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奶到最後都不承認是她兒子失手推倒害死她,咬死了就是兒媳周琳琳殺了她,問急了,她麵上浮現一層黑氣,麵目猙獰,整隻鬼似癲似狂,一看便是陷入魔障。


    秦固默默掏出一張五雷符在指間輕輕撚動,孫老奶臉上黑氣迅速褪去,很快又變回安靜慈和的老實鬼。


    人怕死,鬼也怕,人死了變成鬼,鬼被拍一張雷符,那真叫個魂飛魄散,連來世都沒了。


    幾個警察看著秦固的眼神中異彩連連,之前那點兒因為他年紀升起的輕視消散的一幹二淨,有本事的人,到哪都吃得開。


    孫老奶不願承認是兒子害死她,但對於妞妞的死卻供認不諱。


    據她說,本來她沒想殺害妞妞,她確實是帶妞妞出去玩的。


    在冰激淩店看見別人家小男孩,她就想著自己兒子,快四十歲了連個傳宗接代的孩子都沒有——妞妞是女孩,遲早要嫁到別人家,不算。


    她跟兒媳婦因為再生個二胎的問題吵過很多次,孫老奶臨時意起,跟妞妞說讓她勸她媽媽,這樣她和兒媳婦也不用吵架了,免得她兒子知道了心煩。


    結果妞妞一點兒不聽話,不但不願意勸她媽媽,還說不喜歡弟弟,不想要弟弟。


    “小孩子眼睛靈嘴巴靈,不能亂說話的,她這樣說,我孫子就來不了了!”孫老奶這樣跟警察說。


    當時孫老奶就氣的不行,又想到兒媳婦說已經有妞妞了,不用再生二胎,而且政策也不允許。


    孫老奶惡從膽邊生,想把孫女扔了。


    起初她想的是火車站,那地方夠亂,要是有人能把孩子抱走就再好不過了。


    可妞妞記得父母電話和家庭住址,火車站那邊可有不少警察——孫老奶管穿製服的都叫警察,萬一把孩子送回來了,她沒辦法解釋,也沒辦法跟兒子交代。


    孫老奶就想了個法子,她找個僻靜的地方把妞妞丟在那,讓她等著,回來就說是妞妞自己跑丟了。


    就算被送回來,兒子能不信她這個當媽的話?肯定要怪妞妞調皮亂跑,這樣多來幾次,要麽把妞妞嚇住,老老實實聽她的跟兒媳婦要弟弟,要麽幹脆丟了找不回來,一樣能再生個孫子。


    孫老奶自認為想的挺周全,結果妞妞根本不聽她的,偷偷跟在她後頭。


    孫老奶做了壞事,心裏頭也心虛,被妞妞一跟,惱羞成怒,罵完妞妞,還上手拍了她兩巴掌。


    妞妞從來沒挨過打,當時就鬧起來,說要跟她媽媽告狀。


    孫老奶一聽,氣怒交加,又害怕兒媳婦發現她想扔了孩子,妞妞還在一旁哭得很大聲,孫老奶心一橫就捂住了她的嘴。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當時捂上去到底是為了讓妞妞不許再哭,還是心存殺念,想趁機把妞妞給弄死了給她孫子騰位置。


    總之等孫老奶鬆手的時候,妞妞已經沒氣兒了,她在原地慌了一會兒,本來準備跑的,又怕妞妞屍體被發現了。


    她在廢棄的小公園裏找到一個樹坑,裏頭的大樹被移走了,留下一個一米多深的大坑,她把妞妞扔進去,然後弄了一些樹枝落葉扔進去,就趕緊回家了。


    之後的事大家都清楚,她跟兒子兒媳說妞妞自己走丟的,兒媳婦跟她吵架的時候,她心裏有鬼,沒敢跟往常一樣針鋒相對,還哭了一場。


    周琳琳一心找孩子,孫老奶親手捂死孫女,到底良心不安,趁著兒媳婦外出找孩子的時候偷偷在家燒紙,讓妞妞趕緊去投胎,讓孫子趕緊來。


    恰好佟瀚明回家拿文件,撞了個正著,這才知道女兒被親媽害死了。


    親生女兒,佟瀚明再冷血也不會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妞妞乖巧可愛,佟瀚明知道後難受過一陣。


