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殯儀館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老陳要是真的死了,那就有可能他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


    畢竟死人的屍體也不能在殯儀館裏麵長時間停放,上次去殯儀館的時候,記得館長就曾經對我說過,他會找時間火化了老陳的屍體。


    我現在隻能暗暗期望老陳的屍體還沒有被火化,畢竟距離上次去也就幾天功夫而已。


    讓我慶幸的是,老陳的屍體真的還沒有被火化。


    殯儀館館長將我帶到放老陳屍體的冰櫃前,看著老陳那幾乎僵硬的身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覺。


    從麵容上看,老陳是死了,確確實實死了,我甚至用手觸摸了一下他的皮膚,冷,冷的發寒,這樣的人要是還能活過來,那就是真的活見鬼了。


    不過,我最近已經見過太多的鬼,對老陳這個樣子,也不是太害怕了。


    我問館長:“館長,老陳的屍體怎麽還沒有被火化,我記得上次來的時候你說馬上要火化了啊。”


    館長說:“最近每天都會有人來看這具屍體,我們想可能他有的親人離得遠,可能還沒有見逝者最後一麵,所以想再等幾天火化。”


    館長的話,讓我心中一震,這幾天有很多人來看老陳的屍體,是誰,誰會來看老陳的屍體。


    老陳已經死了,我不知道老陳究竟有沒有朋友親人什麽的,可是,我能夠感覺的到,現在來看老陳的人,似乎都不會太簡單。


    “有沒有一個女人,長的很漂亮的女人?”我試探的問道。


    “你說的是誰啊。”館長瞅了我一眼,說道。


    我說的當然是夏姐,但是館長不可能認識夏姐,而我又沒有夏姐的照片,隻能給館長用手比劃,說道:“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恩,反正一眼看起來能夠讓你很驚豔的哪一種。”


    館長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了,聽我這麽說,頓時大手一揮,道:“扯,我活了一輩子,什麽女人沒見過,還讓我看一眼就驚豔,不可能。”


    “不過,這兩天倒是真的有一個女人來看過這具屍體。”


    一聽館長說話,我一下子激動了,說道:“是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恩,穿的很,很女神的那種。”


    我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夏姐,隻有說出‘女神’這兩個字。


    館長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我遇到的那個人,不過,那小姑娘長的確實挺俊的。”


    我現在基本已經確定,老館長說的女人,就是夏姐,因為老陳在點點超市中工作過,要是有漂亮女子來看老陳,也隻能是夏姐。


    “她來做了什麽?”我問道。


    “還能做什麽。”館長看了一眼老陳的屍體,道:“人雖然死了,不過能讓這麽多人記掛著也是件不錯的事情,你說的那女娃娃,來這裏看了這具屍體一陣時間之後便走了,也沒說什麽。”


    “我從她眼裏看不出來是喜是悲,不過,能看的出,那小姑娘心誌挺堅定的,一般人,可是不敢盯著死人的臉看啊,我就看那小姑娘盯著這屍體的臉看了很久。”


    “看臉?夏姐為什麽要看老陳的臉?”


    我也往老陳的臉上看去,這一看,似乎發現了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按理說,像老陳這樣死了這麽長時間的人,無論怎麽說,屍體上都應該有點死人的症狀,像屍斑啊,青痕啊,什麽的,可是,老陳臉上卻什麽都沒有,就像是活著一樣,要不是有那層冰霜,老陳,就和睡覺沒什麽兩樣。


    這樣的人,根本難以看出他是個死人還是個活人。


    我問道:“館長,最近殯儀館裏麵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當然沒有。”館長說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麽,可是小夥子,我幹這一行這麽多年了,我實話告訴你,我見過的屍體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來沒出過差錯。”


    “這世上,是根本沒有那些東西的。”


    我隻是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離開殯儀館了。


    老陳死了,老陳是真的死了,那麽,我昨天在警局窗戶外麵見到的又是誰呢,還有,給我留下字的又是誰呢。


    我本以為從殯儀館中可以得到答案,但是,看到老陳的屍體,又什麽都得不到了。


    我靠在電線杆子上站了一會,心想還是回家再說吧,這件事情,一時半會是解不開的。


    回到公寓裏麵,我隨手拉開被子就要睡覺,可是,就在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嘩啦啦一陣流水的聲音。


