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固臉色冷下來,阮北便乖覺地衝他笑:“當時情況很危急嘛。”


    他不突破,那惡鬼就要掐死他爸爸了。


    秦固眼眸暗了暗,還是怪他,當時要是他在,小北怎麽會傷成這樣。


    他前世沒護住他,沒想到這一世也是一樣。


    正想著,眼前突然一黑,溫熱的手掌蓋住他眼睛,耳邊是小北近乎耳語的聲音:“不許自責,困困已經很好很好了。


    是你跟我說的,不能因為別人對我們做了壞事,就先怪自己。”


    被手掌蓋住的眼眸裏漸漸染上笑意,他眨了眨眼,睫毛掃得阮北掌心發癢。


    他將手拿下來,偷偷用指腹蹭了蹭。


    秦固摸了摸他臉頰,語調似乎很嚴厲,眼裏卻藏著笑:“快睡,熬夜小心長不高。”


    阮北拉過他的手抱在懷裏,軟著嗓子撒嬌:“我疼,你剛才給我檢查的時候不那麽疼了,再摸摸。”


    秦固表情微妙地嗆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手放到他小腹上,小心控製靈氣在阮北受傷的經脈中遊走,滋潤撫慰他疼痛的身體。


    雖然背上還是疼,但好歹內傷不那麽疼了。


    再有今天經曆了這麽多事,他也確實累了,趴在秦固懷裏,沒一會兒呼吸便均勻起來。


    秦固微微低頭,知道阮北是睡著了。


    看著在自己懷裏安然入睡的少年,他嘴角不由翹起,下巴輕輕蹭了蹭他發頂,連手中操縱靈氣的動作都輕緩了一些。


    就這麽保持著這個動作,一直到早上五六點鍾,外麵走廊已經有走動聲,秦固才抽回手,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


    阮北倒是睡了個好覺,背上的傷是淤傷,不碰不扯,疼痛感其實沒那麽強烈,就是悶疼。


    他睡著了,趴在秦固懷裏不動,壓不到傷處,感知也沒那麽敏銳,自然就睡得香了。


    阮爸爸習慣了早起,醒了見兩個孩子還在睡,他就躺著沒動,也沒叫他們,自個兒拿手機瞅瞅。


    以往他可是最不愛看手機的,他就閑不住,有那個坐那玩手機的時間,還不如去琢磨兩個菜譜。


    後來阮北和阮西給他下了一些美食app,讓他看看別的地兒有什麽特色美食怎麽做菜,他覺著有意思,時不時會看看。


    剛看了沒一會兒,秦固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他迷迷糊糊抬頭,下意識先捂住了阮北耳朵。


    阮爸爸瞥了一眼,是他閨女打來的。


    秦固接起電話,阮西在裏頭問:“困困你出去晨練了嗎?我買了早餐,在鍋裏熱著,你回來了記得吃。”


    估摸著是早上敲他門沒敲開。


    “不用了姐,我到爸這來了。”秦固坐起來接電話,餘光瞥見阮北正準備翻身往下躺,忙勾著肩膀把他壓回來。


    “怎麽這麽早就去了。”阮西嘀咕了一句,問:“你吃早飯了嗎?”


    “沒。”說到吃飯,確實餓了。


    “那行,你等會兒,我們馬上就過來了。”


    阮北也起了,秦固又給他上了回藥,阮北聞著自己身上的藥油味兒直皺眉。


    二十分鍾後,阮媽媽和阮西一起過來了,同行的還有殷卓,他給女朋友和未來嶽母當司機當的很殷勤。


    阮北現在對殷卓的印象很好,見麵客客氣氣喊卓哥。


    殷卓笑著把手上拎的保溫桶放下來,醫生已經查過房了,阮爸爸也能正常吃東西。


    早餐是粥和小籠包子,爺仨胃口都好,餓了一夜正受不住,飯來了就一起吃上了。


    阮西進來就聞著藥油味兒了,忍不住擔心道:“爸你擦藥油了?之前怎麽沒開這藥?”


