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樓來找宋承的時候,正巧正麵撞上了剛要出門的鄭嚴序。


    男人穿著一身筆直的西服,站在門口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袖口,他偏過頭來看向林子樓的那一眼,冷冽非常。


    “承承在樓上。”


    其實這句話並沒說完,林子樓自動在心裏替他補充道,不要逗留太久,否則後果自負。


    他心驚肉跳的點點頭,快速的換好拖鞋拉開了他和男人之間的距離,身上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氣才慢慢散去。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響起男人離開了,林子樓的心才放回肚子裏。


    “承承?”林子樓邊爬上去邊等不及的喊著自己發小的名字。


    樓上某間房內傳來一聲貓叫喚的回應,弱弱的鼻音。


    林子樓不確定的推開門,昏暗的室內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某個人大夏天的將被子裹在身上隻露出半個腦袋。


    宋承看著穿著一身休閑服的林子樓走了進來,鬆開被子問道:“走了?”


    “走了,不過我來的不是時候剛剛在樓下碰見了。”林子樓撓撓頭,有點後怕。


    他話音剛落,便見到自家發小“唰”的一下將被子掀開,露出滿是斑斑點點痕跡的胸膛,雪白修長的腿一跨就到了他跟前。


    林子樓:“……”果然,戰況很激烈。


    他腦門上青筋暴起,一聲咆哮響起:“給老子把衣服穿好!!!”


    他拽過自己身後搭在椅子上的襯衫褲子,一股腦的扔在了青年的腦袋上。


    宋承:“……都是男人看我一眼會少塊肉麽?”幽幽的聲音埋怨道,再說以前小時候大家經常光著屁股在一起玩泥巴,這人呐,長大了就變心了。


    他歎了一口氣拿下衣服麻利的套在了身上,再抬頭去看,自己的發小已然恢複成原來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好男人模樣了。


    林子樓等他穿完衣服後才語重心長的說道:“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都嫁人了,咱們還能像往常那樣坦誠相見麽,影響多不好。”


    宋承表情裂開了:“……”他最討厭別人把他描述成一個大閨女,尤其恨“嫁”這個字。


    “再說了,你男人那個樣子我真的怕死無全屍。”林子樓模樣真誠的很。


    宋承冷笑一聲,“真的假的,那你以前偷偷親我的事我老公好像——”還不知道呢。


    林子樓表情一僵趕緊求饒道:“我錯了錯了錯了,快別說了!”


    他看了看左右心裏有幾分緊張,“至於這麽狠的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林子樓就來過宋承家裏幾回,第一次來的時候什麽都不知道,氣憤的將鄭嚴序罵了個狗血淋頭,強搶婦男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宋承攔都沒攔住,這小子隻要人不在就原形畢露了,他同情的看了林子樓一眼,林子樓還覺得莫名其妙。


    直到他回去之後夜夜噩夢,夢見自己被各種奇怪的東西折磨幾乎崩潰,這才意識到一點非同尋常的東西。


    宋承有一次哭訴,說他丈夫不是人。


    當時他和陳宗義兩個還好言相勸,這世上就是有鬼那也是見不得陽光的嘛。


    宋承那丈夫有頭有臉的人物,還開了一家規模宏大的公司,上上下下兩百多位員工,是真正的大老板,怎麽可能是鬼呢?


    而現在經曆過那麽多詭異的事情後,林子樓已然深信不疑,鄭嚴序不是鬼還能是個什麽東西?邪乎的很。


    “再說我偷親你那次,就輕輕碰了一下臉頰,跟鬧著玩一樣!你還較真了你,要不是有男生跟我告白,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這才起、起了歪心思嘛。”林子樓訕笑。


    “哦。”宋承麵無表情,“感覺如何?”


    林子樓一噎,“還能有什麽感覺!你親自己的左右手有感覺麽?”


    宋承冷笑懶得搭理他,抓了抓頭發便下樓了。


    林子樓跟在後麵好半天,才想起自己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麽,他是看到新聞報道的403高速公路車禍照片,才知道自己發小又出事了。


    “哦對了承承,前幾天那車禍到底是什麽情況?你有沒有受傷?”


    宋承搖搖頭,“我沒事……那司機受傷了麽?”


