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池說準時起了床,收拾一番吃了早餐之後,就拿著包出了門去公司。


    她今天畫了淡妝,遮了下自己的氣色,否則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她的疲倦。


    下了公交車,進了寫字樓,又擠進了電梯,池說的表情都沒換過,像是做了個麵無表情半永久一樣,並且臉上刻了“生人勿近”四個字一般,看起來非常的冷漠。


    像往常一樣,到公司打卡、落座、等待開會,幾分鍾後,池說進了會議室跟同事們一起開會。


    會議上,主管對她進行了表揚,因為明鏡公司那邊非常滿意池說的創意廣告,又讓池說分享了一下心得與經驗之後,就散了會。


    已經到公司了,池說沒再跟路上似的板著個臉,臉上掛了一絲微笑。


    隻不過皮笑肉不笑罷了,看得人覺得有些□人。


    方秀秀就覺得有點害怕,接水之後,她又看了好幾眼池說,終於忍不住問道:“說說,你怎麽了啊?”


    “什麽?”池說慢慢轉過頭與她對視,往日裏有神的一雙漂亮的眼睛裏,現在有的隻是平靜,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方秀秀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她現在更多的是擔憂,她問:“你發生什麽事了嗎?”


    池說嘴角一直揚起著一個小小的弧度,她搖了搖頭:“沒有。”她還是安撫了下方秀秀,“就是想起一些事情心裏有點難受,我緩緩就好了。”


    辦公室裏最響亮的依舊是敲擊鍵盤的聲音,池說說完也不再猶豫,指尖在鍵盤上有頻率地敲著。


    方秀秀聽她這麽說,也沒再繼續問下去,開始專心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但今天的池說的確很奇怪,在出差之前,她每天上班的時候還會趁著去休息室的時候摸魚,但著一整個早上,池說都沒離開過自己的椅子,像是被定在了椅子上一樣。


    中午吃飯之前,方秀秀拍了一下池說的肩膀,把沉迷於工作的池說拉回了思緒:“說說,下班吃飯了。”


    她剛說完,就看見曾乖和夏周在朝著這邊走來,她跟她們笑了下,而後跟自己的固定飯友離開了公司。


    曾乖走到池說身邊,笑嘻嘻的樣子:“說說,難得今天說跟我們一起吃飯誒?”她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自從你談戀愛之後,除了笛笛出差之外,就沒怎麽跟我這個孤家老人一起去食堂了。”


    夏周打了個嗬欠:“周一來太快了,我早上困得不行,一會兒回來好好睡會兒。”


    曾乖白了她一眼:“有性-生活的人一邊去。”


    夏周“哈哈哈”了兩下,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怎麽?羨慕了啊?”她看向池說,“但你沒對象,沒辦法。”


    “惹急了我去約/炮……”


    曾乖說完這句話,才跟夏周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池說到現在都沒開過口。


    兩人又默契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同事把目光放在了沉默的池說身上。


    夏周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她舔了下唇,緩緩開口:“說說,我們中午吃什麽啊?”


    池說站起來,丟下兩個字:“隨意。”


    這兩個字幹巴巴的,曾乖聽得心頭一跳,她說了句:“隨意的話吃份幹鍋好了。”


    “嗯。”


    三人已經在往外麵走了,池說依舊是站在中間,但是她沒之前活躍,或者說,一點也不活躍,始終抿著唇一副什麽事都跟自己沒關係的樣子。


    夏周和曾乖也被影響到,於是三人第一次一句話都沒交流,就到了食堂。


    端了飯打了菜落了座,夏周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說說,你……遇到什麽事了嗎?”


    池說看著她,眼神空洞,說出口的話也沒有溫度:“沒有。”


    “那你……”曾乖又不想直接說出來池說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狀態,“吃飯吧。”


    池說拿起了筷子,盯著眼前的幹鍋裏的藕片,她夾了一塊,還沒放進嘴裏,眼淚就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這可嚇壞了她的兩位好友,曾乖立馬從包裏拿紙巾出來,她也快哭了:“嗚嗚嗚,誰欺負我們說說了啊!”


