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又晴沒有錯過江雅菱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從起初的怔愣、掃視到最後的負氣關門,她全都盡收眼底,心情非常爽快,臉上的笑容比今早的太陽還要燦爛。


    袁初蕊將視線從門口收回,瞥了陶又晴一眼,望著她明麗漂亮的眉眼,不免覺得好笑:“陶小姐還挺得意?”


    陶又晴眉開眼笑地看向她,糾正道:“小袁董請注意用詞。”


    “我這是‘特別’得意。”


    能把江雅菱這個茶藝師氣到火冒三丈,讓她覺得自己一瞬間又能多活幾年。


    陶又晴回頭看她,一身正氣地說道:“小袁董不用謝。”


    袁初蕊露出疑惑的表情:“……?”


    謝什麽?


    她看起來像是想要謝她的樣子嗎?


    陶又晴理直氣壯地說:“我現在可是在幫小袁董逼退江雅菱——哦不,陶雅菱。我這麽努力,小袁董不想謝我嗎?”


    袁初蕊微微一笑,淡定地看向她:“這是協議約定,也就是陶小姐的本職工作,你覺得我會感謝別人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嗎?”


    陶又晴直愣愣地看著她,笑容徹底凝固在臉上,轉而變得一臉嚴肅,甚至開始了沉思,幾秒之後認可地說道:“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陶仙女:不愧是能當董事長的人!【佩服.jpg】


    袁初蕊輕輕歪了一下腦袋,客氣又禮貌地征詢她的意見:“那麽請問陶小姐,我現在可以重新見江雅菱了嗎?”


    陶又晴糾正道:“陶雅菱。”


    袁初蕊從善如流,很給麵子地改了口:“陶雅菱。”


    陶又晴欣然起身:“當然可以,那我就先回去了。”又十分上道地說,“我去幫您把霍秘書叫進來。”


    袁初蕊淡淡頷首:“那就辛苦陶小姐了。”


    陶又晴這便走出了袁初蕊的總裁辦公室,霍明恩正巧往總裁辦公室這個方向走來,陶又晴開口問道:“霍秘書是要進去嗎?”


    霍明恩點頭。


    陶又晴輕輕地笑了起來,容光動人心弦:“她走了嗎?”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用明說霍明恩也清楚,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江雅菱為什麽會氣衝衝地折返回來——她是在裏麵看見了什麽上火的東西嗎?


    霍明恩作為現在知道陶又晴真實身份的人,自然明白什麽事情可以對陶又晴說,什麽事不可以,於是坦誠地說道:“沒有。”


    陶又晴這便乖乖地讓開一條道:“霍秘書請,小袁董正在等你。”


    霍明恩禮貌地彎了彎腰,頭也不回地往總裁辦公室走。


    陶又晴心情好,在回到專門用於製作人製作詞曲的小會議室的路上不自覺地哼起了腦海中的小調,哼著哼著,她愣了一下,接著拔腿就往會議室跑,難得連形象都不顧了。


    她用盡全力跑回了會議室,氣喘籲籲地打開門的時候,教屋內的人都嚇了一跳,還不等他們問發生了什麽,她先著急地伸出手:“快、快把紙和筆遞給我一下……”


    她要把剛剛哼得調子趕快記下來,讓它在紙麵上留下磨滅不去的痕跡,以免這調皮的靈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就從她的指縫裏像流沙一樣流走。靈感就是如此,它來得永遠猝不及防,如果不盡快將它捕捉,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無情地遠去。


    陶又晴連坐下都忘了,接過紙筆就這麽寫了起來,邊寫邊哼曲子,寫寫停停,直到這段調子在紙上清晰地展現出它的全部麵貌。她前幾天想的那首半成品在完成的過程中突遭卡頓,她想了幾天都沒能順暢地接下去,萬萬沒想到今天隨便一哼就把感覺哼出來了。


    ——原來氣陶雅菱那個茶藝師不僅能讓她延年益壽,還能讓她靈感大增!


    那她以後可不得在這方麵多多努力一下?


    整個會議室裏的人十分默契地不說話,都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她奮筆疾書,作曲老師小孟還看見她手上的紅痕,不禁跟身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這個紅痕長得可不像是蚊子咬的,而她剛不是去找小袁董了嗎,這中間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她的手上留下了這麽個沾染著曖昧氣息的東西?


    小孟老師身邊的人顯然也沒明白,兩個人等她寫完,小孟老師才開口問道:“又晴,你的手怎麽了?”


    陶又晴一身輕鬆地看著自己寫出來的調子,聽見小孟老師這麽一問,她看向自己的手,繼而一臉淡定道:“沒什麽,我自己親出來的。”


    小孟老師:“……你好好的,親這個幹嗎?”


    陶又晴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厚顏無恥地吐出四個字:“才藝展示。”


    小孟老師:“???”


    神他媽的才藝展示,這算什麽才藝展示啊???


