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婁道長電話的時候,阮陽正目送身體軟成一攤的左護法被左右兩個民警押上警車。


    “阮道友!”婁道長的聲音從聽筒裏衝出來,聲音因為激動顯得有些顫抖:“查到大妖的線索了!”


    阮陽:“已經查到了?”


    他看了一眼肖先生,肖司明在一旁略顯訝異地挑了挑眉。


    要知道婁道長等人兩天之前才得知大妖的存在,居然在短短兩天內,就查到了大妖的線索,這其中需要多少人不眠不休地翻閱古籍自然不言而喻。


    道長們心係天下蒼生,縱使這幾天幾乎沒有合過眼,人卻始終保持著精神亢奮的狀態,由婁道長為他們的發現做簡要陳述。


    不過這大致的信息,阮陽之前已經在肖先生那裏聽過了。


    一千年前妖王,也就是這位大妖,跑來人界興風作浪,人界生靈塗炭,惶惶而不可終日。


    出於某種原因,冥界拒絕插手過問此事,天界的一些神靈則和人界的修士們聯手封印住了大妖——雖然隻是暫時的。


    在當時看來,大妖確確實實是被打敗了,保險起見連身體都被分成了三份,分別封印在三處地方。


    至於那逃出去的小部分力量,一開始大家都是很緊張的,可後來許多年過去,那股力量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大家也就漸漸放鬆了警惕。


    阮陽心中一動,猜到了什麽:“……所以是封印鬆動了?”


    婁道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艱澀:“……目前看來,是的。”


    阮陽雖然隻恢複了部分記憶,這點常識還是有的,聞言便道:“如果是這樣,當務之急,是先加固封印。”


    “……”婁道長那邊似乎歎了口氣,開口的時候語氣發苦:“阮道友啊,你說的方法貧道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一來這上古留下的法陣深奧難懂,我們修為不夠,不敢擅自更改法陣;這二來……記載封印陣所在地的文字是一種已經失傳的古文字,目前我們還在尋找能夠破譯這種文字的專家。”


    道長們為此心急很久了,這種感覺就像一位絕世美女端坐在你麵前,你卻隻能看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阮陽和婁道長隔著電話一齊歎氣,肖司明看不下去了,從阮陽手裏接過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的婁道長說道:“其中一個封印法陣就在玄霧山上的一處山洞內。”


    雖然肖道友平日裏話不多,很少直接與他們來往,手底下的人也千奇百怪,甚至養了個千年陰兵不是用來鬥法而是用來充當廚師……但他的業務能力過硬,為人可靠,說出的話也比較容易讓人信服。


    婁道長並未懷疑他的信息來源,電話那頭的聲音遠了一些,電流中夾雜著一些窸窣的交談聲,似乎是婁道長在向什麽人轉述肖司明的話,讓人準備一下趕往玄霧山。


    阮陽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因著他們周圍還有不少沒散開的圍觀群眾,他扯了扯肖司明的袖子,湊近了問:“有關法陣的下落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問問那個左護法?”


    肖司明剛一點頭,婁道長遠去的聲音就又回來了,語氣格外嚴肅:“對了!阮道友!貧道打電話給你正是為了提醒你此事,我們已經可以確認上次在林家遇到的勾魂事件背後就是妖王的人在搞鬼!並且,他們很有可能要對你展開打擊報複。”


    阮陽:“對我?”


    婁道長:“沒錯,上一次他們應該是想得到林家女兒的身體,是你將她的魂魄重新召了回來,他們計劃失敗,定然會不甘心,對你實行報複。我們通過翻閱古籍已經知道,這妖王有兩個得力手下,一個是他的左護法,一個是他的右護法,他們都是暴虐成性殺人如麻的妖……總之,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住到我們漢陽觀來。”


    暴虐成性、殺人如麻……


    阮陽忍不住偏頭朝警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才開口:“婁道長,其實我們今天遇到了一個自稱妖族左護法的妖。”


    話音剛落地,婁道長音量陡然拔高,驚慌地叫道:“什麽?!你們已經遇上了?!!”


    雖然看不到畫麵,但聽聲音可以想象出婁道長此刻拿著手機焦灼地來回徘徊踱步的樣子,聽筒裏不住地傳出婁道長的聲音:“完了完了,他們的行動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這下可好了,我們準備得一點也不充分啊!”


    他碎碎念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和阮陽的電話還在繼續,於是連忙說道:“阮道友,你且不要衝動,貧道這就去請道協的各位道友過來支援你們——”


    阮陽謝絕了他的好意:“支援倒不必了,婁道長,你帶著大家過來吧,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


    婁道長卡了一下,萌萌噠地問:“去哪兒?”


