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棲葉這麽說,秦戈第一反應是陳棲葉喝醉了。


    陳棲葉鼻唇間噴灑的酒氣也比煙味濃鬱。秦戈沒將他推開,而是借勢抬起手臂,撫摸陳棲葉幾乎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


    “先回去睡一覺吧。”秦戈說話的語調已經很溫柔了,陳棲葉卻依舊不滿意,像隻炸毛的鳥雀焦躁又忿懣,急迫得想要摸清秦戈到底是個什麽態度,秦戈和和氣氣,好像這真的就是他全部的態度。


    陳棲葉起先很不敢置信。盡管昔日的高中同學給他打過預防針,說秦戈這些年的變化很大,他堅信這種變化是暫時的,會隨著自己的到來結束。秦戈曾經是多麽討厭孤獨的一個人啊,陳棲葉滿心歡喜地在秦戈住處對麵租房子,跟蹤他從上班跟到晚上回來遛狗,準備給他個驚喜,陳棲葉觀察得越久就越不敢現身,因為秦戈就像個嚴絲合縫的繭房,不需要外麵的人進來,裏麵的一人一狗也沒必要出去。


    現在的秦戈並沒有偽裝,隻是八年前視孤單為可恥的少年不在了。陳棲葉怎麽可能不惶恐,聯合林記等人把秦戈騙回高中是他最後的一絲希冀,這最後的幻想還是無情地幻滅。


    秦戈確實不一樣了。當陳棲葉梗著脖子說前麵不遠處有便利店,他也不接句玩笑話,不解風情道:“好,我陪你去。”


    陳棲葉氣到想跟秦戈打一架。語言已經不夠他發泄心中的積鬱和委屈,他甚至想推秦戈一把,或者踹他一腳,逼他跟自己動手,用體型優勢碾壓後掐自己脖子,那樣的秦戈才是陳棲葉熟悉的,而不是現在的成熟模樣。


    陳棲葉心裏不舒服,進便利店後陰沉著臉,徑直走到收銀台前拿了盒001就要結賬。收銀員客客氣氣地跟他說“歡迎光臨”,掃碼後好言好語地告知價格,陳棲葉出示付款碼時一抬頭看清那人的長相,瞳孔頓時一縮。


    “您的發票。”那位男收營員雙手奉上那一小張紙,怕被投訴所以對任何一個顧客都恭恭敬敬,把陳棲葉當上帝。陳棲葉愣了一下後搖頭,他還對陳棲葉露出個極為討好的微笑,歡迎他下次光臨。


    陳棲葉意識到自己的打量很刻意,瞥開的目光落在秦戈身上。秦戈先是在食品貨架上拿了袋吐司麵包和一盒巧克力,走過來時以為陳棲葉還沒結賬,就指著那盒001說了聲:“一起付。”


    陳棲葉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買過單了。收營員幫他解釋,秦戈也不覺得難堪,沒要塑料袋,把001放進褲兜後抱著零食和秦戈一起離開,再拐個彎就能到他高中時住過的公寓。


    陳棲葉徹底不看路了,就赤裸裸盯著秦戈。秦戈沒問他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邊拆吐司包裝邊說,“我看你今晚光顧著喝酒沒吃多少菜……”


    陳棲葉沒反應,仿佛秦戈本人秀色可餐。秦戈就笑了一下,把費列羅遞過去。


    陳棲葉終於回過神,接過後問:“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收銀員很眼熟。”


    秦戈也沒吃飽,自顧自地吃吐司。陳棲葉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幅度很大的晃晃腦袋,秦戈抽出一隻手摸了把他的頭發,說,那個人工牌上的名字確實是李敏。


    陳棲葉停下了腳步,呆愣著望著眼前的路。偌大的溫中校園在夜晚裏亮著光,一路之隔的職高城也有亮燈的建築,互相輝映把高處的照得通天門若隱若現,唯有山腳依舊黑暗。


    被敲詐勒索的少年時代在陳棲葉眼前閃過,那個唯唯諾諾的收銀員曾經不可一世地將陳棲葉的尊嚴碾壓,碎出裂縫,秦戈是照進來的光,目睹他全部的狼狽和落魄。


    “都過去了。”秦戈安慰陳棲葉,親手剝了顆巧克力塞他嘴裏,“他跟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甚至都認不出你。”


    這是最痛快的報複,都不需要自己動手。陳棲葉卻還是被故人勾起的失落感席卷,仗著酒意黏黏糊糊地問:“你真這麽想的?”


