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要下車,我不要下車!”


    一道驚恐的聲音激烈的響起,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碎花襯衫的中年婦女,雙鬢白了一半。


    樸素的穿著與老實的麵孔,讓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可憐又無辜的普通人。


    可中年婦女身邊緊緊跟著一個摔斷脖子渾身血肉模糊的女鬼。


    目光怨毒的擋在了她的身前,阻止了她下車的路。


    “趕緊下車啊!你他媽想害死全車的人麽!”


    這時一道不耐煩的男聲響起,那是一個臉上有著一道明顯傷疤的男子,惡狠狠的罵道。


    隨著他的起頭,車廂內起此彼伏的響起眾人的咒罵聲。


    中年婦女雙手緊緊的握著扶杆,神情崩潰的哭喊起來:


    “我不能下去!我不能下車!我會死的,她不會放過我,她會殺了我的!”


    中年婦女坐在座椅上滿臉都是淚水,模樣更是狼狽不堪。


    她又連忙向自己麵前反反複複想要靠近,伸出利爪的女鬼道歉:


    “春秀春秀,媽對不起你,媽錯了,求求你放過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摔下去,我真的隻是輕輕一推啊……”


    “你繞過我吧,康康還那麽小,他才三歲就沒了母親,如果奶奶也沒了誰還帶他啊?春秀你行行好吧,求求你了!”


    宋承聽到中年婦女的話後,整個人愣住了。


    原來那個摔的不成人樣的女鬼,生前是這名中年婦女的兒媳,兩人可能是在一次爭吵下,婆婆失手將兒媳推了下去。


    也許是長期壓抑著的婆媳關係使其故意為之,又也許真的是怒氣上頭不小心為之,一個身死,一個僥幸逃脫。


    可無論事情的結局終究如何,都不是最後的結果。


    她們還是一前一後的上了這輛開往虛無的公交車,繼續上輩子沒有爭論出來的因果循環。


    “喂,你趕緊下去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燙著羊毛卷的年輕人眯著眼睛看向她。


    他的腳邊站著一隻小腿高度模樣乖巧逼真的洋娃娃,藍色眼珠子來回的轉動,精致的麵容保持著詭異的微笑。


    “賴在車上不走,也是會死的哦。”年輕人笑眯眯的好心提醒道:


    “大媽呀,下車搏一博說不定還有生機呢。”


    中年婦女當場愣住了,半信半疑。


    這時坐在她前頭的寸頭男人冷冷的開口了,“你以為屁股下的座位很安全麽,超過下車的時間它會變成一隻厲鬼將你拖下陰域,到時候你可沒有機會後悔了。”


    男人的話語剛落,車門便發出急促的“滴滴”警告聲。


    那中年婦女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身下的藍色座椅瞬間融化露出一個黑黢黢的大洞來。


    一條粗長布滿倒刺的舌頭探出猛的貫穿了她的身體,鮮血淋漓的灑了一地。


    而中年婦女的慘叫聲還在嗓子裏尚未發出,人已經被其拽入了黑暗中,原地消失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猝不及防,以至於宋承都沒做好準備,那中年婦女已經慘死在座位上了。


    而她那早已化成惡鬼的兒媳,陰森森的嘻嘻笑了,斷掉的脖子耷拉在肩上,心滿意足的踏著最後一秒鍾下了車。


    於是宋承看見那女鬼剛剛下車沒多久,模樣便迎風一變,露出她生前的原本容貌來。


    那是一個溫柔靦腆的女人,她穿著沾滿血汙的黃色裙子神色茫然的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她身上的顏色就暗淡一分,直至她變成一道白色瘦長的影子為止。


    緊接著虛空中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泉眼,白色的影子瞬間卷入其中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看上去漫長,其實不過幾個呼吸眨眼的功夫。


    公交車的後門“啪嗒”一聲關上,車輛接著向前行駛。


    除了那卷毛的年輕人低囔了一句“浪費時間浪費口水”,和寸頭男人冷笑著罵了一句“蠢貨”之外,車廂內其他人都是臉色慘白的麵麵相覷。


    宋承愣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問道:


    “我們…不是魂識在車上麽?”


    為什麽中年婦女死的時候,會有血湧出。


    此刻那人的藍色座椅上還有著一大灘血,尚未凝固。


    胡容嗓子發幹的回道:“……也許,咱們的身體已經跟上來了?”


    當公交車從黑暗駛入光明,他們就已經身在現實空間中了。


    那塊天地靈寶製作的驚堂木居然就這樣白白犧牲了,三百萬啊,他連屁大點的響聲都沒聽見!


    胡容的臉瞬間扭曲了一下。


    宋承看著他的臉一會陰沉一會鐵青,整個人茫然了。


    “胡容?”


