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是元莞提的,如今也沒有臉麵來反悔。


    元莞自己氣過一陣後,覺得憋屈,掀開帳簾自己出去透氣。


    不少將士去點堤壩上維修,留下的人在營地內操練,元莞在帳外走了幾圈,聽著操練的聲音,不經意間走到周暨的帳外。


    為著避嫌,兩人私下幾乎沒有見過麵,驀地見到後,周暨憨憨一笑:“你好像不大高興,陛下欺負你了?”


    元莞沒有回答,撿了一塊高地坐下,周暨屁顛地跟了過去,坐在一側。


    許久不見,周暨也不覺得生分,見她沉著臉色就曉得不對,“陛下當真欺負你了?”


    不待元莞回答,自顧自又添一句:“陛下是天子,欺負你也隻能受著。”


    皇帝是大宋的掌權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隻能這般被幹欺負著。


    她說得很有道理,元莞不服氣:“為何要受著,我又不是木頭人。”


    “真的是被欺負了,你又不能還擊,最多出來生悶氣。我同你說,你喜歡陛下就注定被她欺負,你又不能罵她。”周暨說得頭頭是道,想起自己做皇夫時的觀景,道:“她是皇帝,她能不理你,你不能不理她。”


    “你這是腦子迂腐了?”元莞好笑,想起她軟弱的性子,能說出這些話很正常。


    周暨被她小瞧,羞得臉色發白,理直氣壯道:“我哪裏是迂腐,那是皇帝。莫要忘了,我、我曾經還是你的皇夫……”


    “你倒提醒我了。”元莞落寞地回了一句,想起周暨做皇夫之際,她好像確實就是動不動欺負她。


    周暨當真是不會反抗,最多哭一通。


    “可不是,你想想你二人在一起不僅見不得光,你還得受氣,多不好。”周暨氣鼓鼓地開口,一雙眼睛如同泛著光的黑曜石,緊緊地注視著元莞,心疼地又添一句:“她欺負你多了,就會理所當然。”


    元莞隨著她的話想了想,好像欺負元喬多了,確實理所當然,毫無愧疚之意。


    她沉吟不語,周暨隻當自己說中了,試探道:“陛下可會給你名分?”


    名分……她想起皇後一事來,心中慪得更加厲害,索性道:“沒有。”


    “那你慘了,陛下是真喜歡你嗎?”周暨驚訝一聲,察覺到自己反應過大,忙握住自己的嘴巴,不安地向周遭看了一眼。


    幸好將士都在操練,無人注意她們。


    元莞點了點頭:“喜歡。”


    經曆這麽多事,她是不會懷疑元喬的喜歡,易軍、中書改革等這麽多事,隨便說一件都是一件大事,若再猜疑,她便是傻子了。


    她道喜歡,周暨就不再問,本著勸和不勸離的道理,安慰道:“那你就多讓著她些,皇帝都是很霸道的。”


    越說越不對,元莞拍了她腦袋:“隻有我欺負她的份,沒有她欺負我的道理。”


    周暨被她打得腦袋發暈,暈乎一陣才道:“以下犯上的事,不能做的。”


    帳內的蘇英聞訊而來,見周暨捂著腦袋就皺了皺眉,幾步走近後,就聽到方才的話:“什麽以下犯上。”


    貿然出聲,兩人都是一驚,尤其是周暨,嚇得跳了起來,她瞅了一眼元莞後,走到蘇英一旁,“沒說什麽。”


    大方承認倒好,這麽一遮掩就感覺出不對來,蘇英狐疑,元莞不想她誤會,主動解釋:“她道對陛下不敬就是以下犯上。”


    “這倒是真的。”蘇英附和一句,依舊有些不信這番話。


    元莞不想介於兩人之間的事來,寒暄幾句就回去了。


    蘇英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得空看著周暨:“小侯爺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那是元莞的事,不能隨便說。”周暨擺手,元莞如今還沒有得到名分,她不能戳破這件事,會有大.麻煩的。


    她閉緊嘴巴更讓蘇英起疑,在外不好多說,直接拉著她去營帳:“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麽……”周暨覺得哪裏不對,比不過阿英的力氣,隻得被拽進營帳內。


    那廂走回去的元莞在帳外徘徊一陣,步履反複一地的灰塵,周暨的話不無道理,是不是欺負的次數多了,就是理所當然?