    “這還能有假。”秦戈露出和酒局上一樣的肯定眼神,“要是繼續留在‘萬物算法’,你說不定能改變世界。


    陳棲葉還是失意,沒把巧克力咽下去,跟著秦戈進屋後一邊的腮幫子還是鼓著,像心中藏不住的苦澀。


    他站在玄關,鼓起勇氣對秦戈說:“你是不是在嘲諷我。”


    秦戈正在給陳棲葉找新拖鞋。他一頭霧水,把拖鞋放在陳棲葉眼跟前後雙手交叉於胸前,很認真地問:“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陳棲葉唇角的肌肉微微搐動。他的眼尾發紅,眼眶水潤像是有淚要掉下來。他是別人眼裏的青年才俊光鮮亮麗,他麵對秦戈時隻會緊緊攥住對方給予的巧克力,可憐兮兮像無家可歸的小流浪狗。


    他也不想這樣的。他莫名其妙地快哭了,秦戈捧起他的臉,誠懇道:“我沒有。”


    “我覺得你很棒。”秦戈的大拇指拂過陳棲葉的酒窩,字字句句都是實話,“我甚至會替你惋惜,如果你繼續從事這項事業,你的名字說不定會留在曆史上被更多人記住,而我隻是一個尋常的普通人。”


    “不是,你不是……”陳棲葉不再壓抑,也難以再壓抑,貼近秦戈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個毫無章法的吻,將人往房間裏麵推,推倒在床上。


    陳棲葉的外套早在推搡的過程中被脫下落在地板上。他現在坐在秦戈的身上,兩人都穿著校服,都是原來的名字原來的肉身,他們還是沒贏過時間,不再是少年。


    “你才不是普通人,你不是……”陳棲葉還在做徒勞無用的。自我催眠。秦戈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爺,驕傲又跋扈,耀眼且完美,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陳棲葉就在仰望秦戈,崇拜秦戈,心甘情願地給予秦戈自己擁有的一切,秦戈變得越來越好就是對他最大的回報。


    人活著都需要念想,秦戈就是陳棲葉的精神圖騰。月亮無法下凡,陳棲葉就用八年時間把自己變成星星,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是為了重逢後有底氣自己說出那句“從頭來過”。


    但秦戈卻不希望陳棲葉再把自己當信仰。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局限。他並非無所不能淩駕於陳棲葉的神,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我更多的是高興。”他終究是個自私的人,他說,“曆史記不得你的名字又如何,我記得。”


    他的手劃過陳棲葉的臉頰,陳棲葉也觸碰他的,他們都是真實的。


    他們交頸相吻,親密得仿若從未分開過,時間之神在蒼穹之下與他們並存。


    【主動權重新由秦戈掌控。親吻陳棲葉的同時,他把手指伸進陳棲葉的嘴裏,夾住那根濕熱的舌頭弄的滿手都是水漬,另一隻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的衣扣。


    兩人很快坦誠相待,體位也互換。陳棲葉的雙腿被秦戈用膝蓋頂開,秦戈後背弓著,舔舐他的乳頭,濕潤的手指指尖在他穴口輕輕打轉,插入之前先做放鬆和按摩。前戲的每個步驟都銜接的很嫻熟,太嫻熟了,以至於陳棲葉胸膛裏湧動的除了酒意還有醋意,毫無征兆地把秦戈推開,再一次坐到他身上。


    陳棲葉顯然是在賭氣和較勁。秦戈看出來了,眼裏有些淡然的笑意,唇角也稍稍勾起,那表情落在陳棲葉眼裏頗有玩味的意思,陳棲葉臉頰逐漸發熱,又不肯總讓秦戈占領上風。


    陳棲葉於是彎下腰給秦戈口。兩人都沒洗澡,私密的地方再幹淨,這麽晚了也會有些味道,雄性生物特有的侵略和占有的味道。秦戈的很硬,也很粗,陳棲葉深喉到有嘔吐欲也隻能吃下一半,但秦戈沒惡劣地抬腰或摁住他的後腦勺,既然陳棲葉想要,就把主動權完完全全還給陳棲葉,任由他將自己伺候。


    陳棲葉很快將秦戈的整根都濕潤,再用手擼了兩下就抬腰準備吃進去。秦戈握住他的大腿根製止,說別忘了剛買的避孕套,陳棲葉赧然地低聲道:“不用戴,我很幹淨的。”


    陳棲葉是承受的那一方,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會感到羞恥,秦戈卻不知道要點到為止,撫摸他的小腹再次勸說道:“你會不舒服的。”


    陳棲葉愣了一下,隨後才懂,秦戈不是怕自己髒,而是單純地出於關心。


    陳棲葉幫秦戈戴上避孕套。岡本o01套如其名,輕薄的隻有一毫米,握在手心裏熱度不減。陳棲葉跪得很端正,扶著秦戈的性器慢慢磨,一點一點吃進去,秦戈不打擾他的節奏,但會時不時用手指挑逗他硬起的乳頭和半軟的性器,給他增加快感,暫時忽略被插入的痛楚。


    “你、別碰我、前麵。"陳棲葉在長久的吞吐後這麽要求。他快全部吃進去了,但秦戈眼裏的情欲還是沒他預設的濃烈,讓他摸不清自己現在到底算什麽身份。他的陰莖又比遠高於平均值的秦哥小,秦戈挑逗玩弄那個地方不會讓他覺得舒服,而是會產生一種被絕對力量碾軋的壓力。


