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自從被迫“嫁”出去後就很少回父母家了,大概兩個月回去一次。


    每次回去也隻能呆上小半天。


    一來是因為他特殊的體質,怕給父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二來宋父宋母很怕自家這個上門兒婿。


    就如同兩年前的宋承一樣,有些恐懼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兩人到了家門口宋承趁著掏鑰匙的功夫,隱隱約約的聽見屋內傳來了爭吵聲。


    他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鄭嚴序,小聲問道:“你聽見了麽?爸和媽吵起來了?”


    男人搖搖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鬆開青年的腰抬手幹淨利落的敲響了房門。


    隨著這一聲門響,屋內的聲音瞬間安靜了兩三秒,但緊接著一個有些耳熟,底氣十足的女聲激動的透過門板傳了過來。


    “我外甥回來了!我是來求我外甥的,不是來求你們的!”


    這話剛落,門就被人從裏拉開了。


    一張塗的雪白胖乎乎的臉印入眼簾,正是好久沒見的小姨寧姝。


    “小姨,您今天怎麽來了?”宋承禮貌的打了聲招呼,拉著鄭嚴序進了屋。


    宋父宋興朝的臉色不太好看,望著宋承神情欲言又止,而宋母寧妍則直接將不悅表現在了臉上,開口說話的語氣在觸及到自家兒子時卻緩和了不少。


    “承承和小鄭回來啦,你小姨正好路過,來看看你。”寧妍皺眉警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孩子剛到家有什麽事等會說吧,寧姝你也好久沒來了。”


    寧姝表情一僵,尷尬的點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麽。


    寧妍是家裏的長姐,她自小就怕這個不怒而威的姐姐,這次要不是事情嚴重,她是怎麽也拉不下臉來宋家求情的。


    當年因為她當小三插足別人婚姻的事,兩姐妹就已經鬧翻過一次了。


    要不是一晃二十年過去舊事不重提,隻是走動變少麵子上也馬馬虎虎過得去。


    誰知道這次飛來橫禍,放任自己兒子在外風流惹出了禍端。


    宋承看了看父母和小姨之間古怪的氣氛,大抵心裏有了一點底。


    宋母寧妍的娘家在落後的農村,家裏兄弟姐妹不包括夭折的老三足足有四個,宋母作為長姐不僅要照顧弟弟妹妹,還要幹一些推不了的農活。


    苦熬了十幾年終於考上了大學,憑著自己的本事在城裏立了根。


    隨後又遇到宋父成了一段佳話,就在兩人結婚不久1後,9歲的寧姝從老家投奔姐姐來了。


    老寧家四個孩子,就隻有老小不爭氣沒有考上大學。


    宋母其他兩個弟弟在她嚴格要求下都上了一本,隻有這個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半分知識進不了腦袋的妹妹,一無是處。


    寧妍沒有辦法,作為長姐她不能放任妹妹不管。


    於是找了同學給她在一家小公司謀了閑職,結果半年不到寧姝就被人弄大了肚子。


    知道這個消息後宋母差點氣的暈過去,麵子裏子都丟的幹淨,自己的妹妹還這麽小就弄出這樣不自愛的事情,她恨鐵不成鋼還必須給寧姝擦屁股。


    原來寧姝因為長的好看年輕朝氣,勾搭上了一家公司的老總做了小三。


    她也算是有點手段心機的人,還沒等寧妍去處理便把那老總迷的暈頭轉向,直接回家和原配離了婚。


    寧姝順理成章的嫁進了豪門,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終於在長姐麵前揚眉吐氣了一回,她丈夫可不比一個書呆子差。


    可她還沒得意多久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之後,她便得了一場大病服了不少的藥物,把身體都吃垮了大半體重飆升,姣好的麵容也不複往日的鮮豔動人。


    那老總又是個三心二意的主,沒過多久便在外麵重找了一個。


    寧姝有苦隻能往肚子裏吞,她已經沒有臉來找自家姐姐了。


    所以宋承很少能見到這位小姨,感情自然也不是很深。


    但他卻和表哥陳飛沉走的很近,以前上學的時候,隔三差五的就能收到表哥送來的遊戲機籃球和明星簽名球衣。


    寧姝這次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隻是目光飄忽躲閃,看向宋承兩人好幾次想說什麽都被宋母打斷了。


    直到吃中飯的時候,寧姝終於坐不住了一把拽住宋承的胳膊就要往地上跪,語氣悲痛的哭喊道:


    “承承,承承啊阿姨求求你救救你表哥吧,你表哥現在生死不明,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啊!”


