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車裏昏暗,顯得氣氛越發曖昧。


    洛許的呼吸靠得很近,陸堪言隻覺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多、卻理不清半點頭緒,最後的結果就是語言功能失去控製。何止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陸堪言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要怎麽說話。


    “殿下,在下仰慕您的風姿久矣……”洛許又輕飄飄的咬著音說道。


    陸堪言喉結微動:“……”你可折騰死我吧。


    陸堪言發愣的短短十來秒裏,洛許已經湊到了他唇邊,兩人的呼吸仿佛都交纏到了一塊兒。陸堪言猛然間回神,剛往後退了退,就被洛許環在他脖頸上的雙手施力壓了回去。


    洛許撒嬌一般的抱怨道:“您躲什麽啊,我就這麽入不得您的眼嗎?”


    “……”陸堪言輕歎,不躲的話,他自己可能就控製不了後麵會發生什麽事了。


    要是平時聽到洛許跟他撒嬌,陸堪言絕對能高興得想要上天,但是現在……情況就不是一般的複雜了。看著喝醉了還會沉浸到戲裏人設場景的洛許,陸堪言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我不好看嗎?”洛許舔了一下嘴唇,又往陸堪言那邊湊了湊,聲音有些委屈,“你幹嘛不喜歡我?”


    陸堪言撐在副駕駛座椅背上的雙手微微用力:“……好看,喜歡。”


    聞言,洛許彎了彎唇。


    下一刻,洛許又微微向前,一個吻猝不及防的落到了陸堪言唇角。


    “好涼……”洛許皺皺眉,把目光聚焦到了陸堪言的唇上。


    輕輕的吻完全覆蓋到唇上,本就尚未回神的陸堪言對上洛許亮晶晶的目光、徹底陷了進去。


    這一刻,陸堪言隻覺得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到了一塊,洛許唇上的溫度貼到了他的唇上、再傳遍四肢百骸,仿佛在寒冬臘月的深夜裏被人拉進了溫暖的泉水之中。


    幾秒之後,洛許往後退了退。他皺眉盯著眼前的陸堪言,雙手還掛在陸堪言脖子上。


    “不對啊……”洛許突然幽幽道。


    陸堪言隻覺得嗓子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說話的技能,他聲音有些啞:“……什麽不對?”


    洛許反應了幾秒,突然就鬆開了抱著陸堪言脖子的雙手。手心向下貼著自己的腿,洛許看上去特別乖,他認真的對陸堪言表達了譴責:“你為什麽不躲開?”


    陸堪言差點被嗆到:“什麽?”


    洛許看著他:“劇本裏你應該要躲開,還要把我推到地上……你怎麽又不按劇本來啊,又要ng重拍了……你還占我便宜!”


    “……”


    忍了忍,沒忍住,陸堪言雙手捧著洛許的臉揉了揉:“真是……你殺了我算了。”


    陸堪言試圖跟醉鬼說話,洛許卻在跟他講劇本,態度還特別嚴謹:“我不能直接殺了你,我打不過你的,你身邊還有特別多殺手,我隻能讓你放下戒心、趁你不備的時候動手,爭取一擊致命。”


    陸堪言聽得失笑不已:“你啊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洛許不滿的去抓陸堪言的手:“你才可愛……你手放開!別揉我臉!”


    “你不是想要勾引我嗎,怎麽還要我放開呢。”陸堪言逗他。


    洛許有些氣:“已經ng了!”


    陸堪言笑了聲,大拇指輕輕按了按洛許的唇:“又重新開始拍了,你沒聽到打板的聲音嗎?”


    聞言,洛許呆了呆。


    陸堪言輕歎了一聲:“乖,抱著我的脖子。”


    洛許想了想,依言摟住了陸堪言。


    下一刻,陸堪言把洛許打橫抱出了車裏。站穩之後,陸堪言用腳勾上車門,然後抱著懷裏的人走出了車庫。


    洛許安安分分靠在陸堪言身上,懶懶的問:“殿下要帶我去哪兒?”


    陸堪言順著他的意思回道:“你勾引成功了,我要帶你回攝政王府,再把你丟到床上這樣那樣。”


    “這樣那樣?”洛許眨眨眼,“哦……但是道具組好像忘了把刺殺你用的刀給我。”


    “是嗎,那道具組太失職了,我們一起譴責他們吧。”陸堪言笑道。


    到了別墅房門口,陸堪言看了看門上的指紋密碼鎖,低頭對懷裏的洛許道:“乖,手指放到門鎖上。”


    “……門鎖……”洛許有些茫然,“你家的門,要我的手幹嘛?”


    陸堪言頓了頓,然後道:“門已經開了,但是我抱著你沒辦法拉門,所以隻好辛苦你了。”


    過了幾秒,洛許嘀咕道:“攝政王家裏居然沒有人幫忙開門……”


    好說歹說,陸堪言總算成功說服洛許把手放到門鎖上。


    指紋鎖驗證成功,門自動開了之後,室內的燈也跟著亮起了幾盞。


    屋內的巧克力聽見動靜之後興奮的從狗屋裏跑了出來,看著陸堪言抱著洛許走了進來,巧克力瘋狂搖著尾巴,跟在陸堪言腳邊走到了客廳。


    把洛許先放到了沙發上,陸堪言揉揉他的頭發:“你家裏有解酒藥嗎?”