    這幾天受到的衝擊不小,還被男人按在床上弄了幾次,他早就把這事忘在腦後了。


    林子樓擺擺手,“問題不大,倒是有一位大姐好像看到了什麽,精神有點不對勁。”


    宋承喝水的手一頓,心裏大底知道了情況。


    那位受到刺激的女士肯定是看到了他那位不走尋常路的丈夫,從女鬼的身體裏鑽了出來的一幕,那畫麵即使是他這樣看慣了大場麵的人,都覺得不適應,更何況是普通人呢。


    “你要是沒受傷我也就放心了,陳宗義那邊我還沒跟他說,不然以他的性子又要大驚小怪了。”林子樓稍微寬了心。


    宋承點點,他另一個發小陳宗義與他和林子樓出生書香門第不同,陳宗義是正兒八經的富二代家裏有礦的那種。


    正因為有錢所以格外的惜命,當初宋承碰到那些事陳宗義花了不少錢,找遍了各類玄門大師也沒能招架的住,自己也跟著嚇的半死半活的。


    而鄭嚴序的出現,看似給了一個全新的開始,實則隻不過是另外一個火坑等著宋承跳罷了。


    除了他的親生父母知道別無選擇之外,就屬陳宗義讚同的聲音最高了。


    陳宗義很直,直到宋承和林子樓兩眼相望一言難盡的那種。


    明明是結親而他卻想著怎麽拜把子,畢竟拜了把子就是兄弟,睡一張床上也比較心安理得。


    兄弟嘛互相擋災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麽,壓根沒意識到他口中的“睡”,和別人口中的“睡”可能不是同一種狀態和動作。


    等到他終於搞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後,陳宗義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宋承到現在都記得陳宗義的那句名言,“沒事老表,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這話一出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實在不行我多給你燒點?”


    事實證明怕死和被壓這兩者之間,陳真狗難得英勇了一回。


    就在兩人正說著陳宗義的種種糗事閑聊的時候,這人打來了電話。


    林子樓心虛非常的接了電話,抬頭和宋承對視了一眼,這才清嗓子假裝正經起來。


    等到他掛了電話,宋承才好奇的問道:“宗義他打電話給你幹嘛?”


    林子樓麵色浮現了一抹古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粽子說他可能撞邪了。”


    宋承愣住了,“撞邪?”


    “他說他在參加同學的生日宴,上廁所的功夫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曖昧的聲音,還、還伴隨著激烈的動作,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有人憋不住了帶著女伴打野戰呢,可到了後麵隔壁的動靜突然消失了。”林子樓艱難的複述著。


    “然後呢?”宋承微微皺眉。


    “然後粽子說,他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咀嚼聲。”林子樓身子有點發冷,突然降低了聲音:“像吃棒棒糖一樣咯嘣咯嘣的響。”


    宋承無聲的放大了瞳孔,有被嚇到又故作輕鬆道:“萬一那人真的是在吃棒棒糖呢?”


    林子樓:“……” 死要麵子活受罪。


    “總之,粽子的意思是他怕的不行必須喊我——”林子樓說道一半,臉色難看了:“為什麽隻喊我不喊你?”


    還是說陳宗義這家夥比較舍得他來送人頭?


    宋承無辜道:“他可能是覺得的,我去了大家的危險指數會從三點幾飆升到九點幾。”


    畢竟他是行走的吸鬼體質,沒有之一。


    就是因為他特殊的體質,到現在宋承都是呆在家裏處於半休學狀態,盡管他白天能出門但卻不能離開鄭嚴序太遠。


    至於到底是多遠或是具體的範圍,那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和玄學了,除了鄭嚴序本人心裏有數宋承是摸不透的。


    “宗義是在哪裏參加的生日聚會?”宋承問道。


    林子樓看了一下手機上顯示的地理位置,“白霞區廣茂世紀中心。”


    宋承聽到後心裏一動,他沒想到陳宗義所在的位置離自己家天景黎園這麽近,這是個安全距離。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宋承忍不住開口道,果不其然看到了林子樓驚悚的表情。


    “你確定?不再考慮考慮麽?我知道你在家憋壞了但是人身安全是第一條啊,承承。”林子樓陳懇的勸慰道。


    謝謝,有被冒犯到。


    宋承想打他,但依舊忍耐住微笑道:


    “第一現在是白天我出門是安全的,第二隻有我能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萬一那東西就藏在你們之間或是扒在宗義的身上呢?”


    頭皮發麻林子樓:“……走走走,現在就走。”


    兩人上了車林子樓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真的把宋承帶了出來,有點害怕的問道:“給你家那位發消息了麽?不會怪我然後又讓我……”盡情的做噩夢吧?


    宋承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語氣很輕鬆的說道:“我那位電話消息一向打不通也不回的,可能是電線並沒有通到地下吧。”


    林子樓:“……”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陳宗義所在的娛樂會所,他們上了五層由領班帶到門口,一踏入大廳宋承的臉色就僵住了。


    林子樓每次到了這個時候,都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發小,果不其然那雙冷清的桃花眼又微微的放大了幾分,他的心也悄無聲息的捏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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