子雷雲冰。


    信中交代雷雲冰把孩子交給他生父,也就是安燁茗曾猜測過的蕭墨逸那裏。


    可是雷雲冰趕到楚家之時,並沒有見到信中所說的孩子,而沒接到孩子的雷雲冰大約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一個魔修也就沒有去人家道修的大本營去找蕭墨逸。


    這封信也就被壓了箱底,不過血五他們這次做任務時,機緣巧合撞見,這才在幾年之後,被安燁茗確定了安星瀾的生父。


    蕭墨逸那麽個人竟還有一夜風流,或者更大可能還是被人給強了,而且人家強了之後還成功溜走了,還懷著他的孩子,嫁了他人,明擺著打算讓他的孩子喊別人當爹。


    而現在更好,他正道魁首的孩子被養在了魔修窩裏,父子天然敵對,以後怎麽著都很容易唱成一出好戲。


    可現在安燁茗皺著眉,盯著信,卻並不痛快。既沒了多少看笑話的心思,也對未來種種好戲的期待感驟減。


    噠噠小跑的腳步聲,驚了安燁茗一下,桌上的那封信也瞬間消失,藏於他的儲物空間中的書信,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看到。


    安燁茗別的想法還不太清晰,但有一個想法是絕對清晰的,那就是這件事現在絕不能讓安星瀾知道。


    小短腿邁的很快,進來的小孩手裏捧著好幾個花枝,粉的白的黃的,開的挺豔。朵朵花瓣有些擋住了小孩的臉,小孩子的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因為在外麵耍著玩熱的,還是被風吹的。


    “師尊,我摘了花,我們擺屋裏吧,好看。”


    安燁茗對這些花並不稀罕,不過像這類小事,安燁茗一般也不會駁了小孩,於是嗯了一聲。


    低頭繼續看文書,卻一時看不進去。又抬起了頭,看向安星瀾。


    小孩剛抱回來的時候還沒有胳膊長,這幾年在他們這裏竄高了許多。


    小朋友興致勃勃,眼睛亮晶晶地往花瓶裏插花,這樣擺那樣弄,終於才滿意了一點,還扭頭看他,見他沒有在低頭批閱,還征求他意見問道:“師尊,這樣好看嗎?黃色的花是放中間好看,還是在邊邊兒好看?”


    這種瑣碎小事也要問他,不過自從多了這麽個小弟子,安燁茗的人生裏接觸到的這種類似的雞毛碎皮小事也多了,所以逐漸習慣了的他,也沒有不耐,而是還真的認真看了過去,然後給了答案,“中間好看。”


    小朋友便一臉高興道:“師尊也覺得中間好看,我也是,那給師尊放桌子上好不好?”


    安燁茗點了下頭。


    安燁茗答應下來之後,被認可的小朋友更開心了,一雙烏黑的眼睛彎了又彎,小心抱著大花瓶,往他桌子上送。


    安燁茗看著小朋友樂陶陶的樣子,心中有絲納悶,越看越不像,小孩怎麽就還真的是蕭墨逸的兒子呢?


    就那個沒一點活氣兒的石板臉,跟他們這個笑得可愛的小朋友一點都聯係不上。


    嗯,還是他們養的好。


    安星瀾將大花瓶擺好,向他的這位師尊賣了個好,“這樣師尊忙的時候,看到放鬆。”


    “行。”安燁茗起身,“走吧,去看你的新房子。”


    新房子其實也沒什麽好看,隻不過是身旁的小孩表現的很歡喜,一進屋子,就將帽子衣服都脫了,鞋子也換了,帶著他裏屋外屋地看來看去,跟個撒歡的小狗似的。


    安燁茗抓住小朋友的手,摸了摸小手腕,太細了,還沒肉。小朋友穿著一身冬衣的時候,還胖乎乎的,可現在一換衣服,就發現是虛胖了,而且前後一對比,還顯得瘦小的過分。


    安燁茗不滿:“怎麽沒長肉?”


    安星瀾:“有好好吃飯。”


    祝簡書也常常納悶這個問題,讓安星瀾時常覺得他就像個被養的小豬崽,但是光吃不上膘,然後養豬崽的老農看著他一臉納悶。


    安燁茗卻是覺得既然瘦,那就是吃的飯還是不夠,長身體的小孩不像他們可以辟穀,嘖,麻煩。


    安燁茗在安星瀾這裏蹭了一頓飯,嗯,不能這樣說,應該說應安星瀾的熱情邀請,陪著安星瀾用了一頓飯。


    安星瀾不是一個挑剔的孩子,吃的香噴噴,確實如他所說他有好好吃飯。


    但是安燁茗大宗主卻是個舌頭挑剔的主,他就能嚐出來這道菜還有不足,那道菜還不夠完美,不過得說一句,給安星瀾做飯的廚子可不是廚藝上不得台麵,反而是還挺不錯的,完全就是安燁茗自己太挑剔了。


    而且太挑剔了的安燁茗還沒覺得自己有錯,他覺得找到了小孩不長肉的原因。


    所以過了兩天,安星瀾不僅是房子換了新的,廚子也換了新的。


    以前的飯菜就已經很好吃了,而現在更上一籌,好吃到讓人停不下來,就算安星瀾的自製力比真的小孩強很多,也吃了還想又吃,直吃的小肚皮發撐。


    “怎麽這麽好吃?”


