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雲的話讓男人鬆了口氣,畢竟他們之後是要合作的,他還真挺擔心藺雲會信了那通瞎編,讓他用玩具槍去對付boss。為了不引起誤會,男人特意告知:“我這個道具射出來的水隻能讓目標定身十秒鍾,沒什麽大用處,比較雞肋。”


    這樣的效果聽起來確實挺不怎麽樣的,不過藺雲並不覺得意外。以遊戲的摳門風格,哪裏可能真給玩家很厲害的道具?就算有,也不是普通玩家能夠弄到手的。


    他想了想,裝作好奇地問道:“所以真的有你編的那種魔法藥水類道具存在嗎?”


    這話把男人給問住了,他回憶了一番後,表情有些遲疑:“應該有吧,我以前見其他玩家用過很厲害的道具,不比我編的這個差。”他也是見識過這類強悍道具,才能編得像模像樣,把店主給唬住。


    居然真有。藺雲掩下了眸底的驚訝,隻做出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


    男人隨著他一起往自來水廠走,路上閑著也是閑著,找不到什麽話題,幹脆就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心路曆程。


    他說他當時被店主勒索藥片的時候其實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能硬著頭皮瞎編,給自己爭取優勢,沒想到還真讓他給賭對了。要不然現在估計店主已經吃了藥,而藺雲的計劃隻怕也得被迫提前實施。


    見藺雲似乎對道具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幹脆把獲得道具的途徑給分享了出來。像藺雲這樣厲害的玩家,能賣個好總比得罪人家強。反正這些消息等對方通關之後也會被係統告知,不如讓他提前說了,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於是他主動解說起來:“困難難度和地獄難度通關之後都有機會獲得道具獎勵,但困難難度的掉落幾率很低,我這個玩具水槍就是困難通關之後運氣好得到的。地獄難度的話,據說能獲得道具的幾率高達50%,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而且有小概率獲得厲害的道具。”


    “除此之外,副本裏也有可能遇到無主道具。隻是這個情況太少了,我目前還沒碰見有誰在副本裏弄到過道具。不過他們說副本裏能拿到的都是效果很強大的道具,比通關獎勵的還要好。所以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玩家肯定會為了搶道具撕破臉。”


    他隱晦提醒藺雲以後要是在副本裏遇到道具了,就自己偷偷悶聲發大財,別給其他人知道。這道理其實不用他說藺雲也懂,不過藺雲還是謝過了他的好意。


    “對了。”男人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之前去過幾次藥店想要打探出來那瓶藥的真正用途,但是沒什麽收獲。不過有一回我碰見藥店大夫從口袋裏掏東西,順便把在口袋中的小藥瓶帶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藺雲頓時來了精神:“醫生也隨身攜帶了這種藥?”


    “有可能,我不太確定。”他猶猶豫豫地說道,“因為那個藥瓶上是貼了標簽的,標簽上還有字。對方很快就把藥撿起來收好了,我沒能多看兩眼,隻是打眼一瞧覺得和無名藥片很像,不確定是不是一個東西。”


    藺雲想起來自己之前和景文澤商量過要不要去抓個醫生來搜身,後來因為孫老板一家配合地給出了他們想要的線索,兩人就沒有執行計劃。早知道醫生身上有寫明完整藥效的藥瓶,他們就應該堅持動手。


    現在,他也隻能追問男玩家:“那標簽上的字你看清了嗎?”


    “太快了,我隻來得及看清兩個字。”男人搖頭。


    他當時也想和隊友合力把藥偷出來的,可惜隊友不肯配合。別看他們女隊長是個通關七次的資深者,其實她很不樂意和npc正麵對上。似乎是因為自己武力值偏低,所以即便知道npc身上有重要線索,也不肯冒險去拿。


    但這也怪不了對方,會選擇進入智商型副本的玩家大多數都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與npc硬碰硬的那種,讓他們正麵上簡直就是故意為難人。要是他們真有這個覺悟,也不會寧願頭禿也要留在智商型副本裏。


    男人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沒有隊友配合,他同樣不敢輕舉妄動,於是這件事就擱置了。至今為止,他還隻是知道藥品名字裏有“神安”兩個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神安?”藺雲陷入沉思。


    這種名字的大多是中成藥,和治療失眠、偏頭痛等有關。但是對於不了解藥品的普通人來說,看到這樣的名字不一定能立刻聯想到失眠,而是會誤解成別的東西。比如——


    “我們隊長就覺得,這個名字很像是治療精神疾病的。”男人一臉無奈。


    藺雲:“……”


