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被楚幼清言中,鑽石廣告重播了許多次,穿插在下午四點檔連續劇裏,五點半新聞裏,六點鍾動畫片裏。


    這是七月下旬,結婚的人很多,自然加大了投放量。


    至於說起為什麽動畫片裏,也要引入鑽戒廣告,岑之豌想,大概是小朋友比較煩人,搞得家長們很想離婚。但是離婚以後,又忍受不了再次結婚的誘惑,所以終將再次破財,廣告商不如早點占領消費市場。


    岑之豌回眸望了一眼楚幼清,“我想夏天結婚。”


    同時,她也不想做一個煩人的小朋友,跳下木椅,繞過飯桌,在楚幼清身後道:“我要去做飯。”


    楚幼清伏案寫作業的姿態,很像一朵花,但是目前看來,暫時不會每每隨微風輕動。


    岑之豌踏著雪白細嫩的腳丫,刮去廚房查看,楚幼清家的廚房也是這麽的可愛,一切有條不紊,暗藏在櫥櫃裏,隻要捉一場迷藏,就能和所有的事物親密起來。


    咣當。


    楚幼清眉心跳動。


    才進去了十秒鍾,廚房已經飄出岑之豌鎮定的聲音,“我沒事!”


    楚幼清不信,走進來看,“鍋掉到頭上了?”


    岑之豌輕“嗯”一聲,指著上層櫥櫃,微有埋怨,“你媽媽把所有的鍋都塞在裏麵。”


    楚幼清抱臂靠在門邊,“是我放的。”


    奚金枝似乎在緬甸發展出一種愛好,拚命添置家用,但從不使用它們。


    也許塞滿的房間,比之空空蕩蕩的處所,更讓人安心。


    岑之豌馬上誇獎道,真心實意,“哇,真節省地方。”


    這個“哇”,就很誇張,楚幼清紋風不動,問:“會燒什麽?”


    婚前考察。


    岑之豌搓搓手,垂動眼睫毛細想,當然要用最拿手的菜,博得楚幼清的芳心,“雞蛋卷!”


    楚幼清淡然地轉身,“那你試試吧。”


    岑之豌在廚房內部忙碌起來。


    楚幼清人坐客廳,聽著動靜,作業是沒有辦法寫下去,每一個輕小的敲擊聲,每一種菜板發出的摩擦響……


    要去打擊岑之豌的積極性嗎?


    岑之豌隻有七歲半……


    已經會自己燒飯做菜了……


    還會照顧小狗……


    楚幼清擔心得半死,悄然起身,修長細皙的大腿後側,如同輕擺的花枝一般,將椅子微微後頂……


    岑之豌打開油煙機,打開火頭,往鍋裏倒油。


    緬甸雞蛋卷的秘密在於,多放雞蛋,攪打均勻,在鍋中一層一層鋪成。


    一層雞蛋餅,一層洋蔥碎,再炸一層雞蛋餅,一層紅綠本地辣椒……


    岑之豌一個人在家,曾練習到一口鍋卷出十層雞蛋餅,沒有一點碎裂。


    孤獨就是生產力,也許僅僅因為無聊,也說不定。


    岑之豌纖細的手臂,搖搖晃晃,舉著大碗澆雞蛋汁,等待煎炸的過程中,不禁摸了摸後頸。


    好像被什麽刺眼的視線盯上了。


    難道有蚊子?


    岑之豌屏息,忽然揚起臉,向後看。


    後方什麽都沒有嘛……


    繼續幹活。


    門的另一側,楚幼清曼妙的曲線,背靠牆壁。雙手握起,粉潤的指尖歸攏在胸脯前,長舒一口輕小的氣團。


    幸好躲的快……


    這個孩子到底有沒有專心燒菜?!


