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宋承顯得很失落,但又不是那麽意外。


    倘若人類真的能跨越一切成為神明,那青年不可能不出現。


    深愛一個人,又怎麽能讓他獨自傷心再變的冷漠。


    宋承將這個並不完美的故事說給男人聽時,鄭嚴序懶洋洋的將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從背後摟住愛人清瘦的腰身。


    “死亡並不是真正的結束,”男人點評了一下,隨後又稍稍一頓,這才緩緩的開口道:


    “尚未大結局的情況下,誰又能說這不是最好的安排。”


    宋承一愣,“你什麽意思?”


    麵對青年懷疑的目光,鄭嚴序趕緊清了清嗓子以證明自己,“我的意思是說,這可能並不是完整的全過程,倘若你夢到的那位神不久之後就和新婚妻子相愛了呢?”


    “這個結局或許也挺…挺不錯?”男人不敢說了,自家老婆的目光冷的快要把他凍住了。


    宋承冷冷一笑,“哦?這就是你說的好結局?”


    “你告訴我好在哪裏!”如此渣!如此渣的神明難道很好麽!


    說完便毫不留情的掐了一把男人的腰身,氣的臉都有點發燙。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國王根本配不上那位神呢?”鄭嚴序無奈的捉住了青年的手。


    “他不應該出現在神明的世界裏,從一而終他就是一個錯誤。”


    宋承從男人淺色的眼眸裏看到了一絲認真,他愣在了那裏,整顆心髒瞬間揪成一團。


    “配不上?”宋承輕聲說道,麵色有些發白,“那我呢?”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落了下來,卻如同千斤重的石頭砸在了鄭嚴序的心上。


    他麵色一僵,瞬間慌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嚴序,你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我隻是一個體質特殊點的人類,我們……”也是一個錯誤麽?


    宋承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被一枚急切的吻打斷。


    鄭嚴序將受傷的青年緊緊的摟入懷中,心疼的說道:“不是的,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你是最好的,一直都是。”


    “以前是,以後也是!”


    宋承委屈的瞪了他一眼,“可是你是神啊……”


    他們終有一天會如同夢境裏的神明和國王一樣,死亡在不久的將來等待著他。


    而率先打破平靜的,則是宋承的衰老。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就疼的隻能小口小口的抽氣。


    原來男人已經在他的心裏占據了如此重要的地位,直到今日他才感覺到分離的痛苦。


    “我不會離開你,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


    鄭嚴序的話戛然而止,宋承不明所以。


    男人凝視著他,淺色的眼眸裏道不清的情緒醞釀在一處。


    宋承沒能讀懂其中的千分之一,它們太過複雜,以至於他知道那並不是自己能了解的領域。


    “總之,承承你是我的全部。”鄭嚴序的聲音很堅定又溫柔的讓人心顫,“我們不會像他們那樣,一切將被推倒重建…”


    “你信我麽?”


    宋承愣了一下,然後立即點點頭。


    “我信你,除了信你,我別無選擇。”


    鄭嚴序親了親他的眉間,“如果可以,我情願為你舍棄這沉重的神位。”


    可那樣他就再也護不住自己的愛人了,當他決定這樣做的那一刻,早就沒有後退可言了。


    “別了吧。”宋承小臉糾結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


    “當神多酷啊。”


    說出去都厲害死了,倍有麵子。


    宋承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把鄭嚴序當成了自己人,頗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兩人的誤會解開後,沒了那令揪心的氣氛,宋承又不死心的提起了剛剛的話題。


    這才知道,原來男人口中“他不配”的意思。


    每日每夜前來朝拜的世人數不勝數,而在這芸芸眾生之中,神從未偏愛過誰。


    可是青年的到來打破了神明堅守萬年的本心,明明他沒有改變現實的能力,卻給孤寂的神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念想。


    對兩人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倘若青年沒有大張聲勢的宣告,試圖引起神明的注意,又怎麽會有後續的神傷。


    而青年雖然在世人麵前是備受敬仰的國王,但在神明的麵前他卻親自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是一個小偷。


    無論所偷的是何物,當他認下罪行的那一刻,地獄的門便已然敞開。


    他們是不對等的,最起碼在那一刻,神明已經注定等不到他了。


    宋承聽後一陣默然,但隨後突然想起來什麽,捶了他一下。


    “那你也不能說神明會和新婚妻子相愛啊?這樣……這樣真的不太好。”


    宋承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鄭嚴序親了親他白淨的臉頰,笑了:“等不到的人就不要再等了,更何況神明的妻子也很愛他啊。”