    我的身子一震,下意識的就朝著衛生間看去,我剛剛才回到公寓裏麵,什麽時候去過衛生間,又什麽時候開過水輪頭。


    想到上次洗手間裏麵那神秘的帶水腳印,我頭皮有些發麻,不知道該不該再去關水龍頭。


    老陳現在躺在殯儀館裏麵,很明顯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所以,如果現在鏡子上還出現字,那就不是老陳所寫的。


    我想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這個房間裏麵出現奇異的事情已經不是一件兩件了,可我現在還沒有死,我很想知道,這房間之中存在著的,究竟是什麽。


    我起身,剛剛要往洗手間走,突然之間,我的腳下好像被什麽東西一絆,險些摔倒在地上。


    我回過頭一看,這一看,我的臉色頓時被嚇的一片煞白,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放在床底下的那一雙小布鞋竟然自己出來了。


    而且,就在我盯著它看的這一陣,布鞋,竟然在緩緩的挪動,挪動的步伐雖然很慢,可是,它在向我接近。


    我現在就在距離床不遠的地方,以他的挪動速度,三秒之內,必然會到我的麵前。


    “什麽鬼東西。”


    我大叫一聲,拾起身子便朝著門口跑去,我想要打開門,從房間裏麵出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以往很輕鬆就能夠打開的房門,現在我用盡力氣卻打不開。


    並且,那雙小布鞋還在朝我不斷走來,眼看就要走到我的麵前。


    我甚至從空氣中聽到了‘哢噠,哢噠。’走路的聲音,這不是人走路的聲音。


    我心下大駭,頭皮一陣發麻,隨手抄起門口放著的一根木棍就朝著那雙小布鞋打去。


    “砰”的一聲,木棍準確的砸在了小布鞋上麵,可是,小布鞋連個凹槽都沒有,又是朝我挪動了過來。


    “走。”


    我一下子心慌了,我感覺到現在死神離我是這麽的近,門打不開,我隻有朝著洗手間方向跑去,洗手間內水流嘩啦啦的聲音還不斷傳來,可是,我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沒有什麽,比不斷靠近我的繡花鞋更加恐怖。


    我衝進洗手間之中,一下子關上了洗手間的門,我不知道現在那雙繡花鞋是不是跟了過來,可是我知道,要是它真的跟了過來,現在肯定就在門口。


    我在洗手間裏麵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汗珠一點一點的滴下,我看到了我頭上汗珠滴落地麵的聲音。


    門口沒有任何聲音,我就站在洗手間門背後,洗手間裏麵範圍非常之小,隻能夠容下四五個人,白色的浴盆,白色的瓷磚,這裏麵一切都是白色的。


    我在門背後站了許久,外麵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我的心在漸漸的放了下來,我稍稍調整了一下心境,想把耳朵搭在門上,聽聽外麵的響動。


    可是,就在這時,在我身後,浴室之內,一聲劇烈的水花聲突然響起。


    “啪。”


    就好像是一個人被扔進了浴缸裏麵的聲音,我本已經繃緊的弦在聽到這異常響動之後,險些直接暈厥過去。


    我顫顫巍巍的回頭,我發現我弄錯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是先聽到浴室裏麵的異常響動之後,才看到那繡花鞋移動的,剛剛,因為繡花鞋太過恐怖,我暫時忘記了洗手間才是一切的根源。


    現在心情稍稍鎮定下來,我知道,我可能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我竟然把自己困在洗手間裏麵。


    回頭,我的目光停在了白色的浴缸裏麵,此時,那潔白色的浴缸裏麵被放滿了水,我不記得我給浴缸放過水,浴缸裏麵的水,不是我放的。


    剛剛,那聲響動就是從浴缸裏麵傳出來的。


    我一步步走向浴缸,我感覺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仿佛要從身體裏麵跳出來一樣。


    水池裏麵的水還在不住的流下,我的腳步很慢,我怕等我剛剛離開門一段距離,洗手間的門突然會被什麽東西推開。


    站在浴缸與門的中間,我看到的,是鏡子,這一刻我才發現,洗手間裏麵鏡子安置的地方,正好在浴缸和門的中間位置,絲毫不差。


    從鏡子裏麵,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浴缸的一角,那潔白色的浴缸,這一刻反映在我眼中,卻好像變成了一片血紅之色。


    好像,有一個人躺在裏麵。


    臉色煞白,而且,還睜著漆黑色的瞳孔看著我。


    我的麵色一下子就白了,因為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老陳的死狀,老陳,當初,就是死在浴缸裏的,而且,是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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