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是不可能認親的,不過倒不是對自己生父有什麽排斥,單純是覺得,自己生活中沒有這個人的蹤跡。


    或許很小很小,昏昏沉沉跑不動跳不高,被別的小孩嘲笑的時候,他會想,為什麽他沒有爸爸,可以保護他。


    但那些想法很少,少到他身體漸漸好起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他長到十九歲,突然讓他認個爹,多個人正大光明管著他,多奇怪啊,他覺得那句“爸”怎麽都喊不出口。


    當然,如果他舅公願意認他,他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的,喊聲舅公而已,多個大靠山,劃算。


    這話出口,宣寧成哭笑不得的讓他滾,哪有寧願認生父的舅舅,也不認親爹的。


    秦固麻溜地滾了,他那位舅公能請動大師兄當說客,兩人關係差不了,他給舅公麵子,就是個大師兄麵子。


    阮北和秦固沒有在宣寧成家住太久,既然此次交流賽需要組隊,他們再單獨住在大師兄家就不合適了。


    秦固還好,他大不了單人參賽,阮北可是連人都不怎麽認識,組隊不組隊另說,好歹先去混個麵熟。


    他們走的那天,宣寧成本打算讓家裏的司機送他們過去,阮北行李都放上去了,他又過去給他拎了下來:“秦固坐這車過去,小北我再給你叫輛車。”


    阮北迷茫地扶著自己行李箱:“為什麽?”


    秦固也一臉不解,宣寧成瞥他一眼,很想說你為什麽你心裏沒點兒數嗎?過去兩三年,你把一同參賽的小年輕欺負成什麽樣兒了,人家長輩告狀的電話都打到他這來了。


    反正他身份所有人都知道,坐自己的車過去,無所謂。


    可小北還在外界沒露過麵,跟他一起去,不是表明身份,上趕著被牽連?


    要是他們兩個能組隊也就算了,這次又規定同門之間不能組隊,萬一那些人打不過秦固,找小北撒氣,他小師弟年紀這麽小,受欺負了多冤枉。


    秦固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別過頭輕咳一聲,以前揍人的時候就圖爽快了,現在想想,名聲好像真不咋滴。


    他也不好意思跟阮北解釋,幹脆自己去把行李也拉下來:“你過去住,遇見順眼的,跟他們組隊也行,要是有人欺負你,別忍著,回來告訴我,隊友不好就拆夥,別有什麽顧忌。”


    “那你呢?你不去嗎?”阮北很困惑,大師兄和困困,今天都怪怪的。


    秦固:“我懶得跑了,反正也沒打算組隊,我就住大師兄這,到時候直接過去。”


    阮北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宣寧成,再看看秦固,這兩人顯然統一意見了。


    “好吧,那有什麽情況,我給你打電話。”


    這邊不好攔車,秦固給江然打了個電話讓他來送一下阮北,等他過來的時候又忍不住叮囑一番,把自己知道的脾氣差勁也跟他相(bei)處(zou)不(guo)來的一些人形貌描述了一下,讓阮北別吃他們虧了。


    當然,他也想過跟阮北一起過去,直接放話威脅。


    可萬一有不怕死又記恨他的,不管不顧想先出一口氣怎麽辦?


    所以還是穩著點兒。


    阮北靠他旁邊老實聽著,抬眼看見大師兄望著他們含笑的眼睛,像在看自家剛剛要去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好啦我知道了,我也沒有那麽弱吧……”


    大家都說他天賦好,再怎麽樣,總不至於在參賽者裏麵倒數吧。


    他打聽過了,這次不止他一個剛剛出師的年輕弟子第一次參賽,拿不到好名次沒什麽,隻要不是倒數就行了。


    等了沒一會兒,江然過來,戰戰兢兢跟他大老板打了聲招呼,然後送阮北去了參賽者們下榻的酒店。


    阮北先回房間收拾了一下行李,收拾好之後跟秦固聊了會兒天,看著到吃中飯時間了,他穿了件外套去吃飯。


    他們的住宿裏包的有三餐,附近他不熟悉,就打算在酒店吃算了。


    剛出去帶上房門,隔壁房間鑽出來一頭閃眼的藍毛,莽莽撞撞邊打電話邊走,差點兒一頭撞阮北身上。


    阮北伸手扶了一把,藍毛抬頭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著手機說了一聲:“等老子下去再說。”


    “不好意思啊兄弟。”


    “沒事兒。”阮北看他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有心搭話:“你也是來參加交流賽的嗎?”


    “可不是,來這兒的有幾個不是呢。”


    藍毛大大咧咧,朝他伸手:“我叫毛小前,前是前進的前,兄弟怎麽稱呼?”


    “阮北,東南西北的北。”阮北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毛小前顯然是個自來熟,搖著阮北的手晃了晃:“你好你好,下去吃飯嗎?一起?”