    可他跟他老板陸明海非常相像的一點兒,就是事業至上,認為男人的事業是人生根基,有了事業才有其他的一切。


    他權衡利弊,女兒已經死了,就算他把親媽送進監獄,孩子也回不來了。


    到時候老婆肯定要跟他離婚,一個坐牢的媽,破碎的家庭,對他的事業會產生極大的不良影響。


    而他隱瞞這件事,等過陣子老婆心情平靜下來,他們可以再要一個孩子,如果是個男孩,他媽肯定高興,就留下讓她幫著帶孩子。


    如果又是個女孩,就打發他媽回老家養老,或者他另外給他媽租個房子住,不讓他媽再接觸女兒。


    至於妞妞,佟瀚明隻能說一句對不住,是他佟家留不住這孩子,沒緣分。


    可佟瀚明也沒想到,她媽一心想讓他離婚,佟瀚明對周琳琳還是有感情的,年輕漂亮又知情識趣的妻子,雖然偶爾有些小嬌縱,大麵上向來拿的出手。


    再有妞妞的事他自覺對妻子有虧欠,越發不肯離婚,孫老奶心虛,晚上噩夢連連,非逼著兒子離。


    母子倆罕有的僵持起來,還得背著周琳琳,直到那天兩人撕扯,彼此都覺得忍夠了,因而動作間有些激烈,釀成惡果。


    警察了解完情況,紛紛歎氣,現在案情倒是很明了,佟瀚明一個過失致人死亡罪跑不掉。


    孫老奶殺害孫女妞妞,經當事鬼親口承認,也可以結案。


    問題是,被害人和加害人都死了,口供都是鬼給的,他們這卷宗可怎麽寫?


    一直當旁觀工具人的特事局外勤終於開始發揮自己的作用,他表示,這種涉及靈異案件的卷宗,可以用偽卷。


    真正的卷宗加密封存,偽卷他們自己想辦法編一個,看起來過得去就行。


    警察們麵麵相覷頭大不已,他們辦案都力求還原真相,案件卷宗要求真實可信,這還是第一次要他們自己胡編亂造。


    不過鬼都審過了,再讓他們編個卷宗還真沒什麽大不了的。


    “燭龍大人,這隻鬼您看該怎麽處理?”外勤很客氣地問秦固。


    孫老奶這種鬼一看就知道在黑化邊緣,犯罪預備役,很有可能等她兒子判刑下來,老太婆就該化為怨鬼。


    秦固一聽見這個代號就頭皮發麻,麵上還得端著,高人的氣質不能跌。


    他想了想,拘魂幡一揮,孫老奶又被收了進去。


    天師跟陽世的執法者到底不一樣,警察不能因為一個人有可能犯罪,就把他抓起來。


    但天師覺得這隻鬼會為禍人間,那就看他想不想管了。


    可以等鬼幹了壞事再把它滅了,這是最方便的。也可以不等它幹壞事,先動手再說,鬼也沒處說理,誰讓他該走的時候不走,非滯留陽世呢。


    最麻煩的就是抓起來,關著。


    例如,佛門有專門消厄的和尚,天天念經給鬼化怨,等鬼門開時再一股腦送進去。


    秦固管了這事兒,就不能扔下有可能作惡的孫老奶不管,萬一她報複周琳琳呢。


    直接滅了,秦固覺得有點虧,就孫老奶虐殺血親這種行為,殺的還是幼童,下了地府肯定得去十八層地獄走一遭,那可比直接魂飛魄散解氣多了。


    但他肯定不可能把孫老奶留在自己身邊的,於是拘魂幡被他卷巴卷巴,扔進外勤懷裏:“給狴犴送去,記得把拘魂幡給我寄回來。”


