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慘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他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能出去的,因為現在是白天,隻要沾到了日光自己就是一個死。


    但是看累好像真的很堅決要現在就回去。


    “是身體不舒服嗎?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吧——”


    這個時候的累還是沒有把眼前的這個安室透想做是別人假扮的,就是很單純的覺得安室透今天的表現十分奇怪而已。


    “沒有!不用了....沒有不舒服,就是.......”無慘直接就拒絕了累的這個提議。


    他並不知道現在醫療水平到達了什麽地步,要是真的來了一個醫生,在檢查的過程中出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那就真的完蛋了!


    可是現在.....究竟還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累現在就離開?


    累看著安室透的表情,更加的確定安室透今天的確很奇怪,他現在的樣子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在瞞著自己一樣。


    累不在催促著安室透,反而走到了他的麵前,輕輕的拉起了安室透的雙手。


    “沒事的,有什麽困難的事情都可以跟我。我們不是家人嗎?家人在這個時候是可以相互理解的。”累知道自己不是很擅長這個,但是還是拚勁全力的展開了一個帶有安慰意思的溫暖笑容。


    雖然溫暖這個詞在累的什麽顯得十分突兀,但是這個笑容真的隻有在累麵對家人的時候才會出現的。


    無慘看著累的這個小小的笑容,一時之間竟然就這麽的愣在了這裏。


    在印象中,累從來就這麽的笑過。


    無論是自己的讚美還是給他獎賞的時候,累都是麵無表情、一本正經的道謝。這樣隨意又帶著溫暖的笑容,的確是無慘第一次見到。


    怎麽說......忽然有點嫉妒了.......


    明明自己才是創造了累的那個人,怎麽就這麽輸給了一個認識了累還不到一年的人類?


    究竟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而且剛才累說的話,雖然十分的讓人震驚但是無慘敢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累把這個人類稱作家人——


    這個詞對於無慘來說的確是很陌生,曾經的自己也擁有家人,但是他們.....算了,都已經變成曆史 ,就不再談了。


    但是“家人”這個詞對於累來講是多麽的重要這個無慘是知道的。


    可以把自己的手下當作是家人的,就能看得出來累是多麽的在意“家人”這個稱號。


    然而現在卻這麽簡單的就給了這個人類!


    簡直就是不敢相信!


    這個叫做安室透的男人究竟給他的累下了什麽迷///藥?!


    早知道就應該再好好的拷問那個人類再執行任務了........


    累見安室透不說話,覺得安室透是真的遇到了什麽難言之隱。


    “沒事的,你有什麽困難都可以跟我說的,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這個時候累多麽的希望安室透能夠相信自己,把他的顧慮都跟自己說出來,隻要說出來了才有解決的方法。


    無慘現在的確有難言之隱,但是偏偏是最不能說出來的,他隻能繼續在那邊跟累打太極似的周轉。


    “不...真的沒有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們才剛來橫濱沒有幾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就要再次啟程,怕你累著了。”


    “沒事的,我身體很好,什麽事情都沒有。”累聽到了安室透說的話之後,算是放心了不少,“走吧,趁現在天還早,我們抵達了目的地之後還有時間可以休息。”


    累轉過身,身體已經走出了房門,但是安室透依舊站在房間裏一動也不動。


    “怎麽了?”累再次提問。


    就算累再怎麽信任安室透,對安室透沒有防備,可是在這麽反常的情況下,累的疑心還是出現了。


    怎麽感覺....安室透好像很不想離開這裏一樣.......


    又好像很不想離開這個房間......


    或者說,是不想被別人發現呢?


    累站在房間的外麵,從他這邊往房間裏麵看過去,安室透就是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累這個時候才發現,安室透一個人在屋子裏連燈都沒有打開。


    窗簾被死死的拉上一點縫隙都沒有留,又不開燈,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像是害怕被人見到,或者害怕見到光芒一樣。


    作為曾經一個害怕見到光芒的人,累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的預感。


    也不知道是直覺還是什麽,反正就是覺得屋子裏的一切都是這麽的反常。


    竟然心中已經有了疑慮,那麽就一定要消除掉,否則之後連好好的相處都做不到了。


    累重新走進了房間中,但是這次卻直接從安室透的身邊走過去:“房間裏有點悶,開窗透透氣吧——”