    ……


    江雅菱今天慘遭打擊,突如其來的真假千金一事讓她防不勝防,疼她愛她的居然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那個被她嘲諷身世的陶又晴竟然才是江家真正的孩子!


    而這一切在親子鑒定這份鐵證麵前,成了她無法逃避的事實,也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陶又晴正在搶奪屬於她的東西!袁初蕊、父母、顯赫的家世背景……甚至可能更多更多!


    她已經當了二十四年的江家大小姐,她不能接受又有一個人來分走父母的愛,更不會讓她跟袁初蕊就這麽平安無事地在一起下去。


    感情,是可以破壞的。


    如果無法從袁初蕊身上下手,那就從周以柔身上下手——陶又晴喜歡周以柔喜歡了五年,她相信她不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因為喜歡是會留下痕跡的,而且得不到的人更能激起人強烈的勝負欲,就像她對袁初蕊。


    因此她要抓牢周以柔,用她來刺激陶又晴,等著陶又晴心中的痕跡破裂暴露的時候,袁初蕊自然會知道誰更適合自己。


    想要抓牢周以柔,除了到她的身邊去沒有更好的方法,所以江雅菱過來就是為了和月詠解約,不過她在臨解約之前,還是選擇見袁初蕊一麵。


    如果……如果袁初蕊對她表露出一點挽留的意思,那她就立馬為了她放棄周以柔。畢竟不論是從喜歡的角度,還是從地位的角度來看,最佳選擇都是袁初蕊。


    但是她沒想到自己還沒跟袁初蕊說上一句話,就撞見了……


    真是氣得她腦殼嗡嗡響!


    今年遇見陶又晴以後,她真是諸事不順!


    袁初蕊手心裏捏著一個黑色的煙盒,盒身上開著一朵金色的玫瑰,素黑的底色托襯得她纖細的手白得如同銀光耀眼的冬日積雪。她散漫地重複著把玩盒蓋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麽事?”


    江雅菱沒有說話,無聲地攥緊了衣裙,用糾結迷茫的眼神望著她。


    她幹脆將煙盒蓋上,撐著腦袋看著對麵的人,唇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讓人無法看穿她的任何想法:“我不是每次都有空見你,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明白了嗎?”


    她對於要解約的人沒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寬容,更不會因為父輩相識而對她格外優待,她不想給一個自以為是想感動她的人半點希望。


    江雅菱微愣,沒想到袁初蕊這態度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江海明夫婦還知道留下她讓她當三小姐呢。


    她咬了咬牙,輕聲問道:“我隻是來問最後一次,初蕊姐姐真的……舍得我解約嗎?”


    袁初蕊撐著腦袋,語氣平淡地糾正她:“是你要解約,月詠隻是在尊重藝人的意見。”


    江雅菱:“那藝人要是現在不想解約了,難道就可以不解約了嗎?”


    袁初蕊鎮定自若地輕輕一笑:“不可以,解約事宜已經準備好了,我不想讓我的工作人員白白辛苦。”


    橫豎不過一句:她袁初蕊說了算。


    江雅菱:“……”


    去他媽的尊重藝人意見!


    “好,”江雅菱壓著心中的不甘,“我跟月詠解約!”


    袁初蕊看著她,突然不說話了。


    江雅菱也跟著一愣,心裏突然冒起一股希望——怎麽了,難不成她突然醒悟了嗎?!


    下一秒袁初蕊就開了口,指正道:“解約是你自己的意願,你應該如實表現,而不是一副被月詠逼迫的樣子。”


    江雅菱:“……”


    袁初蕊抬手:“門在那邊,請。”


    江雅菱憤然起身。


    袁初蕊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


    晚上六點,月詠到了下班的時間。


    袁初蕊左右無事,幹脆多留了一個小時,把手上的書看完,並讓霍明恩先回去。七點多她才將手上的書妥帖地放入辦公室的書架上,回身提起手提包,拿起車鑰匙,準備回家。


    殊不料在路過c練習室的時候,她看見了陶又晴。月詠練習室的門中心是一塊長方形的玻璃,可以從外頭看見裏麵的情況。袁初蕊見c練習室的燈光還亮著,不經意朝裏麵一瞥,就捕捉到了陶又晴孤獨的身影。


    陶又晴認真地跳了一小段舞之後就停在鏡子前,忽然嚴肅沉默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過了一會又抬起雙手撐著鏡子,表情突然變得十分憂慮。


    袁初蕊猜不透她在做什麽,以為她是遇到什麽困難,又想著既然看見了,那不如順便問問,於是打開門走進去,唇瓣微微一張,聲音都還沒來得及發出來的時候,她就聽見陶又晴質問鏡子裏的自己:“女人,你今天怎麽也這麽好看!”


    “你長得這麽好看,是不想給別人活路了嗎!”


    袁初蕊:“……”


    我現在給她打個120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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