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洪的言外之意不僅秦浩然聽出來了,埃裏克魯.莫博爾也聽出來了,他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因為秦浩然先後給過他二十萬港元的賄賂,而他也是認為秦浩然的“新世界”是合法並且財力雄厚的公司,才敢收這錢的。


    如果秦浩然以及“新世界”有問題的話,那埃裏克魯可就脫不了關係了。


    “先生,秦先生他們‘新世界’的資金,是由匯豐銀行來做證明的,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埃裏克魯對葛亮洪笑著道,額頭上卻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葛亮洪卻是對著秦浩然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新世界’的資金幹淨,不代表你幹淨啊,秦先生,你說對吧?”


    秦浩然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齊濤,然後向葛亮洪說道:“葛亮洪先生,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齊濤齊先生,是‘天朗國際有限公司’的總經理。”


    齊濤頓時站起身來對葛亮洪伸出了右手,態度恭敬的笑道:“港督大人,您好。”


    葛亮洪卻是有些愕然的看著齊濤,又將目光轉向秦浩然。剛才他分明就已經表明自己知道秦浩然和“天朗國際”走私的事情了,秦浩然卻還把齊濤這個“天朗國際”的總經理介紹給葛亮洪。


    而且,秦浩然一開始就帶了“天朗國際”的總經理過來,顯然也是為了“天朗國際”的事而跟葛亮洪商談。


    如今這個局麵,卻是秦浩然和葛亮洪都擺明車馬了。


    隻見葛亮洪本來笑容和藹的臉上頓時就陰沉了下來,他那身居高位的氣勢也馬上散發了出來,讓埃裏克魯都感到了巨大的壓力,額頭上的冷汗也就冒得更快了。


    齊濤站在那裏向葛亮洪伸手,葛亮洪卻沒有和齊濤握手的意思,仍舊坐在椅子上不動。而齊濤也不以為然,笑了笑重新坐下,卻是不再說話了。


    這套房裏麵的四個人都沒有開口,氣氛也即刻陷入了一種讓人窒息的沉寂。其中心理壓力最大的莫過於埃裏克魯了,他是葛亮洪的心腹,本來是想介紹秦浩然跟葛亮洪認識的,一方麵向秦浩然表示親近,另一方麵也算是為葛亮洪穿針引線,充當葛亮洪和秦浩然這些大資本家的溝通橋梁。


    埃裏克魯卻沒想到,葛亮洪不知何故,竟然對秦浩然很是敵視,如今雙方更是陷入了僵硬。這讓埃裏克魯非常惶恐,如果自己因此而激怒了葛亮洪,那自己這土地發展局的局長之位就要馬上泡湯了。


    忽然間,葛亮洪對埃裏克魯說道:“埃裏克魯,我跟秦先生有些事情要談一談,你先回去吧。”


    埃裏克魯暗暗吃了一驚,自己作為葛亮洪的心腹,葛亮洪很多事情都沒有瞞著自己,可是現在,他卻要讓自己先行離開,而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和秦浩然之間商量的事。這既讓埃裏克魯惶恐,也讓他心驚膽顫。


    不過埃裏克魯也不敢違抗葛亮洪的意思,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就說道:“那,那我先告辭了。”


    說罷,埃裏克魯就連忙離開了,很有點狼狽而逃的味道。


    房間裏就隻剩下秦浩然、齊濤以及葛亮洪了,當然了,外麵還有葛亮洪的保鏢,以及秦獒這些護衛人員。


    秦浩然倒是表現得很自然,自顧自的倒酒品嚐,然後笑著稱讚:“這裏的酒很醇厚呢,以前都不知道有這麽個好地方,看來以後得多來才行。”


    葛亮洪瞟了秦浩然一眼,有點猜不透眼前這年輕人的心思。看秦浩然的樣子,他分明已經猜到了自己對他以及“天朗國際”的事情了若指掌了,卻還如此的鎮定,到底是故作從容呢,還是真的成竹在胸?


    “葛亮洪先生你現在肯定是想,我是在故弄玄虛對吧?”秦浩然為自己倒上一杯酒,抬眼看了看葛亮洪,淡淡的笑道。


    葛亮洪眯了眯眼,他伸手指向齊濤,說道:“他是‘天朗國際’的總經理,‘天朗國際’是幹什麽的,以前我還不知道,不過現在已經有人向我提供了確鑿的證據,哼哼!原來這家‘天朗國際’,是一個碩大的跨國走私團夥,還是本港最大的一個走私集團!”