    阮陽偏頭看著警車:“……去警局,錄個口供。”


    ******


    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警局門口,車門一打開,從車上下來了七八個身穿各式道袍的白發道長。


    來往的警察注意到這群畫風迥異的道長後,嘴角都有些抽抽,小聲吐槽道:“怎麽來這麽多道長?又是李隊請來的高人嗎?”


    這話倒不是對道長們有意見,他們李隊曾經靠請道長破獲了一件大案,這事都傳開了——警察請道士幫忙,這不合規範,可偏偏這案子還就真破了,那之後龍虎山也沒再出過事。


    就他媽離譜。


    更加覺得一言難盡的是此時站在警局門口的諸位道長,他們都是本省道協的老前輩了,年過半百的婁道長在這些道長麵前,反倒變成了最年輕的那個。


    不過憑漢陽觀目前的聲望,婁道長在道協這批人裏雖然年紀最輕,卻也很有些話語權。


    不多時,有人出聲問道:“婁道友,你確定這位小友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嗎?”


    婁道長其實也有點恍惚,任誰得知自己上一秒還在忌憚的妖族頭號危險分子此刻已經落入法網的消息都會恍惚的。


    他隻能說:“阮道友他……不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


    話音剛落地,阮陽和肖司明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兩人身後還跟著四道身影。


    等看清來人,在場的諸位道長差點就給跪了,一個個驚慌道:“黑……黑大人,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來人正是黑無常。


    黑無常前幾天跟著婁道長去道協跑了一趟,道協眾人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讓冥界心生不滿,知道了黑無常的來意後,反倒受寵若驚起來。


    叫各大道觀供奉陰神,其實並不是多麽不能接受的事,相反,大多數的道長都認為這是一個好現象。


    這說明千百年來一直高冷莫測的冥界要和他們人界建交了啊!


    在觀內加供幾座陰神,這看上去隻是道門做出退讓的一小步,實際上卻是人鬼建交史上的一大步!


    因為黑無常的身份,道長們對他的態度十分尊敬。


    先前問話那位白發老道行了個禮,問道:“大人可是對陰神的塑像還有什麽意見?”


    民間那些有關陰神的塑像個個怒目圓睜、凶神惡煞,雖然稱不上醜,但也確實不夠美觀。


    等見了黑無常本人,大家方才知道那些塑像和實物有多麽不符,既然要供奉陰神,和冥界搞好關係,當然不能繼續用人家的醜照,道長們詢問了黑無常的意見後,設計了幾尊新的神塑,隻不過這幾日忙於調查大妖的事,定製好的神塑還沒來得及拿去燒製。


    黑無常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今天不是為了塑像而來,他用餘光偷偷瞥著小冥王,內心劃過羞愧:“我過來處理幾個犯錯的手下,道長們不必在意我。”


    道長們聞言一愣,黑無常的手下……那不就是……冥差??!


    這麽一看,除了阮陽和肖司明,另外三道跟在黑無常身後的身影果然是陰氣森森,渾身充斥著幽冥之氣。


    就是不知道這三個冥差究竟犯了什麽事兒,個個焉頭耷腦的,一臉好日子已經到頭的淒苦相。


    道長們雖然好奇,卻也不方便多問,隻好將目光轉向了阮陽身上。


    婁道長目光微閃:“阮道友,你們說的左護法……”


    阮陽知道他的意思,偏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肖司明,說道:“他已經被抓了,正等著判刑,聽說涉嫌詐騙一百萬元,會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無期徒刑。”


    眾道長:“……”


    道長們一時之間還是不能將左護法與詐騙犯聯係到一起,阮陽便給他們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在得知左護法是因為運氣不好正好附身在一個在逃詐騙犯身上,又因為在集市上欲掏刀傷人才被警察逮住之後,道長們的心情竟然十分地汗顏……


    一千年前殺人如麻、視人命為草芥的左護法,到了現代社會卻因為詐騙案即將吃牢飯,隻能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無語歸無語,大家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意。


    一位道長表達了自己的擔憂:“他真的會向我們老實交代大妖封印陣的下落?”


