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醉得上頭的林沫,聽到這聲音,猛然後背一涼,驚醒過來。


    雖然依然帶著酒意,但頭皮發麻的感覺,衝淡了酒水帶來的興奮感,身上居然一陣陣發冷。


    這下不開門恐怕是不行了……門外那位主,要是自己不開門,她怕是能直接把門徒手給拆了。


    林沫翻過身從沙發上下來,覺得自己像是踩在雲上,整個人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平衡,走到門口,又眯著眼睛對了好幾次,才終於對準門把手,把門擰開了。


    身段細長高挑的女人,迅速一步踏入,強勢而不容置疑的,伸手撈住了林沫的腰。


    林沫費力的緩慢眨著眼睛,終於從一片重影的狀態裏,找出來一點點清晰度,看清了薛露鶴臉上的表情。


    焦急,擔憂,還有難以掩飾的控製欲。


    她看上去想要把林沫拆開,全都塞進肚裏,好好保護起來。


    林沫嗓子眼裏咕噥了一聲,她想要說“放開我”,出口的卻成了“唔唔唔”。


    薛露鶴自然不會聽一個醉鬼的建議,她一手攔腰,一手扶腿彎,直接就把林沫打橫抱了起來。


    一個非常標準的公主抱!


    林沫思維不清晰,隻覺得自己似乎突然失去了重心,仰麵看向天花板,還以為自己要摔倒了,趕快掙紮了一下。


    醉鬼的力氣一般都很大,林沫一掙紮,直接把薛露鶴給弄的往身後仰倒,差點就兩人一塊摔倒了。


    但薛露鶴拍過那麽多打戲,身體柔韌性又極強,眼看快摔倒時,她一隻腳向後抵住了門前的鞋櫃,踉蹌兩下,又站穩了。


    林沫對這場驚心動魄的危機毫無察覺,她本身就醉的眼冒金星,還以為自己視線範圍內的晃動是正常的,畢竟扶著她的兩隻手,從頭到尾都穩如磐石。


    薛露鶴公主抱著林沫,送到沙發上,自己坐下,隨即動作輕柔又小心的,讓林沫坐在了自己腿上。


    明明旁邊就是厚厚的沙發墊子,薛露鶴卻沒有放開林沫,兩手依然牢牢勾住林沫衣襟和手臂。


    她放柔了聲音,低頭衝著林沫臉龐,深深看過去,小聲問著:


    “是誰給你這瓶酒的?”


    林沫有點不舒服的動了動,視線所及,都是一片一片白亮的皮膚,鼻尖一動,還能聞到熟悉的冷香。


    這種香味讓林沫感覺到緊張,她不由自主想要離開,根本聽不清對方在問什麽,隻是伸手推著對方束縛住自己的手。


    薛露鶴任由林沫推著自己,完全不為所動,低低的笑了一聲:


    “這瓶酒的酒精度數挺高,給你的人真是別有用心……難道就是想看你現在這樣?”


    林沫扭不動人,又跳不下去,心裏一著急,突然就咧開大嘴,“哇哇哇”的大哭起來!


    簡直像是三歲小孩,被惹急了,就地亂哭,臉頰粉嫩嫩的紅,眼睛眯著,就知道幹嚎,根本沒有眼淚。


    薛露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伸手摟住林沫的後背,把人按進自己懷裏,輕輕的拍著安撫:


    “寶貝乖……不哭不哭……”


    完全醉了的林沫情緒本來就波動極大,剛才她哭,純粹就是因為下不去地,結果反而被薛露鶴按進懷中,連掙紮都沒法掙紮了。


    林沫鼻端縈繞著熟悉的香味,臉頰貼在柔柔軟軟的部位上,後背還在被輕輕地拍撫……


    她有種回到嬰兒時期的感覺,身體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哭聲也漸漸停止。


    薛露鶴拍著拍著,室內已經一片安靜了,她稍微鬆開身子,低頭看去,唇角漸漸揚起微笑。


    林沫已經在她懷裏睡著了。


    肌膚粉粉嫩嫩,嬰兒一樣,帶著可愛的水紅,眼睛閉著,濃密卷曲的睫毛輕輕晃動。


    最誘人的還是那雙,泛著水光、微微鼓起的唇瓣……看起來飽滿又小巧。


    這雙唇瓣,會是怎樣的滋味呢?