    想了想,她不過是逗弄元喬罷了,並未真的欺負,何況慣來都是點到即止,衣裳都沒脫。


    安慰好自己後,才掀開帳簾,底氣十足地走進去。


    她二人住在一起,元喬曉得負氣離開的人沒有地方可去,見她去而複返也沒有在意,抬首看她一眼,笑道:“想通了?”


    想什麽?元莞一怔,這才想起賭約的事來,張了張嘴巴,沒有出聲,輕輕哼了一聲,鬱悶地坐在一側。


    元喬無奈,“你自己不遵從賭約,還很有道理?”


    “我……我還沒有輸,若是元清好生回臨安,我才是輸了。”元莞堅持己見,也不信元清心思正派。


    元喬不與她爭:“隨你,等著臨安來信便是。”


    ****


    等了兩日後,陸連枝的信來了,將城內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蘇英將信轉交給陛下,一側的周暨覷了陛下一眼,沒敢出聲。


    賬內的元莞盯著古怪的兩人,唇角彎了彎,可見周暨是經常受到‘欺負’的人,且不曉得還擊。


    四人各懷心思,元喬將信看完了,將周暨兩人屏退,同元莞開口:“症結出現在隆安郡王妃處,她與父親鼓吹城防軍副指揮使謀逆,可副指揮使沒有同意,道是關閉城門防止逆黨跑了。”


    “隆安郡王曆來不涉黨爭,髒水潑給他,也有人會信嗎?”元莞道。


    元喬歎息:“信與不信,人證物證都有,隻有等回城才知曉具體細節。”


    “不管如何,這位副指揮使怕是不能用了,陛下借機貶出城吧。”元莞建議,無論主謀是不是隆安郡王夫婦,副指揮使都不能獨善其身。


    元喬點頭,將信置於一側,晚些時候再讓人還給蘇英。


    一行人等了幾日後,蘇聞來信,皇帝鑾駕回城,等了這麽多日,已然等不及了。皇帝“染恙”不見眾人,蘇聞將事情安排得很好,也無人懷疑。


    他們回城,元喬自然也要先行離開,將江南東路軍依舊留在此處,讓周暨補了修繕堤壩的奏疏,事情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去。


    事情有驚無險後,一行人離開營地。


    回去需兩三日的時間,為趕時間,棄車騎馬,風塵仆仆地趕回臨安城。


    她們騎馬走得快,屆時蘇聞還未來,趙原在城外等候皇帝。


    趙原一直沒有露麵,等著城內逆黨出現,可直到今日,除去腦子分不清局勢的隆安郡王外,沒有出現旁人。


    此局可算是被豫王元清的出現打破,皇帝一無所獲,還賠上了元意歡。


    元莞損失更加嚴重,賭局輸了,麵對元喬都低了一等。


    接到皇帝後,轉去城外別院暫時休息,趙原手中帶著上官彧的手書,事情寫的一清二楚,隆安郡王被拿下後,投入天牢。


    元喬細細問了幾句:“副指揮使還掌控著城防軍?”


    “那倒未曾,臣的人都隻是麵上聽他的。”趙原出聲,他不過是設了一局,甕中捉鱉罷了。


    “隆安郡王先不去審問,另外副指揮使先放著,免得讓你陷入困境。”元喬吩咐道,趙原既然受傷了,就讓他繼續‘傷著’,有心人也無法牽扯到他。


    趙原應道:“臣知曉,另外豫王處有些古怪,他去勸服副指揮使時無人在場,無人知曉他二人說了些什麽。”


    “關門說的?”元莞打起精神,掃了元喬一眼。


    元喬曉得她的心思也不好說什麽,順著她的話:“豫王去中書是當著很多人麵,怎地去見副指揮使就變了?”