    “啊?”胡容一下子清醒過來,尷尬的笑道:“沒事沒事,我就是…有點肉痛。”


    嗚嗚嗚,他的三百萬,好多好多錢!


    宋承:“?”肉好好的,為什麽會痛呢?


    他呆呆的眨眨眼,胡容張著嘴巴變扭的像個小姑娘一樣哼哼的說不上來話。


    他要是說了,宋小同誌會不會以為他在炫富啊?


    胡容糾結了好一會剛想實話實說,突然廣播再次報站了。


    “前方到站第三世紀藍灣城,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公交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後車門哐當一聲向兩邊打開了。


    而整個車廂靜悄悄的,乘客們並不知道彼此都在哪一站下車,他們隻知道自己的目的地。


    盡管無人告訴,可是心裏卻有一種很強的直覺,好似打上烙印般的,必須在指定的地點下車。


    車門開後,坐在最靠近後車門左邊的禿頭中年男子低聲的咒罵起來。


    他神情惶恐,明知道不下車會死也不敢貿然的站起身來。


    禿頭男轉過頭,衝抱著胸懶洋洋靠在座椅上的小卷毛和麵無表情的寸頭,激動的喊道:


    “你們一定有辦法對付那些怪物的對不對?你們肯定知道怎麽正確的下車的對不對!”


    “我有錢!我很有錢,你們說吧,要多少錢你們才肯出手?三百萬?還是八百萬?”


    中年男子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發了瘋的咒罵:


    “你們他媽的說話啊!錢不是問題,隨便你們開價!隻要你們把牆上的賤人弄死,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們!”


    中年男子已經處於巨大的恐慌中,可無論他怎麽喊叫,卷毛和寸頭都隻是冷眼旁觀,甚至連之前的廢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而爬上後門牆壁長著反骨的女人毫無動靜,它隻要耐心的等待片刻,獵物就會崩潰的自己送到嘴邊。


    到時候它就可以大快朵頤的啖著男人的肉,一解當初被虐殺的仇恨。


    眼見著車門就要發出急促的“滴滴”警告聲,中年男子終於受不了了。


    他抱著頭眼一閉,猛的朝門口衝了出去。


    兩步路而已,就兩步路啊,他可以下車的,他可以的!


    中年男人發了瘋的一直跑一直跑,他的心髒強烈的跳動著,逃出來了麽?他活下來了!


    他興奮的睜開眼睛想要呐喊,誰知道嘴角的笑凝固在了臉上。


    原來他並沒有逃出去啊,視線裏一具無頭男屍瘋狂的跑動著,突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不動了。


    而中年男子眼睛向上望去,女人瞎掉的隻剩兩個肉洞的眼睛正在深深的凝望著他。


    原來,他在踏出第一步的刹那,就已經被女人扳斷了脖子。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明明他離後門口這麽近啊!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男人這個問題,噴湧而出的鮮血灑滿了門框,腥味在整個窄小的空間彌漫。


    女人咀嚼著那顆頭顱,心滿意足的爬下車門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麻木的看著這一幕,盡管他們知道這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他們必須為他們曾經做過的惡事,付出慘痛的代價。


    此刻離後門遠近已經沒有了意義,人的求生本能再強再猛烈,依舊抵擋不了化成惡鬼怪物的恨意。


    它們的速度之快,不過眨眼之間。


    逃不掉,沒有人能逃掉。


    吳歆藍捂著臉小聲的啜泣,她就要死了,很快就要死了。


    現在距離她家門口的那站天元城站,還有十二站的距離。


    盡管並不是很快,可等死的過程無疑是非常煎熬的。


    她請來的那兩位天師,根本幫不上什麽忙,最起碼她已經看透了這一點。


    他們肯定以為自己和車廂裏其他的人一樣,壞的無可救藥了吧。


    兩個早早夭折的孩子,還有一個沒有出現卻早已深深留下巨大恐懼的存在。


    梳頭發的女鬼並不在這輛車上。


    吳歆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那東西會獨獨盯上她,明明車上也有其他的女性啊。


    她疲憊的放棄了思考,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吳歆藍目光呆滯的看向窗外,沿路都是她熟悉的景象與場所,很快淚便盛滿了眼眶。


    隨著時間的推移,每一次到站車門口就會重新覆蓋上一層新鮮的血液,那龐大的量與厚度使其形成了一塊紅色的地毯,望之觸目驚心。


    黃毛社會男被巨大黑狗咬死的時候,宋承真的受不了那種場麵,連忙閉上了眼睛。


    耳邊全是男人淒慘尖銳的嚎叫,當聲音漸漸弱了下去,黑狗也順勢下了車。


    徒留一地稀爛的碎肉,警告著人們虐待動物的下場。


    這一次車門關上後,車廂裏的乘客已經所剩無幾。


    宋承看了看,除了他、胡容還有吳歆藍三人之外,還有坐在兩人前麵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第一個上車的美術生,懶洋洋撐著頭看風景的卷毛,還有一直都是麵無表情的寸頭。


    一共七人。


    目前為止,下站的人沒有一個生還。


    現在車廂裏的這些,會有人活下來麽?


