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燦隻當這是一個小插曲,每天依舊繼續雷打不動的學習,吃小蛋糕。


    時間一晃到了十一月初,期中考試結束。


    季燦因為卷麵分作文被扣了五分,他也因此總分比顧江珩略低,排在了年級第二。


    李飛勇把季燦叫進辦公室,語重心長道:“你作文其實可以得更高分,知道我為什麽扣了你五分嗎?”


    季燦:“……大概知道。”


    “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字真的是太、太有特色了……!”一個醜字差點兒脫口而出,李飛勇硬是憋了好久才臨時改口,“你就不能認真寫嗎?你的簽名都寫得這麽好,怎麽其他字就這麽難看呢?”


    季燦神情認真的說:“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想知道。”


    李飛勇被氣得翻了個白眼,埋怨道:“我知道你成績好,但也不能就這麽放任你自己啊?你知不知道我改卷子的時候多費勁兒啊?別的同學一張卷子我十分鍾,到你的,嗬,你猜怎麽著?我得改小半個小時!”


    季燦:“……”


    “我這兒有幾本字帖,你那拿回去好好練練,”李飛勇一邊在抽屜裏翻找,一邊說,“我也不求你能練成顧江珩那樣兒,但凡你能寫清楚我就謝天謝地了。”


    季燦:“……”


    李飛勇把字帖遞了過來:“愣著幹什麽,拿著啊!”


    “哦。”他還以為李飛勇不喜歡他呢,沒想到還會給他字帖,季燦愣了一下,接過字帖點頭道,“謝謝老師……”


    話音還沒落下,突然有一道黑影衝進辦公室直奔他們麵前。


    下一刻,這道黑影揪著李飛勇衣領就開揍,弄得書籍和茶杯倒了一地,玻璃杯碎片撒得到處都是。


    季燦都給看蒙了,學生打老師他聽說過,但還是第一次見二話不說就衝進辦公室裏開揍的。


    直到李飛勇眼鏡被打飛,他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抓住那個學生的胳膊製止了暴行。見對方還要掙紮,季燦一個過肩摔把人打服帖了。


    辦公室裏的老師比季燦還懵,這時候終於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問怎麽了,有沒有受傷。


    季燦翻起學生一看,發現肇事者還是一個熟麵孔。


    “薑延?”


    “你瘋了嗎?知不知道這是故意傷人了?”班主任王英皓衝過來直接鎖住薑延四肢,防止他再次傷人。


    薑延沒有回答他,隻是一臉凶狠的盯著李飛勇,咬牙切齒道:“你對我媽做了什麽?為什麽你過去她就哭了?你是不是看她好欺負?!”


    少年的眼神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狠勁兒,幾乎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了。


    季燦:“……”


    你媽和李飛勇那體格,誰欺負誰還真說不定。


    不遠處李飛勇還趴在地上,眼鏡被打碎了,眼睛青一塊紫一塊,現在摸索著成了半個瞎子,不知是慘多一點兒還是搞笑多一點兒。


    聽到薑延這話,他突然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往前一摸,急忙問道:“阿蘭哭了?”


    那張青紫交錯的臉上帶著膽怯,又有幾分愧疚,甚至還有淡淡的欣喜。


    老師們:“???”


    接下來的事情季燦沒有參與,他把薑延交給班主任後就離開了辦公室。出來時被擠在門口的同學七嘴八舌盤問起來。


    “燦哥燦哥,這是怎麽了?辦公室裏剛才打起來了?”


    “那是薑延吧?逃學這麽多天,期中考試都缺了,沒想到回來就直接開揍,真他媽牛逼啊!”


    “你媽才牛逼呢,這得記過的,你還羨慕上了?”


    男生沒想到被這麽懟,摸了摸頭,訕訕道:“我就隨口一說,我、我也不讚成他這種行為啊!”


    “有一說一,肥勇也太慘了吧?雖然他是討厭了一點兒,但也沒必要受到這種毆打吧?”


    葉含笑滿臉焦急擠到季燦旁邊,問:“老師沒事兒吧?”


    季燦搖頭:“受了一點傷,估計得去醫院了。”


    “啊?”


    不少人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也有少部分很高興,喊著:“下節課是不是不用上了?”


    毫無意外被大家圍毆了。


    “但是薑延為什麽要打老師啊?還衝進了辦公室!”


    “還能為什麽?不把人放在眼裏唄。之前薑延也打過一次老師,他太囂張了吧?”


    “燦哥,我聽薑延說了他媽媽,這是真的嗎?”


    季燦皺了皺眉,不欲參與這些八卦。


    “這麽八卦怎麽不去當狗仔呢?”顧江珩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周圍霎時安靜了下來,人們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通過。


    顧江珩在人群中拉起了季燦的手,凝眉道:“手怎麽受傷了?”


    受傷了?


    季燦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右手掌心被劃了一條又細又長的扣子,現在正往外冒著血。


    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嚴重,季燦伸手擦了一下,說:“可能在裏麵被玻璃劃傷了。”


    沒想到傷口細長,割得還挺深,剛擦幹淨又有新的血冒了出來。


    顧江珩掏出一張手帕蓋在上麵,吩咐道:“按著,我們去醫務室。”


    季燦是校醫務室的常客了,這次他剛進來,就聽到校醫的聲音傳來:“挺久沒見你了啊,怎麽這次又打架了?”


