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崎京助和賴川椿幾人在香港這邊又逗留了一天,與秦浩然以及包俞港商量了具體的合作事宜之後才回去了日本,為雙方的實際合作做好準備事宜。


    而在這天,周朝生和蘇國強也把那些跟自己同樣從中國大陸逃港而來的老鄉舊識帶來與秦浩然見麵。


    周朝生和蘇國強帶來的人,青壯年男子有三十餘人,加上他們的家人,全部加起來差不多上百人。出去老弱病殘,那三十多個青壯年雖然衣衫襤褸十分坎坷,卻都十分壯碩,俱是各自家庭中的頂梁之柱。


    蘇國強先把這些男子的家屬暫時安頓在“天朗國際”其中一座空置的倉庫裏,然後帶著那三十多個“壯丁”來到了“天朗國際”的辦公樓頂層。


    由於辦公樓還在裝修,所以這頂層還是空蕩蕩的一片,隻有那剛剛上了灰的牆壁透出一股慘白。那些裝修工人也被事先通知放假一日,所以辦公樓裏除了秦浩然他們就沒有別的人了,這也是為了保密。


    就在這辦公樓的頂層,這三十餘個“壯丁”終於見著了周朝生與蘇國強跟自己提及過的“二公子”——秦浩然。


    而秦浩然看到這些身形壯碩動作矯捷的漢子,心裏也十分滿意,炯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圈,才露出笑容說道:“聽說你們都是朝生和國強他們的老鄉?”


    觸及秦浩然那清朗而銳利的目光,這些經曆過不少風浪的漢子都是心中一凜。而聽到秦浩然的話之後,人群裏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就開口道:“二公子,我們這裏大部分都是廣東、福建和江浙一帶的人,還有一些是東北和山西那邊的。我們有些是生哥和強哥他們的老鄉,有些則是他們的戰友,另外還有一些是跟生哥強哥他們萍水相逢,承蒙生哥他們瞧得起,一並帶過來投奔二公子你的。”


    隻見這男人身材修長,國字臉型,五官端正,眉宇間透著一股凜然之氣。


    “你叫什麽名字?”秦浩然微笑著看向他。


    “二公子,我叫朱承德,是福建武平人,以前曾經跟強哥在同一支部隊裏當過戰友。”朱承德恭敬的對秦浩然說道。


    秦浩然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殺過人麽?”


    朱承德一愣,後麵的其他人的神色也紛紛有了些異樣。


    猶豫了一下,朱承德就道:“二公子,不瞞你說,以前當兵的時候曾經殺過匪,來到香港這邊以後,又因為跟那些黑幫衝突,錯手殺了一個小混混。”


    咬了咬牙,他道:“二公子,如果你嫌棄我是個沾過血的殺人犯,那我可以離開。不過我想說一句話,二公子你不要我沒關係,可是其他弟兄們雖然都是些粗鄙漢子,但他們的處境都十分艱難,希望二公子你能夠給他們一條出路。”


    卻見秦浩然笑著看向朱承德:“他們需要一條出路,那你呢?你不需要麽?”


    “如果二公子你願意給其他弟兄們一份能夠過日子的活,我個人沒有關係,二公子你要把我交給□□也好送給黑幫也罷,我都沒有怨言。”朱承德神色毅然的道。


    後麵那些人則紛紛喊道:“二公子,不要把朱大哥交給那些□□啊,他們跟黑社會的人都是一丘之貉!二公子,你讓朱大哥也替你幹活吧,你不要他的話,我們也不在你這裏幹活了!”


    冷眼盯住這些紛紛擾擾的人,秦浩然臉上的笑容始終沒變。


    而朱承德觸及秦浩然神色中那抹笑意,心裏就有些不滿了,說道:“二公子,士可殺不可辱,我們雖然都是些沒怎麽念過書的粗人,但這尊嚴我們還是有的,如果二公子不願意接納我們的話大可以明說出來!”