    宋承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和胡容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兩人並沒有伴生而來的怪物或鬼。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雖然可能會下錯車,但不一定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他們真的在現實世界的話。


    倘若不在……宋承不敢想這種後果。


    他看著牆上貼著的路線圖,屬於他們家的那站早就過了,而距離吳歆藍家門口的那站天元城還有四站。


    “義陽花園站到了,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電子女音再度響起,透著一股侵入骨髓的冷漠。


    車廂內寂靜的可怕,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求救,早在經曆過前麵幾輪的爭渡,乘客們已經放棄了無畏的反抗了。


    後車門向兩邊剛剛打開,坐在宋承兩人前麵的女人幹淨利索的站了起來。


    她穿著一襲紅色長裙,臉色蒼白,但神情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和慌張。


    緊隨其後的骷髏架在她脫離座椅的瞬間,親昵的貼了上來。


    女人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她伸出手摸了摸骷髏的腦袋,輕聲說道:


    “呐,以後再見啦。”


    說完她便朝著車門口走去,骷髏依舊緊緊的跟著她,明明鋒利的手指可以瞬間撕破女人柔軟的肚皮和胸膛,可是它沒有那樣做。


    女人走到最後一截台階上,突然回頭一笑,明眸齒白楚楚動人。


    她張開雙臂,柔聲說道:“舍不得你……”


    話音剛落,骷髏便義無反顧的衝了過去,它將女人摟入懷裏的同時,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鋒利的手指。


    可下一秒令人震驚的事情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宋承親眼看見女人將骷髏架子的頭徒手掰斷,臉上依舊是溫柔眷戀的神情。


    隻不過比起之前,多了一份安心和心滿意足。


    骷髏架子根本沒想到女人會這樣做,應該說全車廂裏的人,都沒有想到女人會這樣做。


    女人雙手抱著那白骨頭顱親了親,她說:“親愛的,來世你可千萬不要再出軌了哦。”


    骷髏架子已經化成了一堆粉末,就堆砌在女人的腳下,淒涼又可憐。


    “呐,你就再陪我最後一程吧。”


    女人將白骨頭顱抱入懷中,欣然神往的下了車。


    直到她也化為一道瘦長的白色身影被卷入漩渦中,宋承和胡容兩人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


    “臥~~~~~槽,女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還是穿著紅裙子的女人……”胡容喃喃道,“我以為是愛情片,沒想到變成了驚悚片!”


    宋承也是一臉讚同,原來這車上不僅是鬼殺人,人也可以殺鬼麽。


    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他們弄錯了一樣,宋承不由自主的朝著卷毛和寸頭看去。


    那兩人臉上果然沒有絲毫驚訝,一個低頭看表,一個閉目養神,仿佛真的隻是下班來搭了一輛普通的公交車。


    此刻車上隻剩下將頭埋進膝蓋裏的吳歆藍,和不斷咬著手指的美術生,這兩人在惴惴不安。


    宋承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手心裏全是濕熱的汗。


    他和胡容小聲的商量了幾句,吳歆藍的事還是得幫。


    女人好像和車上其他的乘客不一樣,她是被一把梳子卷入其中的,有人動了手腳從中作鬼。


    胡容總覺得吳歆藍好像隱瞞了什麽事實,有點不待見她,而他們三人的位置不在一處,沒法小聲說話。


    於是宋承便放棄了提前通氣的想法,還是靜觀其變吧。


    沒過一會兒,廣播再次提醒乘客下車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到站的是宋承學校前幾站的一所藝術類學院,搞不好那名美術生就是這所學校的。


    而那具伴生來的雕像,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挪到了後門口,靜靜的等著美術生的自投羅網。


    車門一打開,那名美術生焦慮的整張臉比紙還白上幾分,他瘋狂的啃咬著十指好似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樣,


    “不、不,一定有辦法可以下車……是不是要再殺死你一遍就可以了?就像剛剛那個女人一樣……”


    “對,一定是這樣的!”


