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兩位王權者的支持,以及英靈和刀劍本靈們的無條件協助,澪耗費心力構畫的新政策得以順利啟動,一步步推向了嶄新的未來。


    至於垂死掙紮的高層們,在意識到一切無力回天之後,便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審判,被關押在特殊的房間內等待裁決結果,一個個活似瞬間衰老了十幾歲,萎靡得不成樣子。


    惜命如他們,當然不會選擇自裁之類的死法,隻能抱著熬過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在焦灼的情緒下度日如年的煎熬著。


    於是短短的半個月內,就有幾個人相繼陷入了癲狂之中,時不時厲聲怒斥要求放自己出去,接下來又反悔般痛哭求饒,希望能得到寬恕。


    因為得不到外界的反饋,久而久之,這群為利益共同奮鬥的人開始互相埋怨和咒罵,把一切難聽的話都說了個遍,活活將關押之地變成了潑婦罵街的菜市場,全無曾經假惺惺的和睦景象。


    但人分善惡兩麵,也並非所有高層都是壞得分不出本相的渣滓,總會有一些好的部分被掩藏在淤泥裏,直到此刻才終於有機會重新露頭。


    所以在做過詳盡的評估後,已經與政府內部演算係統徹底融合的澪對其下達留用審查命令,給了良心尚存者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想要輕輕鬆鬆坐回原來的位置自然是不可能的,必須深入基層四處走訪,切實地解決問題,方能勉強度日的樣子。


    畢竟冷眼旁觀事態變得糟糕,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罪過。


    總之,猶如病毒般不停擴散的暗墮症狀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得到了有效的“治愈”。可與此同時,某種令本靈們相當不願直視的後遺症卻以更加可怕的態勢蔓延開來……


    “雖說不應該抱怨什麽啦,但是——”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加州清光照常回到了本丸裏,一邊沿著不停飄落櫻花的小徑前行著,一邊扭頭望向作為今日搭檔的山姥切國廣,隨即露出了稍顯糾結的神色,“主殿一直在為‘付喪神相關事宜’忙碌著,卻已經好~久沒有坐下來,跟我們一起進行正常相處了啊。真是的,不光是我,連你也會感到很寂寞吧?”


    “那、那種事情……”


    哪怕是摘掉了被單,努力成為獨當一麵的靠譜刃,金發打刀仍改不掉骨子裏的羞澀本性,也完全不擅長撒謊,這會兒難免結巴起來,刷地紅了耳根。


    若讓他坦誠來說,的確是非常思念澪,想要時時刻刻陪伴在他的身邊,能夠長久地注視著那抹光芒四射的身影。


    然而他也十分清楚,那樣奢侈的願望恐怕近期內都無法得到滿足。


    在主殿為了更好的將來奔波勞碌的時候,他和大家能做的,僅有竭盡全力地輔佐、展現自我價值一條路可走,哪裏能任性的拖住領頭人的腳步,讓他分神來做些無意義的安撫工作呢。


    所以,哪怕思念是如此的難以忍受……


    山姥切下意識停下腳步,仰頭望向庭院內高聳的櫻樹,有些出神的注視著它婆娑起舞的枝椏,沉浸於簌簌飄落的粉色花雨中。


    彼時,這座本丸還被暗無天日的陰雲籠罩著,永遠沒有晴朗的天氣,連風都沁滿了寒涼蕭瑟的味道,像極了地獄之門洞開後的景色,足以磨掉任何人心中向陽的一麵。


    雖然他那時毫無暗墮的跡象,可實際上,也已經處於搖搖欲墜的邊緣,根本沒有想過擺脫現狀,按照時之政府的期待重新投入新的本丸去戰鬥。


    他就像抱著一根浮木漂在深夜的海裏,卻感覺不到寒冷,也感覺不到疲倦,隻是一味的隨波逐流,甚至很想放開雙手讓自己徹底沉下去,陷入漫無邊際的空白當中。


    幸好有人及時抓住他,用力將他拖回了岸邊。


    不光如此,連生活也在朝著他不敢奢望的方向一步步轉好,如果不是他已經體會過死掉一回的痛,知道一切都不是場虛幻美麗的夢境,恐怕真的會懷疑眼前事物的真實性。


    ——他該安於現狀才對,絕不該再去要求些什麽。


    “真是的,一味的無欲無求下去,隻怕很快就會被其他人搶占先機哦。”


    縱使他沒有說出心聲,一旁的黑發打刀卻已經讀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忍不住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即意有所指地咕噥道:“大家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嘛。”


    畢竟,本丸裏又不是光住著他們兩個,已經進入了比最初十幾刃共同生活更具有競爭性的階段,再遲疑下去的話,估計以後連根暖棕色的可愛頭毛都摸不到了。


    光是想象著那般可怕的光景,常年奮戰在爭寵一線的加州清光便打了個寒噤,一邊抱住肩膀猛搓,一邊受不了折磨似的調轉步伐,飛速朝著鏈接時之政府大本營的特殊通道跑了過去。


    “可惡,就算能偷偷看一眼也好!總之我先走一步啦!”


