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喬讓七日就得回去,眼下已過了六日,陳硯亟不可待。


    榻上的人抿了抿嘴,故作自持,道:“可是人還未曾找到,你命人再去抓緊找找,旱路也去找,明日回城去找周大人要人。”


    元莞人在此地,依舊讓人從旱路去找,七日時間短,根本找不到人,再折騰下去,也是沒有用。她自己心知肚明,麵上裝出焦躁不安的模樣,陳硯被她糊弄住了,令人安排回城,又加緊去找。


    當天夜裏之際,周明豔複又來找她,今日一身瀾袍甚是潔淨,眉眼處的憂愁也不見了,見到元莞,俯身揖禮:“明日我便離開了。”


    “想好了?”元莞歎問。


    “想好了,我同阿顏說過了,今後哪怕餘生淒苦,也是我自己選擇的路,不會怨怪旁人。”周明豔爽朗一笑,露出糯米白牙。


    元莞見她主意已定,也未曾再說,回身從包袱裏取了一枚令牌,遞給她:“這是皇城司的調令,有難去地方官衙求救。”


    皇城司專管情報,比起殿前、侍衛兩司更讓人害怕,地方官員見令定不敢敷衍。


    “我不能要,你回去不好交差的。”周明豔忐忑,元莞是身份特殊的廢帝,回去後若鬧到禦前,還會給她惹麻煩,不能再接受她的饋贈。


    她不收,元莞不勉強,隨意置於桌上:“你二人都是女子,未曾見過大世麵,若被人騙了或者走丟了,到時你們也沒有辦法。你不願接受,也隨你你而去,不勉強。”


    這麽一說,周明豔就猶豫了,盯著調令須臾,默默將之收了起來,對元莞道謝。


    將要離去之際,元莞出聲喚住她:“你放棄家中大好前程,與蘇顏過顛沛流離的生活,可會後悔?”


    周明豔與元喬的做法頗像,都是破釜沉舟,將自己的未來架於爐火上烤,反複煎熬。


    周明豔見她問得仔細,笑說:“不後悔,我心中喜歡她就行,與其茫然過一生,不如順心而為。我同她是兩情相悅,雖說見不得光,可我們心意是好的。”


    兩情相悅、見不得光、心意是好的,這些話傳入元莞的耳中,她很難相信是周明豔說的。


    周明豔看似柔弱,心性異常堅定,猶有不悔,令她歎服,“好,你們明日啟程就走,我會讓人注意些。”


    “好。”周明豔深深一笑,看著元莞的雙眸中多了些許感謝,無聲退出屋子。


    她一走,元莞不禁在思考自己同元喬的事,她二人無法麵對家人、世俗的眼光,尚可一道離開,擇地而居。


    那麽元喬與她又該如何是好?


    城防軍、中書、樞密院乃至天下人,對皇帝的束縛超過尋常人的。


    黑夜裏碼頭傳來開船的吆喝聲,循聲而看,燈火縈繞的碼頭上恍如白晝,忙碌的身影在來回穿梭,都是為自己而忙碌。


    元喬此時又在做什麽?


    她胡思亂想之際,元喬伏案批閱奏疏,中書穩定下來,趙原上任後亦可算順風順水,就剩下樞密院了。


    七日之期到了之後,元莞握著傘在碼頭走動,同陳硯說話。


    時辰不早,陳硯請她早些回城,打馬回去還要一日一夜的時間,就算不趕路,也要明日黃昏才能抵達臨安。


    元莞借機在一側走動,餘光掃到上船的兩人,目露憧憬,須臾後,兩人進入船艙,身影消失了。


    她回身同陳硯道:“回城。”


    快馬加鞭一日一夜後,清晨時分進入臨安城,陳硯好生將人送入府邸,回宮同皇帝複命。


    人沒有找回來,也在元喬的意料內,反是周晉聞訊在朝後急匆匆去找元莞。


    元莞沐浴更衣,今日是端午佳節,落霞在她的發間簪了幾根彩色絲帶結成的小辮,跟著黑發散在肩上。


    落霞新學的樣式在婢女身上試驗後,覺得好看就會用在元莞身上,元莞照著銅鏡覺得有趣,就默認下來。


    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吃食,門人報周相來了,她隻得匆匆去接客。


    相比較元莞而言,周晉更顯得風塵仆仆,朝服都未曾來得及更換,見到元莞後也顧不上尊卑儀態,先開口詢問:“可找到小女?”