    因為等不到的人,終會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盡管容顏已改模樣已變。


    -


    這樣古怪離奇的噩夢宋承連續做了三四天,夢境才慢慢消失。


    盡管他強行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場沒有根據的夢而已,宋承還是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比如他的感官變的比以往更加靈敏,而皮膚對痛覺的感知能力卻在瘋狂降低。


    甚至有一次他在家燒開水,被溫度高於一百度的水蒸氣燙到,宋承都沒怎麽感覺到熱,皮膚甚至都沒有變紅。


    這種變化令人心悸的同時,宋承又生出了一種本就該如此的錯覺。


    好似有什麽本能正要呼之欲出,又被困於這幅人類的軀殼裏一樣。


    宋承按了按自己緩慢跳動的心髒,硬是將那股怪異的情緒壓了下去。


    這段時間鄭嚴序都是白天在,而晚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又是對宋承有求必應,白天兩人瘋玩,晚上青年也就老老實實的休息了。


    對此,宋承常常一度忘記了自己肚子裏還揣了一個小的。


    鄭嚴序這位老父親就更粗心了,他摸了摸青年軟塌塌的小肚子安慰道:


    “沒事,崽子很壯的。”


    宋承:“……”信了你的邪。


    他不知道小朋友什麽時候能出來,詢問自家那位,鄭嚴序卻說當太陽落下與升起同時發生的時候。


    宋承心裏一跳,太陽怎麽可能同時升起再落下?


    有一種不好的直覺襲上心頭,這孩子不會生不下來了吧?


    除非世紀災難降臨,否則照這預言的描述,崽子肯定生不下來啊。


    宋承瘋了,一把拍掉男人手中的薯片袋子。


    吃屁,你給勞資解釋清楚!


    鄭嚴序笑著將青年摟入懷中,在他好看的唇上輕啄了一下。


    薯片清涼的黃瓜味沾染上了。


    “別擔心,孩子會好好出來的,他可是我們的長子。”


    他會繼承父親的王座和工作,成為新世紀的太陽。


    宋承聽到這,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寧妍生日的那天,宋承特意拉著兩個發小跑前跑後布置場所,然後去取訂製的蛋糕和生日禮物。


    宋承給宋母準備了一條淡藍色長裙,是她很早就看中的品牌款式,隻是因為價格不便宜而一直舍不得買。


    本來宋父打算送的,結果被兒子搶了先。


    宋承和陳宗義剛剛進去,周末的商場裏人還不少。


    他一個沒注意,肩膀便被什麽人碰了一下,帶著碎冰的咖啡瞬間將白色滿天星的椰子鞋潑成了黑色。


    “我去!”陳宗義當即臉色就不好看起來,宋承擺擺手表示沒事。


    他剛一抬頭,便和一雙淺褐色的眼眸對上了,異樣的感覺如蛇一般爬上心頭。


    腦海裏翻湧著潮汛,卻又什麽都沒有尋找,心髒卻悸動非常。


    宋承下意識的收緊了手指,定神看去。


    那是一個穿著守舊,頭發卻染著栗色微卷毛的男人。


    他的麵容透著幾分不屬於男性的美,尤其是偏長的發更加重了他的頹廢和女氣。


    男人臉上浮現一抹真誠且不好意思的笑,他說:


    “真抱歉這位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隨後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塊白淨的手帕,遞到了宋承的麵前。


    “需要我幫你擦拭麽——”


    男人說著說著就要蹲下身去,他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以至於好似以前做過很多遍一樣。


    宋承這才反應過來,往後縮的同時,阻止了那人的動作。


    “不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他接過男人的手帕,笑的有幾分勉強。


    “真的麽?”男人蹙眉。


    “真的,謝謝你的手帕。”


    宋承說完連忙喊過陳宗義,兩人這就走遠了。


    而那人卻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的笑容。


    “真可愛啊。”


    陳宗義站在衛生間外麵,看著擦拭鞋麵的宋承,忍不住說道:“那人好奇怪啊,現在還有出門帶手帕的老古董?”


    看上去還特別像個外國人,五官也很深邃。


    宋承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也許隻是人家的習慣——”


    他的話隻說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彎下來的脊背僵住了。


    陳宗義一愣,立馬走過來,“怎麽了?”