    說著,累一步一步的朝著窗口的方向靠近。


    他緩緩的舉起手,手指馬上就要觸碰到窗簾的布料的時候,累的手就這麽的停在了半空中。


    無慘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累的身後,他麵無表情的牢牢地抓住了那隻手。


    這一個舉動好像也證實了累心中的想法。


    “嗬——”累輕笑一聲,殺意在心中升起,“果然你有問題。”


    無慘什麽都不說,就是靜靜的的看著累的臉。


    累用力的甩了了對方的手,好像還十分掀起似的拍了拍。


    “你是什麽人?你假裝成安室透究竟要做什麽?真正的安室透又在那裏?!”


    一連串的問題逼向無慘,可是他卻一點也不慌。


    早在累決心今天要離開港口黑手黨的時候,無慘就已經有一種直覺,他是假扮的這個事情怕是藏不住了。


    好像真的已經坦然了一樣,無慘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累也不著急,就這麽靜靜的等待著。


    “真不愧是你,還是發現了呢,累。”當無慘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原本屬於安室透的灰藍色瞳孔完全消失了,替代的是無慘猩紅色的鬼瞳。


    累本以為就是什麽不入流的小角色,但是當他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眸時,感覺自己的呼吸好像都暫停了。


    “你.....你是........”累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往後退了不隻一步。


    那個人的名字已經停在了嘴邊,但是嗓子好像忽然失去了聲音一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無慘知道累現在站著的位子對自己非常不利,因為累的身後就是窗簾,隻要累回過神來把窗簾拉開,自己就完蛋了。


    他一揮手,帶刺的荊棘瞬間就封鎖了大門與累身後的窗戶。


    無慘的這個舉動把累從慌神中帶了出來。


    “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無慘笑了笑,他看著麵前這個驚慌措施的雷,心情表示愉悅了不少。


    這兩天他真的是吃了太多的人類食物,因為身體不習慣,還得不停的把食物吐出來,真的是難受至極。


    變成鬼的這麽多年裏,無慘表示自己什麽時候收到過這種委屈!


    安室透的麵孔本來是十分的和善的,再配上那一頭金燦燦的頭發,整個人陽光又帥氣。


    但是當無慘的鬼瞳和笑容出現在安室透的臉上的時候,整體的氣氛卻變得十分詭異。


    見累好像還處在驚訝之中,無慘覺得都已經這樣了,自己就沒有必要再頂著這個人類的麵孔跟累交談了。


    一瞬之間,無慘從安室透回複成了自己的樣貌。


    “這樣真的是舒服多了——”似乎做回了自己,無慘感覺全身都得到了解放。


    當累看到無慘的眼睛的時候,他的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是因為這個答案真的幾乎不太可能是真的,所以累一直都在選擇性的逃避。


    可是現在,答案就在麵前,任何的自我安慰都變成了烏有。


    “好久不見,累。”無慘很平常似的跟累說話。


    然而累這個時候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個上麵。


    他好像把無慘當作不存在一樣,飛奔向出口,雙手拉扯著堵住門口的荊棘。


    “安室透.....安室透.......”累的口中不停的在念叨著安室透的名字。


    荊棘上鋒利的刺就這麽刺進了累的手掌中,可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用那雙已經占滿鮮血的手去嚐試破壞堵住了大門的荊棘。


    安室透不在這裏,辣麽安室透究竟在........


    此刻,累的心中幾乎出現了一千種的想法,一種比一種可怕。


    無慘站在累的背後,看著累好像著魔了似的做法,心中這股氣就是不打一處來。


    他拽著累的衣服,一把就把人給拽了起來,然後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扇在了雷的臉上。


    “啪——”


    清脆的把掌聲在房間裏蔓延開,還帶有一點點的回應。


    “不像樣!”無慘看著一臉不可置信跌坐在地上的累,“為了一個人類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你真的是讓我失望,累!”


    無慘不喜歡累這個樣子,現在的累不是當初那個讓自己最滿意的手下。


    累的身上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東西,那種東西叫做感情。


    感情會讓人有牽掛,當有了牽掛,就做不到殺伐決斷。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跟一個人類一樣!讓我覺得惡心!”