    殷卓在這,有些話不太好說,雖然他知道小北能見鬼,有點兒神異手段,可重生這種事他覺得還是瞞著比較好。


    於是阮爸爸隨後含糊道:“不是我,等會兒再說。”


    殷卓看了眼拿筷子動作有點兒別扭的阮北,笑了笑沒說話。


    阮媽媽跟在後麵,也滿腹疑惑:“怎麽突然換了病房,大晚上的。”


    她進來看了看,又點頭道:“確實比昨天那個好。”


    阮爸爸笑眯眯道:“可不是。”


    這是他兒子孝敬他的,自個兒掙的錢。


    阮家雖然不是多富裕,但也不窮,阮媽媽樂意丈夫養病住好點兒,便不再多說什麽。


    等他們吃完了,阮爸爸支使阮北,讓他把保溫桶拿去洗洗。


    阮媽媽不滿道:“這兒怎麽好洗幹淨,那水池子也沒熱水,別凍著小北,我一會兒拿回家洗。”


    “沒事,我先拿去衝衝。”阮北知道爸爸是想跟媽媽還有姐姐說那些事,主動拿了飯盒站起來。


    秦固跟他一起,殷卓四下一看,問:“開水瓶呢?正好我去打瓶熱水回來。”


    阮媽媽也幫著找了一圈:“是啊,開水瓶呢?”


    阮北:“……”


    完蛋,他昨晚把開水瓶扔了,後來完全忘記了。


    阮爸爸也想起來了,輕咳一聲替阮北描補:“我不小心絆倒了,摔了,就扔了。”


    阮媽媽嚇了一跳:“沒燙著吧?”


    “沒,裏頭沒水了。”阮爸爸忽悠了過去。


    殷卓還是很機變的,當即道:“沒開水瓶不方便,我下去買個新的。”


    “那麻煩你了,小卓。”阮爸爸很滿意準女婿的上道,殷卓高高興興下樓去了。


    阮西等男朋友走了,才開口道:“爸,你是有什麽事要說嗎?”


    說話含含糊糊的,還故意把她男朋友支走了。


    “爸,你說吧,我和困困出去聊聊。”阮北道。


    該說的他都跟他爸說了,給媽媽姐姐怎麽說,他爸有譜,畢竟還有他爸換孩子那事。


    說實話雖然當時他這個舉動,對於阮媽媽和阮北來說,都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但他畢竟隱瞞了她拚命生下來的孩子已經早夭的事,這個真相對阮媽媽來說,或許沒那麽好接受。


    阮爸爸不想阮北在裏麵,也是想著萬一阮媽媽情緒太過激動,有什麽過激反應會讓阮北傷心。


    阮北領會爸爸的好意,就順著他的意思和秦固一起先出去了。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病房外不遠處守著。


    阮北垂著頭,有些忐忑不安,哪怕他對媽媽和姐姐很有信心,覺得她們不會不要他,但到底還是會擔心。


    秦固歪頭看他一眼,不想讓他胡思亂想,便找了個話題:“昨晚那事得盡快處理了。”


    阮北一怔,想起他說的是那隻惡鬼,立刻讚同道:“你說的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我們也不能時時刻刻守著爸爸,再來一回,我真怕出什麽事。”


    “不過這個,要怎麽處理?”阮北問。


    他是真的沒經驗,如果是直接找了人來害他爸,他還能報警,可幕後黑手弄的是隻鬼,他去報警,可能會被警察叔叔先抓起來。


    “報警。”秦固說。


    阮北:“?”


    “你開玩笑的嗎?”