    元莞不客氣道:“臨安外官道四通八達,我令人從旱路、水路一路找下去,並無線索。蘇顏不辯方向,想來周姑娘很懂躲避之道。”


    被這麽突然一問,周晉愣了,半晌才明白過來,這是興師問罪。


    他並不熟悉女兒的性子,對於元莞所言更無從辯駁,耐著性子道:“您是何意?”


    “她二人一道離開,沿途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可見並非是脅迫,而是心甘情願。蘇顏是我的人,我雖看管不周,可周姑娘是高門之女,知書達理,也為何不懂規矩?”


    一番質問,讓周晉啞口無言,隻得道:“您一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若有線索,我還不將人抓回來?”元莞語氣沉了下來,不好將話說得太絕,吩咐婢女去辦茶,又緩下語氣道:“我向陛下借了皇城司的人,他們沿著官道去找了。”


    皇城司介入,讓周晉頓時放下心來,朝著元莞揖禮感謝:“此事還要麻煩您,小女糊塗,讓您蒙羞了。”


    “談不上蒙羞,隻是此事已然按住,為保周府的名聲,周大人應該曉得如何做。”元莞善意提醒,女子私自離家一事於家族而言並非是喜慶的事,能瞞則瞞。


    周晉頷首:“我明白。”


    按住周晉後,元莞疲憊地鬆了口氣,今日端午節,龍舟賽後,皇帝會於升平樓內宴飲,她就不用去湊熱鬧了,不如睡上半日,晚間再入宮。


    想得很美好,可剛吃了兩口飯,阿布小跑著過來,見她回來了,歡喜道:“你回來了,我們去看龍舟。”


    “不去,我累了。”元莞擺手拒絕。


    阿布在府裏住了很久,早就將各處摸得仔細,又初逢端午,聽婢女將龍舟說得神乎其神,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她走過去,拉著元莞的手臂:“別小氣,一道去玩。”


    “這並非是小氣,而是我實在沒有力氣,你讓陸縣主同你去。”元莞悄悄避開她的手,往一側挪去,對這些女子,她已感頭痛。


    阿布曉得她避嫌的心思,被拒絕後又拉住她的手:“她不去,她今日陪旁人去、不對、不對,是要入宮。”


    宋話說得模糊不清,元莞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喚來孤鶩,指著他:“他可陪你去,想什麽就令他去辦。”


    “不要,不要男人、沒意思。”阿布覷著孤鶩,搖頭不應,向元莞一側避去。


    元莞指著落霞:“那她陪你去。”


    阿布看了一眼笑意憨態的女子,上下打量:“不錯,走走走,再不走就看不到了。”


    落霞未曾反應過來就被她拉跑了,孤鶩忙跟著了上去,元莞得了半日清淨,回榻去休息。


    端午這日或許是應景,日頭大好,烈日炎炎,護城河兩岸都站滿了百姓,往來極為熱鬧。


    陸連枝坐在看台上,見到阿布拉著一婢女過來,笑著迎過去,問落霞:“你主子呢?”