    深深看了朱承德一眼,秦浩然卻沒有直接跟他說話,而是轉向周朝生笑道:“朝生,這家夥挺有意思,我很滿意。”


    朱承德聞言一愣,才發現周朝生、蘇國強和陳順發一眾都是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等人。


    這時候,秦浩然就對朱承德笑道:“老實告訴你吧,朝生和國強他們跟你一樣,在當兵的時候殺過不少人,而跟在我手下做事之後,手上的血也從來沒有幹淨過。”


    朱承德眾人聞言便十分錯愕,又聽秦浩然說道:“因為我現在做的生意,說不上是奉公守法,有時候還得沾上人命。如果你手上沒沾過血,我反而還不敢要你呢。”


    頓了頓,秦浩然的目光就看向這三十多個漢子,朗聲說道:“現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跟在我手下做事,必要時是要背上人命的,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不過,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從來不會向無辜的平民下毒手,朝生與國強他們跟了我之後,所殺的無一不是該死之人。另外,我絕不會虧待為我辦事的人,萬一真的有弟兄犧牲了,我會替他們贍養其家屬,負責其家屬的生養殯葬。”


    淩厲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來回掃視,秦浩然的語氣也變得冷峻起來:“我秦浩然不是善人,所做也大多是惡事,你們是回去繼續過原來的生活,還是跟著我做事,享受你們應該享受的,你們自己去選擇,我不勉強。”


    秦浩然的一番話讓朱承德這些人心潮起伏,無疑,他們裏麵有很多都是在國內當過兵或者受過訓練的,手上不多不少都沾過鮮血。殺人對他們而言並不是飄渺虛無的事,隻不過,正如秦浩然所說的,跟著他做事也有不小的風險。


    朱承德緊緊的看著秦浩然,又看了看周朝生和蘇國強、陳順發他們。周朝生與蘇國強等人原來也跟自己一樣,在貧民區裏過著艱苦不堪的困窘生活,可是如今,他們卻一個個都精神飽滿意氣風發,在自己這些衣衫襤褸的同鄉勉強就更顯得“光鮮”了。


    幾番權衡,朱承德上前一步,目光堅定的對秦浩然說道:“二公子,隻要你不嫌棄我粗人一個,我願意跟在你手下辦事!”


    後麵的其他人見到朱承德帶頭了,就都紛紛表態願意跟隨秦浩然。


    秦浩然早就從周朝生他們口中得知,朱承德這些人在石硤尾的貧民區裏生活得非常艱難,因為不識字又是從國內逃港過來的,所以隻能依靠出賣勞力過活。


    生活得艱苦不要緊,禍不單行的是石硤尾一帶的黑幫由於忌憚這些孔武有力的“新移民”,所以一直對他們很排擠,時時為難處處壓迫。就連最近在石硤尾落成的公共屋村,那些黑幫也勾結政府部門的人,故意拒絕朱承德他們的入住申請。


    如此一來,朱承德等人原本賴以棲身的木屋要遭到政府方麵的拆卸,而公共屋村方麵又不允許他們入住,一時間,朱承德他們以及其家人就陷入了流落街頭的處境,可謂是山窮水盡了。


    也就在這時,周朝生和蘇國強找到了他們,說能夠給他們尋找一個安身之處。身處絕境之中,又看到周朝生他們的“發跡”,朱承德等人就紛紛跟著周朝生前來投奔秦浩然了。


    朱承德這些人都是受過訓練而且孔武有力的青壯年,而且這些人一方麵性子淳樸重情重義一方麵又能夠在必要的時候下得了狠手,正是秦浩然所需要的。


    得到了這些人的表態之後,周朝生跟蘇國強就搬來了一張桌子,上麵擺著一個香爐,裏邊插著三根手指粗的檀香,還有一些黃紙生米什麽的祭品。


    隻聽秦浩然說道:“今天我們有緣聚在一起共謀生活,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拜過天地,大家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了。我秦浩然有言在先,我們謀得的富貴,大家自然共同享受,可是另一方麵,如果有誰敢做出那出賣弟兄人神共憤之事,我定必將他千刀萬剮,決不食言!”


    秦浩然清楚這年頭的人,大多都十分迷信,而且重義氣,很多黑幫就是依靠這種東西招攬了大批人馬為其賣命的。即便是二十一世紀之後,很多的黑幫依然非常重視這一套兄弟情義,對出賣兄弟的人處罰極嚴。


    所以秦浩然才做了這麽一出,初步將這些人與自己捆成一個團體。


    秦浩然在前,周朝生與蘇國強、陳順發等人次之,朱承德那三十多個“新生”列在最後,一起對這那祭台行三跪三拜之禮,而後秦浩然就將三炷香捏在額頭前,朗聲說道:“今日天地為證,我等弟兄從此以後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如有違背誓言者,所有弟兄共誅之!”


    後麵眾人也立即跟著喊道:“有福同享,有禍同當!”


    完禮之後,秦浩然果然發現眾人對自己多了一種敬畏和親近感,趁此當頭,秦浩然從周朝生手中接過一大疊嶄新的鈔票,來到朱承德麵前,把五千塊遞給他,說道:“你們還有你們家人的住處我會安排好的,這五千塊,給你們作為第一筆安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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