    “超級好吃。”


    這頓剛住嘴,安星瀾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頓了。而紅珍笑著跟他解釋,說這次的廚師是走廚藝入道的,一手好廚藝出神入化,本來是珍饈閣的坐鎮大廚。


    至於珍饈閣是哪,那就很有名氣了,就是辟穀的修士也會拿著大把靈石靈晶排著隊,就想嚐一下口口相傳的那種美味。


    安星瀾打了一個小飽嗝,聽的暈乎乎的,這麽厲害的麽?那怪不得他無法抵抗呢。


    “那他來這裏,會不會屈才了?”


    紅珍道:“給小殿下做飯怎麽能是屈才,是他的福氣。”紅珍說完自覺這話好似太猖狂了些,有些失言,雖然她內心裏是覺得他們擎方宗的小殿下,再尊貴不過,再如何的廚師過來也當不得屈才一詞。


    不過她還是馬上補救道:“那位廚師可是巴不得來咱們這裏,是尊上用了一顆千年份的鴉羽果換的,隻是給小殿下做二十年的飯,沒有任何危險,就能換一顆鴉羽果,哪裏也找不到這麽便宜的買賣,隻有偷著樂的份兒。”


    其實安星瀾並不清楚紅珍說的鴉羽果是何物,不過想來也當是非常珍貴之物。


    這就讓安星瀾覺得,他這輩子真的成了在金玉堆裏長大的嬌貴小少爺了。


    有人對他好,被人寵著捧著的滋味很容易讓人沉溺。


    嗯,其實還虧了在修煉上的受挫,讓他仍能夠保持清醒,讓他認識到他也並不是真的就順風順水到萬事無憂。


    習字,修煉,吃飯,安星瀾過的很充實。在習字上,他是同窗裏的遙遙領先,在修煉上,也正如安燁茗所說,也真正入了門,在同窗裏擠入了前茅。至於吃飯,自從換了新廚師之後,安星瀾就覺得每頓飯都成了快樂又痛快的考驗,要做到肚子飽的時候,嘴巴就能停下來,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嗯,他自小就開始鍛煉意誌力了呢,據說,在修煉中,意誌力可絕不是虛偽飄渺的說法,而是關乎元神強度,關乎真的實力。嘿嘿,安星瀾暗樂。


    不過這也就是安星瀾每次吃撐卻又不舍得放下筷子,左右糾結時候的胡思亂想罷了,沒聽說過用美食來鍛煉意誌力的,等安星瀾再大些,該練這一方麵的時候,自有專業法子,大可不必如此。


    祝簡書這次就不覺得尊上是做好事了,將再次吃撐窩在椅子裏如隻懶散的貓兒一樣不動彈的安星瀾拉起來,要拉著他出去飯後消食。


    祝簡書犯愁道:“不是一回兩回了,總吃撐可不行。”


    安星瀾忙認錯:“這次是我貪嘴了,下次肯定注意,吃飽就絕不再多吃一口。”


    祝簡書倒並不覺得是安星瀾的錯,那飯做的那麽好吃,許多大人修士都擋不住,何況一個小孩子呢?


    嗯,祝簡書就又去找廚師去了,之後安星瀾桌上的飯菜就成了小小份兒,雖然種類沒少,但是分量都少了許多,安星瀾清盤吃完的時候,肚子裏正正好。


    少吃了好吃的,安星瀾對此一點也都沒有不滿,其實對於祝簡書這種在生活上的細致關心,他是喜歡的。


    因為以前沒有過,現在被人這樣管著,他一點都不會煩,反而很開心。


    祝簡書又一次過來,陪著小孩吃了飯,對小孩現在不再有吃撐的問題很滿意,還又陪著小孩一起堆了雪人,堆完之後,便見小孩不繞著雪人轉,而是繞著他轉。


    像是黏人想撒嬌的小狗,讓祝簡書不禁失笑,將小孩抱起來,“我看看有多重了,嗯,還真的重了一點。”人形體重計掂了掂之後得出結論。


    尊上請的廚子終歸還是有點用,不過若不是他管著,把腸胃給撐壞了,絕對會是得不償失。


    被抱起來的安星瀾笑的小聲音清脆,“張叔做飯好吃,師兄也常來吃好不好?喜歡和師兄吃飯。”


    這話讓祝簡書眼睛裏如落入了暖陽,“好啊。”


    咳,給出千年份鴉羽果,請張廚師回來的師尊大人可就沒有如此待遇,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祝簡書也沒有將安星瀾放下,而是抱著他回去了,“等團團再大些,可就不能再撒嬌讓師兄抱了。”


    祝簡書想象了一下他家小孩長大會是什麽樣子,據說有的小孩小時候挺乖,但是長大之後人憎狗嫌。


    不過祝簡書覺得他們團團肯定不會。這麽一想還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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