    看著這個從前自己最喜歡的部下,無慘真的是很生氣。


    他對累的好早就已經超越了普通的屬下,甚至他把累當作了自己小時候那樣。


    還記得那年夜裏,累一個人蕩小腳,坐在走廊上,身後是躺在血泊中的父母。累半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一張無辜的臉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遭受到不幸的孩子,而不是剛剛手刃了自己心聲父母的惡鬼。


    就是這一幕,讓無慘覺得十分的美麗。


    但是現在——


    看著累的這幅樣子,無慘就覺得自己細心嗬護養大的一件完美的藝術品被破壞了!


    “現在的你失去了靈魂,已經沒有必要讓你活著了——”無慘在這麽一瞬間是真的下了殺心的。


    與其看著自己曾經最滿意的藝術品被一點點的破壞,到不如自己這個創始人在現在就了解了!


    無慘的手臂幻化出了巨口,準備把累整個人都吞進去。


    累就算是死也休想離開他!


    剛剛經過了接二連三的大家,累的但撓一直都處在當機的狀態,當無慘的殺意鋪天蓋地的襲來的時候,累終於回複了清醒。


    他靈活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奪過了無慘的第一下攻擊。


    發動鬼血術——


    紅色的蜘蛛絲三兩下就斬斷了繼續向自己襲來的巨口。


    隨後,累馬上拉開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無慘低頭看了看地上被竊掉的部分,臉上露出了一點點的笑容。


    不錯,變強了。


    “無慘大人——”累這次是真的找回了狀態,他已經不像之前幾次一樣那麽的慌張了。


    “反應不錯——”無慘就好像是一名老師一樣,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剛才的殺意也好像變成一場師生之間的切磋一樣。


    累雖然現在已經回複了平常心,但是腦海裏依舊是剛才無慘跟自己說的話。


    ‘不像樣!’


    ‘像個人類一樣!’


    ‘讓我惡心!’


    這樣的一樣不停地浮現在累的腦海中。


    他並不是一個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人,但是剛才無慘說的這話,好像.....的確是真的。


    因為有了安室透,自己在世界上有了牽掛。


    跟現在還是屍體的爸爸媽媽不同,安室透是活生生的人類,他會受傷、會盛斌、會死去.......


    人類真的太脆弱了,好像隨時都會因為什麽不可預料的事情而小時.......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總是圍繞在累的身邊。


    可能無慘大人說的的確是真的........


    自己真的好像已經不再像自己了......


    “無慘大人——”累站穩了腳不,眼神十分的鑒定,他看著無慘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怎麽了?準備求饒讓我放過你嗎?”無慘嘲諷的看著麵前的這個白色頭發的少年。


    從前的累也是這樣的,站在自己的麵前聽著自己說的話。


    那個時候的累把自己的話當作生命的指引,現在這個位置明顯已經不是自己來擔任了,竟然覺得有點不服氣——


    累沒有直接回答無慘的問題,他一直的傾情的撩起遮住眼睛的頭發,露出了眼睛裏的“下伍”。


    無慘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他問:“你想做什麽?”


    累還是什麽都不說。


    他拔下刺進手掌裏的一根荊棘上的刺,慢慢地舉了起來——


    無慘好像看懂了累究竟要做什麽,他瞬間暴怒:“累!”


    累就把無慘發出來的聲音當錯虛無一樣——


    他看著無慘,眼神堅定,沒有一絲絲的躲閃。手中的荊棘狠狠的刺進了寫著“下伍”的眼睛!


    “累!”無慘一把掐住了累的脖子,把他提到了空中。


    這種行為.....這種行為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點疼痛對於累來說根本就算不上是疼痛。


    就算脖子被掐住了也依舊沒有阻擋累的動作,他把荊棘的刺拔了出來,放在手掌上,攤開擺在無慘的麵前。


    “還給你——”累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好像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累!你這是什麽——”


    無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累給打斷了。


    累用力的握住無慘的手腕,把自己的脖子從無慘的手中掙脫開。


    這個時候無慘雖然十分的生氣但是同時他也想知道累就經在計劃著什麽,就順勢的鬆手了。


    “謝謝你。”


    累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做出了一個標準的土下座。


    “無慘大人曾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現在我想去過我自己的人生。”累彎曲了手臂,底下了頭,“謝謝你。”


    就好像是告別一樣,累的動作十分的果決。


    無慘大人.....是個很溫柔的人........


