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同學們吃完飯,阮北和秦固匆匆趕往醫院。


    先去看過爸爸,得知一個好消息,他的腿傷恢複的不錯,不用繼續住院,回家養著就成。


    阮爸爸老早就待不住了,他本來就是閑不住的性子,現在整天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都躺得沒勁兒了。


    阮北一來,他就拉著兒子的手告狀,說他想回去,媳婦兒和女兒都不同意,讓阮北和秦固站他這邊,幫他說說話。


    他爸哪低過這種頭,阮北好笑不已,又覺得他爸這回確實受罪了,就幫著勸了幾句,好說歹說讓媽媽同意,明天就給爸爸辦出院手續。


    在醫院待了會兒,阮北兩人就告別離開,去醫院附近賓館特事局小隊開的房間談話。


    其實要是隻說那惡鬼來曆,電話裏說也行,之所以約著見麵,是阮北的大禮包被寄過來了。


    本來這消息傳回去,局裏頭好多人都不樂意,憑啥大家入職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結果就他搬回去那麽一堆好東西。


    但是等阮北的情報一上報,大部分聲音都熄了。


    陰陽眼啊,最起碼得有好幾十年沒出現過了吧。


    再有,才入門修煉半年,百年惡鬼都讓他給手撕了,這天賦,假以時日,又是玄門一扛鼎人物。


    玄學修行最重天賦,有他這般的天賦,師門靠山也十分硬實,聽說年紀還很小,前途一片光明。


    這樣的玄門天才,哪怕不討好,但也不能得罪,說不得什麽時候就得求到人家頭上去了。


    算了算了,反正出錢的又不是他們,他們反對得再激烈,到頭來省下的好東西也不會分給他們。


    反對的聲音沒了,宣寧成就當作默認,讓小徒弟去庫房把他小師弟的入職大禮包挑出來包好,連著證件一起,都給加急寄了過來。


    這裏頭好多貴重東西,紀未闌不敢隨隨便便交付,得當麵跟阮北點清才行。


    那些材料之類的阮北也不懂,拿到手就一股腦推到秦固麵前,讓他看看,沒問題就收著。


    秦固看著麵前這堆意外之財,暗歎還是特事局夠肥,看來以後不能再繼續摸魚混日子了,他得早點兒掙材料把小北的隅安傘給畫完。


    “這是五師叔要的攝魂鈴。”紀未闌打開包裝嚴實的木盒,裏頭一枚黃銅小鈴鐺,隻有指肚大小,倒也稱得上小巧可愛。


    阮北接過來,輕輕搖了搖:“怎麽不響?”


    “這是法器,這麽搖當然不會響,你得……”


    “叮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阮北隻覺得精神一振,而後便感知到附近有幾隻倉惶逃竄的孤魂野鬼。


    那幾隻怕是沒什麽道行的新鬼,被他這一搖,魂體差點兒都震散了。


    阮北趕緊收了靈氣,鈴鐺果然不響了。


    “這攝魂鈴與小師叔倒是契合。”紀未闌笑讚道。


    攝魂鈴,顧名思義,作用於魂體的法器,而且還不是普通的下品法器,它的功能不僅僅是攝魂,具體能發揮怎樣的作用,得看它的主人。


    阮北上手就能催動,且動靜頗不一般,顯然用起來會很是趁手。


    阮北回憶一番剛才感受,笑盈盈道:“我也覺得。”


    他以前感知力,或者說精神力沒那麽強,除非鬼魂離得不遠,否則也感知不到,但那個距離,還不如他用眼睛看。


    可剛才用鈴鐺的時候,他一下子就感知到了賓館外麵的鬼魂。


    “我就說這個適合小北。”


    秦固撥弄了一下他掌心的小鈴鐺:“回去拿紅繩穿了隨身帶著。”


    “好。”阮北新的了個寶貝,頗有些愛不釋手。


    紀未闌又把證件給他,阮北一看見這個心心念念的小本本,頓時激動起來。


    他擦了擦手,才小心拿過來,打開好好欣賞了一番,然後他就看見了名字下麵一點兒都不小還很顯眼的兩個字。


    “這是什麽……”


    秦固探頭看了一眼,輕咳一聲別過頭,終於不用繼續藏著自己的證件了,以前小北想看,他想盡辦法藏著掖著。


    “內部代號。”紀未闌見得多了,不覺得有什麽,甚至主動解釋道:“小師叔您也清楚,玄門嘛,名字不能隨便告知別人,多得是名號比名字響亮。”


    當初整編的時候,發現好多玄門人員,名字說出去沒人知道,人家外頭都喊叫的響的名號,他們印證件是為了證明身份的,沒人知道作用豈不是大打折扣。


    於是後來相互妥協,把名號也印在上頭,這樣一來也算齊全了。


    沿襲這個傳統,內部就有了入職發送代號的習慣。


    阮北:“……這個重明……”


    “哦,就是重明鳥的意思,這可是師父特意為您選的。”紀未闌覺得這個代號很好了,寓意好,也合適。


    重明鳥有重瞳,而小師叔身負陰陽眼。


    重明鳥乃神鳥,能辟猛獸妖物,擱在現在,大概就是驅鬼降魔?


    阮北:“……”


    他努力不要讓自己露出尷尬的笑容。


    “困困呢?”阮北陡然反應過來,大家都有代號,困困也該有啊!


