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佩包下了海景大酒店整層,西裝革履,與岑曉秋局長,對桌而坐。


    岑局破例沒有帶槍,因為“提親”這道程序,規矩還挺多的。


    農曆公曆,都要雙數的日子不說,吃飯也講究。


    比如,岑之豌家這邊,象征性地準備茶水上桌,但楚影後家的人,過來提親,不能真的喝了,喝就是喝茶,寓意“來找碴”,那還過不過了!


    又比如,岑之豌想喝點碳酸飲料,菠蘿汽水什麽的,那也不可以,喝下去,以後要“受氣”!


    岑之豌剛從錄音棚趕過來,渴得要命,這也不能喝,那也不能碰,萬分想念當初相親的火鍋店。


    楚幼清瞧她怪可憐的,問服務生要了一杯牛奶。


    岑之豌眨動烏黑的眼眸,睫毛輕閃,對楚影後放了放電。


    “哎呦喲~還沒結婚呢,就喂上奶了~”


    “好兆頭啊~”


    “日後生活,必定是如膠似漆,甜蜜的~”


    岑之豌差點嗆著,光聽音調,還以為是損友楊嘉寶,標準的媒婆腔。


    回眸去瞧,進來幾位非常精神的老婆婆,麵帶紅光,是楚家特地請來的“五福婆婆”。


    “五福婆婆”都是美滿人,一把年紀,身體好,家庭和和睦睦,不曾變故,上有健在的老雙親,下有活潑子孫,來了,給提親的事情,添個好大彩頭。


    婆婆們都是忙人,一位都難請到,楚佩不怕花錢,整來好多,單獨湊了一大桌。


    岑之豌巧笑:“謝謝爸!”


    楚佩摸了摸寬下巴,美妙道:“嗯。”


    哪有提親的時候,就叫上“爸”了,都是喊伯父、叔叔。


    這兩個人,都不太要臉。


    還沒開席,岑曉秋側目,說:“岑之豌,出去接人。”


    岑之豌輕哦一聲,嬌俏飄出。


    楚幼清對岑曉秋道:“媽,菜都點好了,您看看,還需要什麽。”


    有點亂套。


    不叫岑局了?


    岑曉秋眼眶裏,莫名朦朧了片刻,待恢複清寧,說:“不看了,你點吧。以後,岑之豌也聽你的。”


    楚幼清垂眸,含羞回答,“謝謝媽。”


    楚佩開懷地朗笑兩聲。


    提親的目的,就是問對方家的意思,願不願意嫁女兒。


    岑局親口答應了。


    楚佩:“好好。親家母,我們先吃飯。稍後,再談婚禮的安排。”


    楚佩的特助,走上來一個,小聲請示,“楚先生,這家幼兒園,需要提前兩年預約,名校,設施非常好。報名今天截至……”


    “報上。”楚佩輕咳一聲,揮手,假裝無事發生,對楚幼清說,“是爸爸的公事。”


    楚影後不是聾子,連岑曉秋都聽見了,這個特助說話漏風啊。


    楚幼清羞泛著臉,輕聲說:“……爸,你瞎操什麽心呢。”


    岑曉秋局長一派淡然,問楚佩:“報一個名,恐怕不夠吧?”


    楚佩理理大胡子,認真討教,“親家母,你說,小兩口生幾個好?”


    楚影後頭頂冒煙,恨不得對著岑之豌嚶嚀一聲。


    岑之豌站在大酒店門口,從高高的白色大理石台階上,眺望下去。


    她要接的,不是奚金枝。


    奚金枝女士,聽說女兒的腿有希望了,實在雀躍歡喜,當晚約了群裏的富婆們,登上遊輪,28天環遊北半球。


    奚金枝表示,炫耀要從孫女們還沒出生開始。


    她需要利用這28天,好好在朋友圈宣傳宣傳,畢竟,小孫女們以後,也是要相親,要結婚的。


    提前觀察,早期準備。


    奚金枝擅長這個。


    不就給自家女兒,相親相到岑之豌了嗎?


    功臣。


    岑之豌娉婷玉立,向謝婉招了招手,“雪梨姐,這兒呢!”


    謝婉從外地趕來,走下一輛便裝軍車,讓司機去前門等著,桃花眼眸有些疑惑,問迎走下來的岑流量,“怎麽了?你媽發消息給我。什麽事啊,這麽著急。”


    謝婉仰臉,滿眼金碧輝煌,“你媽得罪什麽大佬了?”