    “楚幼清?……”岑之豌在裏麵的試探地喊了一聲,音線嬌小水靈,帶著許多不確定。


    楚幼清不出聲,但緩緩向下伸出一隻手,將自己及腰的黑色長發,飄動的發尾全部用手指一點一點撈握回來,如同告誡懵懂好奇的小動物,拍打它的腦袋,不要探出眼睛去,暴露了身份。


    刺啦的油火聲,再次響起,楚幼清心尖一跳,幹脆站出身來,挽動袖口,露出光潔的手腕。


    岑之豌,你把鏟子給我放下!


    終是沒有說出口。


    岑之豌身高不夠,站在小板凳上,細心地揮動一柄楚幼清家尺寸最小的鍋鏟,但凡一塊雞蛋餅不經意間破碎,就會失去人生的絕妙機會……


    因為神態過於專注,心情全副寫在嬌嫩明媚的臉頰上。


    是真的很想和楚幼清結婚。


    仿佛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下一秒,會喊出誰誰誰,過來端盤子吃飯,這種惱人的話。


    楚幼清深吸一口氣,揮去奇怪的想法,走上前,不遠不近地打量,“看起來挺像樣子。”


    岑之豌用一排瑩白的貝齒對楚幼清小幅度微笑,“……你嚐嚐看嘛,等出鍋以後,涼一點。”


    楚幼清本也沒打算現在就下筷子,雖然味道很香。


    她隻是輕側冷柔的美眸,細細地多搭了兩眼。


    雞蛋餅攤得整齊劃一,配合紅綠菜蔬,卷起來非常好看,水靈靈的活潑誘人,一如掌勺者其人,是一道不顯油膩的炸菜。


    岑之豌手背拭去額庭上布滿的細汗,“再燒點別的嗎?”


    楚幼清瞧了瞧時間,“你去拿筷子,盛飯。”


    岑之豌已然累得不輕,如蒙大赦,跳下小板凳,“……我馬上就來陪你!”


    楚幼清舉起成年人才能使用的鍋鏟,“你給我站遠一點。”


    岑之豌小心地端起自己的傑作,因為用料紮實,菜很重,頗有些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使得楚幼清不得不目送她。


    過了會兒,岑之豌布桌完畢,抱來小花狗,一起在廚房門邊,探出腦袋。


    “汪汪汪!”


    岑之豌摸摸狗頭,貼心地控製局麵,“噓……別吵……你給我站遠一點……”


    楚幼清眉角跳動。


    不要嫁禍給狗……


    轟。


    隨著一把花椒、大蒜、小青蔥的組合,從楚幼清天女散花般的手掌中飛舞出去,灶台上,生起女妖般的火焰,照亮了岑之豌的雙眸。


    楚幼清十五分鍾,炒了三菜一湯,魔鬼的節奏。


    岑之豌心口也燃起一簇熊熊大火。


    哦天哪,我老婆好賢惠!!


    簡直和岑之豌是絕配。


    楚幼清長長探出身子,露出一小截皓白的腰線,小腹平坦光潔,像冷玉一樣,她關上排氣扇,說:“去坐好。”


    “我幫你端!”


    “你端不動。”


    楚幼清喜歡力氣大的。


    岑之豌這樣想了一下,掂量了幾回懷中幼小的奶狗。


    真的和河馬一樣的重呢。


    我可真有力氣!


    吃飯時間不能看電視,這是楚幼清定的規矩。


    岑之豌回身,用遙控器摁滅屏幕,有一點點不習慣。她一個人吃飯的時間多,平時喜歡出去玩,隻有這個專屬空餘,看電視。


    看楚幼清也挺好的,不過不能天天看,隻能等結婚以後。


    岑之豌殷勤相問,“楚幼清,雞蛋卷很容易涼的,你先吃一口,好不好?”


    楚幼清自然是要等岑之豌先問的,一個女孩子,在餐桌上,是不可以顯得蠢蠢欲動,矜持提筷,“也行。”


    她的手指,和緬甸當地產的這種精美竹筷一般,又長又美,岑之豌也不會形容,眼中隻見一隻漂亮的仙鶴,或是別的什麽水鳥,在金黃酥軟的雞蛋卷邊緣,輕啄了一下,繼而撲棱棱飛遠,帶走一片香氣四溢的雲彩。


    岑之豌下意識咽口水,細嫩的脖頸壓不住緊張和興喜,“怎麽樣?”


