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午休確實過於舒坦,躺上了床夏初槿也沒什麽困意。


    她側臥著瞥向靠在床頭的景傲,柔淡的黃光下,那人正打算摘眼鏡,“景醫生。”


    “嗯?”


    “你困嗎?”她知道往常景傲應該不會這麽早睡。


    “怎麽呢?”景傲唇角噙著抹笑意,淡淡的揶揄,像是在猜這隻小東西在打什麽主意。


    這人說話總不會好好說,問她什麽都要用反問的句式丟回來,一點兒也不配合。


    夏初槿有時候會覺得這樣的人,猜不透,想得多,太複雜,她就不是很喜歡。


    但是景傲這麽做的時候,她就雙標了,會覺得這人很聰明又幽默......現在還覺得有點點兒可愛。


    可愛......


    夏初槿被自己給逗樂了,她又仔細瞧了瞧眼前的女人,五官精致秀挺,身型婀娜,任誰看都是性感嫵媚的類型。


    她偏偏能看出幾分可愛,估計說出來,景傲聽了都能腦袋冒黑線。


    “又笑什麽?”


    “沒。”夏初槿搖頭,憋著笑,“我想說景醫生家裏書好像也挺多,能不能給我拿一本,一起看會書?”


    “在床上看書,影響視力。”


    “哦。”夏初槿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


    接著景傲低笑一聲,掀開被子,幾步出去扯了件外套,光腳踩在茸茸的地毯上,“你想看什麽書?”


    “......”


    夏初槿撐著床麵也爬起來,靠在床頭眨了下眼,“。”


    “我這可沒有青春言情。”


    “......”


    景傲披上外套,回頭跟她丟了句話,“我拿什麽,你就湊合看什麽吧。”


    夏初槿看著女人纖弱的背影,嘟了下嘴。


    所以是為什麽還要裝模作樣問我看什麽。


    十分鍾後,臥室門重新被推開了。


    夏初槿第一反應就蹙了下眉,“你怎麽不穿鞋?”


    “忘記了。”女人抱著一大堆書,隨手關上門,笑著幾步小跑了過來,全部丟在被麵上,人也立刻鑽進了被子,“冷死了。”


    “喏,我盡量給你找了下,我家也就這幾本了,我自己都沒怎麽看過,還好每周有定時清理,不然估計能積一層灰。”


    景傲手裏翻著這幾本,一一指給夏初槿看。


    《德語課》、《追風箏的人》、《你在天堂裏遇見的五個人》......


    “這幾本風很大,據說是老少皆宜?反正我當初買回來翻了幾頁就沒看了,大概沒什麽文藝細胞,欣賞不來。”景傲垂著眸,瞎翻著書頁跟夏初槿談笑,“比較適合青少年看吧,你這個當語文老師的應該也適合看看?”


    她沒注意到,夏初槿始終安靜著。


    被麵下有輕微的動靜。


    正當景傲疑惑著抬眸要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腿觸上了一個暖熱溫軟的物體。


    景傲半彎著身子拿書的肩線在那一霎那繃緊了。


    “不是說冷死了,給你暖下。”


    “啊。”景傲看見夏初槿溫婉知禮的笑容,像是錯覺,她感覺夏初槿笑得有一絲不那麽自然,於是,她也不是那麽自然地回了聲,“謝謝。”


    以兩人的關係程度,平時是不需要這麽客套道謝的。


    但現在不一樣。


    景傲內心深深歎了口氣,暖手作為朋友她已經能慢慢接受了。


    但暖腳......這感覺就太......酥了吧。


    尤其小夏老師說是暖,那真就是暖,並不占她便宜,不會亂動,隻是用自己的腿最大麵積地去傳遞熱量。


    正直且叫人難以吃得消。


    很快,景傲恢複了體溫,夏初槿便也適時退了回去。


    兩人重新回歸到中間隔一人的禮貌距離,各自挑揀了本書看。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臥室都是靜悄悄的,窗簾上不時有路過的車燈一閃而過的投影,再就是偶爾兩人手裏的翻頁聲,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不知從何時起,夏初槿翻頁的動作越來越慢,而瞄人的舉動卻越來越頻繁。


    景傲看書的時候是很認真的,金邊眼鏡後的那雙桃花眼也隻有這個時候不是那麽似笑非笑,篤靜又深沉,難以被打擾。


    夏初槿感歎天才學霸都是一脈相承的,她自認人生也算一帆風順,常年被稱作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秀拿得出手,可跟這位比起來,多多少少就能見高下分曉。


    她不會那樣沉浸於書中,認真到忽略全世界的模樣。


    極偶爾的時候,景傲會察覺到她的分心,便立刻放下書,問,“困了嗎?”


