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帶上,阮北迫不及待地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爸爸……還有白骨鬼王,對了,你怎麽知道我遇到麻煩了?”


    “別急,等我慢慢跟你說。”


    秦固在他身邊坐下,把他插在背包裏的隅安傘拿出來,展開,催動上麵的雷符陣,符陣引而不發。


    “能看出什麽差別嗎?”秦固問。


    阮北仔細看了一會兒:“符陣好像黯淡了。”


    雷符陣他一共才用了三次,傘上的其他符根據威力大小難易程度,多的用幾十上百次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少的也能用十幾次,雷符陣卻隻用三次就不太行了。


    秦固點點頭,收回靈氣,隅安傘重歸寂靜。


    “傘麵上所有符籙,最強的就是雷符陣,我當初畫的時候,在符墨裏加了一點雙生草的粉末。”


    阮北之前惡補過各種通識,現在寢室裏還放著一本草藥材料大全。


    雙生草他學到過,這種草一根生雙株,相伴相生,一株死亡則另一株也會死亡。


    秦固掏出一張單獨存放的符紙給他看,那隻是一張普通的安神符,聊聊幾筆,最簡單不過的符籙。


    不過奇怪的是,這張符明明還沒用,上麵符墨留下的線條已經黯淡發灰,好像已經失去效用了。


    “雙生草炮製過之後,加入符墨裏,其中一株給你畫了雷符陣,另一株畫了這張安神符,如果雷符陣消耗過度,這張安神符也會失去效用。”


    雷符陣是隅安傘上最強的攻擊手段,也是阮北最強的攻擊手段。


    秦固事先預測過,用一次雷符陣就能抽走阮北一半靈氣,以他的性格,不會亂用秏幹體內所有靈氣,除非是遇到了沒辦法解決的困境。


    阮北想到他為了自己安全花費的心力,心力軟軟甜甜,低著頭藏住泛紅的眼眶,小聲嘟囔:“那你怎麽不告訴我嘛……”


    “因為你是個小傻子。”秦固笑著敲了敲阮北的額頭,被阮北瞪圓眼睛抓住。


    如果他真的告訴阮北,雷符陣使用過度會召喚自己,當阮北遇到真正的危險,且他覺得秦固也解決不了的時候,他一定寧願不用隅安傘,也不想拖秦固下水。


    這是秦固所不願意見到的,所以才偷偷瞞下自己動的手腳。


    “我不傻。”阮北抱著秦固的手,戳了戳他掌心,秦固手心發癢,合攏手指將他的手攥住。


    “好,不傻,還聽不聽。”秦固笑著問。


    雖然不滿意他哄小朋友的口吻,但是後續阮北也想知道,就不跟他計較了,晃著秦固的手催促:“快說。”


    秦固就大致說了下經過。


    三天前,阮北給他打完電話,應了焦炎的邀約來鬼王林,秦固也沒閑著。


    知道自家小朋友在努力追趕他,他總不能躺在原地睡大覺吧。


    不過這最後幾天,任務實在不好搶,秦固雖然自負,但不是沒腦子,那些沒人接的高等級任務,他不會覺得自己去了就能手到擒來。


    可合適的中低級任務,幾乎都讓瘋狂的參賽者們瓜分完了,app每刷新一下,就能看見僅剩的任務又少幾個,顯示已完成,說明正有隊伍正瘋狂的刷任務。


    這就是一個人一隊,且跟別的參賽者關係好不好的壞處了,他都不知道哪些任務是人家在做的,要是大老遠跑過去,飛機都還沒下,人家任務完成了,嘔都能嘔死。


    找不到能做的任務,秦固隨便選了個最近的,到達任務目的地的時候,三個隊伍打得難分難舍,任務目標鬼被扔在一邊,鬼眼亂轉琢磨著逃走。


    秦固一個人,目標小,趁那三隊正打得熱鬧,衝過去把鬼給收了。


    三隊人差點兒群毆秦固,不過他這張臉還是挺有辨識度的,那三隊人見任務目標都沒了,就算打贏了也沒啥好處,憋憋屈屈的走了。


    之後就沒這麽好的情況了,他又跑了兩個地兒,一個還沒走到任務就被提交了,還有一個到的時候,有一個隊伍剛剛把鬼抓住。


    要是還沒抓,秦固不介意插一手,不過人家都打完了,隊伍裏人人帶傷,這時候過去是趁人之危。


    秦固在那隊人警惕的眼神中離開了,再然後,就顆粒無收。


    他覺得特事局肯定也沒想到,這群玄門年輕一代刷任務刷得這麽凶,到後麵竟然出現了無任務可做的狀態。


    當然,任務列表還是很長的,隻不過這次比賽特事局特別雞賊的隻開放沒人接的積存任務,正常任務不計算在內。


    現在剩下的那些,要麽是稀奇古怪比如材料搜集,或者任務時限比較長的,不適合比賽期間做。


    秦固在路上跑了一天,連跟毛也沒撈著,惦記著阮北接了個比較難的任務,他心裏不放心,時時關注著安神符的情況。


    今天早上,他還在飛機上,突然發現安神符黯淡了一點,當即心就吊起來了。


    他盼著阮北沒事,如果隻是這一點點,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可接下來,安神符越來越黯淡。