    女醫生長得很溫柔,黑頭發低低在腦後綁了個馬尾,見他們進來,友好的笑了一下。


    “沒有,這次是見義勇為。”顧江珩替季燦回答,“他手傷了,麻煩幫忙看下。”


    見義勇為?


    校醫笑了一下,隨即扒開了季燦右手上蓋著的手帕。


    傷口已經止血了,現在隻能看到一條深紅色的劃痕。


    深棕色碘酒在虎口處留下一道暗色痕跡,顯得手上的皮膚越發白皙。


    碘酒不怎麽疼,季燦沒什麽表情任由醫生包紮。


    顧江珩不放心問了一句:“嚴重嗎?”


    “創口麵積比較小,但還是有一定深度,幸好沒傷到下麵的血管和手筋。”醫生把季燦右手用紗布包了好幾圈,緊接著又交代,“三天內不要沾水,一周內最好都不要用右手,完全恢複之前最好都不要提重物。”


    “知道了,”季燦站了起來,“謝謝醫生。”


    離開前,醫生還開了一點兒青黴素片和消炎藥給他。


    季燦回來時,數學課已經上到了一半,見他右手有傷,王英皓特意停下問了一句:“嚴重嗎?”


    季燦:“還好,校醫說大概一周就能恢複。”


    王英皓沒再說什麽,揚了揚手讓他們坐下上課。


    傷口有點疼,吃了藥後腦袋也暈暈沉沉的,季燦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發現一覺醒來已是中午。


    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他腦袋反而比之前更不清晰,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教室裏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季燦視線環顧周圍,沒有發現顧江珩的身影。


    季燦有些尿急,拖著迷迷糊糊的身體去了趟廁所。


    一中校褲都是鬆緊褲,往日裏噓噓時,季燦都是一手拉下褲頭,一手掌控方向。


    然而這次他受傷右手不能用,季燦隻得一切全憑左手,拉下褲頭,掏出家夥……然而他還沒掏出來褲子鬆緊就往上滑了上來,直直抽打在他那玩意兒上。


    季燦:“!!”


    艸,好疼。


    季燦瞬間倒吸一口氣,眼淚都要疼出來了。


    重來一次他學乖了,這次準備換左手拉褲頭右手掏家夥,然而當季燦看到自己那隻被繃帶包紮好的右手時,又猶豫了一瞬。


    他右手纏著繃帶不可能洗手,如果他用右手碰了那玩意兒,出去時別人再碰到他右手,不特麽就是間接碰到他那玩意兒了嗎?


    不行不行,這誰能受得了?


    就在季燦左右為難之際,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幫你。”


    季燦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察覺身後靠過來一堵溫熱的身體,顧江珩胸膛貼著他後背,雙手從兩側繞到前麵拉住了他的褲子,然後捏住了……


    “!!”


    那一瞬間,季燦隻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湧上了臉頰。


    他猛地跳了起來,大喊道:“放開我!”


    眼前的景物開始迅速翻轉,溫熱的體溫消失,季燦回過神來才發現,這裏是熟悉的教室。


    同學們紛紛轉過頭盯著他,臉上掛著好奇又想笑的表情。


    講台上的王英皓捏著粉筆,亦是一臉茫然。


    “季燦你怎麽了?”


    “…………”


    原來是個夢,季燦鬧了個大臉紅,窘迫的低著頭,說自己睡迷糊了。


    同學們全都笑了起來。


    還有人戲謔道:“燦哥你是不是夢見被鬼追啊?跳得這麽高?”


    “……”


    平日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鎮定自若的季燦,此時難得窘迫了一次。


    “好了好了,”王英皓及時開口阻止了大家的進一步八卦,“大家收心繼續上課。”


    季燦坐下時心跳還很快,還好那隻是夢而已,但他怎麽會做那種夢?


    不就是上個廁所有什麽難的?單手操作誰不會啊?


    季燦閉上眼,在腦內演習了一遍那個畫麵,然後歸納為三個基本步驟:拉、掏、收。


    第一步:拉褲頭,今天穿的內褲是修身款三角褲,褲腰有點緊,褲頭也要往下一些,最好能找個東西卡住。


    第二步:掏家夥,要全部掏出來,像大象噴水伸出鼻子一般曲線靈活,並且要小心別弄濕褲子。


    第三步:收家夥,要像小鹿穿過森林那般輕柔且迅速,千萬要警惕褲腰,絕對不能被鬆緊帶彈到了。


    當季燦進行到收家夥時,左邊突然傳來了顧江珩的聲音:“你做噩夢了?”


    季燦正在腦海裏拉自己的褲頭,陡然聽到這句話嚇了個激靈,差點兒又要跳了起來。


    顧江珩眼中擔憂更甚:“你怎麽了?”


    季燦往邊上挪了挪,一臉見鬼的表情:“你離我遠點兒!”


    顧江珩:“?”


    季燦又想起顧江珩帶他去醫務室的事情,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無情,於是改口道:“你不要跟著我上廁所。”


    顧江珩:“我什麽時候跟著你了?”


    季燦一臉嚴肅:“你不要以為我右手受傷就不能上廁所了,我可以的,你不用跟著我。”


    顧江珩想了許久,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季燦這是不好意思直接邀請他幫忙上廁所,所以故意傲嬌說反話呢!


    上麵那句話翻譯過來其實是:我右手受傷了不能上廁所,你能不能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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