    岑之豌招呼她往裏走,笑道:“在裏麵談判呢,要把我賣了。”


    謝婉陷入沉默。


    “岑曉秋。”謝婉喚了一聲。


    “坐吧。”岑曉秋局長都沒看她。


    岑之豌繞到楚幼清身邊,偷偷附耳問:“……好煩啊,還要談聘禮?你隨便給我點什麽就行了,楚幼清,我們下午趕緊領證,然後早點回家……”


    楚幼清端莊,冷道:“坐好。”


    岑之豌都這麽暗示了,難道姐姐沒聽懂?


    大家都磨磨嘰嘰的,什麽時候才能回家親親抱抱舉高高……


    岑之豌越發覺得,還是第一次結婚那回好,相親、領證、為愛鼓掌,半天之內,一氣嗬成。


    可惜,那時年輕,不懂事,不知好歹,如今真切地懷念起來。


    岑小姐猴急猴急的,托腮不說話,其餘人不曉得她正在發情,以為女孩子家總要嬌羞一些,都很淡定。


    岑曉秋問謝婉:“你覺得呢?”


    謝婉:“啊?”


    楚佩認識謝婉,但隻得一個名字,笑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shirley姐麽。”


    謝婉:“楚佩,你個老東西,命真大啊。”


    楚佩點點頭,“彼此彼此。我差點被你坑個終身□□。”


    謝婉:“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把‘日出’拿出來炫耀。”


    楚佩辯解,“這都多少年了。我女兒要結婚,這是嫁妝。”


    謝婉:“這是我給我女兒的嫁妝!”


    她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岑曉秋,當年算是一句玩笑話,但不知道岑曉秋還記不記得。


    楚佩咬胡子,“我高於市價多少從你手上買下來的,你還記得嗎?”


    謝婉:“感謝你對警隊的支持。我都花光了。”


    岑曉秋深吸氣,“你們兩個,都閉嘴。”


    太搶戲。


    岑曉秋轉而問謝婉,“今天楚家來提親,豌豌要嫁人了,你同意嗎?”


    “我……”謝婉桃花眼眸點亮,又黯淡,然後濕潤,隨即泛出明豔溫柔的光澤,笑起來,“什麽,我還以為,是慶祝楚先生保釋成功。”


    “答應嗎。”岑曉秋又問。


    “當然,曉秋。當然答應。”謝婉仿佛獲得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多年過去,失而複得,“謝謝你。”


    大橘已定。


    岑之豌輕盈挪動嬌臀,起身表態,“你們吃吧,我和楚幼清領證去。”


    眾人:“坐下!”


    這個飯,吃得就非常強行。


    自從楚幼清回到家,兩人基本都在床上度過,在外麵枯坐這麽長時間,特別不習慣。


    下午三點,民政局的郭局長,準時見到了岑流量,和她的老婆。


    頭疼欲裂,說:“交錢去!”


    岑之豌牽住楚幼清的手,俯身,吻了她的唇側,“楚幼清,還是三點零七分宣誓吧,懶得撥手表了。”


    楚幼清唇間溫暖,緩緩睜開美眸,“……你不是好勤快的嗎……”


    布滿馬賽克的畫麵頻頻出現,岑之豌害臊道:“……我……我回家才勤快……”


    楚幼清輕瞥她,欺霜賽雪,一雙多情的眼眸,美輪美奐,“結婚前是不該見麵的……”


    岑之豌反應非常大,“迷信!”


    小紅本本帶回家,為了抓緊時間,這幾天在家都是吃披薩。


    岑之豌和楚幼清在沙發上摟著,看電視。


    岑之豌催道:“楚幼清,該睡覺了。快,你需要休息。”


    是人話?


    楚幼清取過遙控器,放大音量,不時回放幾秒,“……你先把桌子收了。”


    岑之豌將披薩餅盒,還有空的飲料杯,扔去廚房,嬌聲嘟噥,“我演唱會有什麽好看的。你沒見過真人嗎。”


    楚幼清說:“那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岑之豌笑了笑,撲在她身邊,咬她耳朵,“……楚幼清,你說,你是不是想在這兒……”快樂一下。


    楚影後推開她,“不想。”


    岑之豌:“我發燒了。”


    楚幼清能信?


    “發燒就去洗澡。”


    “殘忍。”岑之豌一邊走,一邊脫衣服,零落一地,獨自降溫。


    踩入浴室的時候,還說了一句,“……我一年好幾場演唱會,你今天想都補完嗎……”


    咣唧。


    關門。


    水流氤氳。


    楚幼清眼底笑意,溫柔嫵媚,伸出手,摁滅屏幕。


    岑之豌沒想到,老婆姐姐能躺床上,乖乖等她。


    “清清!……”


    飛撲了過去。


    柔軟厚實的床墊,上下彈動。


    岑之豌滾到楚影後邊上,嗔怨道:“你不看啦,你居然不來聽我的演唱會……”


    楚幼清讓她進被衾,“別受涼了。”


    岑之豌求親親,“我每場都給你留票的……”


    楚幼清紅唇吻住她,“……我不喜歡聽現場。”


    岑之豌正埋臉折騰,探出腦袋,“為什麽?”