    “那樣會打擾到主殿……”


    山姥切國廣下意識想要叫住他,結果說著說著,聲音莫名越來越微弱,最後竟然抿緊嘴唇,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兩刃一前一後的鑽出了時空隧道。


    非常具有現代化氣息的建築安靜聳立於他們的眼前。


    由於在近期內穿梭往返過無數次,兩振打刀自然變得相當了解這座大樓內部的構造,幾乎閉著眼也能找到那間熟悉的頂層辦公室,此刻壓根不用擔心迷路或者受到攔截的問題。


    哪怕遇到了什麽意外狀況,他們也可以向工作人員尋求幫助,很快就能夠得到解決。


    真該感慨一句今時不同往日。


    過去如階下囚般生活著的他們,現在不僅獲得了新生重歸本體,更擁有了高層的社會地位,不再是任人小覷、隨意抹殺的存在。


    那是相當新奇的體驗,與靠武力強行震懾得來的結果完全不同。


    經過近期內的政策改革,時之政府內部留下的審神者都是樂於接受付喪神成為工作夥伴以及上級的友善派,平日裏和他們相處模式也完全是朋友一般,毫無歧視不滿或者畏懼的意思。


    這會兒有人見到他們兩個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還快步湊了過去,神神秘秘地透露著自己得到的情報:“剛剛我有發現一期帶著粟田口天團全體出動哦,估計也是去樓頂找澪君的…………所以你們要加油啊!”


    說罷,對方還拍了拍加州清光和山姥切的肩膀,作出一副“我看好你們”的模樣。


    不過從那段間隔時間過長的省略來看,這人明顯是同情和打氣的成分居多——沒辦法,誰讓小短褲們撒嬌賣萌的威力太強,若論爭寵的強悍度而言,根本是無刃能敵的!


    試問哪個審神者能招架住如此(幸福的)考驗呢?!


    “一期殿?”


    黑發打刀略感意外的重複著關鍵字眼,隨即扯著沉默寡言的臨時同盟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著衝進了直升頂層的電梯裏,還不忘語重心長地教育著身旁刃,“我說得沒錯吧!在這座本丸裏,大家可是拿出了十萬分的幹勁來攻略主殿啊,千萬不要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就、就算你這樣說……”


    被拉上爭寵一線的山姥切國廣不免覺得頭暈目眩,很想把自己藏進角落裏好好冷靜一下。


    換做以前或是分靈版的他,此刻恐怕已經有了掉頭離去的衝動。


    但他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刃,便強忍著內心深處不斷升騰的羞澀感,忽略掉耳根處傳來的灼燒感,盡量拿出向大家學習的態度,自言自語般地小聲求教著:“那到底該……該怎麽做……”


    “當然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對主殿的喜愛之情啦,就像他曾經對我們做過的那樣!”加州清光猶如戀愛導師附體,恨不得上前敲敲後進差生的腦殼,喚醒其中的全部潛力。


    結果沒等他動手,被“曾經對我(們)做過的”一類字眼觸碰到種種回憶的金發青年便當場瞪圓了眼睛,萬分清純不做作地表演了一個從頭紅到腳的變番茄特技。


    ——主殿對他做過的、做過的、做過的……


    貫徹執行至今的誇獎(甜言蜜語)日課,同床共枕抵足而眠的近距離接觸,近似告白的誠摯宣言,甚至還有點到即止的親吻……難道他都要一一返還給對方嗎?


    他稍微設想一下那樣的場景,就有種想把自己埋進地麵鐵皮裏的衝動。


    讓他去模仿點亮超級直球特技的澪,絕對是強刃所難,估計得換個芯子才能做的出來。


    眼見他的頭頂簡直要冒出燒開沸水一樣的熱氣來,同樣回憶起自家主殿有多麽勇的黑發打刀忍不住扶額,發出了充滿挫敗感的歎息:“算了算了,好像是有點太為難你了……總之,我們先去探探情況吧,看看一期殿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說話間,筆直向上的電梯終於響起了“叮”的一聲提示音,穩穩地停在了顯示20層的位置上,隨即兩扇門扉輕巧滑開,露出了直通辦公室的走廊。


    “————————————”


    山姥切番茄國廣為了不辜負同伴的期待,努力打起精神,以略顯虛浮的腳步踏出了刃生中最為沉重的一步。


    然後,在他本能抬起頭的瞬間,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群神色各異的小短刀,而為首的那位,正是融入其中毫無違和感的澪。


    容貌絲毫不遜色於付喪神的少年似乎有些意外他們的到訪,卻照常揚起了燦爛的笑容,無比積極主動地示範著什麽叫做真正的交(攻)友(略)技巧。


    “——你們來得正好,剛巧我要跟粟田口的大家去萬屋逛逛呢,幹脆一起來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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