    “這也是臣好奇之地。”趙原回道。說不通道理的事,他不好再開口。


    他謹慎,元喬也沒有追問,眼看著時辰不早,吩咐他回城去接手城防軍。


    趙原離開後,元莞開始絮絮叨叨:“你看趙原都覺得不對,元清必是有鬼,賭約不能算我輸,且再等等。”


    “你說元清回城,賭約就結束,怎地又等等,出爾反爾可不行。”元喬不答應,旁的事情就算了,賭約之事斷然不行。


    她難得拒絕,又是滿麵肅然,元莞被她一看就頓時失去底氣了,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就不好說話了。


    元莞自己沒理,也不胡攪蠻纏,坐在一側不肯再說話了。


    活脫脫一個‘輸不起’的街邊流氓。


    元喬也不去哄她,隻要稍微一鬆口,她立刻就站起了,不能退讓。


    別院清幽,草木香氣濃厚,坐在屋內都可聞到,天色黑了之後,明月掛於樹梢之上,銀鉤般的光色淡淡撒入庭院裏,似雨後積水般發著光亮。


    用過晚膳後,元莞坐在庭院下賞月,手旁多了一壺酒,對著明月自斟自飲。


    她心中放不下賭約的事,多了些憋悶,可賭約是自己提的,也沒有臉麵去反悔,唯有自己憋屈著。


    酒過三杯之後,元喬緩步出來,見到月下倩影,笑了笑,道:“你這是喝悶酒?”


    “你來了就不是喝悶酒,陛下要飲一杯嗎?”元莞道,桌上隻一隻酒盞,順手就將自己喝過的遞給她。


    酒盞上沾染著元莞的氣息,元喬不去接,吩咐人去取新的來,元莞睨她一眼,自己將盞中剩下的酒喝盡了,而後不善地看著她:“周暨道我欺負你,就是以下犯上。”


    莫名提起周暨,話意就有些遠了,元喬在她身側坐下:“你醉了嗎?”


    “沒有,你看才幾杯。”元莞晃了晃手中的酒盞,覺得疲憊,就靠著元喬的肩,揚首看著月亮:“那個很圓。”


    “嗯,也很明亮。”元喬迎合她,將她手中的酒盞奪了過來,倒了一杯後,置於鼻尖聞了聞:“酒味醇厚,你怎地喝這麽烈的酒?”


    “她們給拿的,不曉得。”元莞酒勁上頭了,見到滿滿一杯酒後開心一笑,接過就喝了,複又遞給元喬:“還要。”


    迷蒙的視線從月間滑落,兜兜轉轉一番後落在元喬身上,她端正地坐好身子,這般近距離地麵對麵,讓她視線無處安放,掙紮一番後,落在元喬的麵上。


    月下清冷的人被銀輝鍍上冷意,似神女不染纖塵,如水中白蓮不可褻玩,可她偏偏想要去碰。


    元喬的到來,讓她的視線更加灼熱一分,本就不是克製之人,伸手摟住元喬的脖子,碰上她的唇角。


    庭院內還有婢女,元喬驚得恍惚,想而未想就將人推開,元莞不想她會拒絕,推得踉蹌一下,摔下座椅。


    手心擦到石子,疼得她一個激靈,微薄的酒意登時散去。


    元喬腦海裏一片空白,婢女先她一步將元莞扶坐起來,忐忑地退了下去。


    元莞怔怔地盯著自己擦破皮的手心,半晌沒有言語,不知是疼還是酒意作祟,眼眶紅了些許。


    庭院裏頓時寂靜下來,元喬後知後覺地查看她的手,道:“疼不疼?”


