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權限已被鎖定,網絡連接失效,請盡快刪除下載文件!】


    【警告:該終端無權查看機密文件,即將強製退出!】


    【警告:下載文件存儲無效,將於一分鍾後進入自毀模式!】


    【警告:自毀模式倒計時開始,59秒、58秒、57秒……】


    藥研雖然不太懂電腦程序,但通過對話框裏的文字,也可以分析出情況不太對勁——審神者似乎在做時之政府不允許的事情,還是後果非常嚴重的那種。


    奇怪,按照對方的個性和身份來說,是絕不應該公然違抗上層才對,為何……?


    內心裏滿是疑惑,他並沒有貿然上去打擾,而是依舊盯著半空中的投影。這會兒審神者正以極快的手速關掉警告欄,將原本下載好的一個文件打開,一目十行的瀏覽起來。


    ——這是……關於一期哥的事情?!


    當看清楚上麵的文字時,他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去,近乎失控的急切詢問道:“是與前任審神者的死亡有關係嗎?能讓、能讓我也跟著仔細看看嗎?”


    之前無論怎麽問,一期哥都不肯說的事情,現在就這樣大剌剌的擺在眼前,讓他怎麽能夠忍著不動。所以就算是越界,他也想要知道真相!


    “我已經記住了全部內容,等下給你複述一遍。”澪頭一次委婉的拒絕了對方的請求。雖然聽起來有點不近人情,可事實上,他是在有關自己的和一期一振的事件中選擇了以後者為主,將所有內容以視覺功能掃入資料庫中後,才在僅剩的24秒中打開了之前被下好的另一份音頻文件。


    裏麵的畫麵晃動了一下,能看得出鏡頭是被安置在眼鏡上,所以就像是通過別人的視角去觀察那個世界。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逢魔時刻暗紅色的天幕,與時之政府製造出的人工氣象不同,緩緩翻滾的雲層好似濃稠的血水,將布滿嶙峋怪石的山穀也映得十分可怖。


    “你真的確定生命體征還沒有消失嗎?怎麽看,這裏都已經變成無人生還的地獄了吧。”從另一側傳來壓得極低的聲音,像是生怕驚擾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按照檢測設備所顯示,他現在已經處於瀕死狀態,應該就在這附近……啊!在那邊!”


    視角猛地一移,快速推進放大了西南方位的景象,而後,由屍體組成的駭人“山丘”便清晰的出現在視頻當中。


    那裏與山脈幾乎融為一體,無數身著士兵服飾的男人亂七八糟的疊在一起,看樣子才失去生息沒多久,濃稠的鮮血正順勢滴滴答答的向下墜落。


    原來,地麵的顏色竟不是來自於天際,而是硬生生被彌漫開來的血色所修飾,變得比煉獄更加森然詭譎。


    而他們所尋找的人,就站在那座屍山的最頂層,手裏一杆長槍、小半都沒入下方士兵的胸腔,以此來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的狀況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已經陷入無可挽回的絕境。那軀體浸滿鮮血,與破碎的衣衫粘連在一起,所以根本看不清被傷到了哪裏,又或者,他全身上下早沒有一塊完好之地。


    但縱使變成這樣,他周身的氣勢也沒有絲毫改變,依舊冷冽攝人,銀色的短發如用冰造就,就連殘陽血色都無法停駐片刻。


    這個青年給別人的感覺,很像一道光,是專門存在於黑暗中開辟道路、勇往直前的一束白光。從不猶豫,從不回頭。


    他的眼中映著的從來隻有前進的道路,可此時此刻,仰頭望向天空時,那雙猩紅色的眸子卻失去焦距,變得無比空茫。


    那個人是否在回憶自己短暫的一生,是否在遺憾沒有看到理想中的未來,這些都無法為外人知曉。他們隻知道,當看到這一幕時,胸中所湧動的情感隻能匯聚成一個詞語來形容,那就是——英雄。


    這個人,是一位英雄。


    “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看吧,英雄的歸宿應該是戰場,而不是實驗台啊……”帶著攝像頭的人囁嚅著,明顯開始抗拒起接下來的任務。


    很快,他的頭挨了一下子,旁邊的人一邊邁步向前,一邊嗤笑道:“你在說什麽呢,比起戰死沙場,還是活下去更重要吧?別猶豫些沒用的事情,快跟上。”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慢慢的向臨死都不肯屈膝的青年走去……


    “嘶啦——”


    【提示:自毀程序已啟動完畢,機器內所有文件將作為無效化處理。】


    根據進度條顯示,它錄製的內容足有二十分鍾,可因為文件損毀,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也就無法再繼續觀看。


    ——這個男人最終被帶走了嗎?裏麵所提到的實驗又指的是什麽?而這些與自己的關係是?


    澪感到頭腦中一片混亂,像是被那樣的畫麵衝擊到了中樞區,連帶著自身的係統都跟著白屏雪花,一時間聽覺和視覺都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審神者大人,你沒事吧?”