    說到這裏,葛亮洪的語氣已經非常嚴厲了。葛亮洪也算是一方諸侯了,身上的氣勢還是很盛的,對麵的齊濤就被葛亮洪散發出來的氣勢壓得有點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秦浩然卻是不為所動,仍舊談笑自若:“有的人走私毒品,有的人走私軍火,那些可都是要人命的東西。而‘天朗國際’,走私的卻是農產品,是能夠讓人活命的食物,這樣說起來的話,‘天朗國際’的罪過好像不怎麽大吧,何況‘天朗國際’的農產品並沒有在香港出售,隻是把香港作為中轉站罷了,嚴格來說,也不算是違反香港的稅法啊。”


    雖然如今香港“自由貿易港”的定位還沒有真正明確,可是對於那些在香港隻作短暫停留,把香港當做中轉站的貨物,香港當局一般都隻是收取極低的稅項,甚至是不收稅的,所以“天朗國際”對香港經濟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哼!你這是詭辯論!”葛亮洪冷笑一聲:“既然‘天朗國際’是在香港注冊的公司,我們香港政府就能管,而且‘天朗國際’確實是違法了!”


    他指著秦浩然說道:“秦浩然,外麵的人不知道,但我們已經查出來了,‘天朗國際’的真正老板就是你,你才是真真正正的走私大犯!”


    秦浩然聳了聳肩,笑著道:“港督大人,不要激動,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和平解決這件事的,現在,我們應該本著對雙方都有利的初衷來解決問題才對的,港督大人,你說對麽?”


    葛亮洪愣了愣,確實,“天朗國際”的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是取決於港英政府或者說是葛亮洪的態度,如果葛亮洪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天朗國際”的問題就不算是問題,但要是葛亮洪要秉公辦理的話,將“天朗國際”封掉也不過分。


    實際上,葛亮洪拿到“天朗國際”走私的證據,就在那份證據上看到秦浩然了,本來他也有將“天朗國際”法辦的意思。但後來又想起秦浩然好像是“新世界”的大股東,“新世界”的資金實力也讓葛亮洪很驚訝,尤其那一千萬的保證金,即便是葛亮洪也感到咂舌。


    所以對於秦浩然以及“天朗國際”的處置,葛亮洪也就沒有輕易下決定了。


    後來埃裏克魯又替秦浩然約見葛亮洪,葛亮洪便想先見一見秦浩然了。


    而現在聽秦浩然的意思,他顯然是知道該怎麽做的。隻見葛亮洪臉色稍緩,然後抱手說道:“你所說的對雙方都有利,是什麽意思?”


    看到葛亮洪的反應,秦浩然心中一笑,同時臉上也露出笑容,說道:“‘天朗國際’創建這一年多來,確實是逃了不少的稅項,為了將功贖罪,‘天朗國際’願意為香港政府無償捐獻五十萬港元,用以作為政府提高行政效率的經費。另外,‘天朗國際’也願意為港督大人你提供二百萬港元,作為港督大人你長期為香港勞心勞力的感謝,港督大人,你看這個辦法怎麽樣?”


    聽到秦浩然一開口就向自己奉上兩百萬港元的巨資,葛亮洪也微微抽了口氣。


    沉默了一陣,笑容就慢慢的在葛亮洪臉上浮現了出來,隻聽他對秦浩然說道:“秦先生,其實‘天朗國際有限公司’的行為也算不上是真正的違法,畢竟你們的貨物隻是在九龍碼頭稍作停留而已,也完全沒有進入香港的市場,按照稅法,你們這些貨物也是不需要繳納太多的稅項的,何況你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願意把稅項都補上,嗬嗬嗬,你們中國人有句話,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秦浩然臉上的笑容也立即燦爛起來:“葛亮洪先生你說得對,其實呢,那些家夥說我們‘天朗國際’走私,也是居心叵測啊。”


    葛亮洪眉毛一挑,秦浩然又道:“也幸好葛亮洪先生你英明廉正,毋枉毋縱,才沒有上了那些奸人的當,被人當槍使呢。”


    聞聽秦浩然的話,葛亮洪頓時就皺起了眉頭,說道:“秦先生,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我來對付‘天朗國際’?”


    把話說得太明白就不妥了,所以秦浩然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葛亮洪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因為他也察覺過來了,像“天朗國際”這種可大可小的走私行為,下麵的人完全可以處理,可他們卻偏偏要捅到自己這裏來,分明就是想要利用自己來對付“天朗國際”。


    正如秦浩然剛剛所說,自己恐怕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讓人給當槍使了。


    他問道:“秦先生,你認為是誰想要對你們‘天朗國際’不利呢?”


    “這就要問葛亮洪先生你了,是誰把那些證據交到你手上的?”秦浩然笑著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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