    洛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我家?”


    他往周圍看了看,在看見了巧克力之後,洛許反應過來了:“哦對,是我家……我怎麽這麽快就回到家裏了?剛剛不是還在拍戲嗎,這麽快就拍完了……不對不對,早就拍完了,我都帶著巧克力離組了……”


    看著醉酒狀態的洛許滿臉茫然的自說自話,思緒一會兒在地上跑、一會兒在天上飄,陸堪言突然……很想親他。


    剛剛在車裏那個算是洛許主動、並不深入的淺吻,其實與其說是一個吻不如說是一場烏龍,說不準明天一早洛許清醒了之後就給忘了……可洛許唇上的柔軟觸感,以及暖得讓人渾身發熱的溫度,一直停不下來的在陸堪言腦子裏轉。


    克製住想法,陸堪言屈手輕輕敲了下洛許的額頭,見洛許突然停下自言自語、發怔的抬頭看他,陸堪言勾了勾唇:“你家裏也不像有解酒藥的樣子,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蜂蜜之類的給你泡水喝吧,多少能舒服點。”


    “蜂蜜。”洛許跟著重複了一遍,“……有蜂蜜。”


    “好,那你等我一會兒。”陸堪言找了下廚房的方位,抬腳走了過去。


    洛許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地板,巧克力蹭在他腳邊“汪”了一聲。


    陸堪言在櫥櫃裏找到了沒開過封的一罐蜂蜜,確定了還在保質期內。他端著一杯蜂蜜水走回客廳的時候,就看見原本沙發上的洛許已經坐到了地上、腿上還趴著白絨絨的巧克力白團子。


    “來,慢慢喝掉它。”陸堪言把蜂蜜水放到洛許的手裏,在洛許喝了一口之後,他又把洛許腿上的巧克力抱到了一邊,巧克力嗚嗚了兩聲。


    速度緩慢的喝了小半杯蜂蜜水之後,洛許把杯子還給了陸堪言。


    陸堪言接過來:“不想喝了?”


    洛許撐著沙發自顧自站了起來:“上廁所。”


    陸堪言:“……”好吧,洛許今天晚上的確喝了太多水了。


    “慢點走。”陸堪言感覺自己現在像個老父親,操心的緊跟在洛許身後、然後被攔在了衛生間門外。


    敲著麵前關上的門,陸堪言靠在牆邊:“洛許,小心別摔著了。”


    從衛生間出來後,洛許繼續坐在客廳沙發邊的地毯上喝蜂蜜水,陸堪言叫他不想喝就別喝了,他不幹:“你話好多。”


    陸堪言:“……行,我閉嘴。”


    等洛許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陸堪言不過進廚房洗了個杯子的時間,再出來的時候洛許已經靠在沙發邊閉上了眼睛。


    陸堪言壓低了聲音喊了聲他的名字,洛許沒有反應、呼吸依舊勻緩。


    “你怎麽又趴到他身上去了。”陸堪言蹲下再次從洛許腿上把巧克力抱開,然後一手繞過洛許的腿彎、一手摟住洛許的肩膀,輕手輕腳把他抱了起來。


    巧克力仰起腦袋看著陸堪言,跟在他身後走著。


    然而眼見著陸堪言要抱著洛許上樓梯,巧克力突然向前跑了起來,在陸堪言上樓梯之前咬住了他的褲腿。


    見狀,陸堪言低頭看它:“幹什麽?”


    巧克力鬆了口,衝陸堪言有些凶的“汪汪”叫起來。


    陸堪言感到迷惑。


    不過今天晚上他經曆的迷惑事件太多了,所以陸堪言現在還挺淡定。


    “別吼!你等會兒把他給吵醒了!”陸堪言說了兩句,見巧克力還是叫個不停、懷裏的洛許已經開始皺眉,於是他“恐嚇”道,“你要是把他吵醒,我明天就做竹筍炒狗肉了。”


    陸堪言說完就要抬腳上樓,巧克力見狀再次咬上了他的褲腳。


    “你今天有點不友好啊。”陸堪言幽幽道,“怎麽著,不想讓我上樓?”


    接著陸堪言又試驗了兩次,發現隻要自己一停下、巧克力就鬆口開始叫,隻要自己抬腳走、巧克力雖然不叫了但是會咬他褲腿不讓走。


    陸堪言一樂:“我還能鬥不過你了。”


    陸堪言故意做了幾次要上樓的假動作,成功迷惑了巧克力,然後趁它沒反應過來,陸堪言趕緊抱著洛許上了樓梯。


    巧克力看著陸堪言往樓上走,明白過來自己被騙了,它蔫噠噠的趴在樓梯口,倒也不再叫喚了。


    陸堪言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的喜悅”,低頭間就發現洛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正盯著他看。


    剛剛威脅過洛許家的預備口糧,陸堪言莫名有點心虛:“吵醒你了?”