    “五師叔的代號是燭龍。”紀未闌看秦固沒有想說的意思,就替他說了。


    阮北:“……噗。”


    不相上下的中二,好的我又好了。


    秦固:“……”


    我就知道,幸好拖到小北拿到證件之後才暴露,不然一定會被他笑死。


    “行了,咱們趕緊說正事,那隻惡鬼到底是什麽來路?”秦固不想繼續糾纏代號的問題,便轉移話題道。


    他一提起這個,立刻抓住了阮北的注意力:“對啊,那惡鬼背後之人抓到了嗎?”


    紀未闌斂容道:“來路倒是找到了,是陰冥鬼王的手下。”


    秦固不由皺眉:“是他?”


    阮北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根據“鬼王”兩個字有所猜測:“是躲進山裏的那個嗎?”


    秦固和紀未闌都笑了,紀未闌朗聲道:“小師叔說的是,躲進山裏的無膽鼠輩。”


    秦固之前跟他提起過二十年前的往事,但隻是大致說了一些,具體情況他也不甚清楚,畢竟那會兒他還沒出生。


    倒是紀未闌多說了一些,據說當年糾結起來鬧事的鬼王足有五個,大戰時滅了三個,剩下白骨鬼王和陰冥鬼王帶著手下遁走。


    但是這兩個鬼王中,陰冥鬼王勢力並不強,甚至可以說是五個鬼王中最弱的一個,當年逃走時更是受了極重的傷,手下鬼將也被打得七零八落沒剩幾個。


    秦固本以為,就算追查到鬼王那頭,也該是白骨鬼王搞的鬼,他手下鬼將很多。


    而且四師兄跟他講那些往事的時候說過,白骨鬼王二十年前就是個暴躁老哥,不服就幹的那種,要不是他的修行方法特殊,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都這種時候了還敢搞事,就得是白骨鬼王這種當了鬼還熱血上頭的。


    “確定是他嗎?他手下還能有幾個鬼將?而且他傷養好了?”鬼魂養傷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就看有沒有足夠的陰氣補充,香火供奉。


    陰冥鬼王雖然是鬼王,但都被打成喪家犬了,哪來的補充和供奉。


    在場的都是可信之人,紀未闌便沒多做隱瞞:“確定,他倒是想推給白骨鬼王,你也知道,白骨那個脾氣,能好好說話嗎?跟他打一架,說不定他自己不管不顧就承認了。但是陰冥鬼王是沒想到,白骨生前與人有舊,那人後代出麵詢問,白骨這才給了回複,那惡鬼與他無關。”


    這消息倒不曾聽過,連阮北都好奇起來:“跟鬼王有舊,這都能查到?”


    紀未闌皺眉道:“我也不太清楚,但師父說此人消息可信。”


    他看了眼秦固,欲言又止,好像那人跟五師叔還有些淵源。


    秦固正努力把曾經聽過的故事與現實對上號,並沒有注意到紀未闌的眼神。


    想來想去,鬼王離他們太遙遠,以他們現在的能力,就算知道了是鬼王,也沒什麽辦法。


    “那之後呢?就這麽算了?”


    “當時不是。”紀未闌說:“特事局已經派人過去交涉了,師門也有師叔過去,隻是陰冥鬼王他又鑽進深山中去了,咱們的人正在尋他。”


    阮北:“又?”


    這鬼王能不能有點兒骨氣啊!


    雖然還是沒什麽有用消息,但犯罪嫌疑鬼已經被堵在大山裏頭了,他手下那些小鬼也沒辦法再出來作亂,最起碼家人的安全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了。


    晚上睡前兩人習慣性聊會兒天,阮北回憶今天發生的事,猶豫道:“困困,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秦深很奇怪,他好像……好像有點兒怕你?”


    秦固也覺得很莫名:“是有點兒。”


    看秦深對其他人趾高氣昂,可他一個眼刀子扔過去,秦深就像真被紮了一樣,瞬間就萎了。


    “奇怪,難不成,他是什麽鬼怪?這麽怕你。”阮北隻見到過鬼魂這麽怕困困。


    秦固笑道:“那得是隻綠帽鬼吧,或者王八精。”


    阮北:“……哈哈哈哈哈哈哈。”


    阮北直接笑崩,幸好秦深沒聽見,不然得活活氣死。


    ……


    城市另一邊,宋萬州一身酒氣回到家。


    保姆迎上來,接過他脫下的大衣。


    宋萬州喝的有點多,但他酒量好,沒醉。


    往沙發上一靠,問:“他呢?”


    保姆往樓上看了一眼,小心道:“少爺在他房間裏。”


    宋萬州閉著眼睛,嗤笑一聲:“他今個兒沒鬧?”


    保姆麵上帶了點兒喜色:“少爺這幾天都很乖巧,許是知道先生您是為他好。”


    宋萬州嘴角翹起,顯出幾分愉快:“他也就是有事求我,才給個好臉兒,我這個兒子,活像個祖宗。”


    前幾天突然求他帶他去別家做客,宋萬州都驚了,不過這小子難得提要求,他就答應了,沒想到這幾天竟然真沒再鬧事。


    正說著,正主從樓上下來了。


    宋嘉熙拿著個文件袋,走到宋萬州麵前:“爸,求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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