    玄門這麽大一股力量,官方當然不可能隻看著,他們也培養的有自己的人,跟秦固這種半官方身份不同,那些人都是真正的公職。


    狴犴就是官方的人,如其代號,管的是妖鬼獄。


    外勤捧著拘魂幡腦門直冒汗,好歹見過世麵,沒直接把拘魂幡給丟了,恭恭敬敬點頭稱是。


    順便把這次任務的獎金給秦固送來,不算多,一萬塊,還不如他賣符來錢快。


    畢竟是低級任務,秦固就當意外之財了。


    離開的時候,幾個警察看著秦固欲言又止,很想留個聯係方式。


    領頭的申林鵬主動開口問道:“高三?有沒有興趣考警察學院?”


    “那得看我喜歡的人想不想當警察。”秦固挑眉道。


    申林鵬:“?”


    “他要是想當警察,我就跟他一起考警察學院。”


    申林鵬:“……男人得有自己的主見和追求。”


    秦固攤手:“我現在就想追求到我喜歡的人。”


    申林鵬:“……”


    之後的事秦固就可以撒手了,警方調查完後給妞妞的屍骨安排了火化,周琳琳給女兒買了塊墓地,終於讓早夭的小姑娘入土為安。


    在秦固的指點下,她在家裏請了一塊妞妞的牌位,有這塊牌位在,就算妞妞出去,也不會找不著家。


    至於妞妞投胎的事,現在他實在騰不出手,開陰門沒那麽容易,上次師門開陰門,還是十幾年前,幾大門派一起,出人出力。


    給妞妞單獨一隻鬼開陰門送她去地府,難。


    周琳琳拿了張二十萬的銀行卡給秦固,略有些窘迫地解釋:“這是給您和阮大師的,佟瀚明判決還沒下來,我跟他還沒正式離婚,現在手裏能用的錢不多……”


    她給妞妞買墓地花了不少錢,現在又沒工作了,手裏的錢都是這些年積蓄,家裏資產大部分佟瀚明留在手裏運作,周琳琳沒怎麽了解。


    她知道,這次兩位大師為了她家的事廢了不少力氣,別的不說,光那個什麽符紙就用了好幾十張。


    她偷偷問過跟警察同誌一起來的那位先生,那位先生說符籙很不好買,一張最少也得一千塊以上。


    這些錢,可能剛夠她買人家的符,所以周琳琳很不好意思。


    秦固歎口氣,本來以為這次能大撈一筆,可周琳琳這樣,他怎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不過報酬不收是不可能的,辦事收錢是規矩,他背靠師門沒缺過錢和資源,很多小門派或者散修,可是靠本事換飯吃。


    他亂了規矩,砸的是人家飯碗,要結仇的。


    “給我一半吧。”秦固說:“剩下的錢,就當我和小北送給妞妞買裙子,你記得怎麽燒祭品吧?多給孩子燒點兒吃的用的。”


    佟瀚明有錢,周琳琳跟他離婚能分最起碼一半,單這套房子就好幾百萬。


    周琳琳站起來給秦固鞠了個大躬,哽咽著說了很多感謝的話,最後說:“請您替我跟阮大師說一聲,真的非常感謝他,感謝你們替妞妞做得一切。”


    孫老奶和佟瀚明母子倆的罪名已經在小區裏傳遍了,罵什麽的都有,尤其是孫老奶,名聲臭到家了,有孩子的人家尤其理解不了,都說她人麵獸心。


    周琳琳堅持沒有搬走,是因為要陪著女兒,這裏是女兒熟悉的家,她怕妞妞到別處會害怕。


    秦固讓周琳琳先供養著妞妞,等他高考完了再找人問問有沒有送妞妞去投胎的辦法。


    回去之後,他把這次報酬和任務獎金都分了一半給阮北。


    至於為什麽不都給了,就跟那位警察叔叔說的一樣,男人手裏不能沒錢,不然怎麽追求喜歡的人。


    (申林鵬:我不是這麽說的。)