    大概是比櫻桃草莓聖女果加在一起,還要甜。


    薛露鶴低下頭,深深的看著懷裏柔軟又馨香、嬰兒般甜美的睡顏。


    隨後,她歎了口氣,低頭縮短了兩人的距離。


    臉龐和臉龐,越靠越近。


    兩人快要碰到一起時,薛露鶴忽然停下動作。


    曖昧的氣氛流淌,窗戶吹進來一絲清涼的晚風,桌上的酒瓶和酒杯都敞開著,肆意散發酒香。


    酒香繚繞之中,薛露鶴忽然笑了一下,意味不明。


    隨後,她繼續向前,用自己的鼻尖,使勁蹭了一下林沫的鼻尖。


    鼻尖碰撞,鼻翼摩擦,這動作幼稚到,讓薛露鶴覺得自己隻有三歲。


    可是三歲也未必不好,那可能是自己一生中,最純潔、最會愛別人的時候了。


    薛露鶴用鼻頭久久的蹭著林沫的鼻頭,蹭的她忍不住笑容滿麵,竟然低低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


    這樣的鼻頭相蹭,很快就變成了臉頰相碰,薛露鶴用自己的臉龐,半歪著頭,貼住了林沫的臉頰。


    林沫臉龐特別燒,像火,又柔軟的像水,像雲朵。


    是火燒雲。


    是酒香氣、咖啡味兒的,令人舒服的火燒雲。


    薛露鶴自己常年冰涼的臉頰,迅速就被染得變燙了,她開始懷疑,這是來自林沫的熱量,還是來自她自己體內的熱量?


    就像是,她喜歡林沫,是不是像生活在極寒之地的人,向往熱帶的陽光?


    可從一開始,薛露鶴就用錯了方式,使用了掠奪和囚禁,要把太陽塞進自己臥室裏。


    可太陽必定是屬於天空的,一旦離開,就遠遠的飛上天去,再也不下來了。


    她從現在開始補救,不知還來得及嗎?


    薛露鶴貪戀的上下蹭了好幾下,感受著那極度的柔軟,和帶著一點肉感的絕美觸感。


    林沫被折騰醒了,嗓子眼兒裏咕咚出一聲:


    “唔唔……你在幹嘛,放開我……”


    然後她伸手去推薛露鶴的胸膛,臉龐轉動挪開,睜開眼睛朝薛露鶴看,眼神裏都是迷茫。


    薛露鶴很好笑的觀察林沫的各種舉動,越看越是可愛,覺得林沫有些動作,像動物幼崽,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動作糊裏糊塗,又惹人憐惜。


    林沫雙手胡亂的去推,半天也推不動,隻好泄氣地低下腦袋,轉頭對著薛露鶴,忽然哼出一聲:


    “哼!你是大變態!”


    薛露鶴一時語塞,愣了一下,她笑了。


    “對,我是大變態。那你是誰?”


    林沫已經忘記自己坐在大變態腿上,聽到這話,雙腿往前一伸,好像在思考一樣,身子又往後靠,你邊伸出一根手指,咬在嘴裏。


    精靈古怪的眼睛滴溜溜亂轉,林沫看似非常努力積極的在考慮,實際上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什麽都沒有想到。


    半天之後,她突然冒出一句:


    “我是,我是……鐵臂阿童木!”


    薛露鶴:


    “……”


    真是醉得不輕。


    林沫光是嘴上說還不夠,說完就大喊一聲:


    “嘿哈!看我阿童木的厲害!”


