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自坤來之前,根本沒想到秦固竟然會拒絕他,雖說秦固沒有把話說死,但跟他設想的,他一提,秦固就答應,差別太大了。


    羅自坤心中有些不豫,麵上卻沒什麽表示,甚至還說了幾句好話,勸秦固跟他爸爸好好相處,看起來十足為秦固操心的可靠長輩。


    阮北靜坐在一旁,很少主動說話,有時候羅自坤好似怕冷落他,故意遞話給他,他能說就說,不知道怎麽說就笑,秦固幫他打圓場。


    羅自坤雖然提前了解過他,但並沒有相處過,隻以為他是第一次見麵不熟悉有些拘束,沒有多想。


    一壺茶水喝盡,該說的也都說了,阮北和秦固下午還有課,羅自坤很有分寸,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主動告別。


    臨走的時候,他跟秦固說:“我最近這段時間都在錦城,等你有時間了,給我打個電話。”


    這就是遷就秦固的時間的意思,再拒絕就不像話了,秦固便直接點頭應了。


    兩方在飯店門口分別,阮北和秦固回學校,走出去老遠,阮北都忍著沒有開口。


    一直到進了校園,秦固才停下腳步:“怎麽了?師叔他……有什麽問題嗎?”


    阮北左右看看,心口那股涼氣依舊沒散去,現在還膽戰心驚,說不出的難受:“他……跟以前有關……”


    阮北含糊了一句,秦固立刻明白,這是涉及到他前世的經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身邊人來人往,總覺得不太安心。


    這個時間柏苗苗和曾鵬應該在寢室,不好談論私密的事,好在秦固他爸送他的房子,離學校不遠,大約是考慮到他們平時住宿方便,特意選了學區房。


    兩人從另一個校門出去,搭兩站公交,不到十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一進門,阮北就攥著秦固的手,既忐忑又害怕:“我見過他,他當過陸家的家庭醫生。”


    “家庭醫生?”秦固愣了一瞬,他從來不知道小師叔還有這個技能,醫生可不是誰都能冒充的。


    阮北:“對,陸家的家庭醫生不止他一個,他好像沒怎麽給陸家人看病,就是做些檢查什麽的。”


    “確定沒看錯嗎?是不是長的相似的人?”他不是懷疑阮北的話,隻是再確認一下。


    “我確定,他不是很普通的長相,今天中午,我也仔細看過了,確定沒看錯。”


    阮北急促道:“而且,我剛剛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和陸思白單獨見麵,我聽見他們在談話,提到了方若閑的名字——”


    擔心秦固忘記了,阮北補充道:“方若閑就是陸思白劈的幾條腿之一,他和秦深的訂婚宴上,就是跟方若閑偷情,被我撞上了。”


    秦固擰眉,思緒一團亂麻:“怎麽又牽扯到這人了,他現在不是沒跟陸思白搭上線嗎?”


    “對啊,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阮北咽了口口水,艱難道:“我剛才仔細回想了一下,陸思白和小師叔見麵提起方若閑的時候,陸思白和方若閑,還沒有關係!”


    秦固:“……”


    阮北低低喘了口氣,仰頭看他,急促地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固沉默半晌,說:“你的意思是,小師叔在幫陸思白給人看相,尋找那些氣運者?”


    阮北沒回答,過了一會兒,低著頭悶悶道:“你信我嗎?我覺得是這樣的。”


    沒聽到答複,阮北的頭垂得更低了,他突然不想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懷疑,唯有困困,如果他不信他了,那他真的承受不了。


    “傻北。”胳膊被握住,阮北直直撞進秦固懷裏,被他抱住。


    秦固低頭,蹭了蹭他臉頰:“我怎麽可能不信你,我在想另外一件事。”


    心好像被填滿了,阮北想,隻要困困站在他這邊,什麽困難他都不怕。


    他仰起頭,問:“什麽?”


    “你不讓我跟師叔去筼簹山,是因為……懷疑他會對我不利嗎?”


    阮北稍稍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前世見過羅自坤和陸思白攪和在一起,自然對他心生警惕,不願意困困跟他外出。


    秦固臉色沉凝:“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前世你遭遇那些事,我在哪兒。七年,不是七天,七個月,那麽長時間,我要是沒死,爬也爬回來了,可是為什麽我沒出現?”


    “你、你是說?”阮北聲音在發抖。


    “要麽我死了,要麽我回不來。”秦固聲音越發的冷:“如果我死了,師父,大師兄,還有我爸,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阮北用力錘了下自己腦袋:“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前世跟師門,跟秦爸爸一點兒聯係都沒有,不清楚那些年他們有沒有做過什麽。


    秦固抓住他的手,冷酷的表情一秒破功:“本來就不聰明,再錘更傻了。”


    阮北氣得直瞪眼:“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別氣,我有辦法。”秦固說著,掏出手機,給他爸撥了個電話。


    連打兩個,都被掛掉了,那邊也不拉黑他,就是拒接。


    阮北:“……你又氣秦叔叔了?”