    她掃了一眼庭院裏幹站著不動的婢女:“去取水和藥來。”


    元莞低頭不語,她後悔不已,領著人就回屋。


    “我方才不曉得你沒有注意,下次不會了。”


    輕聲細語的保證在屋內響起,元喬見她還是不說話,隻得先查看她的手。石子堅硬,蹭破了皮,滲出紅色血痕。


    別院不比宮裏都是鵝卵石,石子都帶著菱角,輕輕一碰,皮就破了。


    元莞恍惚一陣後,抬首怔怔地看著元喬。


    元喬抵不住她的視線,率先敗下陣來,又恐她胡攪蠻纏,趁著宮人取水未來,先親了親她的唇角當作賠禮。


    唇角上漾過一陣冰冷後,就什麽都沒有了,漣漪未起。


    元莞嫌棄道:“陛下可真敷衍。”


    “看來手不疼了。”元喬見她恢複常態,就放下心來,恰好婢女送來熱水,親密的動作就此頓了下來。


    婢女擰幹帕子想要給元莞擦拭傷處,元莞將手背在手心,目光落在元喬身上。


    意思很明顯了,想要罪魁禍首來擦、上藥。


    元喬理屈,屏退婢女,以帕子輕輕將傷口周遭的灰塵擦去,又叮囑道:“醉酒誤事,可曉得了。”


    “哪裏是醉酒誤事,分明是陛下太過心狠,說推就推,都不提前說一聲。”元莞嘶嘶了兩聲,徹底感覺到疼了。


    喊疼的聲音讓元喬到口的話咽回肚子裏,隻好耐心道:“你有理。”


    擦拭後,以指尖挑了些藥膏抹在傷處,元莞疼得抽了抽手,元喬睨她:“之前手臂傷了都聽不見你喊疼,今日就擦破皮怎地這麽疼。”


    元莞不屑:“疼也是要看情況的,之前沒人心疼我,喊了也沒有用,還會遭人白眼。”


    “你有理。”元喬重複說了一句,想起之前確實如此,就算喊疼劉氏也不會理會。


    上過藥後,元莞就徹底醒了,半摟住元喬:“我記住方才的事了。”


    元喬不敢再推開她了,好笑道:“這有甚好記的,手臂的傷都不記,記這做甚?”


    “手臂的傷是我咎由自取,這次是你害的,自然記著。”元莞振振有詞,眼中夾雜著淡淡得意,白日裏的愁緒也跟著不見了。


    “記著、記著,給你一本賬簿,從頭至尾地記著。”元喬無奈應之,吩咐婢女去準備熱水沐浴。


    元莞不知悔悟,還點了點頭:“陛下有此醒悟,也是好事。”


    “莫要貧嘴,去沐浴。”元喬懶得再聽她的胡話,再說下去又該不正經了。


    “手傷了……”元莞蹙眉,看著傷到的右手,頓覺頭疼,想起什麽事來又是一驚,元喬淡笑:“我幫你沐浴?”


    “不要,我都未曾看過你的,你怎可看我的。”元莞頓時感覺吃虧,起身乖乖去沐浴,免得被人有機可乘。


    元喬搖首,她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想來也是,從小被當作皇帝來教養,性子免不得霸道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元喬看著她長大,知曉她本性是好的。以前輔佐之際,就覺得她的性子並非驕奢,與同齡人相比是好的,如今相處多了,雖說嘴巴壞了些,愛逗弄人,可心底依舊善良。


    元莞匆匆沐浴,落霞不在,就不喜旁人近前,少不得弄濕了新換的衣服,濕透後黏在身上。


    元喬瞧見後少不得蹙眉,拉著她近前,道:“都濕透了,換一身。”


    濕透的衣裳幾乎緊緊貼著肌膚,纖細的身材帶著獨有的魅力,元喬剛碰上元莞的肩膀就感覺哪裏不對,迅速收了回來,不自覺地移開眼睛。


    元莞恰好低頭看著傷處,錯過她眼中的旖.旎,道:“換一身。”


    婢女取來幹淨的衣物,就守禮地退了出去。


    元喬摸了摸柔軟的衣料後,伸手欲替眼前人脫下濕透的內衣,不想伸手摸空,元莞不肯:“我自己來,你出去待會。”


    還是這麽愛計較,元喬拿她沒辦法,道:“你確定嗎?”


    “確定。”元莞指著門口道。


    元喬憂愁地看她一眼,戳了戳她的鼻尖:“你當人人像你這般不正經嗎?”