    洛許張開嘴,慢悠悠打了個哈欠,然後就又閉上了眼睛。


    “等等,先別睡啊。”陸堪言連忙道,“你房間是哪一間?”


    他本來是打算上樓之後挨著開門找找哪間是洛許的臥室,但是既然洛許現在醒了,陸堪言琢磨著就抓住機會趕緊問了。


    睜開眼,洛許隨手指了指,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了似的:“陸堪言?”


    陸堪言壓根沒看清楚洛許到底指的是那邊,無奈的笑道:“嗯?”


    “你抱我幹什麽?”洛許眨了下眼睛。


    陸堪言:“……”


    陸堪言突然“惡向膽邊生”,他低頭對洛許道:“我想抱就抱了,你不喜歡嗎?”


    洛許撇了下嘴:“好凶。”


    陸堪言:“……竇娥都沒我這麽冤的,洛洛啊,你可千萬別一覺睡醒了玩失憶啊。乖,再說一遍你房間在哪兒?”


    洛許懶洋洋的靠在陸堪言身上:“往前走……再走……好了,放我下來,我到站了。”


    陸堪言隻好頗為不舍的把洛許放了下來:“站穩啊。”


    洛許站定之後木了幾秒,然後壓下臥室房門的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陸堪言猶豫了下,還是跟著進了臥室。


    然而陸堪言沒意料到的是,洛許徑直走向床邊、並且開始脫衣服。


    大衣、薄毛衣……眼睜睜看著洛許抓著衣擺往上就要脫貼身的衣服,陸堪言連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你睡覺脫這麽幹淨幹什麽,天這麽冷。”


    洛許有點茫然的看著陸堪言:“換睡袍,我要去洗澡啊……你跟進來幹嘛?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走了。”


    陸堪言:“……得,我這待遇又回去了,你在戲裏對殺父仇人都比對我好。”


    洛許眨了下眼睛:“你說什麽?”


    陸堪言深思幾秒,然後麵色嚴肅的對洛許道:“我們正在拍戲呢。我叫你好好躺下睡覺,你想忤逆攝政王嗎?”


    沒有笑出聲來,全靠敬業的本能在撐,陸堪言定定的看著洛許。


    洛許顯然反應不過來:“……拍戲?”


    陸堪言煞有其事的點頭:“你再不按劇本裏的人設來就要ng了。”


    洛許的視線在周圍飄了飄,最後又落回陸堪言身上:“你當我傻嗎?騙子。”


    陸堪言沉默,再沉默。


    然後他直接把洛許往床上推了一把,扯過被子蓋在洛許身上之後,陸堪言幫他脫了鞋,再重新站起來。


    給洛許仔細的掖好被子,陸堪言一邊對還睜著眼睛的洛許輕聲道:“乖,今天晚上小區停水,明天早上起來再洗澡吧。”


    “停水了?”洛許後知後覺重複道。


    見他這樣,陸堪言忍不住把聲音放得更加輕緩:“對,所以沒辦法洗澡,你睡一覺起來就恢複供水了。”


    聽著陸堪言的話,洛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光是喝了酒的緣故,還因為陸堪言這個說法讓他很熟悉。在遙遠的幼時記憶中,每到雨水少的季節、孤兒院裏就容易停水,院長媽媽好多次這樣安撫過沒辦法自由用水的小洛許,還會親一下他的額頭算作晚安吻。


    “那你親我一下。”洛許突然道。


    陸堪言一愣:“……洛許?”


    洛許眼巴巴看著他:“晚安吻,你親我一下我就乖乖睡覺了。”


    陸堪言被洛許的眼神看得莫名有點手腳慌亂:“……你說真的?”


    遲遲得不到晚安吻,洛許有點委屈起來:“你不喜歡我了嗎?我一直都很聽話啊……”


    “我喜歡你。”陸堪言俯身在洛許的唇上親了一下,“很喜歡你。”


    親了第一下,就忍不住再親一下、再多親一下。


    洛許被親得發懵,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在孤兒院裏了,而正在親他的人是陸堪言,他想要的額頭晚安吻變成了唇貼唇的接吻。


    心裏有個聲音在跟洛許說“你應該推開他”。


    過了幾秒,洛許從被子裏伸出手、摟住了陸堪言的脖子。


    陸堪言一滯,本就破碎的理智徹底坍塌,他輕輕在洛許的唇上咬了一口,然後重重的吮吻下去。


    洛許在最開始還是很配合的,但是隨著呼吸越發困難,他嗚咽了聲,下意識想要推開陸堪言。


    陸堪言抓住洛許的手腕順勢扣到枕邊,直到唇上被狠狠咬了一口,他才猛然回神。陸堪言呼吸不勻的低頭看著臉頰泛紅、正在重重喘氣的洛許,忍不住笑了一聲。


    洛許的呼吸漸漸平緩,陸堪言確定他睡著了之後,抬起一隻手捏了下洛許的耳垂。


    “你撩撥起來的,我借一下你的浴室,應該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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