    美術生越說越瘋狂,他猛的撲了上去緊緊攥住遮蓋雕像身體的白布,試圖再次勒死它。


    他的表情猙獰的宛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歹意。


    宋承懵了,事情發生的越來越離譜。


    從一開始的不敢反抗,到放手一搏,有時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從美術生勒著雕像的脖子處,噴湧而出大量暗紅色的血,瞬間將白布渲染成可怖的模樣。


    那血液甚至流到了美術生的身上,他依舊毫無知覺的勒緊了布條。


    直到布破裂後,露出了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一幕。


    一顆巨大的腐爛的鳥頭被安裝在了妙齡女子的身體上,她雙手環胸,漂亮纖細的身軀宛如神賜的禮物,每一處曲線都恰到好處。


    這是一座畸形的藝術品。


    宋承的心沉了下去,女子生前被活生生的斬斷了脖子,死後也逃不掉屈辱的折磨。


    動物的頭縫製在了她的身體上,造就了這麽一具不倫不類的怪物。


    好似感應到了他們震驚的目光,美術生不管不顧憤怒的大喊道:


    “你們懂什麽,一群低賤的人類!”


    “我創造了一位神,它會成為我的全世界我的宇宙乃至——”


    美術生癲狂的話並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他親手造就的“神”體貼的賜予了他死亡。


    車門哐當一聲關上,震的宋承收回了目光。


    好半天他才緩過神來,麵色複雜的開口道:“那個學生……好像是廣才藝校藏頭案裏的殺人犯。”


    胡容一愣,“啥?”


    宋承道:“廣才藝術學院和我們東陵大離的很近,隻有幾站路的距離,所以他們學校發生的事我們學校很多人都會知道。”


    學校與學校之間來回流傳的,無非就是各大院係的校花校草的緋聞趣事。


    女生關注帥哥,男生關注美女,搶奪插足的事時常發生,甚至還有明碼標價出來攬客的。


    宋承雖然人不在學校,但和學校裏的同學聯係並不算少,尤其是玩的較好的李賢跟他八卦的最多。


    因為李賢和他男朋友兩人長的都不差,廣才藝術院有不少女生膽大的要了聯係方式,聊著聊著多少能知道點。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廣才表演係的係花被殺藏頭案。


    這件事宋承了解的不多,隻知道殺人的學生過了半個多月才被警方抓到,可見那名學生的蓄謀已久。


    也因為其性質惡劣手段殘忍,人被抓到後沒多久就被法院判處了死刑。


    “那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人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死了?”胡容迷茫了。


    宋承苦笑一下,“有可能是我記錯日期了。”


    當時這條新聞出來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但並沒有寫明執行日期。


    宋承看向窗外,車廂裏全是剛剛那個美術生留下的新鮮血液的腥味。


    他緩緩的呼了一口氣,心裏亂成一團。


    04路公交車恪盡職守的沿著規劃的路線一一走過,直到周圍出現了一群高樓聳立的白色建築物時,宋承這才意識到快要到天元城站了。


    吳歆藍馬上要到站了。


    可是她之前和他們說的鬼梳頭情況並沒有出現,難不成真的像胡容所說的那樣,女人說謊了,僅僅是為了騙他們進來?


    宋承這般想著,突然一個抬眸冷不丁的瞥見令人遍體生寒的一幕。


    公交車站旁一人合抱粗的榕樹上,懸掛著一個不倫不類的白色蠶蛹。


    那白色蠶蛹好似被一根具有韌性的絲狀物黏在了成人小臂粗的樹枝上,不高也不低的懸浮在半空。


    等到車逐漸走近,宋承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蠶蛹,而是一個被倒掛在樹上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萎縮的肢體和風幹一般的破衣服早就牢牢的粘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所以在遠處看,就像一個一米多高的巨大蠶蛹。


    屍體的腫脹和腐爛引來了很多飛蟲的叮咬,它們團團圍住附在其上,像一塊沾滿芝麻的白色麵餅。


    而女人長且密的頭發並沒有因為屍體的腐爛而脫落,反而彎彎曲曲的向下延伸。


    那種長度讓宋承有了一種,頭發肯定會觸碰到公交車頂的錯覺。


    而事實證明宋承想的沒錯,當車子停下時,那並不應該出現的頭發,瞬間從車頂密密麻麻的冒了出來。


    它們快速準確的和前排瘦小女人的頭發連接在了一起,於是眾人看著吳歆藍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把通體烏亮的小木梳,開始發瘋般的梳頭發。


    女人動作癲狂神情詭異,隨著梳子梳下來的頭發越來越多,它們堆積在地上不斷的扭曲蠕動,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這一幕發生的太猝不及防,以至於宋承和胡容當即愣住了。


    而此時,車廂內同時響起兩聲哐當開門聲。


    他們下意識的看過去,前車門和後車門居然同時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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