    另一位道長咂了咂嘴,對此事的看法也不太樂觀:“不見得,這事兒哪有這麽容易呢。”


    果不其然,等大家在民警小鄭的陪同下來到拘留所,身穿黃色小馬甲的左護法一臉灰敗之色地被看守員帶進帶出,每一次他瞟向阮陽的眼神都格外怨毒,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毫無悔改之意。


    肖司明在一旁回以他更加冰冷鋒利的眼刀。


    仿佛受到食物鏈上的壓製,左護法打了個顫,老老實實進了屋子。


    前幾位道長不出所料地在左護法那裏碰了一鼻子灰,等輪到阮陽,左護法這才像重新活過來了似的,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高高昂起下巴放狠話:“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妖王大人的,接下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阮陽:“……”


    事到如今,連他都開始懷疑這個左護法的腦子是不是不大聰明。


    “嗬,蠢。”一旁傳來肖司明的一聲冷哼,早在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他就在左護法身上打了道封印,將對方封印在這具人類的軀殼裏,在軀殼死亡之前,左護法再也無法主動脫身。


    他嘲諷道:“誰要對你喊打喊殺了?也不看看現在是法治社會。”


    左護法麵上露出一瞬間的空茫,這家夥明顯是個法盲,對這個詞陌生得很:“法、法治社會?”


    肖司明語氣輕蔑:“對,像你這樣騙了這麽多錢的,有什麽話等在裏麵呆個幾十年能出來再說吧。”


    “…………”


    居然要關幾十年!!


    不,這一定是對方故意說給他聽的心理戰術。左護法定了定心神,冷笑道:“哪怕真如你們所說,我也不會出賣妖王大人,你們休想從我這裏套話!”


    肖司明嘖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嘖他的冥頑不靈還是過分愚蠢,這時候阮陽看了黑無常一眼,黑無常點點頭,衝著空氣微抬下巴,於是下一秒,在看守員看不到的世界裏,三道身穿黑袍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房間內。


    看見這些“妖族同盟”,左護法的麵色登時麵色微變。


    黑無常不知何時站到了阮陽身後,一副給阮陽撐場麵的樣子,阮陽清了清嗓子,惡聲惡氣地說道:“把你們三人知道的全部交代出來!”


    “哼,”左護法聞言率先冷哼一聲,似乎對這些冥差很是信任,“你讓他們說他們就會說嗎?你未免太小瞧我們妖族同盟的友誼了,他們絕對不會背叛……”


    “我說!!”然而他話音未落,三個冥差就爭先恐後地開了口,生怕自己說得比同伴慢一步似的,“妖族這次的計劃是一統三界!”


    剛才還展現出自己鐵骨錚錚的左護法:“……”


    他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三個冥差,一時之間怒火攻心,又急又氣,顫抖著伸出手指:“你們!”


    冥差們當著上司的麵當然不敢看自己這位昔日的“同伴”,努力撇清和妖族的關係,“……我們隻不過是收了他的供奉才替他辦事,一統三界是妖王的計劃,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冥界對犯了錯的冥差向來都是從嚴處理,本來他們這種叛逃被抓的就會被罰去受刑,如今再加上個冒犯冥王的罪名,這下倒好,被丟到十八層刀鋸地獄都是輕的。


    因此冥王一發話,三個人頓時抖若篩糠,再也顧不上什麽與妖族的革命友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兒兜露出來了,其中甚至包括了三分之二的封印法陣所處位置。


    左護法在一旁氣得發抖,他並不知曉阮陽和黑無常的身份,隻知道妖族謀劃了千年的複仇大計就這麽被這幾個冥差當眾出賣,眼前發黑,聽到最後,甚至“哇”的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你們拘小孩子的魂魄又是為了什麽?”阮陽忽然想起來這一茬。


    邊上的冥差身形抖了抖,小聲道:“……為了收集怨氣。”


    妖王被封印千年,實力當然不如從前,而他力量的來源正是人心中生出的怨氣。


    人有七情六欲,是一種情緒變化莫測的生物,有些人生活稍有不順,就容易催生出怨氣。


    對上司和工作的不滿、對優秀的人的嫉妒、對生活的憤懣……往往隻需要稍加引導,這些負麵情緒就會徹底爆發。


    比如王總跟林老板有過節,這種過節漸漸轉化為仇恨,所以他成為了左護法第一個目標。


    弄清楚個中緣由後,阮陽深深地看了左護法一眼。


    左護法沉默半晌,接著突然笑出聲來。


    他儼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狀態,邊笑邊道:“讓你們知道了也無妨,這世上沒有人能阻止怨氣的滋生。”


    阮陽等人並不答話,神色凝重的樣子似乎取悅了左護法。


    他內心此刻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仿佛終於能夠出一口惡氣,“怨氣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旺盛……等它們匯聚到那聚氣養勢的寶地,三界再也無人能對妖王大人進行壓製……”


    阮陽和肖司明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一齊起身往外走。


    還沒抒發完的左護法愣了愣,“你們去哪兒?!”


