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勇一直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隻不過作為一個局外人的他根本插不上話,但是說句實在話,他打心眼裏佩服陳小二的勇氣。


    在巡捕房做一名巡捕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巡捕這個工作別看平日裏需要巡街,勞累了一點,但卻是尋常百姓最能得到的金飯碗。


    這話並不單單說的是做了巡捕之後就可以衣食無憂,更多的是做了巡捕之後的大好前途。


    薛伯勇所在的平陵畫報跟一部分租界上的官員也有聯係,再加上薛伯勇家裏的關係,所以薛伯勇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就拿蔡巡捕來說,租界上前一段時間走了一個總督,總督這一職務一直空缺,如果兩個月之內蔡巡捕在現在的這個位置上不出什麽事,那蔡巡捕就是總督的有力人選。


    雖然這個消息隻是針對蔡巡捕一個人的,但是卻從側麵印證了一些事情,而且,上一任總督也是巡捕房出身。


    也正因為如此,薛伯勇驚訝於陳小二的決定,能夠為了自己的理想放棄自己巡捕房大好前途的人,勇氣可嘉。


    雖說話是如此,但是陳小二說完自己的決定之後,薛伯勇突然感覺氣氛有些尷尬。


    在場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的方向,一瞬間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看,看那樣子似乎是要等著自己拿主意。


    “呃……”薛伯勇根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現在的樣子,怎麽看怎麽裏外不是人,感覺好像是薛伯勇把陳小二從巡捕房挖牆腳挖過來的一般。


    “這個……”薛伯勇麵露難色,這個時候誰的麵子都不好駁斥,隻好靈機一動打了個圓場,“做不做報人不是我能決定的,有什麽想法咱們先出得去再說,好不好?”


    這個時候陳師傅也出來打圓場:“是啊,不管今後打算怎麽樣,咱們都要先想辦法出去,出去以後再說其他的。”


    陳小二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雖然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怎麽出去?


    蔡巡捕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陳小二的肩膀,示意他放輕鬆,然後轉向陳師傅的方向:“陳師傅,以你所見,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蔡巡捕他們進來的時候正是察覺到了這千歲塚的詭異,所以才讓迅哥去找陳師傅來,在蔡巡捕看來,沒有什麽詭異之事能瞞得過陳師傅的銅鏡陰陽眼。


    可是,蔡巡捕也沒有料到,他請來的救兵卻同樣也身陷囹圄,麵對千歲塚的詭異之處,陳師傅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陳師傅環顧四周,借著四周洞壁上散發出來的流光看到,洞壁上果真嚴絲合縫,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出路的可能。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個洞穴當真是完全封閉的,那他們這麽多人是怎麽進來的?


    想到這裏,陳師傅不由得抬頭往上看去,如果四周的洞壁上沒有出路的話,那上麵呢?


    洞頂足有三四層樓的高度,再加上洞壁傳來的光不夠,所以隻能朦朦朧朧看到一點,還看不清楚,所以根本不能確定上麵會不會有通往外麵的路。


    如果四周真的是完全封閉的狀態的話,那洞頂就是唯一的可能性了。


    但是,這個念頭剛一出現,就立刻被陳師傅給否決了,這三四層樓的高度正常人怎麽可能上的去?


    就算上麵真的有出路,那也沒用,根本上不去……


    陳師傅轉向嚴半仙,問道:“老嚴,給算算?”


    “不算,”嚴半仙搖了搖頭,“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就在嚴半仙這沒頭沒腦說了這麽一句的時候,薛伯勇突然對陳師傅說道:“陳師傅,想出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嗯?


    一聽薛伯勇這樣說,不光是陳師傅,就連那十幾個巡捕也是一齊往這邊看了過來,十幾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薛伯勇,盯得薛伯勇有些心虛。


    薛伯勇定了定神,指著洞壁上不斷流轉的微光,說道:“這洞壁後麵的光叫磷光,在國外經常通過磷光來確定礦藏的走向。”


    “磷光的成因比較複雜,但是在我們這裏,因為磷光時常出現在墳頭兒或亂葬崗上,所以這磷光還有一個別名,”薛伯勇頓了頓,“叫做鬼火。”


    一聽薛伯勇這樣說,四座嘩然,紛紛看向四周洞壁之中流轉的微光。


    原本坐在洞壁旁的人一聽薛伯勇這樣說,當時就往中間挪了挪屁股,生怕給這洞壁後麵的鬼火上了身。


    “不用怕,這磷光跟鬼神沒有什麽關係,諸位大可放心。”薛伯勇見狀,趕忙解釋了一句,但是單憑他這一麵之詞怎麽可能直接打消他們對鬼火的恐懼。


    陳師傅也看了看洞壁上流轉的微光,要說陳師傅還真見過鬼火,雖然不是這樣的,但是顏色的確相近:“說重點。”陳師傅向薛伯勇催促道。


    薛伯勇點點頭,繼續說道:“磷光並不能透過岩石,所以說如果我們能隔著洞壁看到磷光,那就說明其實位於我們身邊的洞壁並不算太厚,沒準可以直接鑿破。”


    “鑿破啊……”陳師傅嘟噥著,抬手拂了拂眼窩,然後伸手摸了一下洞壁,發覺果真從洞壁後麵傳來一股溫熱之感。


    或許薛伯勇說的是對的,但是要用什麽東西來鑿這洞壁?


    陳師傅看了看自己手邊什麽都沒有,難不成要靠雙手來刨?


    蔡巡捕也湊了過來,看著洞壁後麵流轉的磷光,不由得問道:“可是我們這邊什麽家夥都沒帶,怎麽鑿?”


    薛伯勇微微一笑,有種成竹在胸的自信,好像從他認出這洞壁後麵是磷光之後,他就已經想好了之後應該怎麽行動:“誰說我們沒有鑿牆的家夥?”


    說著,薛伯勇從腰間摸出一個東西,送到蔡巡捕和陳師傅麵前,說道:“用這個不比鋤頭鐵鍬管用?”


    陳師傅定睛一看,隻見薛伯勇手中孤零零躺著一把手槍,正是之前迅哥給他們的那把手槍。


    “哎你從哪來的這拔槍……”蔡巡捕剛要問,轉念一想,擺了擺手,“算了,能出去就行。”


    其實,薛伯勇的槍裏隻有最後一發子彈了,但是在薛伯勇的算計當中,隻要將這洞壁打出一個孔洞,之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於是乎,薛伯勇後退兩步,舉起槍,對著牆壁便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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