    “好啊,我剛來,路都不熟,也不認識什麽人。”阮北笑容靦腆,像是剛出窩的小雛鳥,透著幾分笨拙可愛的稚氣。


    毛小前一聽,又見他一個人,還以為他是那種散修帶著的小修士,否則一般情況下,這種看著就很單純的小孩,肯定身邊會跟著個有經驗的長輩,或者師兄師姐之類的。


    “我熟啊,沒事,跟著你毛哥,肯定不會讓你吃虧。”毛小前把單薄的胸脯拍得砰砰響。


    阮北樂的有人帶路,而且困困給他提供的不可合作的名單裏沒有毛小前的名字,他就歡歡喜喜跟著毛小前走了。


    毛小前把他帶到下麵自助餐廳,已經有三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在那等著了,老遠就衝毛小前招手。


    毛小前揮手打了個招呼,還挺有大哥範兒的招呼阮北,帶他去拿餐盤取食物,然後端著一起去了那些年輕人坐著的桌子。


    “邊兒去,照顧一下新來的小兄弟。”毛小前踢了下凳子腿,在自己空位旁邊又要了個位置,讓阮北坐。


    毛小前對麵一個皮膚挺白,但五官普通的男孩子,仔細看了阮北幾眼,好奇道:“小兄弟什麽來頭,我怎麽看著有點兒眼熟?”


    其他人一聽,也盯著阮北看,完了有人說熟,有人說不熟。


    毛小前伸腳往前踹了一下:“老白你盯著人家看什麽看,小阮……還真有點兒眼熟啊,你不是第一次參加交流賽嗎?”


    “是的呀。”阮北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垂眼答話的樣子看著乖巧極了。


    “臥槽我想起來了!”對麵白麵男孩老白一拍手:“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那個熱搜,豪門抱錯!”


    大家都是年輕人,修行之餘也會看看娛樂八卦,老白這麽一說,看過的都想起來了,畢竟阮北這張臉想忘記還挺難的。


    現實中當麵聽人提起這個,挺尷尬的,不過老白失口說完,看阮北垂著頭沒說話,就露出了訕訕的表情。


    “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啊你!”毛小前一邊說,一邊踹他,踹得老白齜牙咧嘴,一疊聲跟阮北道歉。


    “沒關係,反正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阮北抿唇笑了一下,乖乖巧巧的模樣,挺討人喜歡的。


    老白撓了撓頭,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次跟阮北道歉:“抱歉啊,我這人嘴比腦子快,說錯話你盡管打我,別生氣就成。”


    另一個戴著眼鏡,斯文秀氣的男生笑著打圓場:“難怪,我當時就看你那把傘不一般,是法器吧。”


    “嗯,我……我師兄送我的生日禮物。”


    “你還有師兄?”毛小前驚訝道:“他沒陪著你?”


    “他沒過來。”阮北說。


    他說的是秦固沒來酒店,毛小前等人卻以為是沒來參賽,想著約莫是年紀超過了,否則大部分情況下,能參賽的都會來,哪怕拿不到第一,第二第三的禮物也不差。


    前十都還有鼓勵獎呢,對那些散修來說很不錯了。


    再不濟,就算前十都沒進,大家來交流交流,手上的用不上的符籙啊法器啊材料之類的,可以交換一下,每次交流賽開始之前,都有這種自發舉行的小集市。


    其他人看阮北長得精致俊秀,但性格挺好的,於是漸漸聊開了。


    又聽毛小前說他第一次來,什麽都不知道,也沒個長輩陪著,搶著幫他介紹情況。


    阮北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完,才知道果然如大師兄所說,本次比賽可以組隊的消息,已經散出去了。


    他們這幾個,就是平時關係不錯,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就準備組個隊。


    阮北不知道的一些組隊細節,他們也都告訴他了。


    這次比賽既然可組隊也可單人參賽,看起來對單人參賽者不太公平,但因為這次比賽是算積分的,所以如果組隊參加,隊伍的最後積分就是他們所得積分除以隊伍人數,最後得到的平均分才是所在小隊的成績。


    這樣一來,那些想抱大腿的,或者想帶飛的,就得悠著點兒了。


    多一個人分母就大一個數,最後平均分可能會被拉平不知道多少分,一不留神就不是帶飛,是小隊一起跪了。


    當然,相比較而言,組隊還是有優勢的,人多可以多接任務,可以接積分更高的高難度任務。


    萬一舉辦方不做人,允許參賽者競爭,互相搶奪任務,打起來的時候,人多點兒也更占優勢。


    阮北聽得津津有味,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現實版大型競賽活動,既激動忐忑還有幾分期待。


    他聽毛小前幾人分析完,也覺得組隊比較好,可他不認識什麽人,也不好意思拉著人就問。


    毛小前幾人倒是都挺好相處的,可看起來他們很厲害的樣子,剛才言談間,沒少流露出這次要大殺四方,勇奪第一的意思。


    阮北自認不會是參賽者裏最差的,可他不好意思跟人家奪冠組說想加入,那不是拖人家後腿嘛。


    不想說出來讓人家為難,所以阮北從頭到尾就是乖乖聽著,他們誇耀彼此的時候,阮北還非常配合的給出驚歎讚歎的眼神和表情。


    他從小的家教,聽人說話要認真,臉上表情也格外真誠,捧得毛小前幾個簡直心花怒放,吹得暢快淋漓,好像已經奪得了這次交流賽的第一。


    阮北這麽上道,老白說嗨了,再次沒忍住,拉著阮北就想讓他入夥:“要不,你加入我們吧。”


    “啊……這……”


    阮北覺得他是再一次失言了,為了不讓他被同組的人揍,剛想拒絕,毛小前先開口了:“對啊,你不是一個人嗎?你啥都不知道,看著就好欺負,跟哥混,哥幾個兒護著你,帶你拿第一!”