    夏周把池說還在僵硬拿著的筷子給奪了出來,往她手裏塞了紙巾:“擦一擦。”


    池說把衛生紙撲在自己的臉上,接著捂著自己的臉,眼淚很快就將這一張紙打濕,慢慢的,紙巾破了一些,眼淚一個勁地往桌上掉。


    夏周給她重新塞了張紙,跟曾乖一起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池說為什麽回成這樣呢?答案好猜也不好猜,兩人皆替池說感到憂心。


    要麽是池說跟賀臨笛吵架了,要麽就是池說跟賀臨笛……分手了。


    排除掉池說家裏出事這樣的情況,因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池說肯定已經請假不來了。


    周圍已經有人看了過來,夏周和曾乖無心理會,她們現在隻擔心池說的狀態。


    池說到底哭泣是壓抑的無聲的,隻有眼淚在流,但後來還是咳到了咳嗽。


    這時候食堂已經沒多少人了,池說的麵前躺了許多的紙巾——曾乖還去超市買了一包衛生紙,不然不夠用。


    池說依舊捂著自己的臉,但她已經開始平複呼吸,沒有再繼續哭下去了。


    夏周鬆了口氣,把桌上的衛生紙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回來的時候看見池說已經放下手了。


    這一通哭泣似乎非常暢快,池說哭得臉上哪哪兒都惹了紅色。


    本來池說的長相帶有一點攻擊性,要不是平時她整天笑容掛臉上,或許人緣也沒這麽好,甚至有的人還會覺得她看起來不夠親切,但現在她本身的攻擊性已經被眼淚給擊潰,此刻看起來隻有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她呼出一口去,鼻音濃厚到聽不出原音:“我……”


    夏周握了下她的手:“不說也沒關係,你先緩緩。”


    曾乖太心疼她了,但現在池說這狀態也不好開口問,免得又一次觸動池說的傷心開關。


    菜已經涼了,池說眼前依舊模糊,她揉了下自己的眼睛,看向打菜的窗口,說道:“還有飯嗎?”


    “有套餐。”曾乖立馬站了起來,“我去買。”


    池說搖了下頭,她呼出一口氣:“抱歉,因為我影響了你們吃飯。”


    曾乖又坐了下來,搖了搖頭:“當減肥了。”


    池說問:“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四十。”


    “還有時間。”池說的眼睫毛還有些濕潤,“我們去外麵吃吧。”


    “行。”


    過了十來分鍾,三個人坐在了寫字樓對麵的炒飯館裏。


    池說的眼淚已經幹了,但是哭過的痕跡沒那麽快消失,眼眶依舊有些紅。


    飯館裏的飯菜味道很重,後廚在那燒菜炒飯的聲音也大得前麵都聽得見,一陣一陣的,非常有氣勢。


    曾乖給她們都倒了一小杯茶,自己先喝了口,說道:“還可以。”


    夏周“嗯”了一聲:“之前來吃過,還不錯。”


    池說手中捏著一張衛生紙,她盡量做到平靜一些:“我……”她頓了下,又緩緩低下頭,“我跟她分手了。”


    “她”是誰呢?已經不需要說明了。


    即使已經猜到了可能會是這個原因,但夏周她們還是覺得很震撼,池說親口說出來的重量肯定要比猜測要重不少。


    夏周嘴唇動了動,有些不可置信:“為什麽……”


    池說擺了下手,看著她:“我可以不說嗎?”


    “可以。”


    池說又故作輕鬆地道:“不用覺得驚訝,我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兩人發出了一絲歎息,夏周又拍了下池說的手背:“沒事,說說,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池說的臉上還有一些遺留的哭過的跡象,直到時間一點點過去,才恢複正常。


    雲城今天出了太陽,但是池說的神情一點晴朗的樣子都沒有,仿佛還處在寒冷的冬天。


    本來夏周想跟她們一起下樓的,卻遭到了池說的“排斥”:“不用,你還是去陪你男朋友吧。”池說頓了下,“記得讓他別叫我表嫂了。”


    於是又成了曾乖和池說並肩下樓,喜雨的下班時間會晚一些,不可能遇到賀臨笛,曾乖想到這個,鬆了一口氣。


    出了寫字樓,池說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轉頭問曾乖:“喝奶茶嗎?”


    “可以。”既然池說都問了,曾乖自然不會拒絕。


    二十分鍾後,兩人提著奶茶出了店,池說看著天空吐出一口氣,說道:“明天見。”


    曾乖有些不放心:“我要不今晚去你家?”


    池說搖頭拒絕了:“改日吧,等我心情好了點。”


    “好……”


    兩人就此分開,池說垂了垂眼睫,走去了公交車站。


    她已經很久沒在下班高峰期擠公交車了,這回到最初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


    過了幾個站,池說拿出手機,登錄了微博,她跟賀臨笛的小號已經互相取關了,她逕自點開了私信,翻了下,看見了賀臨笛發來的消息。


    【我表哥跟我講同事們說你哭得好可憐。】


    【假分手的第三天,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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