    楚幼清將她摟在懷裏,“……離你太遠了。”


    岑之豌的心,被貓撓得稀巴爛。


    展示高超技巧的時候,再次到來。


    楚幼清知道在哪裏點火。


    岑之豌觸之即焚。


    激烈擁吻,楚影後一雙芊手,十指修長漂亮,捧住岑之豌的臉頰。


    唇心與唇心,揉動地即慢,又快,無法分開。


    岑之豌仰起脖頸,呼吸急促,準備翻身壓上去,讓楚幼清嚐嚐挑逗人家的刺激後果。


    嗶!


    怎麽翻都沒翻上去。


    嗶!


    被壓警告!


    岑之豌嗅出一絲非同尋常的氣息,挺拔的胸口起伏著,嬌小聲音,問詢身上的女人,“楚幼清……你……”


    “姐姐……你是不是……腿疼了……”


    楚影後俯身,叼住妹妹的耳朵,混合著烏黑嬌發,細細嚼動,“豌豌……怕疼嗎?……”


    岑之豌眸心中,倒影楚影後那雙美眸,內中是嫵媚,是熱烈,是告白,是心心念念。


    晶瑩眼淚,一顆一顆,從嬌俏的眼角滑落下來,岑之豌握拳,綿綿軟軟,捶了楚影後兩下,細聲哭道:“……楚幼清,你早幹嘛去了!……”


    姐姐都不吃我!


    楚影後心化如水,卻沒有什麽抱歉的意思,“……我總想,你要是遇上真正喜歡的人,最後離開我,豌豌,我都沒碰過你……”


    岑之豌大哭,“楚幼清,大清都亡了!”


    楚幼清問:“你不在乎嗎?”


    岑之豌搖臉,抽抽泣泣,“當然在乎……第一次是要給你的……”


    她眨眨眼睛,長睫上還沾著淚,“……你這麽說,我心裏也不會好受點。楚幼清,我不給你了。”


    楚幼清紅唇輕動,那成熟女人的氣息,將岑之豌籠罩,“……存著,可有利.息?”


    岑之豌推她,推不走,推不動,“……一毛錢都不給你!”


    心下震驚。


    不得了,之前大意,原來姐姐並不是想壓就能壓,是楚幼清放水,才讓岑之豌明目張膽,做了1。


    岑之豌好怕。


    姐姐貌似……


    深藏不露。


    楚幼清挑眸問,“想跑?”


    岑之豌覺得,勝算不大。


    以退為進,問:“你……你行嗎……你……你不能欺負我……”


    欺負不欺負,不知道。


    總之,楚影後,那是很行的。


    太行了。


    行到過分。


    岑之豌呱呱叫。


    不對。


    喵喵叫。


    起初,姐姐還是充滿深情呢。


    然後,形成奔放狂野的漩渦。


    岑之豌在大浪中旋轉,船都快劃不動了,虛脫數次之後,飄飄浮浮地想,早知如此,還和楚幼清離什麽婚,說什麽都不能離,不然便宜了別的小狐狸精……


    幸好又要結婚了。


    岑之豌第一次,又哭又喊,嚎到天明,床單扯破,枕巾啃碎,“……姐姐,你饒了我……”


    “救命……”


    楚幼清也被她折騰的夠嗆,妹妹這是什麽魔鬼體力,都勸她休息一會兒,自己不願意。


    海嘯過去,她們雙雙窒息著,在餘韻中,緘默了許久。


    東方魚肚白。


    楚幼清的柔發,掃落在岑之豌臉上,癢癢的,好喜歡……


    楚影後喑啞著,音線性感,“……豌豌,你知道你讓我等了多久……”


    岑之豌抬起手,指尖輕輕顫動,撥過楚幼清濡濕的額發,“知道。楚幼清,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穿藍白色的長裙子,站在一棵葉子很漂亮的大樹底下……”


    “我去看過。那間兩層樓的小商店,還在。還賣雙色口味的冰激淩。”


    “白色的長椅還在。”


    “不過,故事有些變化。”


    “老板說,一起坐在長椅上吃冰激淩的人,一定會離婚的。”


    “真是見了鬼。”


    “生意非常好呢。”


    楚幼清安安靜靜,聽岑之豌講了些緬甸的最新傳說,真是與時俱進,造福一方。


    “豌豌,你還想起來什麽了?”楚影後依偎著她,怎麽聽都聽不膩。


    岑之豌用鼻尖輕蹭她的臉頰,啄動,“我想你,楚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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