    “不是。”


    秦固輕笑一聲,解釋道:“其實咱們可以直接回去告狀,畢竟是有靠山的人嘛,不過這樣一來,就隻能讓師傅看看咱們師門裏誰能來幫忙了。”


    他摸著下巴,邊思索邊說:“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你剛入門可能不清楚,早些年因為某些事,玄門遭到很大打擊,差點兒一蹶不振,約莫二十來年前,玄學界剛剛複興,正是最混亂的時候,鬼蜮魍魎橫行,還有幾個大鬼王作亂。”


    “國家有心整頓,特事局成立後,出了幾次大任務,殺滅了不少惡鬼厲鬼,但鬼王不是那麽好殺的,尤其是它們手底下都統領著萬千鬼魂,如果豁出去了,那就是兩敗俱傷,玄門這邊也經受不起那個損失。”


    畢竟本來學他們這行就得看天賦,一個有天賦的孩子教出來也得一二十年,一下子沒了,哪個受的住。


    “咱們二師兄和三師兄就是絞殺鬼王的時候犧牲的,師父受了很大打擊。”


    阮北有些難過,師父是很慈愛的長輩,對他們幾個徒弟都十分疼愛縱容,他看著長大的徒弟就這麽沒了,難怪他傷心。


    還有二師兄和三師兄,他甚至沒見過麵。


    “後來玄門這邊不願意再拿弟子們的命去拚,國家也渡過了最艱難時期,開始高速發展,國力大大強盛,壓得那些鬼蜮魍魎難以冒頭。”


    “兩邊商量了一番,講和了,活著的鬼王帶著剩下那些手下遁入深山,不能入城市害人。屬於人類的世道,鬼魂本就修煉不易,留下的小貓三兩隻,很快被特事局聯合玄門控製住局麵。”


    “我們平時出任務,解決的那些鬧事的鬼,其實大都是剛修煉出點兒道行,能碰到點兒什麽現實中的東西,然後仗著一身鬼氣陰氣鬧事,好解決得很。”


    “但昨晚那隻惡鬼……”


    秦固頓了頓,擰眉道:“按照你描述的鬼體大小,最起碼得有百年道行了,這種級別的惡鬼,還受人驅使,太不正常了。”


    阮北聽呆了,驚訝道:“你是說,它有可能是那什麽,鬼王的手下?”


    秦固歎了口氣:“還有個地方也有這個級別的鬼。”


    “哪裏?”


    “還記得孫老奶嗎?”


    “記得。”阮北用力點頭,這怎麽可能不記得,就是害死妞妞的凶手。


    “她作為鬼沒有犯罪,但是我又不能把她扔一邊不管她,就抓了送去特事局了,特事局有個……”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找到個合適的:“有個關押鬼魂的大牢,我把孫老奶交給牢頭了。”


    如果他告訴小北,牢頭叫狴犴,這種明顯不是正常人名的代稱一定會引起他的好奇,那他就得解釋代號這回事,然後他自己的就藏不住了。


    雖然等小北進了特事局,總會知道,但到時候小北也會有,大家都很中二,就不顯得他尷尬了。


    阮北果然沒對牢頭這種聽起來不太厲害的人起太多好奇心,一心琢磨秦固的話:“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本來關在牢裏的?”


    秦固拍了下他腦門:“聰明!”


    被誇獎還是很開心的,阮北翹著嘴角,繼續追問:“關在牢裏的也能放出來?那幕後黑手豈不是……”


    豈不是那什麽特事局的人?最起碼也是有關聯。


    這麽想著就很不讓人開心了,本來阮北對那個特殊單位很有好感的。


    “也說不準,不過就我知道的,可能有這種級別惡鬼的地方,就這兩個了。”


    別看小北一個才修煉了半年的小天師能把那惡鬼殺了,就覺得它好像不厲害。


    但是阮北當時手上可是還有兩個符,別的天師就算有,用一下也沒了,但阮北就跟作弊一樣,可以一直用。


    就說他後來用炙陽符把惡鬼活生生燒死那一兩分鍾,如果是正常的炙陽符,最起碼得用個一二十張才能有那個效果。


    而拘魂符用起來更是麻煩,因為它控製鬼魂的時間很難把握,鬼魂的道行會影響符籙的效果。


    阮北就不一樣了,他上手就抓,一直灌注靈氣一直用,那惡鬼老跑不了,就被摁在那給燒沒了,連龐大的鬼體都沒來得及施展,全身本事估計就用了兩三成吧。


    “那還讓我報警?”