    “沒有,別瞎說,父子交流感情,能叫氣嗎?”秦固支使他:“你打。”


    阮北隻好給秦正則打了個電話,通了之後遞給秦固,秦固一聲“爸”喊完,忙道:“先別掛電話,有正事找您。”


    秦正則:“說。”


    “爸,假如我被人害死了,您知道了,您會怎麽處理秦正平一家,會接受秦深做您的繼承人嗎?”


    “你怎麽這麽沒出息?輕易就讓人弄死了。”


    秦固:“……我是說假如,您會讓秦深當秦家的繼承人嗎?”


    小北說了,前世陸思白和秦深訂婚的時候,秦深打著的可是秦家繼承人的旗號。


    “你在說什麽鬼話。”秦正則冷笑:“我有多想不開才會要秦深那種繼承人,你是瞧不起誰?”


    “我要是……”


    “當初答應你外公帶你離開時,我就做好了你不會回來的準備,不管你在不在,秦深永遠不可能成為秦家的繼承人。”


    “好的,我知道了。”秦固頓了頓,聲音漸低:“謝謝爸。”


    這句謝聽著竟然還挺真誠,秦正則卡了一下:“你別胡思亂想,我警告過秦正平,你要是出事,不管因為什麽,我都算在他頭上。”


    然後秦正平第二天就開始找國外學校的資料,把秦深送出國了。


    秦固:“……”


    阮北:“……”


    難怪秦正平毫不掙紮地把秦深送走了。


    掛了電話,秦固冷靜道:“所以前世我應該沒死。”否則秦深不會安安然然當他的秦家少爺,還能打著繼承人旗號跟陸思白訂婚。


    “那你……有沒有可能是那個陣……”阮北擔心道。


    秦固苦笑:“如果咱們的推測沒錯,還真有可能,甚至有可能我不光是被困住了,還被當成人質。”


    阮北突然叫了一聲:“我那個夢!”


    “什麽夢?”


    “就是那天你剛跟我說小師叔要來的時候,晚上我做了噩夢你還記得嗎?”阮北說。


    秦固點頭,阮北把夢的內容講給他聽:“我本來以為隻是白天聽了說了那些事,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之後幾天一直想起來,怎麽都忘不了。”


    秦固回憶一番,那段時間小北確實心神不寧。


    “所以有沒有可能,我這個夢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你被困住了,所以秦叔叔才會生氣地跟師叔打起來。”


    重生都有了,再來個預知夢也不是不可能,他在夢裏那麽著急,大約就是因為知道秦固被困住了吧。


    “有可能。”秦固長歎口氣,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小北,我需要驗證一下,不是不信你,我得確認師叔真的有問題,才能決定後麵怎麽對待他。”


    阮北用力點頭:“我知道。”


    警察查案還需要證據呢,他前世也沒跟師叔深入交流,萬一有什麽其他原因,冤枉他就不好了。


    “要怎麽驗證?”阮北問。


    秦固掏出手機,一邊聯係人一邊解釋:“找人給陸思白的姘頭們看看相,師叔是個相師,他跟陸思白走的近,不會沒原因。”


    這個思路是沒問題,當然,看相照片也能看,但不太準,尤其是美顏相機出現之後,靠譜的相師都不敢再用照片看相了,怕砸招牌。


    秦固找了認識的相師過來,阮北自己在一邊琢磨了一會兒,也琢磨出點兒新想法:“你看,師叔跟陸思白年齡差那麽大,如果他們有什麽聯係,會不會是因為陸思白父母?”


    秦固動作停下,若有所思:“師叔跟陸思白父母認識?”


    阮北兩眼發亮:“秦叔叔年輕時跟師叔認識,有沒有可能,他也認識陸思白的父母?”


    “可是我爸應該不知道陸思白父母是誰。”秦固說:“他讓人盯著我,肯定知道我們在查陸思白的父母,如果他知道,早就跟我們說了。”


    “或許秦叔叔認識陸思白父母,但不知道他們是陸思白父母呢?”


    阮北這話說得有些拗口,秦固卻聽懂了:“有這個可能。”


    “問一下就知道了。”阮北翻出手機上存的,申林鵬幫他找側寫師根據馬春花提供的線索,畫出來的畫像,這人有很大幾率是陸思白他媽。


    他把圖片發給秦正則,問他認不認識。


    正要發“她手心有一道舊傷疤”時,秦正則回了個消息:“好像見過,臉上皺紋太多,記不清了,有年輕點兒的照片嗎?”


    阮北:“……”


    這位歲數跟秦爸爸應該差不多,就是保養的有點差。


    “沒有。”阮北回完,把手心有疤那句話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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