    她手掌握拳,猛地朝前一揮!


    薛露鶴鼻翼一痛,而緊接著,林沫捂著拳頭又大叫出聲:


    “啊啊啊!好痛啊!”


    薛露鶴腦袋後仰,手也放開了身上的人,林沫姿勢不穩,直接滾下了沙發,落在地毯上,“咚”一聲響。


    “哎呀哎呀!屁股……嗚嗚嗚好痛……”


    林沫癱在地上,捂著自己屁股,嗚嗚的哭了起來,這次大概是痛狠了,她哭的眼淚亂飆,根本停不下來。


    “嗚嗚嗚哇哇哇嗚嗚嗚……”


    薛露鶴頭疼的按了按額角,感覺自己鼻腔內,一股熱流湧出,趕忙起身衝去衛生間。


    果然,剛才林-阿童木-沫,那一拳直接把薛露鶴鼻子給砸出血了……


    鏡子裏,鼻血正沿著人中的溝,往下流淌,迅速抵達唇珠。


    過了一會兒,薛露鶴鼻子裏插著一根紙卷,從衛生間出來。


    再一看,林沫已經半躺在地毯上,抓著沙發底座的小木腿,直接睡著了……


    睡夢中,她還時不時的咂吧一下,好像夢見了什麽好吃的東西。


    薛露鶴剛剛因為鼻子出血而有些煩躁,看到這一幕,又忽然心平氣和起來。


    自己受一點傷沒關係。


    畢竟……


    想起自己給林沫腳踝留下的傷痕,薛露鶴眼神暗了下去,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


    以前的自己,可真是有點……變態啊。


    薛露鶴忍不住,走過去坐在林沫身邊:


    “以前,我可太混賬了……我發現,喜歡上你之後,我願意自我反思了,這點還要感謝你。”


    林沫在睡夢中揮了揮手,又是啪的一下,直接打在了薛露鶴手臂上。


    薛露鶴不僅沒惱,反而把自己手臂伸過去,遞給林沫。


    “你可以多打幾次,把我打醒。”


    然而,林沫隻是皺了皺鼻子,像頭小野獸一樣,又四仰八叉的翻個身,把自己像烙餅一樣攤平,繼續睡了。


    睡著睡著,她嘴裏還打起了小呼嚕。


    薛露鶴偏頭看著林沫的睡顏,又摸摸鼻子,起身去衛生間處理了一下。


    然後她走出來,徑直走去,把林沫從地毯上抱起來,直接扛在了肩膀上。


    林沫這次是被硌醒的,她酒醒了一半,茫然的睜著眼睛,看看四周,呢喃出聲:


    “怎麽回事?地板變成天花板了?”


    薛露鶴發出愉悅的低笑聲,一邊步伐穩健的往臥室走,一邊柔聲哄著:


    “乖,沒事的,我們回房間……”


    林沫睜大眼睛,等到被扛回臥室、溫柔的被放回床上,腦袋一挨上枕頭,她神誌突然清醒了。


    林沫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眼神從茫然、陌生,迅速變為了恐懼與害怕。


    “啊啊啊!你怎麽在這裏!你快出去!你在這裏要幹嘛,太嚇人了!”


    薛露鶴本來在給林沫掖被角,聽到這尖利刺耳的聲音,頓了頓,往後退去。


    她退到門口,看見門邊放著一把小凳子,就坐在凳子上。


    林沫瞪著眼看她坐下,又是驚叫:


    “你還坐在這裏!你想幹嘛呀,到底要怎樣!我不跟你回去,我不要!”


    然後,她聽見薛露鶴極其罕見的、落寞又蒼涼的聲音,帶著猶豫,一字一句:


    “我在這裏守著,怕你半夜想吐,或是出別的問題……我不要你回去,我保證。”


    臥室昏黃的燈光下,薛露鶴總是氣場鋒利的眼神,此刻顯得那樣……卑微。


    像在求人垂憐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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