    於是他剛湊近,就親眼看見宋承手裏握著的手帕,悄無聲息的崩成了一堆細沙。


    那些顆粒狀的東西快速的從青年白皙的指尖劃過,淌到了地上。


    “我草?!”陳宗義懵了。


    宋承僵硬了幾秒,隨後才站直了身體。


    他將那隻被潑了咖啡的鞋子在地上磕了磕,又一堆細小的沙粒摔在了地上,鞋麵瞬間幹淨了。


    “哪哪哪來的沙子?”陳宗義怪叫。


    宋承搖搖頭,隻是看了一眼手表,語氣還算淡定的說道:


    “咱們要加快速度,不然就遲到了。”


    “對對對,還得給寧阿姨過生日呢……不是,你也太淡定了吧!”陳宗義忍不住叫道。


    宋承邊快步走,邊說道:“見多了你也就不稀奇了。”


    他雖這樣說,實則內心根本做不到表麵的平靜。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路上碰到一個喝醉酒的男人。


    他偏要向宋承問路,嘴裏胡言亂語不知道在說什麽,酒氣衝天。


    他詢問宋承的名字,宋承告訴了他,卻立馬遭到了反駁。


    那人嘟嚷著:那不是你的真名,不是你的真名,你是天空你是大地,你是漂泊在河流之上的異旅。


    宋承覺得他在念詩,還是那種喝醉酒就豪氣衝天的文學家。


    畢竟他大學裏有個同學也是這幅德行,宋承壓根沒當一回事。


    剛想要走開,那人又拽過他的胳膊,指著天上幽幽的問:


    你看到天上的太陽了麽,有兩個。


    宋承一愣,順著那人的手指望去,差點被陽光刺傷了雙眼。


    那一輪傲陽永恒不變的懸掛在天上,周遭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與其爭輝,又哪來的第二個太陽。


    等到他轉過頭來再看時,那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宋承覺得莫名其妙,就好像被幼稚的人耍了一道,指著外麵說有飛碟一樣。


    他越想越覺得傻氣,自己還中招了,自然就不會和其他人提起這事了。


    宋母的生日會上來了不少雙方的朋友和同事,寧妍和宋興朝平時工作太忙,難得有放鬆的機會,兩人都興高采烈的和朋友們說著話聊著天。


    這些稍微上了年紀的家長們,正處於不服老又深知自己已老的階段,桌麵上說說笑笑還拚起了酒。


    宋承他們幾個年輕人也趁著各自父母高興,一陪到底。


    等到結束的時候,宋承都已經喝的兩眼冒星星,林子樓和陳宗義抱團晃蕩的走不出直線了。


    宋父宋母送完客便回來看著躺在休息區沙發裏的三個小的,寧妍笑著問道:


    “小樓和宗義今天晚上還回學校麽?不如在我們家住一晚吧,畢竟夜已經深了。”


    “不了不了,阿姨我和粽子打車回學校了,明天還有課呢。”林子樓擺擺手,想要拉陳宗義起來。


    “對,我們打個車就行,還是寧阿姨好,我爸肯定又去打牌了吧?”陳宗義感慨道。


    “他們明天沒有班的都去前麵茶館打牌去了,還是在我們家睡一晚吧,這麽遲回去我真的不放心。”寧妍勸道。


    “真的不了,您們把承承搞定吧,他醉的比我們厲害多了。”林子樓笑道,“我們車來了,寧阿姨宋叔叔,我們先走啦,再見。”


    林子樓和陳宗義走後,宋承才緩過勁來。


    “咋樣兒子,要不給你弄點醒酒藥吃吃吧?”寧妍關心道,“都怪你爸,老是灌你酒。”


    宋興朝在一旁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想到這小子這麽不經喝……”


    宋父突然話鋒一轉,“承啊,鄭嚴序人呢?”


    自從宋承跟他們說自己特殊的體質治好了以後,宋父和宋母大喜過望的同時,又不得不擔心他和鄭嚴序的關係。


    自家的兒子他們還是有所了解的,宋承以前從來不喜歡男人,為了保命才與鄭嚴序訂了陰親。


    現在沒了這一顧慮,宋父宋母就十分擔心自己那倔脾氣的兒子不服軟,吵著要走還是如何。


    但事實證明是他們想多了,宋承根本沒有這種打算,也壓根走不掉。


    “我沒事,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宋承按了按太陽穴,“鄭嚴序今天有事,我也不是很醉,你和媽趕緊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自從他懷了崽子之後,自家那位就開始神出鬼沒,除了白天的時候還能穩定在線一會,一到晚上就開始飄忽不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的存在分攤了他部分的力量,最起碼宋承感覺到了鄭嚴序眉眼間的疲憊。


    男人說他有必須要做的工作去做,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宋承的身旁,對此他覺得很內疚,尤其是青年又處於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


    盡管他已經盡力的早點回來,但每次回來不是清晨就是青年入睡的午夜。


    宋承到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脆弱,畢竟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又沒了鬼怪纏身,照顧自己綽綽有餘,絲毫不矯情。


    即使有些孤單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直到他走出飯店門隨意的一瞥,瞥見那熟悉的身影時,心頭一震。


    宋承腳步淩亂的匆匆走去,宋父宋母在後麵喊著他的名字,他也渾然不覺。


    然而他還沒走幾步便僵在了原地,不是鄭嚴序,不是他。


    黑色大奔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衫西裝褲的高大男人,楚子寒英俊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古怪的神情。


    “小宋?”