    “回縣主,她未曾過來。”落霞被曬得小臉發紅,見到陸連枝一人坐在一處,不免多看了一眼。


    陸連枝聽聞元莞未曾過來,心裏湧起一陣失落,又打聽元莞近日做些什麽。


    落霞守口如瓶:“她近日住在宮裏,才剛回來。”


    “又住宮裏。”陸連枝忍不住嘀咕一句,在婢女麵前不好多說,就請阿布去看台就坐,落霞亦步亦趨跟著。


    護城河兩岸人聲鼎沸,百姓摩肩擦踵,若非城防軍穩住秩序,隻怕早就亂了。陸連枝坐在看台上無心去看,坐了片刻就離開,前往元府。


    元莞閉門謝客,她吃了閉門羹,在廳裏無趣地做了片刻後,怏怏不悅地回府。


    龍舟賽後,朝臣去升平樓內赴宴,她不得不跟著過去。


    皇帝身側,照舊見不到元莞。


    宴飲結束後,各回府邸,元莞這才入宮赴宴。


    兩人在西華門相遇,元莞今日的發髻多了些嬌俏感,彩色的小辮就像是一根繩索抓住了陸連枝的眼睛,她笑道:“你今日挺有趣的。”


    “婢女梳妝,隨她去折騰。”元莞隨意應付,眼神淡漠。


    自從陸連枝告秘之後,元莞同她就不再同以前那般親近,就算麵對她炙熱的感情,也是打不起精神。


    元喬雖說廢帝一事對不起她,可除此之外,並無不妥的舉措,陸連枝就不同了。


    她壓製不耐,陸連枝也沒有察覺,反問她:“聽說你剛出宮,怎地又進宮了?”


    “無事罷了,縣主慢走。”元莞淡淡一笑,吩咐車夫繼續往前走。


    屢次被拒絕,一次比一次差,陸連枝的耐心幾乎耗盡了,看著遠去的馬車,雙手握成拳,皇帝身側哪裏有那麽好站的,終究有一日會後悔的。


    ****


    宴飲後,元喬就近歇在升平樓內,雖未飲酒,亦有些困乏,昏昏沉沉之際,聽到一陣腳步聲。


    睜開眼,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漆黑的發間夾雜著幾縷彩帶,同那雙藍眸一看,倒不似宋人,她打起精神坐起來:“你將人放走了?”


    “還在找。”元莞沒有說實話,深深望著她柔弱無骨之色,心口悸動,難以顧及其他,俯身靠過去,親上她的唇角。


    每次都是這般猝不及防,元喬已然習慣了,揚首迎合她。


    唇角相依後,元莞的手落在她的發間,繼而是耳畔,她捏了捏,就見到眼前人皺眉,識趣地鬆開來。


    無端被親,又被捏耳朵,元喬眼中的柔意散去幾分,元莞趁機坐下,道:“你未曾飲酒?”


    “沒有。”元喬側身,揉了揉鬢間,顯得很疲憊。


    元莞不好耽誤她休息,就道:“我去看看意歡,你先休息。”


    來了就走。元喬道:“你奔波一日一夜,不累嗎?”


    “你這是邀我留下一道睡?”元莞又開始逗弄起元喬,湊至她眼前,清楚地見到她眼中的羞意,不安好心地再次開口:“陛下為何總是害羞,也該適應了。”


    坦誠以來,同榻不知多少次,奈何元喬每次都是這般羞澀難耐。


    “睡會。”元喬轉了話題,人就在眼前,她伸手去替元莞脫下外袍,躺了下來。


    元莞欣然之至,身上蓋了一層單薄的毯子,側身就抱住元喬,竊竊私語:“你看過詩詞了嗎?”


    “沒有。”元喬聲音帶著一絲輕顫,想要逃離元莞的懷抱,動了動身子,就感知元莞逼近,將她禁錮住。


    初夏有些燥熱,兩人貼得密不透風,元喬感覺肌膚都帶著了層火,燒到心口處,她無奈道:“有些熱。”


    “那讓他們拿冰來?”元莞笑著提議,咬著她的耳朵:“詩詞不好看嗎?”


    “不曉得。”元喬罕見地說了謊。


    元莞道:“不曉得啊、那、那你還給我,可好?”


    “燒了,沒有了。”元喬不想還她。


    元莞不信:“燒了也無妨,我還有很多呢,再送你些?”