    阮北已經想明白了:“我們報警了,是不是就是特事局的派人來處理?要真是他們裏麵有蛀蟲,到時候把證據一抹……你笑什麽!電視裏都是這樣演的……”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


    “什麽?”


    “咱們的大師兄,就是特事局副局長。”


    特事局這種國家機構,總管事肯定不會讓玄門的人給占了,局長是他們自己培養出來的人。


    大師兄說是副局長,其實大權在握,局長更多的是監督管理。


    阮北:“……你沒說過!”


    阮北很震驚。


    當初他師父介紹大師兄,說的是在帝都找了個活幹,把徒弟也帶去打下手了,讓他去了帝都可以找大師兄。


    那雲淡風輕的口吻,一度讓阮北以為大師兄在帝都給人打工,可能過得比較辛苦,連師父都不願意多說。


    所以他“給人打工”的大師兄,原來這麽厲害的嗎?


    “哦,那我忘了。”


    秦固不以為意,瞥見阮北瞪他,他才訕笑道:“其實是師父不太高興,我剛說過,二師兄和三師兄因為當年那事……雖然說怪不上誰吧,但是畢竟是特事局牽的頭,師父心裏還是有點兒過不過,倒也不至於做什麽,就是心裏有點兒別扭。”


    阮北懂,就是遷怒嘛,師父理智上理解,但情感上難以接受。


    當年特事局百廢待興,擢升了一批玄門英傑進入特事局管理層,他師門不少人都接到邀請。


    大部分同門都拒絕了,大師兄卻應了下來,那會兒二師兄和三師兄剛走,師父正難過,因為這個,還跟大師兄生了場氣。


    “後來大師兄就一路高升,當上了特事局副局長。”


    秦固看他一眼,笑道:“所以咱們也是有後台的人,如果真是特事局內部有問題,有大師兄在,不會讓我們吃虧的。”


    阮北徹底放心了,他靠山太厚實了,誰來他都不虛。


    “不過,還是得跟師父說一聲。”


    這就跟小孩在外遇到困難,先跟長輩報備一樣,他遇到麻煩了先告訴師父,總得讓長輩心裏有個底,到時候萬一有個什麽意外,師父也不至於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連救援都來不及。


    “嗯嗯,告訴師父。”


    阮北最喜歡告狀了,那種被保護被偏愛的感覺可太快樂了。


    “等特事局派人過來調查,在惡鬼來曆沒查清楚之前,他們會安排人保護爸媽他們,咱們就暫時騰開手腳了。”


    阮北本來想問,靠譜嗎?


    再一想,大師兄不可能不靠譜。


    “還有個事。”阮北咬牙道:“陸思白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雖然還沒有切實證據,但現在有殺人動機的就他一個,他敢對他爸動手,上輩子還成功了,阮北想想都覺得氣得慌。


    上一世他剛跟陸思白對上的時候,還想著他是爸媽的孩子,萬一媽媽醒過來了,看到他和陸思白關係那麽不好,會不會不開心,因而對陸思白多有忍讓。


    現在簡直恨不得搖出自己腦子裏的水,就陸思白那個壞樣兒,怎麽可能是他爸媽的孩子。


    秦固冷笑:“想怎麽弄?”


    小北身上的那些傷他可還記著,幕後黑手暫時抓不到,先收拾收拾陸思白出口氣也不錯。


    阮北:“……”


    他一瞬間卡了。


    他就是想讓陸思白倒黴,讓他付出代價,但是具體怎麽做,他還真沒想過。


    “貼他黴運符?打他?也把他魂抽出來塞到豬身體裏?”


    直接把人殺了那是違法犯罪,不值得,他那樣的人不值得阮北髒了手,阮北能想到就是他們已經用過的這些手段了。


    “可以都安排了。”秦固覺得沒必要選,一樣樣來。


    “先找機會打他一頓。”


    他琢磨著:“讓東郊鬼去勾他,鬼打牆能把人困住,到時候咱們就套麻袋打他一頓。如果他背後那個人在守著,正好,要麽看他挨打,要麽出手,咱們就抓個正著。”


    阮北舉手:“把他扔垃圾桶裏!”