    他看著自己麵前清瘦的青年,那張姣好的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失望,心裏沒由來的一抽。


    宋承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眼花了,看來喝酒誤事,還能把自家那位看錯,可是……還是好失望啊。


    他突然想見鄭嚴序了,嗯,等第二天就告訴他吧。


    想到這,宋承終於調整過來走上前去笑道:“楚哥,你這是來接我的麽?太不好意思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楚子寒不久前在微信上給宋承發過消息,想讓他一起點一份晚飯,遲點回去正好吃。


    他的臨時舍友胡容因為老家的事,已經離開好幾天了,所以他隻能讓自己的鄰居幫忙拿一下晚飯。


    可宋承卻在外麵給宋母辦生日宴,並不在家。


    楚子寒順便問了一下地點,這才知道青年喝了不少酒,還打算打車回家,還不如他順路直接過來接回家。


    盡管宋承覺得不好意思的拒絕了,楚子寒還是來了。


    “沒事,正好順路,而且我也剛剛下班到這裏,還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


    楚子寒將手中的煙掐掉,將那股異樣的感覺壓了下去。


    一抬眼便瞥見青年身後跟著兒子走來的宋父宋母,他迎了過去禮貌的笑了笑。


    “這是伯父和伯母吧?你們好,我是宋承對門的鄰居,楚子寒。”


    宋父衝他客氣的點點頭,寧妍則了然的看著麵前高大俊美的男人,笑道:


    “你好你好,我聽承承提起過你,沒想到這麽年輕有為。”“伯母您客氣了,我正好順路就下班過來順便接他一趟。”楚子寒解釋道。


    “哎呀,這多不好意思,我們來送就可以了。”


    寧妍有點不放心,她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簡單,最起碼不是什麽善類。


    “沒事,您和伯父應該也喝了不少酒,開車不安全,還是找個代駕吧。”


    楚子寒的話說到這個份上,宋父宋母也不好再拒絕撫了人家的情麵。


    “那爸媽你們先回去吧,別讓人家代駕在那邊等急了,我到家告訴你們一聲,放心吧。”宋承見狀開口道。


    宋父宋母這才點點頭離去。


    宋承上了楚子寒的車,除了一開始兩人簡單的交流了日常,很快車廂內便歸於寂靜。


    等到了家,宋承的酒勁上來了,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暈的,好在楚子寒伸手扶了一把,不然他還在那撐著車門呢。


    楚子寒將人扶進電梯,宋承後背抵著電梯壁勉強站穩,看上去就像個沒事人一樣。


    青年喝完酒臉也不紅,眼神也不醉人迷離,反倒是渾身上下透著更加冷清矜持的氣息。


    楚子寒暗暗的收回停留在那人身上的目光,等著電梯上了三樓。


    電梯門一開,他就下意識的去扶,宋承偏要婉拒自己來。


    “沒事,我能走。”宋承聲音也很穩,絲毫看不出來醉態。


    為什麽他和別人醉酒醉的那麽不一樣呢。楚子寒突然心生一股遺憾,如果青年不這麽冷淡克製該多好。


    這種想法剛冒出來,楚子寒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以至於宋承快要倒的時候,差點沒拉住。


    “啊,真的好暈,全是星星。”宋承無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靠在牆邊,整個人透著一股傻氣。


    楚子寒覺得他又好笑又可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青年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了鑰匙往他手裏遞。


    “謝謝,幫…幫我開一下。”宋承雖然暈,但思緒還是很清楚的。


    知道自己開不了門,甚至連鎖眼都找不準,隻能拜托楚子寒了。


    楚子寒替他將門打開,宋承便扶著牆進去開了燈,男人不放心打算把他扶到沙發上,突然靠在玄關處的青年從儲物櫃上摸到了一張紅色的請帖。


    宋承皺眉盯著那張紅色的請帖看,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正吃力的思索著,站在他旁邊的楚子寒卻抽走了那張帖子。


    “你也收到了沈煙的結婚喜帖?”


    楚子寒將那張薄薄的一張打開,上麵用黑色的毛筆寫著一句像是祝福又似是而非的話。


    明兮珺兮曉之以河神,有女兮盼之以為嫁。


    而那句話下麵則寫著新郎和新娘的名字,河途,沈煙。


    隻不過比起他收到的那張,宋承這一張請帖的邀請人卻是男方,他的則是女方。


    提起喜帖兩字,宋承終於想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了。


    某天下午,鄭嚴序背著他偷偷燒掉了一張紅色喜帖,並告訴他是某個討厭的家夥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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