    “不要。”元喬的臉紅若晚霞,元莞伸手去碰,猶如高熱,她笑得幾乎無法開口,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元喬被她笑得不知如何是好,佯裝發怒:“不許笑,你哪裏來的不正經。”


    “之前同你說了,是劉氏教我的,那些、自然是她送的。不是說沒有看,怎地就知曉不正經了。陛下又在誆騙我,說謊了。”元莞低笑陣陣,想起元喬偷看‘詩詞’的模樣,就覺得她傻得有些可愛。


    又傻又慫,哪裏有帝王的氣勢。


    元喬口不對心:“大概是旁人看的。”


    “旁人是誰?”元莞追問過去,將人抱得更緊了些,手卻在她耳旁不安分地畫著圈,直鬧得元喬不僅紅了臉,還說不出話來,


    “你道誰看了,我就不問了。”


    “你自己看了,怎地來問我。”元喬被她鬧得沒辦法,隨口道:“近日有人提議立皇夫。”


    “不理會就成,休要轉移話題,口不對心就是說謊,是要挨手板的。”元莞蹭她的耳畔,手極其不安分地想往袖中探去。


    元喬被她說得又羞又惱:“那你以下犯上,又是何罪?”


    “罄竹難書,罪無可赦。”元莞‘大義凜然’地回她,想起這人僵持著性子,就恐嚇道:“我們何時洞房?”


    “洞、洞房……”元喬舌尖抵著牙齒,微微發麻,“你願意不走了?”


    “走去哪裏?洞房之夜過了再走,也不遲。”元莞揶揄,想起周明豔的決心,她二人太過膽小了。


    一聲歎息將曖昧一掃而淨,元喬到底是先擔憂她,轉身望著她:“遇事了?”


    “嗯。”元莞應道,將這幾日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道:“周明豔拋棄所有跟著她走,可見決心,我二人年長,斷斷不如她。”


    元喬搖首不讚同:“她正年少,血性方剛,衝動了些,周晉一旦將人找回來,蘇顏必然留不住。找不回來,就徹底同過去斷了。世間有萬條路,為何要選這條最差的路。”


    “無法與家中抗爭,這就是最簡單的路了。”元莞替周明豔說話,元喬不缺權勢,心有百姓,無法體會無權的人對家人的抗爭。


    “自己選擇的路就沒有什麽可後悔的,周明豔此時年少,若後悔了,過上周年半載就回來。”元喬道。


    元莞與她觀點不同:“陛下認定她會回來?”


    “猜測罷了。”元喬道。


    元莞篤定道:“我猜她不會回來。”


    元喬看她一眼,不說話了,元莞追著不放:“你如何斷定她會回來?”


    “周明豔不過十六歲罷了,被父母捧在手心,疼愛慣了,就連贖人都是你去辦的,她做了什麽?光有一腔愛意是遠遠不夠的。”元喬被迫分析。


    這話與那晚有些相似,她恍惚道:“廢帝之前,你是不是也這樣看我的?”


    “那倒不是。”元喬聽見廢帝二字,神色略不自然,但見元莞沒有異樣就放下心來,道:“你比她厲害多了,懂得同劉氏周旋、還會瞞天過海,升平樓那次若非你救我,隻怕我早不在人世了。”


    這樣一對比,元莞確實做的很多。


    被這麽一誇,元莞嘴角就翹了起來,道:“我並非是一時衝動。”


    “嗯,你一如既往。”元喬溫柔一笑,將自己融入元莞的懷中,徐徐闔眸。


    她想睡,元莞就不好再逗弄,來日方長,詩詞的事總會繼續的。


    *****


    端午節後,一日比一日酷熱,為考驗城防軍,元喬提議去行宮避暑,將上官彧留下坐鎮臨安,留下殿前司,領著蘇聞等人還有一萬城防軍去行宮。


    趙原與上官彧都是元喬暗中提拔上來,留守臨安城,讓人最放心。


    行宮避暑,隨行人員都有定數,陸連枝無法隨行,阿布被欽點在側,一路上跟著元莞,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宋話進步很多,至少不需翻譯了。


    通商一事定下了,使臣都跟著回布蘇,留下數人跟著阿布,再過不久,布蘇的貨物就會流入大宋。


    布蘇的馬匹都是好馬,比起西域戰馬也不差,皇帝特地用錢去換,想要見識一番。


    使臣離開後,郡主府就開始動工,再過兩月就能搬進去住,阿布喜歡同元莞說話,也不覺得孤寂。


    到行宮後,阿布步步跟著元莞,兩人住在一殿,落霞去收拾床榻,阿布見到行宮特有的對花,摘了一對,好奇問元莞:“這花枝為何都是一對?”