    這絕對是她在菜肴屆的巔峰水準,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了,一生一次的超常發揮!


    楚幼清輕閉薄唇,細細嚼動,少女的神姿優美婉約,如同坐在畫裏麵吃飯,即使掉出一顆米粒,也會變成珍珠。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岑之豌實在等不及,楚幼清再這麽細嚼慢咽下去,她就要發瘋了,“好吃嗎?好吃嗎?好吃嗎?”


    可楚幼清一直都是這麽細嚼慢咽的,以後在床上也是,真的急不得。


    “裏麵放了什麽?”楚幼清抬眸問她,“有幾種香料我並不認識。”


    “哦,香茅、羅勒、檸檬草、亞參膏、長芫荽……嗯……還有咖喱葉!”岑之豌笑道。


    她要求不高,隻要楚幼清沒說難吃,岑之豌的心裏就永遠不會難過,“我看廚房裏有,一定是你媽媽買的,我便用上了。”


    楚幼清嚴重懷疑,奚金枝是否真的認識,這些千奇百怪的東南亞香料,還是隻是在買菜的時候,隨便抓過幾綹,圖個新鮮。


    “你媽媽好厲害。”岑之豌拍丈母娘馬屁。


    “對,她是很厲害。”楚幼清看了看岑之豌,平靜地敷衍一句,仿佛奚金枝確實厲害,但著眼點都不太對。


    岑之豌感到自己的馬屁沒拍準,縮下脖子打哈哈,“是……是嗎……”


    “你也吃一口吧,雞蛋卷,畢竟做得很辛苦。”楚幼清邀請道。


    岑之豌想要熱淚盈眶,不辛苦,不辛苦,為老婆服務,責無旁貸,在所不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不僅社會學,華文課也學得很好……


    岑之豌提起銀色的調羹,對準雞蛋卷中段,挖了一大缺口,塞進嘴裏,真的餓死她了……


    “……”


    “怎麽了?”


    “……”


    “岑之豌!”


    岑之豌麵色變了幾變,婚禮從她臉上消失殆盡,“咳咳,楚幼清,我可能把鹽放成糖了。可我看見罐子上寫的鹽。”


    楚幼清微怔,起身,再次舉起竹筷。


    岑之豌飛快地站到椅子上,雙手去攔,口中艱難下咽,阻止道:“楚幼清!你別吃了!是真的!剛才你吃的是邊上,沒嚐出來,我把鹽撒了點,在中間……不,是我把糖……”


    楚幼清揚臉問,“你沒看看?”


    岑之豌撅撅嘴,先是有點氣餒,再就堅決不相信,用七歲半的決心嬌嚷道:“我看了!我看上麵寫著鹽!用緬語寫的!”


    “你確定認識‘鹽’這個詞嗎。”


    “我當然認識!”


    “汪汪汪!”


    她們一先一後,直往廚房間裏擠,兩種身姿,因為同時進入的關係,在門框裏,肩線抵著胳膊,卡了一下。


    “楚幼清,你不要想毀屍滅跡……”


    “岑之豌,我可能被你毒死,你知不知道……”


    小花狗率先跳進了廚房,奪得第一,“汪汪汪!”


    岑之豌氣急敗壞,無奈身高差距,下巴搭在灶台上,伸手比劃,“你看!鹽!是鹽!薩尼安(注:鹽的緬文讀音)!”