    阮北下意識去看其他人,另外兩人愣了一下,戴眼鏡的男生推了下眼鏡,點了點頭:“我覺得可以。”


    另外一個高個男生聽他這麽說,也跟著點頭:“我聽小學生的。”


    眼鏡男生錘了他一拳,剛才聊天的時候阮北已經知道了,他叫柯南,跟阮北名字還挺搭,就是跟某個著名死神小學生重名了,損友會調笑地喊他小學生。


    阮北心動不已,可他覺得自己得說清楚,免得等開始比賽了發現他實力跟不上平均水平,又不好意思攆他,那他待著更尷尬。


    於是他老老實實道:“我第一次參賽,而且開始修行時間也不長,以前隻單獨出過一次任務,就是個很普通的小鬼。”


    “沒關係,你那把傘應該挺厲害的,到時候能護住你自己就行,如果能幫我們搭把手就更好了。”柯南冷靜道。


    他不是老白,什麽話都不過腦子,分析之後覺得阮北拿著他那傘,拖後腿也拖不到哪兒去,上麵那些符籙好些他都畫不出來。


    雖然他們四個裏麵領頭的是毛小前,但柯南大約是軍師的角色,他說的話其他人都挺重視。


    既然大家都同意,阮北也就不矯情,高高興興答應加入他們。


    這會兒飯也吃完了,幹脆一起去毛小前房間裏,商量一下比賽的事。


    多了一名新隊友,彼此又重新做了個自我介紹,這次就得加一些個人技能能力方麵的情況。


    毛小前,毛家這一代最小的一個,上頭兄姐加起來還有八個,最大的堂兄,大兒子比毛小前還大兩歲。


    毛家是個存在了很多年的修行家族,不過早些年,他們家最有名的,是趕屍。


    當然,現在沒這活兒了,帶屍體上路,會被警察叔叔抓的。


    所以他們家就改行了,改做白事,什麽棺材紙紮墓碑定製之類的,他們家有連鎖店。


    這是普通行業,修行方麵,因為不能確定子孫天賦偏向哪方麵,一般這種家族除非有什麽血脈方麵的講究,代代都混一個行業,否則大都幹啥的都有。


    毛小前就是個天師,平時跟著長輩修行,背靠家族,修行資源什麽的,還算充足,法器都有好幾件。


    阮北看他拿桃木劍時候帶出來的羅盤木雕之類的法器,偷偷摸了摸自己手腕上係著的攝魂鈴,他隻有兩件法器。


    老白,全名白明亮,自我介紹的時候希望對方喊他老白。


    他是個小門派的弟子,直言他也是被師父收養的,很小的時候從孤兒院領回去的。


    老白是個風水師,尋龍點穴……他不行,風水師出師比天師還難,不過會點兒陣法,也能看氣。


    以前參賽單打獨鬥,太容易被摁著揍,這次終於有機會了,打打輔助還是很舒服的嘛。


    殷凱,就是那個大高個,他是個阮北沒見過的體修。


    體修是修行體係中極少見的一脈,不修靈氣修氣血之力,學煉體之法。


    殷凱從小就開始訓練,泡蘊養經脈肉體的藥湯都不知道泡了多少,那藥湯子賊花錢,殷凱提起都肉疼得很。


    不過效果也好,一般鬼魂撞他身上都得退避三舍,怕被他身上的旺盛的氣血給衝到了。


    而且他體質比一般人好,不容易受傷,便是受傷,愈合也更快。


    簡而言之,他就是隊伍裏的坦克角色,擋在隊友前麵的。


    最後說柯南,他不是什麽名門大派出身,也沒有什麽家族,不過他父母都是修行者。


    他爸是器師,他媽是符師,這兩脈的一旦混出頭了,就不會缺錢。


    柯南他爸媽不算頂尖那種,但也小有名氣,所以柯南算是個有錢的修二代。


    至於柯南自己,毛小前搶著幫他介紹:“他之前跟他爸學煉器,不過現在已經轉行了,跟他媽學畫符。”


    說完不等阮北發問,自個兒就樂嗬嗬道:“你是不是要問為什麽?因為他去年被大魔王拍了一臉雷符,炸自閉了,回去就轉修了。”


    柯南揪著毛小前的藍毛把他摁在地板上,猛錘了一頓,才拍手站起來,冷笑道:“說的好像你沒被炸一樣。”


    聽起來好像是個很可怕的人,阮北仰著頭,戰戰兢兢問:“大魔王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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