    秦固嗆咳了一聲,沒忍住撐著頭笑出來。


    阮北氣呼呼戳他:“不許笑!不是說幕後黑手可能是他父母嗎?他們能扔我,怎麽就不能扔他了?”


    “好好,不笑了。”秦固舉手投降:“扔垃圾桶,我找個最髒的給他塞進去,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


    阮北對這個安排表示很滿意,補充道:“黴運符也貼上。”


    “打完就貼。”秦固說:“那個幕後黑手,能拿爸媽牽製我們,這不還漏了個陸思白,我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把那個陸思白給往死裏整,不怕他親生父母不出頭。”


    “對,他們不出頭也不怕,陸思白可壞了,他特別自私。”


    阮北自認還算了解陸思白:“到時候他受不了了,肯定會找他們幫他,我們就盯著陸思白就行了。”


    兩人商量一番,頓時將陸思白未來的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隻等著特事局那邊來人了,有人護著爸媽,他們就能去動手。


    阮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現在就想打陸思白一頓。


    “先讓東郊……”阮北正說著,他爸的病房們突然打開了。


    阮北一愣,下意識停下話頭,擔心害怕湧上心頭。


    阮西眼睛紅紅的,拉開門喊他:“進來。”


    “姐姐……”阮北呐呐道。


    “別怕,我陪著你。”秦固攬著他肩膀,推著他過去。


    進了病房,阮西將門關上,阮媽媽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他:“我的小北啊,那些、那些混蛋,怎麽能那樣欺負你。”


    她哭得難過極了,一想到丈夫剛剛講的,小兒子上輩子那些經曆,阮媽媽就覺得心都碎了。


    她抱著哄著長大的孩子,舍不得他吃苦舍不得他難過,他們怎麽能那樣對他,他們有心嗎?!


    阮北被媽媽哭得也跟著紅了眼眶,嘴角卻忍不住翹起,真好,媽媽果然是心疼他舍不得他。


    他張開手臂回抱住媽媽,他個子已經很高了,可以把媽媽護在懷裏,不讓人欺負她。


    阮媽媽難過道:“小北啊,要是媽媽真的成植物人了,你和西西就別管我了。”


    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兩個孩子的拖累,她寧願自己是跟丈夫一起走了。


    “媽媽,您別這麽說。”


    阮北想到前世的事,也難過起來:“您不知道,那時候我和姐姐就盼著您能醒,哪怕您睡著,隻要您還在,我和姐姐就還有媽媽,不然我們就真成沒爹沒媽的孩子了。”


    一句話說的阮媽媽又哭起來,阮西也沒忍住,她雖然沒真的經曆,但聽爸爸講,也能明白小北當時過得多難。


    她忍不住過去,也抱著弟弟,阮北騰出隻手,把姐姐也抱著,母子三人差點兒抱頭痛哭。


    過了好一會兒三人才冷靜下來,秦固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讓喝著水緩緩。


    阮北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開口道:“媽媽,那個……弟弟他……”


    他說的弟弟是阮家的親生子,那個孩子比他小幾天,應該算是他弟弟。


    阮媽媽擦了把臉,聞言苦笑:“其實,我早就有感覺了。”


    這話一出,連阮爸爸都驚了一下:“你知道?”


    阮媽媽說:“你把那孩子埋在爸媽旁邊,每年祭祀都要多上一份祭品,我哪能注意不到。”


    她那會兒隻覺得丈夫可能有難言之隱,但她相信丈夫,所以什麽都沒問。


    “你大概不清楚,西西和小北小時候我帶著去打疫苗,先去醫院檢查,當時抽了血,我順便讓醫生幫著查了下兩個孩子的血型。”


    她小時候不知道有這回事,也是近些年才知道自己血型,當時真就是順嘴一問,想著萬一孩子想知道,她能答的上。


    “你是o型血,我是a型血,西西也是o型血,隻有小北是,是ab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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