    楚幼清輕而易舉解開蓋子,“但裏麵放的是……糖。”


    岑之豌絕望地問:“……那寫著糖的罐子裏……”


    楚幼清薄粉的唇瓣上下翕動,輕念,“一家平烏。糖。白糖。”


    岑之豌癱軟,趴在灶台上,“……你燒菜的時候,看了嗎。”


    楚幼清幾乎要叉起腰來,“當然看了,標簽這麽模糊,我看的是罐子裏麵。”


    岑之豌好冤啊,嘴唇一鼓一鼓,魚一樣的吐泡泡,“我以為是你寫的,所以多看了兩眼……”


    這算什麽,鬼迷心竅的符咒?


    楚幼清冷漠,“當然是我媽媽寫的。她一直在學習當地語言。”


    所以,一年多時間,到現在都沒有搞清,這兩個基本生活詞匯的區別。


    岑之豌覺得這次誇對了,“你媽媽好厲害。”


    楚幼清一撩頭發,“當然。”


    回到客廳,兩人對著雞蛋卷,麵麵相覷。


    糖炒雞蛋?


    口味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是不適應。


    楚幼清先開口,“吃飯。”


    岑之豌一手支著臉頰,另一隻手將雞蛋卷推開很遠,這道菜去了世界的盡頭,宇宙的邊緣,黑洞在等待,她很無力地道:“……你媽媽上次還說,請我媽和我來你家吃飯。”


    楚幼清舀了一勺湯,示意聽見了,“嗯。”


    岑之豌破罐子破摔道,她的人生已沒有什麽指望,人之將掛,其言也善,“讓我媽來就好了,我就不來了。我怕你媽媽做飯,會毒死我的狗……”


    楚幼清喝湯,出奇地沒有反駁。


    岑之豌站起身,端過雞蛋卷,往大門口走。


    楚幼清一把拉住她過長的居家服袖子,“你幹什麽!”


    岑之豌茫然了一下,眨眨烏長的睫毛,“嗯?拿點邊邊角角,給枇杷拌飯吃。”


    廢物利用,有什麽意見嗎?


    楚幼清從她手上端回盤,放在一邊,“坐下。不怕把狗毒死。”


    岑之豌單薄的身體,瑟瑟抖動。


    她隻想在楚幼清麵前,展現一下高超的廚藝,現在居然可以毒死狗!!


    這種逆轉,實在駭人聽聞。


    “坐下。”楚幼清牽扯她的袖角,內裏有一種溫柔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岑之豌的錯覺,“過來坐我這邊。”


    岑之豌拖著鉛錘一般的身子,趴上楚幼清左手的木椅,凝坐。


    楚幼清拿過她的飯碗,摸了摸碗壁,並沒有涼,“快吃吧,還要人喂你嗎。”


    她在岑之豌手中塞上一雙筷子,開始用勺替岑之豌舀菜,盛湯,“幾歲了……”


    岑之豌拗不過楚幼清,隨便吃了一口,接著又吃了一口,又一口……


    真好吃……


    她還發現,人和人,原來能如此的不一樣。


    比如岑之豌就是傾盆的大雨,非要電閃雷鳴著出現,喧囂的雨點,別說打在別人臉上,抽在自己臉上都疼……


    楚幼清的雨絲,開始時候,是有些涼,但潤物細無聲,千萬不要讓她將你包裹,沉浸在這樣的朦朧至柔的冷雨中,許多人會消失自我,單方麵的聽從,雨夜也就無趣起來……


    岑之豌好像從沒在楚幼清麵前丟失過自我,飯碗空了,她指揮說:“楚幼清,你幫我添碗飯吧,我要看新聞,馬上七點鍾啦。”


    楚幼清:“沒門。”


    岑之豌隻得自己回廚房打飯。


    楚幼清又說,聲音混合著新聞節目的開場音樂傳來,“少吃點。”


    岑之豌盛飯的手,生生哆嗦了一下,抖掉大半白米飯。她懷疑自己,除了今天,每天都在得厭食症,啊,怪不得結婚以後,許多人都發胖了!