    宋承心裏一驚趕緊伸出胳膊扶住她,“阿姨您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您先起來。”


    而另一旁,鄭嚴序默默的放下筷子安靜的像一塊背景板,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在看他的臉色,寧姝更是拉著宋承胳膊的手微微一僵。


    寧妍白了臉氣的有些發抖,“寧姝,你這是什麽意思?跪我兒子是想折煞我還是折煞他?”


    宋父終於看不下去了,隻得拉住自己的老婆好言勸道:“好了好了,妍妍啊,不如咱們把事兒跟承承還有……說了吧。”


    宋興朝目光觸及到鄭嚴序那張俊美的不似真人的臉,有片刻的停頓,“飛沉……好歹是你親外甥。”


    “是啊是啊,姐姐您平時對我再怎麽狠心孩子到底是無辜的,您不能見死不救啊!”寧姝擦了擦眼淚附和。


    寧妍最不能聽得這種話,猛的站起身來怒道:“那我兒子的命就不是命麽?!”


    宋承一愣,他很少見到母親發這麽大的火,上一次得見還是他想要自尋短見的那次。


    眼見著兩邊都是自己的長輩他也不好開口說話,隻能飯桌底下戳了戳男人的腰,鄭嚴序順其自然的握住了青年的手倒扣在腿上。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想要回嘴的寧姝,目光深不可測令人忌憚非常。


    寧姝瞬間心裏一顫身上發寒不敢開口了,鄭嚴序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寧妍目光平和,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卻讓宋母立馬明白他的意思。


    宋母歎了一口氣,解釋道:“飛沉那孩子……前幾天失蹤了。”


    陳飛沉為人任性愛玩又相貌出眾,有個有錢的老爹向來是男女不忌,半年前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沒在一起多久就把人帶到了家裏過夜。


    寧姝第二天早上起來看見了差點氣的暈過去,但是她又拿自己這個兒子沒有辦法,隻能由著他。


    結果這麽一鬆手果真鬧出了事,陳飛沉交往才三個多月的男友因車禍去世,而他本人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


    原本這場悲劇的釀成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陳飛沉前所未有的陷入了沉重的打擊中,無法自拔。


    整夜整夜的買醉,人送去醫院洗胃就去了三次。


    他的消沉是肉眼可見的衰老和頹廢,可隨著時間慢慢的過去,一個多月後陳飛沉逐漸恢複正常,也能和朋友約著出去找樂子了。


    這件事到這裏,寧姝從來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偶然的一次陳飛沉回家吃飯,她在兒子的衣服上聞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那種有什麽東西在腐爛的味道,很刺鼻很難聞,可是陳飛沉說他聞不到。


    緊接著就在吃飯的時候,男人笑得一臉幸福說要公布一個好消息。


    他說林喚回來了,他們打算出國結婚再也不分開。


    寧姝聽到這句話驚的碗都端不住了,林喚就是陳飛沉那個因車禍死去的男朋友。


    後麵發生的事幾乎可以用驚悚兩個字來形容,寧姝快要崩潰了。


    她以為是自己兒子精神錯亂在胡說八道,結果第二天她就親眼見到了死而複生的林喚,那孩子有著一張很女性的臉,笑起來臉頰上兩個酒窩陷下去很可愛靦腆。


    林喚像以往一樣喊她寧阿姨,笑起來依舊有兩個酒窩,可是他的眼睛很恐怖。


    寧姝每次想起那一幕就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抓著桌子的手越發的蒼白,才能克製住自己內心的恐懼。


    她苦笑一下對宋承說,“林喚的眼睛裏……有很多的眼睛。”


    這句話一出宋承整個人愣住了,什麽叫眼睛裏有很多的眼睛?


    話很簡單甚至很好理解,可是一旦組成畫麵便令人遍體發寒。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那種感覺,就是他看我的第一眼我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無法動彈了一樣,就好像被無數隻眼睛鎖住了!”


    寧姝表情很是恐慌,她扣著自己掉了一點的美甲:“蒼蠅……蒼蠅的眼睛和他的很像!”


    “由無數隻小眼睛組成的圓球形的眼睛!”


    寧姝眼睜睜的看著林喚和自己的兒子從身邊擦肩而過,卻一句話都發不出來,當天回家後她就直接發起了高燒。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來過,手指拂過她的眼簾帶著一股侵入心髒的寒氣,就在那人有所動作的時候,陳飛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問,“小喚,能幫我母親倒一杯水麽?”


    林喚沒說話默默的走開了,寧姝掙紮著想要清醒可是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般,直到陳飛沉握住了她的手她才猛的睜開眼睛。


    而就在睜開的一刹那,她和陳飛沉脖子上的一隻詭異眼睛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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