    實際上精神疾病的用藥大多都是英文音譯或化學成分命名的西藥,總之很難分清楚名字,一不小心就能記混。什麽帕羅西汀、氟伏沙明、西酞普蘭,看著就頭暈。


    雖然藺雲這是第一次參與智商型的副本,但他已經深深地感受到了來自遊戲主神的惡意。顯然,智商型副本不止陷阱遍地、邏輯複雜辯證令人頭禿,它甚至還特別考驗玩家的知識量。


    光是這個一副本,就要求他們從中西方藥品了解到自來水廠的淨水過程,簡直喪心病狂。哦,可能還要加上一個法醫驗屍相關知識。


    他下意識捂了捂嘴巴,有些猶豫要不要一直在這類副本裏混。目前看來這種副本既廢腦細胞又廢頭發,接觸久了還容易被氣死,實在是不太養生,對他這種人非常不友好。


    作為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保不住性命是小事,保不住顏值那可就虧大了。不管是疲憊還是頭禿,都是帥哥的克星。


    藺雲恍恍惚惚地領著男人抵達了自來水廠周圍,一直到停下也沒想好要不要換個類型的副本耍耍。


    他又忍不住捂了捂嘴巴,回想起自己之前用咳血嚇跑的那堆npc。現在這玩意兒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咳血真那麽管用的話,說不定他能憑借這一點在均衡型甚至是武力型副本橫著走。


    ——此時此刻,他想真誠的感謝主神給了他一副能夠不斷吐血卻不會失血過多的身體。


    “你怎麽了?”男玩家疑惑地看向藺雲,覺得這人好像突然有點怪怪的。


    藺雲放下了手:“沒什麽,我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兒,等景文澤出來再確定行動的時間。”


    “景文澤?”男人一愣,“這誰?”


    不等藺雲解釋,他突然猛地瞪大眼睛:“我曹,你說的不會是一直跟你組隊的黑衣男吧?!他不是死了嗎?他沒死啊?!”


    從昨天開始就被他們認定已經死了的景文澤,原來居然一直好端端活著。男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時間有些認知紊亂。


    不是,怎麽就活著呢?那家夥怎麽活下來的???


    藺雲知道他在糾結什麽,輕描淡寫地提醒道:“我之前跟你講過,我住的旅館是安全的。”


    所以他們旅館不存在每晚會死一個人這種事情,景文澤自然也就沒有在第一晚光榮犧牲。


    男人也想到了這一茬,不由得語塞。半晌才找回了聲音,艱澀地問道:“那我們昨天問你是不是一個人……”話到一半就閉嘴了,他明白自己隊伍和藺雲的認知分歧出現在了哪裏。


    因為雙方說得都不清不楚,所以造成了這樣的誤會。藺雲以為他們在問他是不是單獨行動沒跟隊友一起,但實際上他們問的是藺雲是否隻剩下他自己一個人還活著。


    “也是趕巧,那天景文澤一直躲在暗處觀察npc,沒有露麵,不然你們應該早就發現他還活著。”藺雲安慰了他一句。


    男人不想說話,他這會兒心頭的滋味很複雜。畢竟六個玩家組成兩個隊伍,結果萌新隊活蹦亂跳,反而是資深者隊伍險些全軍覆沒,簡直丟死個人。


    要知道他們隊伍裏四個人沒有一個是新人,最起碼都通過了新手關外加三次普通關卡,那就是四次通關經驗在身。結果,還比不過人家才過新手關的。


    因為這番對話,兩人都有點不在狀態。一個糾結之後要不要換副本類型,另一個在思考現在的新人是不是都這麽猛,相顧無言,一直沉默到了景文澤歸來。


    為了穩妥起見,景文澤耐下性子掐表了觀察好幾次抽水放水,並沒有一次就急匆匆出來。他擔心每次的放水間隔並不統一,但事實證明他多慮了,自來水廠這邊程序走得比秒表還精準。


    隻是這麽一耽擱,他直到下午兩點多才趕回來,見到藺雲之後先喊了聲餓。


    “你們有吃的嗎?”他捂住肚子苦了臉,跑腿仔能量消耗過大,急需補充。


    藺雲還真沒考慮到這點,他想了想說道:“先去吃點東西吧,不急於一時。反正真正動手也得等到傍晚臨近飯點的時候,那個時候家家戶戶都要用水,可以盡量保證所有npc都在幾乎相同的時段喝到藥。”


    “也成。”男人沒有意見,因為他自己也餓了。這會兒要是動手,那估計接下來一個小時都別想弄到東西吃,隻能等回歸係統空間,有條件的情況下誰樂意挨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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