    阮北覺得自己沒做什麽,主要是他家困困辛苦了,又是畫符又是幫警察辦案的,他不該拿這些錢。


    但秦固堅持,說沒有他去問孫老奶,就沒有後續的調查,沒有他遇到妞妞,周琳琳也不會這麽感激他們。


    阮北就美滋滋把錢收下了,小金庫再次突破十萬,感覺自己又成了有錢的崽。


    不過他太忙了,收到報酬也隻高興了一會兒,連錢都沒時間花,隨後又投入學海中。


    可能因為固定了行程,學校和家兩點一線,身邊又有困困這個鬼邪辟易的天師在,之後一個多月安安穩穩,阮北再沒看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六月,高考臨近。


    天氣突然悶熱起來,城市像個大火爐,恨不得把所有人變成脆皮烤鴨。


    一中教學樓很老了,聽說在建新教學樓,地皮已經開始規劃,可惜阮北是用不著了。


    從小就是這樣,隻要學校改建,不管是新操場還是多媒體,又或者教學樓宿舍樓,隻要阮北一畢業立刻建好,簡直像魔咒。


    老教學樓沒有空調,隻有吊扇,吱呀呀轉得人心焦。


    唯一安裝了空調的教學樓給高三用,晚上放學,阮北體恤後背全汗濕了,癟著嘴跟秦固抱怨:“你有沒有能降溫的符?實在太熱了。”


    秦固看他額發濕貼在腦門上,替他撥弄上去,心疼得不行:“要不跟老師請假,回家裏複習,反正你要參加高考,不跟他們一起上課也行。”


    他捏著阮北後衣領提起,不讓濕衣服貼在阮北身上,難受。


    “不用,馬上就要一起放假了,王學長說這幾天再給我查漏補缺一下。”


    夏天的風也是熱的,從衣領灌入,濕乎乎的夏衣很快吹幹了不少。


    學校門口,遠遠看見阮爸爸,阮北高興地拉著秦固跑過去:“爸!”


    從五月起,阮爸爸晚上就不做生意了,早早關門,開車來接阮北和秦固回家。


    家裏兩個孩子要高考呢,大人怎麽可能不重視,之前阮西高三,阮爸爸恨不得每晚去接。


    “唉,熱吧,快,吃根冰棍,咱們回家。”阮爸爸遞過來一個保溫桶,裏麵放了兩根自家做的綠豆冰棍。


    阮爸爸擔心他們吃外頭賣的雪糕冰激淩拉肚子,一心認為自家做得最安全,天天在家煮紅豆湯綠豆湯做冰棍,還試著榨果汁做水果冰棍。


    董洋洋現在不跟他們一起走了,他回家提了一嘴,說阮北爸爸每天來接,董洋洋他媽抓住話頭,每天騎著小電驢接送他,跟他說如果期末考試沒有像阮北一樣進步巨大,就把他自行車收了,每天跑著去上學。


    董洋洋氣的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割了,讓你嘴賤!


    車裏開車空調,再嘬著清甜冰糯的綠豆冰棍,被酷暑逼出來的心煩漸漸消失。


    六月五號起,一中全校放假,布置高考考場。


    讓人頭禿的事,阮北和秦固不在同一個考場,也都不在本校。


    早上一起送兩個孩子去高考肯定不方便,阮北大伯父不會開車,二伯父倒是會,還主動請纓,被二伯母迎麵潑了一瓢冷水。


    她說二伯父開車太飄,自己撞樹上沒啥事,不能耽誤阮北和秦固高考。


    大人不讓兩個孩子操心,隻說到時候肯定把他們準時送到考場。


    結果六月七號那天早上,阮北起床後,看見了坐在他家客廳裏的殷卓。


    他哽了一下,下意識抬頭去看他姐——一人高考,全家出動,阮西也回來了。


    阮西正努力把盤子裏的煎蛋戳出一個“五”,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趕緊去洗漱,洗完了來吃飯。”