    秦固當即給他大師兄打了個電話,訊問他們的人追蹤陰冥鬼王的情況。


    阮北已經進鬼王林兩天了,如果焦炎他叔爺爺有問題,那早就出事了,等不到現在。


    焦潯鬼將沒問題,他們有鬼將罩著,還遇到困境,秦固不得不懷疑跟鬼王有關。


    宣寧成回說陰冥鬼王還沒追到,但確定現在沒法子回鬼王林,回來的路都沒他們的人給堵上了,白骨鬼王在旁邊看熱鬧。


    鬼王都不在,還出了問題,秦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對鬼王林的情況並不清楚,隻好將阮北可能遇到危險的事告訴大師兄。


    宣寧成雖然也擔心阮北,可按照約定,他也不能隨便進鬼王林,那是白骨鬼王和陰冥鬼王給鬼魂在人間爭取的生存之地,冒然派人進去,死在裏頭都沒處說理。


    可也不能不管阮北,看秦固的樣子,分分鍾就要去鬼王林了。


    宣寧成可不敢看著兩個師弟折在鬼王林,真要出點兒什麽事,師父能追到帝京來打他。


    他琢磨了一會兒,這個事他不好出麵,不過秦固又不是隻歸他一個人管。


    他讓秦固等一會兒,給傅釗打了個電話,這你家孩子,不能管生不管養。


    傅釗聽完,麻利地把電話轉給了秦正則。


    之前宣寧成找秦固談話,問秦固願不願意認親,雖然是傅釗拜托他的,但來找宣寧成之前,傅釗跟秦正則通過氣。


    後續結果,宣寧成懶得幫秦固隱瞞,這混小子太氣人了。


    傅釗為此好好嘲笑了秦正則一通,說孩子願意認舅公,不想認爹也行,橫豎他這個當爹的也沒盡過什麽當爸爸的責任。


    被親舅舅嘲笑了,秦正則能怎麽辦,當然是忍著。


    關鍵是他家那臭小子確實不認他,連反駁都做不到,秦正則難得憋了口氣。


    接到宣寧成電話,秦正則當即笑了,你爸爸還是你爸爸,這不就求到他頭上了。


    他跟宣寧成透露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沒過一會兒,秦固電話就乖乖打過去了。


    “爸爸,我是你兒子啊爸爸。”


    “爸爸你未來兒婿遇到危險了,爸爸救命啊!”


    秦正則:“……”


    這兒子沒法要了。


    特別識時務,跑回家搬救兵的秦固,當然不會在阮北麵前這麽講。


    他輕描淡寫的表示:“之前大師兄不是說,我爸想認我回去嗎?正好家裏有點兒關係,白骨鬼王曾經跟我小姑奶奶有過一段,兩人婚都定了,所以他應該算是我姑爺爺。”


    上次那個惡鬼鬧事,被陰冥鬼王栽贓給白骨鬼王,就是找的秦家關係說清楚的。


    阮北第一反應,不是高興後台又多了,他擔心地看著秦固:“他有逼你做什麽事嗎?你開心嗎?”


    如果困困是自願認親,那上次大師兄提起他就認了,這次會低頭,還不是為了他。


    “別胡思亂想。”秦固一眼看透他的糾結,揉亂他頭發:“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好一點兒,你得相信我媽媽的眼光。”


    “那……那你爸爸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對你好嗎?”阮北問。


    秦固回憶起他跟秦正則短暫的通話過程,靜默片刻:“還沒見到,感覺還不錯。”


    大師兄讓他打電話的時候,暗示他說點兒好聽的話。


    秦固想,他這輩子除了小北,就沒哄過別的男人,怎麽說好聽的話。


    那人不就是想讓他喊爸爸嘛,他叫就是了,都決定認親了,何必扭扭捏捏。


    所以電話一接通,他就特別真誠地喊了幾聲爸爸,希望爸爸能聽出他的真心他的尊重,趕緊的把家裏的關係拿來給他用一用,好把小北撈出來。


    可是爸爸好像不太適應他這麽熱情的兒子,幫他聯係了姑爺爺,也就是白骨鬼王,簡單說了一下兩家的關係,然後約了帝京見麵,就把電話掛了。


    雖然沒說兩句,但幫忙幫的很幹脆,所以秦固對他印象不差。


    阮北想了想,抱著秦固,認真道:“我陪你一起,要是他對你好,以後咱們一起孝順他,要是他對你不好,那……那這次他幫忙的人情,我來還,我想辦法還,你不要因為這個,為難自己。”


    他很怕秦固走上他前世的路,因為欠下債,被迫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秦固心疼又好笑,故意逗他:“怎麽就要跟我一起孝順我爸了,真想當我的小媳婦兒?”


    阮北:“……”


    他悄悄紅了耳朵,梗著脖子以壯聲勢,不自覺聲音就大了:“你不是都喊我父母爸爸媽媽了嗎?那我跟你一起孝順你爸爸,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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