    “成雙結對是好意。”元莞隨口解釋,她也不知緣故,當年就為著這個念頭,令人給元喬送了一對。


    阿布似懂非懂,將花插.入瓶內,自己在一旁觀賞。


    元喬處在同周晉說話,手中捧著是臨安城內送來的奏疏,一切尚可安靜,沒有異像。


    行宮內涼爽不少,就連元喬坐在殿內,感覺不少涼爽,待周晉走後,才問起元莞的殿宇。


    宮人回道:“她同阿布郡主住在一殿。”


    元喬也沒有驚訝,阿布在城內沒有相熟的人,與元莞多了親切感,無處可去就愛黏著她。


    沉吟少頃,她吩咐左右:“行宮內景色好,令人引著郡主去看看。”


    左右稱是,退下去安排。


    阿布出門,就要拉著元莞,元莞不大想去,行宮內的景色雖好,可也看過了,她不想去,不如去找元喬溫存一番,來的有趣些。


    阿布哪裏曉得她的想法,覺得她是懶,就道:“今日不熱,沒有太陽。”


    “我也不去,你找落霞陪你去。”元莞將落霞推了出去,示意她趕緊帶小祖宗離開。


    落霞會意,請人離開,給元莞空閑的時間。


    她二人前腳離開,元莞就去找元喬。


    近日事務多,臨安城內日日有人送奏疏過來,皇城司緊盯著城防軍的,但凡有些動靜就會將消息送來。


    元莞去了之後,反見不到人,唯有在偏殿內等著。


    若竹在側伺候著,殿內應景地放著對花,元莞瞧見後,好奇道:“陛下也喜歡這個?”


    “陛下今日看見了,就親自摘了放在此。”若竹道。


    元莞伸手去撫摸花葉,猜測元喬也想起當年的事了,彎眉一笑,在殿內靜靜等著。


    ****


    能跟著過來避暑的都是重臣,蘇聞年邁,受不住酷熱,入行宮後就歇下了,元喬令太醫去診治,將他手中處理的政事順勢接了過來。


    易軍之後,各地軍防出了些小波折,經過數月後穩定下來。


    城防軍換過之後,樞密院在商議下次易軍的地方軍,既然已開先河,就要按規矩辦事。


    樞密院沒有商議出具體的定策,蘇聞就受了酷熱,皇帝看過章程上的幾點建議,自己暗自有了想法。


    換軍容易,穩定艱難,眼下一切平穩,再換軍就要剩下的城防軍換出去,趙原必須留下。眼前的局勢愈發接近她的料想,隻要臨安城內穩住,地方就不會起太大的波動。


    她二人的事不能引起朝堂波動、大宋不穩,不然真的會對不起先帝。


    樞密院不願得罪人,先商議的哪路府軍可調入京,未曾言明調軍出城的哪些軍。


    元喬心力交瘁,將此事先按下,商議不急,需看城防軍這次的反應。


    屏退樞密院的臣下後,偏殿裏的元莞推開殿門,她怪道:“你未曾陪阿布?”


    “陪她作甚?”元莞舉步走近,見她眉眼難掩倦意,就好心道:“你累了,我給你捏捏?”


    “不用了。”元喬直言拒絕,她口中的捏捏哪裏會是簡單捏捏,捏幾下又會捏她耳朵,果斷拒絕她的‘好意’。


    元莞不服氣,“我又不捏你耳朵,你怕甚?”


    膽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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