    “……可是你到現在都沒什麽反應。”秦戈也有自己的意願,他要交融的情欲。


    “因為我喝酒了,喝了很多。”陳棲葉無奈道。酒精的攝入對勃起會有影響,陳棲葉確實沒什麽釋放的欲望。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可以靠後麵——”陳棲葉的聲音越來越小,後半句幾乎聽不清。酒精確實起作用了,他的臉頰泛紅泛粉,襯的皮膚更白皙,發色更烏黑,整張臉小巧精致,模糊了性別和年齡。他沒抬著臀部起起落落,而是扭動腰胯像性愛片裏的演員前後左右的搖,將秦戈的性器長久地埋在身體裏。


    秦戈幹脆把雙手都枕到腦後,自己一動不動,就看陳棲葉自己動。陳棲葉真的很會搖,時不時收縮的腸壁又緊又熱,夾得秦戈很舒服,秦戈的性器也會更精準地擦過他的敏感點,緩解插入後的撕裂痛感。


    兩個人的快意都像匯聚的涓涓細流,而非疾風暴雨,直到陳棲葉改跪為蹲,一上一下地主動進出。


    這個姿勢很遊蕩,尤其是在秦戈什麽都不幹隻需要硬著根雞巴的情況下,陳棲葉就像個多年浸淫欲海的性愛娃娃,存在的唯一任務就是服侍伺候主人,用主人的雞巴把自己臠得漂漂亮亮賞心悅目,渾身關節的部分都染上粉色,呼吸聲越來越急促,矜持地咬嘴唇不讓呻吟聲瀉出。


    陳棲葉耐力很好,但還是敵不過秦戈。不管他再怎麽賣力,秦戈都不交代給他,就是一直漲著、硬著。


    陳棲葉越來越沒底,難耐地問秦戈:“你……快了嗎?”


    秦戈似乎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還在享受陳棲葉的主動,思忖了兩秒後說:“那換我來動,我盡量快點。”


    “不用不……嗯!”陳棲葉逞強,卻不小心腳底一滑,在整根抽出後,猝不及防地又把秦戈整根坐進來,撐滿了整個腸道。


    陳棲葉被刺激地仰麵朝天,脖子繃起的弧度像殿廟中獻祭的貢品,一直處於半軟狀態的性器不受控製的抖了抖。秦戈看出他沒什麽氣力了,舍不得他再逞強,握住他的腰部,就著他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勢開始抽送,加快這場性事的節奏和力度。陳棲葉半張著嘴,隻覺得魂魄被頂出天靈蓋後就一直飄在上麵,雙手胡亂抓住秦戈的手腕,想求他別這麽深這麽猛,叫出口的卻全是咿咿呀呀的呻吟,連句完整的話都沒有。


    陳棲葉的鼻音越來越嚴重,身子骨也越來越軟。和自己動不同,他現在所有的體驗都是被動的,由秦戈賦予的,盡管被侵占的隻有一處,身上其他敏感點也會聯動著泛濫出快意。他快受不住了,破罐子破摔地讓秦戈快點射,怎麽快怎麽來,他要受不住了,秦戈就將他翻過身來從後麵進入,親眼看著自己的大棒侵入陳棲葉的身體,徹底將他占有。


    摘了避孕套後,秦戈其實挺意猶未盡的。陳棲葉就想再來一次,顫顫巍巍地邁開腿,又去招惹秦戈,再三保證自己可以的,不需要秦戈心疼。所以第二次的過程中秦戈骨子裏的惡劣就有些壓抑不住了,越來越越肆意地玩弄,故意把陳棲葉的皮膚捏紅捏痛。陳棲葉不僅不排斥,前麵的反應更明顯,最後被秦戈抱在懷裏,依舊沒徹底勃起的前麵像尿了似的淅淅瀝瀝射了一次。】


    等一切結束,窗外的天色都變得泛灰。寬大的被褥將戰果和殘局遮掩。秦戈靠著枕頭隻露出半邊身子,拿煙的手不時往床頭櫃上的煙灰缸伸出,陳棲葉在被窩裏將他的身體摟住,兩人的腿絞在一起。


    秦戈不由逗他:“還有力氣?”


    陳棲葉露出個饜足的表情,不說話,但將人抱地更緊。秦戈以為他要睡過去了,他很輕地問了句:“我表現得怎麽樣?”


    秦戈可不會認為陳棲葉是在討要誇獎,盡管陳棲葉表現得確實不錯。他也不再是八年前的小處/男,反問陳棲葉:“你舒服嗎?”


    陳棲葉笑得特別可愛,是有些害羞了,可等笑聲停下,他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是這麽想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分開了整整八年,秦戈在這期間沒和別人發生過關係那才叫不正常。他就是忍不住對比,卑微又低自尊地、想知道自己是否能讓秦戈滿意,僅此而已,絕對沒別的想法,絕對沒有。


    他小心翼翼等待秦戈的評價,秦戈滅了煙後卻隻是揉他的頭發,語氣有些無奈:“還是老樣子,盡胡思亂想。”


    陳棲葉乍一聽沒能明白,一臉懵懵懂懂,像是被秦戈*傻了。秦戈懶得再說廢話,掀開被子後抓他的腳腕,用實際行動證明:“你以為我隨便誰都禍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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