    “我很正經,至少陛下眼盲那次,我都捂住眼睛的,最後就看到到後背罷了,就是有些可惜了,早知今日,我就該睜大眼睛多看些,免得吃虧……”


    話沒有說完,元喬落荒而逃,將屋門關上,元莞彎彎唇角,就曉得她不會走,


    元喬順道去沐浴,洗幹淨後,舌燦蓮花的人早就已經躺下來了,望著屋頂,似是在等她。


    走近後,不待熄滅燭火,元莞就一把拉住她,迅速地按在榻上,似是一陣風起,漾得錦帳起伏、燭火忽明忽暗。


    元喬縱習慣她的突然襲擊,也是忍不住吃驚,腿腳發軟。


    “你能否慢些。”


    “你推我之際怎地不想著慢些。”元莞不待她平靜下來,就迫不得已地吻了上去。


    鄉野之地多蟬鳴蛙叫,陣陣雜音匯成一陣夏夜樂曲,悠悠揚揚地傳入別院內。


    元莞‘泄恨’之後就筆直地躺好,沒有再動手,元喬唇角微抿地躺在一則,呼吸微滯後,握住元莞的手。


    “你別碰我,不然我會克製不住。”元莞恐嚇一句,側身凝視她,眼中光色朦朧,可在元喬側身之際又添幾分灼熱:“前幾日周暨說隻能陛下欺負我,我不能欺負陛下,若是還手,就是以下犯上。”


    元喬淡笑,視線落在她嫣紅染著水潤的唇角上,笑意深了深,沒有回答。


    元莞又道:“陛下覺得呢?”


    “感情是兩人之事,與陛下無關,與皇位無關。”元喬回答。


    元莞狀似醒悟般深深點頭,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陛下的意思就是說,我可以任意欺負你、可以以下犯上。”


    元喬皺眉:“你曲解我的意思了。”


    “你道與陛下無關的,既然如此,就可如常人般相處。”元莞湊近她,喜歡鼻尖碰著鼻尖,炙熱的呼吸噴在元喬的唇角上,呼吸交融,曖.昧頓生。


    方才元莞將人拉上床榻太快,都忘了滅燈,又不可喚宮人進來,光線就有些刺眼,讓人無法產生睡意。


    明亮的光線下,元喬清楚地看見元莞湛藍眸子裏的笑。


    又在壞笑。


    元喬翻身就想不理她,白日裏想的政事,愁眉苦臉,到了晚上就換了一人般。


    “你莫走,我想看看你。”元莞聲音低了下來,開口就將人哄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握著她的手,放在被下:“我也覺得感情的事就該平常些,是公平的。”


    與天下掌權人說公平,怕是找不出第二人來。


    或許經曆過廢帝的事,元莞將權力看得很淡,縱她手中抓住不放,也沒有太過擾亂自己的心。


    周暨的說法並沒有錯,自古後宮女子便是以皇帝寵愛為主,可世間沒有絕對過錯。


    哪怕當初為帝,對元喬投出一腔愛意,也沒有利用皇帝權勢去壓迫,隻是小心翼翼地表達喜歡罷了。


    “嗯,周暨的說法過於世俗。”元喬出聲,也不顧及夏日的燥熱,主動將人攬之身側,抵著她的額頭,咫尺的距離讓她感受到元莞的呼吸急促:“阿莞。”


    “嗯?”


    換了新稱呼,元莞眉眼一笑:“我聽見魏國長公主也這麽喚過你。”


    “那時我還小,她對我多有照拂,便喚作阿喬,德惠太後與先帝都是如此。”元喬會心一笑,望著元莞的笑顏後,心口忽而發熱,就像冰冷的冬日裏捂著暖爐。


    正當她要陷於舊日思緒時,元莞與她更近一分,摟著她的腰,碰著她的唇角:“阿喬。”


    床.笫之間的吻,最容易讓人失去心智,隨著熱度加深,她感受到元莞的手緊緊扣住她的手,十指交顫。


    溫熱的唇也在徐徐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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