    至少直到現在累依舊是這麽覺得。無慘被這出忽然起來的告別弄得一臉懵逼——


    這孩子.....怎麽回事?


    累也不管無慘現在究竟在想什麽,他結束了土下座後,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眼睛還是流血,因為是被無慘的能力傷到的,所以很難很快愈合。


    累知道當眼睛愈合的時候,眼睛上文字並不會消失,但是自己這麽做就是想讓無慘大人知道自己決定退出的決心。


    無慘大人之前說的那些變化,累自己在生活中也漸漸的感受到了。


    他好像真的稍微變了一點點.......


    這種變化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當累重新抬起頭的時候,發現無慘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想要殺掉自己的打算。


    無慘的表情便會了正常的摸樣。


    “那個跟你在一起的人類,我知道他在那裏。如果你想知道,我還可以告訴你。”無慘忽然這麽來了一句。


    累聽了無慘這麽說之後,真的是又驚又喜:“真的嗎?”


    “當然。”無慘竟然說出來自然就是真的打算把那個人類的事情告訴累,“但是我有一個事情也想問你。”


    “你說吧。”隻要能夠找到安室透,累肯定是知無不言的。


    無慘也不饒圈子,直接問:“你也知道的,我一直在尋找青色彼岸花,目的就是可以活在陽光。


    我想問你的是,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還是說,你用的是什麽別的方法。”


    無慘想要知道就是累是怎麽做到可以在陽光下活動的,這個就是他唯一想要知道的事情。


    當他知道了答案之後,那個人類的性命自然就對他毫無價值了。


    應該說從最開始,無慘計劃著一切就是為了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


    累聽了無慘的問題之後好像有點小猶豫,但是最後還是隻能說出來:“其實我在這個世界醒過來之後就變得不害怕陽光了。我沒有找到青色彼岸花,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至於為什麽我會變得不害怕陽光.....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累真的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沒有一句是造假的。


    “........”無慘聽了累的話之後暫時還是選擇相信了。


    累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欺騙自己,而且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手桑掌握著那個人類的去向。


    “無慘大人....我全都交代了,可以告訴我安室透在哪裏了嗎?”


    “不著急。”


    “啊?”累可真的是做不到不著急。


    如果從無慘大人忽然出現的時間分析來看,安室透就是那天他們在茶樓裏吃早飯的時候小時的。


    已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一個人類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裏會發生什麽事情真的完全都不敢想!


    “放心吧,我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而是因為現在是白天我沒有辦法把你帶去。”


    累聽了之後也覺得在理,並不再要求無慘現在就告知他安室透的位置了。


    等到天黑就好了。


    至於蜘蛛媽媽的研究情況.......


    沒辦法,隻能等等再說了。


    *********


    蜘蛛姐姐現在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關住安室透的地方。


    在下午的時候她受到了無慘大人的命令,說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安室透那邊。


    去了那邊做什麽無慘大人沒有說,就說會之後再吩咐下來。


    蜘蛛姐姐急急忙忙的忙完了港口黑手黨的事物,終於有時間往安室透那邊去了。


    當她抵達那邊的時候,天正好全黑了下來。


    安室透一個人靜靜的坐地上,好像在閉目養神。


    放在旁邊的晚飯已經吃的幹幹淨淨。


    當他聽到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時,安室透睜開了眼睛。


    蜘蛛姐姐看著安室透,什麽都不說,就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了起來。


    現在就是等待無慘大人進一步的命令了。


    當天黑有一會兒了之後,蜘蛛姐姐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她以為是無慘大人來了。


    但是,當大門被打開的時候,進來的人卻是她怎麽都想不到的那個人——


    “累........”蜘蛛姐姐的聲音在顫抖著,她的雙腿不停地在發抖,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跌坐在地上。


    累....為什麽累會出現在這裏?


    累現在不應該跟無慘大人在一起嗎?


    還沒等蜘蛛姐姐完成思考的時候,累的身後又跟進來了一個人。


    “無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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