    夏初槿搖頭,“不想睡。”


    景傲便跟她笑笑,繼續看書。


    那是一本厚磚頭書,跟夏初槿手裏拿的是完全不同的類型,裏麵都是些枯燥無味的敘述跟知識講解,夏初槿瞥一眼便覺頭大。


    可這人就是能一直津津有味地讀下去。


    大概是由於這時候的景傲對外界的感知不那麽敏感,夏初槿的偷瞄便也越來越明目張膽,這一次持續了大概得有兩分鍾,她都沒能挪開目光。


    昏黃的壁燈下,女人嚴謹又認真,不是有句話說認真的男人最帥嗎?夏初槿覺得認真的女人則最性感魅惑。


    瓷淨的麵龐,半垂的桃花眼,薄唇略抿,恰到好處的角度偶爾能看見微光下臉上細膩的絨毛。


    這一刻,她突然,很想摸一下景傲的臉。


    “在看什麽?”


    冷不丁地一句問話,夏初槿心裏咯噔一聲,心跳緊張地陡然加速起來。


    她剛剛在想什麽?


    夏初槿舔了下略幹的嘴唇,慌亂地搖了下頭。


    “嗯?”景傲似乎愈發奇怪了。


    “沒有。”夏初槿扯了下嘴角,狀似隨意地說,“我就是突然發現景醫生的皮膚似乎很好,我們都是該抗初老的年紀了,看見保養這麽好的女人,一時有些感歎。”


    景傲立馬便笑了起來,她手一鬆,將書攤在了被麵上,“嗯,我皮膚吹彈可破,科室裏可多小姑娘這麽誇我了。”


    “......”


    這人什麽時候能學會謙虛?


    “真的,我保養工作一向做的很好,有機會我們也可以一起探討下護膚。”景傲抬手一根食指戳了下自己臉頰,“小夏老師要不要試試看?摸起來很滑的哦。”


    桃花眼盛著極醉人的清酒,彎一彎,美酒要溢出來,濃烈的酒香已經叫人醉意漣漣。


    這真是太具誘惑的邀請。


    夏初槿垂在被麵上的手指悄無聲息地蜷了下,她很快抬手捂著嘴打了哈欠,再睜眼看起來已經睡眼朦朧,“好晚了,睡覺吧。”


    這一個晚上,景傲發現入睡很早的夏初槿竟然翻來覆去了很多回。


    看來午休確實睡了太久,這樣不行,景傲想生理時鍾會錯落的,明天她得想辦法掰一掰。


    淩晨時分,不知幾點的時候,景傲由於身邊人的動作一直沒有睡熟,無意間也側翻了下身,自此之後夏初槿卻奇異地安靜了下來,一晚上都沒再動過,景傲這才安安穩穩完全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景傲如常起來洗漱,外出買早餐。


    待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夏初槿平日該正常起床的點,她去臥室看了眼,那人卻睡得很沉,像是剛剛進入深度睡眠一般。


    景傲無奈,沒舍得叫醒人,自己做了三明治自己一個人吃,然後寫了張便利貼粘在早餐紙袋上——記得熱一熱。


    直到她一切收拾妥當,換好衣服妝容也整理完畢,臥室那邊依然沒有半點兒動靜。


    景傲想了想,還是去跟人打了個招呼。


    “夏初槿。”景傲半跪在床邊,隔著被子輕輕搖了搖女人。


    景傲的臥室窗簾很厚,她也沒開燈,隻是門口的一點兒光亮傾瀉進來。


    因此,夏初槿睜眼的時候並沒有一點兒不適。


    她迷糊著眼睛,看著景傲,沒睡醒很懵的樣子。


    “我要去上班了,你早點起來,知道嗎?”景傲彎著唇,她很喜歡這樣柔軟迷糊的夏初槿,“早餐給你放餐桌了,記得要熱一下再吃。”


    夏初槿依舊懵懵的,眨眼看她。


    “拜拜。”景傲替她掖了下被角,卻遲遲舍不得起身離開。


    “拜拜。”夏初槿這句才好像聽懂了,沉寂了一整夜的嗓音很糯很懶,軟綿綿的,她想到了什麽,又從被窩裏動了動,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手鑽出來,然後她跟景傲搖了搖,示意再見。


    景傲快被這樣的小夏老師乖瘋了,睡在她的床上,還會在臨上班前跟她告別的乖女人。


    她簡直想要個早安吻。


    景傲忍了又忍,沒忍住......


    她握住了夏初槿伸出被窩的那隻手。


    沒成想嚇到了小夏老師。


    “嘶!這麽涼。”夏初槿一驚,瞌睡醒了大半,一下子兩隻手都伸了出來,反包住景傲的手,捂得緊緊的,蹙著眉很不開心,還一個勁哈氣。


    景傲剛洗完吃過早餐的碟子,手自然涼,冷熱一交替,尤其女人嗬出的氣實在太暖,她有些扛不住。


    差點兒腿一軟,邁不開步子離開去上班了。


    重新安置好小夏老師,離開房間,最後合上自家大門在樓道走廊等電梯的景傲心底悠悠地歎了口氣,無奈笑著,真是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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