    然後毫不見外地吩咐殷卓:“你去樓上喊一下困困,讓他下來吃飯。”


    殷卓二話不說就出去了,阮北咬著牙刷,搞不明白殷卓怎麽跟他姐這麽熟了。


    算了,怎麽想殷卓也比他姐前世那個男朋友強,聽說他跟姐姐分手後轉頭跟姐姐室友好上了。


    阮西一視同仁,戳完一個戳下一個,兩個盤子都擺好了“150”,阮北秦固一人一個。


    阮北洗漱完,看看盤子裏被戳爛的煎蛋哭笑不得,還是夾起來一口吞了。


    然後把油條泡了豆漿,剩下那個完整的煎蛋一起吃了。


    秦固被殷卓喊下來,阮北把他按到餐桌前,擠眉弄眼:“快吃,姐姐的心意。”


    秦固從盤子裏豎著的油條和旁邊完整的煎蛋勉強看出中間這一坨是個5,麵不改色跟阮西道謝:“謝謝姐。”


    然後一口把蛋吞了。


    阮西笑眯眯看弟弟們吃完,才有心情問殷卓:“你吃了嗎?”


    殷卓猛搖頭:“沒、沒吃。”


    “我給你煎兩個蛋,你將就著吃點兒?”


    殷卓又狂點頭。


    阮北趴在秦固肩膀上,偷偷跟他吐槽:“他好像有點兒傻。”


    “說什麽呢!”阮媽媽從後麵拍了阮北一下,催他:“快去檢查一下,東西帶齊了沒有。”


    阮北一溜煙跑了,秦固繼續吃飯,一個油條兩個蛋不夠他吃,又加了兩根油條,剩下的幾根全讓殷卓吃了,阮西還給他煎了兩個蛋。


    吃完飯又被大人們來回檢查了幾遍要帶的東西,之後終於出發,殷卓和阮爸爸兵分兩路,分別送阮北和秦固。


    高考這天,凡學校路段禁止鳴笛,考生們安安靜靜坐在考場裏考試。


    城市中心的cbd,海明集團的辦公樓就佇立在此處。


    二十一樓董事長辦公室,陸明海正大發雷霆,對麵的公關部經理被他罵的狗血噴頭。


    “廢物!我之前怎麽說的?不要讓消息擴大,不許牽扯到公司,你們呢?!都是幹什麽吃的!”


    起初,他的特助佟瀚明在公司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封口,壓下此事。


    之後了解情況後,他讓人試探了一下,看能不能把人撈出來,畢竟佟瀚明跟了他這麽些年,知道的私密著實不少。


    可警方態度強硬,公司法務也表示事不可為,無罪辯護成功可能性低,最好不要牽扯進去。


    陸明海立刻抽手,不再管佟瀚明的事,公司也正式發出解除雇傭合同通知,盡量割裂與佟瀚明關係。


    可是不知道哪家的王八蛋在背後坑他,一個勁兒把佟瀚明往海明集團上捆綁。


    他今天早上看見那個報道《祖殺孫,子殺母,殺母惡徒竟是海明集團董事長特助》,前麵幾個字血淋淋的,“海明集團董事長”幾個字放大,乍一看還以為他陸明海殺了親娘!


    陸明海那個氣啊,這還不算,緊接著下麵電話就打進來了,海明集團的股價開始往下跌,雖然跌幅很小,但想想海明集團的體量,哪怕跌一點兒蒸發的就是數額巨大的資金。


    而且,隨著佟瀚明案件開始提起公訴,更多人被這曲折離奇的案情吸引,開始關注這個案子。


    “還不快去!”陸明海一聲咆哮:“你站在這就能把工作做好嗎?”


    公關部經理滿頭大汗,彎著腰屁滾尿流從陸明海辦公室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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