    愛情真的滋潤人。


    岑之豌必須保持警惕。


    她假模假樣端出小半碗米飯,其實在廚房裏,偷吃了好幾勺,太奇怪了,和楚幼清在一起,真長胃口,連白飯都這麽香,不隻是菜好吃的緣故。


    楚幼清先收拾了自己這邊的碗筷,並沒有起身,同一起看新聞。


    “喜歡?”楚幼清好奇地問。


    有人就喜歡看新聞,小孩子很少願意看的。


    “嗯。”岑之豌一邊扒飯,一邊用耳朵聽,“我看看我媽媽在不在裏麵……”


    楚幼清先是一怔,接著極其自然地端起碗筷,向廚房走去。


    廚房沒有開燈,電視屏幕變化多端的光亮占據半個黑暗,一不小心,會上演悲歡離合。


    警察上新聞能有什麽好事?


    是個警察都不願意上新聞……


    也有一種警察,比如緬甸這邊的某些緝毒警察,這一生都不會出現在新聞上……


    岑之豌太小了,並不懂這些,但明白如何第一時間獲取岑曉秋警官的消息,畢竟岑曉秋出任務,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了無音訊。


    這讓楚幼清心中酸澀,說不出的煩躁,大概是因為,對此不能幫上什麽忙。


    楚幼清拎著電飯煲的內膽,走出來,咣當扔在桌上,“想吃就多吃點。”


    還能怎麽辦,隻能喂個滾肚兒飽。


    晚飯吃這麽多,不健康就不健康吧,岑之豌老不長個兒,估計就是天天不好好吃飯,餓的。


    不長高怎麽般配……


    總得一樣高吧,或者高出我一點,嗯,矮我一點也行……


    楚幼清為岑之豌未來的對象,深深擔憂。


    岑之豌很不領情,抱著菜碟,看看她,“楚幼清,你想撐死我啊?”


    楚幼清坐下,矜持地說:“我還要念書。別看電視了。”


    不會有事的……


    “哦。”岑之豌兩口扒完,笑道,“我也有作業沒寫。”


    楚幼清點點頭,“是什麽?”


    岑之豌送碗筷去廚房,“……圖畫課……還有……還有……我忘了。楚幼清,你有水彩筆嗎?”


    哪裏是忘了,分明是不想做,楚幼清還不曉得,作為多年出借作業本和標準答案的學霸級存在,一眼就能看出同學們沒寫作業的原由,真是人間百態,“你把抹布帶過來。”


    “好!——”岑之豌在廚房答應一聲,隨即火大,“——枇杷!雞蛋卷呢?你是不是偷吃了?!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枇杷自證清白,“汪汪汪!”


    很有力度,還活著。


    岑之豌更生氣,“好呀,你還叫這麽響!沒有給你,不可以吃別人家的東西,你是怎麽做客的!”


    枇杷歡快地在廚房轉圈,“嗷嗚~”


    岑之豌蹲下托腮,“我該拿你怎麽辦……”


    楚幼清聞訊而來,倚門而立,“我吃的。不要總是冤枉狗。”


    岑之豌詫然,“啊,楚幼清……你……還好吧?……為什麽……什麽時候?”


    楚幼清如同在做高考答卷,正是麵試環節,一絲不苟,毫無破綻,“我還好。問你喜不喜歡看新聞之前,就吃掉了。沒吃過甜的炸雞蛋卷。水彩筆在桌上。”


    信息量過大,岑之豌找準關鍵信息,沒吃過,可以嚐一口,何必一幹二淨,同歸於盡,“你騙人!”


    楚幼清轉身,及腰長發順著她婀娜婉約的腰身,從上到下,波浪般輕擺,柔美晃動,一種包容的生命力,令人想親近,“沒有。”


    岑之豌撈起小狗,追上她的步伐,兀自強調,“很難吃!”


    楚幼清頓了頓,垂下眼睛,對她說:“不是的。”


    岑之豌撞在她眼底如水的柔意中,點點頭,就真的信了。


    “但是吧……”楚幼清目視前方,幽幽道,“下次最好放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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