    藥研跟著看了一場英雄落幕的戲碼,內心同樣感受到了衝擊,所以慢半拍才發現麵前人的狀態不對。他俯下身抓住對方的手腕,想要測試了一下心率,結果卻突然發現——心跳停止了!脈搏根本沒有跳動的感覺!


    坐在轉椅上的少年搖晃著身子,順著他的方向歪去,渾身又軟又燙,像是高燒不退的病人一樣急促地喘著氣,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隔著衣服都帶來了火燒般的觸覺。


    自認為懂得醫術,可以應付普通病痛的短刀當機立斷,伸手將年輕人抱在懷中,腳步匆匆的向被褥的位置跑去。


    另一邊。


    壓切長穀部在廚房幫忙打下手,主要負責削土豆。這麽做的原因有兩個,第一是他記得審神者說過特別喜歡吃土豆,第二是因為粟田口的短刀們也在廚房幫忙。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關於一期一振的事情套出來。本以為會費上很多口舌才行,但小短刀們似乎覺得這不算秘密,相反,還是值得誇耀的好事,便將審神者所做的一切和盤托出。


    “審神者大人真是善良的好人,等一期哥恢複之後,肯定會像我們一樣感激他,然後一起開始新的生活。”五虎退細聲細氣的做出了總結。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嗎,不過倒也算是意料之中吧,畢竟是那樣性格的孩子啊。”燭台切一邊熟練的切著蔬菜,一邊細心的叮囑道:“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向外傳比較好,免得時之政府到時候又弄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是啊,看樣子這個方法已經被禁止使用了,不然審神者很有可能會被當成專門溫養刀劍的容器吧?總之為了避免麻煩,還是隻有我們知道就好了。”


    堀川國廣正負責往盤子裏盛米飯,也跟在後麵補充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而炒菜的歌仙在繁忙之際,暫時無法發表言論,隻能跟著讚同的點頭。


    外麵暗墮刀那麽多,他們說出去隻會引發軒然大波,到時候也許能有些膽子大的挾持審神者,可接下來,卻會招來時之政府的徹底剿滅。長遠看來,除了會讓時局更加動蕩外,幾乎撈不到半點好處。


    而現在本丸內的狀況已經走向正軌,他們都是經曆過苦難的人,自然知道這樣的平靜生活有多寶貴。說是自私也好膽小也罷,反正不惹事就對了。


    他們在屋內說著話,你一言我一語本來就很熱鬧,再加上做飯時製造出的各種響動,所以就連偵查值最高的脅差和短刀們都沒有發現,此刻門外竟還站著一個人。


    他似乎呆在那裏很久了,原本打算來取早飯,就連塗著漂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都已經放在門上,卻在聽到那些對話後,整個人跟丟了魂一樣的愣住不動。


    ——原來碎刀之後還可以複活……那麽、那麽安定的話,也一定可以吧!


    長久以來枯萎的內心重新得到養分,他能聽見心髒在“噗通噗通”的快速跳動著,喜悅地快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他收回手,腳步輕快的按照原路返回,打算去拿保存下來的殘骸去找審神者幫忙。


    所以就是這樣,加州清光才沒有聽到接下來的對話內容。


    在一片和諧的氣氛中,長穀部終於無法忍受,將削到一半的土豆扔回盆中,氣憤地拔高聲音道:“你們都沒有想過嗎,審神者大人用自身去溫養一振刀劍的後果是什麽!如果真的毫無危險,這種方法就算不推行,也絕不會被禁止使用吧?!”


    “他自己不說出來,難道我們就要用笑嘻嘻的態度去忽略這種事情的嚴重性嗎?他的善良和天真是美德,但絕不應該是不計後果的付出吧?是,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去做的,可我們也不該是這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來接受這些!”


    越說情緒越是激動,他已經忘了最初的想法,推開試圖勸解他的堀川,把從耳機中聽到的“真相”脫口而出——


    “他溫養一期一振的代價就是會癱瘓!更嚴重的話,就是會失去生命!說得這麽明白,你們應該也能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咚。


    信濃手中的土豆掉在地上,淒慘的摔成了兩半。不過他沒去關注它的狀況,而是臉色慘白的喃喃自語著:“騙、騙人的吧,怎麽會是這樣……不行,我要去問問他,我要聽到他親口這樣說!”


    小短刀仗著自己的機動性,快速從廚房衝了出去。旁邊幾個人下意識用手去抓,可連根頭發都沒摸到,反而逮住了慢了幾秒才跟著往外跑的五虎退。


    “嗚、嗚——我也、也想去聽聽他的回答,讓我跟著去吧,拜、拜托了……”


    這種時候,語言似乎變成了最蒼白無力的東西,況且也沒人能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們陷入壓抑的情緒當中,根本無法對即將麵對的事情做出選擇。


    一期一振和審神者究竟哪個比較重要?如果硬要去做對比的話,也太過殘忍了點。他們明明哪個都不想失去,已經……再也無法承受失去的痛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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