    肖司明掃了他一眼,淡聲道:“謝謝你的提醒,當然是趁怨氣聚集前加固封印。”


    左護法:“…………”


    幾秒鍾後,屋裏傳出了左護法的破口大罵。


    也許是大家都知道這人慣會裝神弄鬼,所以在他嘴裏不斷叫囂著“妖王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時候,看守員沒讓他罵幾句,就習以為常地將人帶了下去。


    外頭,道長們神色焦急地等待著,見阮陽等人出來,忙簇擁了上去,緊張又期待地詢問:“怎麽樣了?”


    阮陽一五一十地轉述了一遍,不過為了保護冥界的形象,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他隱去了冥差現身將妖王計劃和盤托出的那部分。


    因為有黑無常在一旁佐證,大家對阮陽帶出來的信息表示深信不疑。


    道長們開始討論起下一步的計劃,阮陽悄悄退到一旁,深藏功與名。


    隻不過可憐了黑無常,原想上去和殿下搭幾句話,彌補一下關係,肖司明卻沒有給他找個機會。


    肖司明帶著阮陽去邊上坐下,將阮陽的手放進自己的手心裏捂著,聲音低沉地問道:“累不累?”


    “不累。”阮陽挨著他,悄聲問道:“我做得不錯吧?”


    肖司明大手輕撫著他的背,嘴角上揚著,眼含笑意地誇讚道:“不錯,這個冥王當得很有威嚴。”


    阮陽立刻挺起自己的胸膛,努力不讓自己驕傲得太明顯,語氣透著幾分驕矜:“我裝的。”


    怎麽可以這麽可愛?肖司明失笑,伸手在阮陽後腦上揉了揉。


    這時候小鄭從外麵接完電話回來,對著阮陽又是一通感謝,而且口頭感謝還不夠,說是已經向上級領導反映了,準備給肖司明和阮陽頒發“見義勇為”證書,感謝他們二人在危難之際不顧自身安危,成功製服犯人,避免了圍觀群眾受到傷害,同時協助警察捕獲了在逃的詐騙案嫌疑犯頭目。


    眾道長:“……”


    托阮陽的福,大家從業以來,從未有過如此貼近社會主義的一刻。


    小鄭又歎了口氣:“李隊剛剛讓我給您說句謝謝,他原本為這起詐騙案焦頭爛額呢,手頭上案件太多忙不過來,您實在是幫上大忙了。”


    從他的話語中,警局最近似乎很忙。


    阮陽好奇道:“警察年底也要拚業績?”


    小鄭並未計較他的說法,隻是苦哈哈地附和道:“可不是嘛,不知道是時近年關大家情緒容易暴躁還是怎麽的,這幾天h市每天都有好幾起搶劫的、打架鬥毆的,最離奇的是昨晚一棟樓的居民打起了群架,起因是樓裏的網線被人切斷了……你說他們哪兒來這麽大火氣,就不能和和氣氣一點麽?”


    聞言,道長們的麵色頓時又嚴肅了起來——到處挑起爭端激發人的怒氣,這和左護法的說辭對上了,妖王果真打的這種主意?


    不過……前兩個就算了,最後那個切斷網線是怎麽回事?你們妖族為了激發怨氣這麽不擇手段的麽???


    吐槽歸吐槽,道長們也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此事確實很棘手,畢竟人非聖賢,哪怕是在座的道長,也沒有一個能出來擔保自己絕對不會有負麵情緒。


    “這事拖延不得啊,阮道友,我們決定召開一次探討會,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一起來交流一下?”


    阮陽見邀請的他的是道協裏資曆最老道的那一位道長,當下也就點頭同意了:“可以呀。”


    小鄭雖然不知道道長們要談什麽,但看眾人的麵色,大致能猜到是很嚴肅的事,便和氣地笑了笑,說道:“道長們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們人民警察尋求幫助的。”


    眾人雖然很感謝他的好意,但大妖出世這種事,一個不好是要三界跟著滅亡的,人民警察應該幫不到什麽忙,這份好意他們隻能心領了。


    離開拘留所時眾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臨上車之際,某位道長終究還是沒忍住,問看守員:“你們真的不覺得他有什麽不對嗎?”


    雖然左護法目前不知為何被困在詐騙犯的身體裏,但那雙代表著妖族身份的血紅雙眼,怎麽看都不對勁吧!


    “嗯?”看守員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哦!您是說他有紅眼病是吧?我們已經給他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和其他人離得遠遠的,防護隔離措施做得很好,不會傳染的。”


    道長:“……”


    不該問這個問題的,就,好像突然沉重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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